裴穗皱起眉，分析反驳道“应该不是。第一， 我虽然用了水，但我是在刚检查完蓄水箱是干净的时候， 就下去洗漱了，后来，我就一直没有用水。十二点， 可能是关键的十二点之后， 蓄水箱里的水才变成了尸水。”
“第二， 断头鬼b没有发生变异，但你能保证，他没用水吗？”
“他今天早上喝了刚烧的水。”断头鬼小弟a踉踉跄跄走过来，一想到今早他也喝了那壶水之后，又趴到走廊上的垃圾桶那吐去了。
裴穗沉声道“所以，不是水引起的变异。”
“但是，我有另外一个猜测。”
“什么猜测？”秦宝成挑起眉毛，来了兴趣。
其他玩家也目光炯炯地看着裴穗，听她分析。
“是时间。”裴穗深深吸了一口气，“是我们待在房子里的时间。”
“买菜大妈待在房子里的时间最长，所以她变异的程度最高，而断头鬼b一直待在前台，所以他没有发生变异，因为他从来没进过任何一间房子。”
“至于你。”裴穗看着秦宝成，“还有老韩，你们只是偶尔进了一两间房子，其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大堂里，所以变异程度最低。”
“你的耳朵也变尖了，和我一样。”裴穗叹口气，摸着自己的耳朵，和秦宝成对比着，“但你的耳朵明显没我的尖，因为你只在我的房子里吃了一顿饭。”
“所以，和时间有关。”裴穗总结出来。
其他玩家都倒吸一口凉气，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烧死鬼队长立刻叮嘱女大学生，“快！你快去306！让她别再待在房间里了！”
女大学生也是脸色骤变，仿佛想到什么，连忙去按电梯。
裴穗转头对秦宝成说“我们也下去。”
“好，我记得一楼有个录像店，不知道那里能不能借到录像机？”秦宝成还惦记着烧死鬼手里的那盒录像带。
集齐录像带的任务，总算迈出了第一步。
找到了第一盒，当然要看看里面的内容，说不定能有更多的线索。
烧死鬼队长点点头，然后安排道“那我们就兵分三路，你们去录像店想办法弄个录像机，午饭后我们集合一起看录像带。”
说是这样说，但烧死鬼完全没有把录像带拿出来的意思。
很明显，这录像带他得放在他身上揣着才觉得安全。
裴穗也没找他要。
那录像带是从保洁大妈的嘴里□□的。
她正好不想碰。
烧死鬼队长继续安排，“我去一楼后面的空地，把大妈埋了，再去找找那个404怪物的线索。”
又转头对女大学生说道“你去306叫上大姐，然后都去大堂待着，告诉大家少进房间，而且不要再随便碰水。”
女大学生颤颤巍巍地点头，还在纠结尸水，“我早上喝了水，还用水洗了脸刷了牙，我……”
“别想那些了。”烧死鬼队长语气一凛，“这算不了什么，你既然进了游戏，就要做好心理建设，有时候为了通关，抱着尸体睡上几天的觉都是常识，你喝一点点泡过尸体的水怎么了？”
“大妈死了，你就是队里的老人了，以后说不定还要升你当副队长的，勇敢一点。”
女大学生含泪点点头，在三楼下了电梯。
……
到了一楼后，断头鬼小弟b还在前台翘首以盼等着他们下来。
好不容易盼来了他们，他双眼立刻跟放了光似的。
可秦宝成却只瞥了他一眼，嘱咐了一句，“不要再喝水。”
然后就和裴穗还有断头鬼一起出了大堂。
反正待会女大学生下来会解释刚刚发生的一切，他们时间紧迫，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昨天裴穗和秦宝成只是随便在一楼外面走了一圈，大致观察了一下有些什么店。
却没来得及进去逛。
现在一出来，就直奔录像店而去。
录像店里，摆了好几个大柜子，里面装满了摆得整整齐齐的录像带。
守店的是一位老头，穿着洗得发白的背心，拿着一把蒲扇，正躺在藤蔓摇椅上，听着收音机。
看到裴穗他们进来，老头还在跟着收音机哼小曲，摇头晃脑的，也没在意进来了客人。
断头鬼小弟a满是新鲜感地打量着这间富有年代感的录像店，压低了声音说道“这儿会不会有我们需要找的录像带？”
