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娇娇更茫然了。
“你认识我师父。”
贺北城没说是,也没说不是:“除了这个,阿梨还有什么顾虑吗。”
唐娇娇很快被转移了注意力,她匆忙点头,顾虑还有很多。
“有什么顾虑,大婚后慢慢说。”
唐娇娇:“……”
就是有顾虑才不能大婚,什么叫大婚后慢慢说。
“孤一件一件解决掉。”
唐娇娇生生咽下刚要出口的反驳。
“阿梨放心,大婚后与现在不会有多少差别,唯一变了的,就是阿梨是孤名正言顺的妻子。
“至于其他的,阿梨若不愿,孤定不会强求。”
唐娇娇眨眨眼,其他的,是什么意思?
应当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她的眼睛不受控制的往太子某处瞥了眼,然后微红着脸清咳了一声,嘴比脑子快的来了句:“谁说不愿了。”
话刚落,唐娇娇便闭上眼,她很恨的咬了口唇,你不说话会死吗!
“呵……”
耳边传来太子的低笑,随后便有一根手指将她的唇从齿中解救了出来。
“轰!”唐娇娇感觉到脑袋一片空白,她睁开眼傻傻的望着贺北城,连眼珠子都没转动一下。
而在她唇上的那根手指还轻轻摩擦了一下,太子的声音低沉,还带着些沙哑:“咬唇做什么。”
唐娇娇下意识要回答,却没想刚一开口,原本覆在唇瓣上的指腹便因惯性微微深入,而她的唇瓣将它轻轻包裹。
两人都愣住了。
贺北城眸色愈发暗沉,他不舍的收回手指,落在了她的下巴上,低沉道:“阿梨,离孤近些。”
唐娇娇睁着一双无辜的眸子,下意识往前凑了凑,乖巧极了。
等她靠近后,才反应过来贺北城让她靠近些的意思,可刚想后退就已经来不及了。
太子一只手落在她的脑后,另一个只手抬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着头,精准的吻上了她的唇。
唐娇娇有很长一段时间脑袋里都是一片空白,她似乎什么都忘了做,只能任他在她唇上肆虐缠绵。
这个吻很长,也很深入,轻而易举勾起了身体中潜伏的欲|望,贺北城放开唐娇娇时,她的腿都是软的。
两人挪开视线各自平息心中的燥热,可是似乎只要眼前这个人在,那股冲动便怎么也消不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太子嗓音暗沉道:“阿梨还有其他顾虑吗。”
唐娇娇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太子靠近她耳边,轻声道。
“若阿梨还有顾虑,孤便吻到阿梨没有。”
唐娇娇身子一僵,随后飞快的摇头:“没有!”师师
再吻下去,真的要出事。
“呵……”太子低笑一声:“没有就好。”
温热的气息自耳边扩散,让唐娇娇好不容易平稳的心神再次崩塌。
她深吸一口气,飞快的起身,不知是因为蹲的太久,还是因为其他,刚站起来时还微微踉跄了一下。
看着人要逃,贺北城一把拽住她的手:“阿梨别把孤留在这里。”
唐娇娇瞪他:“……
这人脸皮越来越厚了。
事实证明,有时候脸皮厚还是有好处的,最后唐娇娇没有一个人走,她将圣旨扔到贺北城怀里,推着他一道回了寝殿。
刚回寝殿,便听一阵喵喵叫传来。
两人望去,却见太子的床上有一只猫儿在撒欢,许是因为去追了喜鹊,那只白色的软软变成了灰色的软软,刚换上的纯色锦被被印上了一片又一片灰暗。
两人静默了许久,才听太子幽幽道:“幸好,它是阿梨的猫。”
唐娇娇听出了太子的言外之意,悲悯的看了眼还在撒欢的傻猫,朝它走去:“还滚,要不是你主子面子大,你已经去投胎转世了!”
差点投胎转世的猫抬头望了眼唐娇娇,又撒欢的打了个滚,刚好滚在了太子的枕头上。
唐娇娇:“……”
她急忙将猫提起来,飞快绕过贺北城:“我去揍它,你别生气。”
贺北城揉了揉眉心,唤来银川去了书房。
到书