秦宝成撇撇嘴，不以为意道“哪有那么简单。”
裴穗倒是眸光微动，轻声道“有可能，你还记得刚刚看到的那个录像带长什么样吗？可以在这里找找。”
秦宝成示意裴穗，“你去借录像机吧，这老头一看就喜欢你们这种年轻小姑娘。”
“……”裴穗白他一眼，“不要以貌取人。”
不过，她还是走了上去。
在游戏里，表现越好，评分就会越高。
她微微俯身，很礼貌地问道“这位大爷，我们是新来的租户，请问您怎么称呼？”
老头眯了眯眼，随意瞟了瞟她，“哦，是新来的租户啊，我姓啥都不重要，反正你们很快就死了。”
裴穗？
秦宝成走过来，不高兴道“你这老头怎么说话的？怎么动不动就咒人死？”
老头这次彻底睁了眼，坐直了身子，似笑非笑道“咒你们？我可没有，我说的是事实。”
“大爷，您别和他计较，他小孩子不懂事，我是他姐，我替他给您道歉。”裴穗拉了秦宝成一把，挡在他身前，“您能不能说说，为什么我们都快死了？”
秦宝成满脸不悦。
啥玩意儿她就成他姐了？
占他便宜呢！
不过裴穗只给了他一个后脑勺，满脸堆笑地看着这大爷。
见裴穗态度好，这大爷的脸色也缓和了些，幽幽叹了一口气，“你这小姑娘挺懂礼貌的，人也漂亮，可惜了……”
“这些年周扒皮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招募一批新的租客还有保安、前台、保洁人员、水电工。”
“不过无一例外，都不出几天就死了或是消失了。”
“我说呐……你们哪是来租房子来打工的？明明是来送死的。”
裴穗心里一咯噔，这是个觉醒了一点点自我意识的nc！
但是却不多。
他以为是每隔一段时间，其实是游戏在循环往复。
他说的“消失了”，应该就是通关了的玩家离开了这栋平安公寓。
而周扒皮……
就是老周吧？
裴穗一边分析着，一边问出了声。
大爷微微一愣，然后摇头道“不是，周扒皮只是我们对公寓管理员的一个统称，其实我们这，管理员也经常换，估摸着是搜刮了我们的钱财，去大城市定居了。”
“你说的老周，前不久才来。”
第58章
大爷的话， 让裴穗心里的猜测又得到了进一步的印证。
她微微抿了抿唇角，又问道“对了，大爷，您这有没有录像机能借我们用用？”
大爷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有台淘汰下来的设备， 你如果需要， 就拿去用吧， 别用坏了弄丢了就行。”
他随手一指，裴穗看到角落里一台落满了灰尘的录像机。
断头鬼小弟a脑子没有，为了不被嫌弃，这种脏活累活他抢着干。
连忙就哼哧哼哧跑过去搬了那台录像机。
裴穗谢过大爷， 正要离开， 秦宝成在她旁边耳语道“找到了， 和保洁大妈嘴里一模一样的录像带。”
裴穗……有些鬼表面说着这里不可能，实际上一直在默默找呢。
她看向秦宝成示意的那盒录像带， 和录像店里的其他录像带都不太一样。
和保洁大妈嘴里的一模一样，包着一层血红发黑的纸，却又不像那些惊悚鬼片录像带的包装上有字。
这盒录像带， 夹在一堆惊悚鬼片录像带中间， 很难找。
但上面却是一个字都没有。
“大爷，这盒录像带我想买下来， 多少钱？”裴穗拿下那盒录像带。
大爷已经开始看报纸了，听到她询问，只是心不在焉地瞥了一眼，“哦， 这盒啊， 你拿去吧， 没几块钱，我懒得起身收钱。”
裴穗……真是任性的理由。
就这样，她们从录像店里免费借到了录像机，还搜集到了一盒新的录像带。
收获颇丰。
秦宝成吩咐小弟把录像机搬回大堂，他和裴穗又去了旁边的便利店。
刚刚他和裴穗商量过，蓄水箱里指不定什么时候又要冒出尸体。
就算水电工经常去检查，估计也是游戏里设置的坑。
所以，还是不碰大楼里的水比较好。
只是这样，就只能寻找别的水源。
比如便利店里卖的水。
走进去之前，裴穗掏了掏兜，“你有钱吗？”
“我只有积分……”秦宝成也很无奈，“不过没关系，这老板娘看起来挺好说话的，轮到我出卖色相的时候了！”
裴穗睨了他一眼，“说得好像刚刚我是在出卖色相似的！人老大爷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他那是善良，你懂不懂。”
“行行行，我懂我懂。”秦宝成笑了笑，“反正如果我是他那个年纪，看到你这样的小姑娘，肯定什么都愿意送你哈哈哈……”
“当然，现在也愿意送你，只要你加入我万剑——”
“没戏，别废话了，快进去搬水。”裴穗已经看到便利店最角落的货架底层，摆了一列的矿泉水，目测都是5l的。
这便利店小小一间，却将空间利用到了极致，过道狭窄，货架上堆满了琳琅满目的货物。
只是都落了灰，显然老板娘并不怎么上心，也就懒得打扫。
秦宝成走过去，桃花眼顿时潋滟起来，泛起似有若无的笑意，“老板娘，我是新来的保安，秦宝成。”
“叫我老板，别叫我老板娘。”卷发女人拨弄着刚涂好指甲油的指甲，漫不经心地瞥了瞥嘴，连看都没看他，“老娘没嫁人，以后这辈子也不会嫁人。”
裴穗嘴角微抿，看来秦宝成这美男计是用错了地方。
这儿的住户，似乎都挺有个性的。
秦宝成也有一丝丝尴尬，他走到货架旁，蹲下来，“老板，你这些水多少钱一桶。”
“十块钱。”女人继续心不在焉地答着。
“老板，我们没钱，可以用别的来换吗？”秦宝成试探着问道。
“十块钱你都没有？怎么这么穷？”女人终于抬眼，看到秦宝成的俊脸，微微一怔，双颊忽然不自觉地泛起红晕，“那个啥，没钱没关系啊，你当保安这么辛苦，我送你好啦。”
裴穗在旁边看得有点懵。
这就是所谓的“靠脸吃饭靠脸喝水”？
秦宝成也愣了愣，不过很快又笑了笑，弯腰提水，“好嘞，谢谢了。”
他就知道，他的脸，还是很有用的。
秦宝成只提了两桶水，没打算给无限宗的玩家。
他们如果需要，自己来弄。
正要走出店门，女人还在后面殷勤地念叨着，“还需要什么尽管来拿啊！要是晚上不在，去我家找我好了！我家在308。”
裴穗转头问秦宝成，“要不要拿些吃的？”
这样的话，就不用去房子里等送饭的过来，可以减少待在房子里的时间，延缓变异。
秦宝成也想到了这点，转头和女人打了招呼。
她十分乐意，热情地表示尽管拿。
裴穗却忽然按住秦宝成正准备搬起一箱泡面的胳膊，“先别急着搬，你看看保质期。”
秦宝成垂下眼，低声惊道“靠！已经过期十年了！”
裴穗连忙去查看货架上的其他商品。
居然也都是过期的。
保质期大约都在十年前。
秦宝成脸色微沉，看向脚旁两桶水。
“这水已经过期十年了，还能喝吗？”
裴穗蹲下来，仔细查看了瓶盖封口处，“还很严，应该没有空气漏进去，既然水看起来还是很清澈干净，没有绿苔，应该没有微生物繁衍。”
秦宝成点点头，一眼难尽地看向货柜上的其他商品。
虽然包装看起来有些陈旧，但不看保质期真看不出什么问题。
但一拆开，里面不是发绿发黑就是发霉……
裴穗和秦宝成只提了两桶水。
老板却不依不饶，拦在门口，非要送秦宝成一些店里的吃的喝的。
比如软成一滩泥的口香糖，再比如发霉长毛的饼干，还有漏气发黑的辣条。
秦宝成死命拒绝着她的好意。
裴穗在旁边忍笑等着，忽然眼尖地发现，刚被她们提走矿泉水桶的空缺处，不知何时多了一盒录像带。
裴穗连忙用手肘戳了戳秦宝成。
他会意地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顿时眸子一凛，继而道“老板，这些东西我都不要，要不你把那录像带送我吧？我爱看这个。”
“哦，这个？”老板娘拿起那盒录像带，不甚在意地撇撇嘴，“这东西我也不爱看，送你了。”
“那啥，有空多来我店里玩玩啊。”说罢，她把录像带塞到秦宝成手里，还朝他抛了个带着羞怯的媚眼秋波。
“……”秦宝成走出便利店，脚步有点虚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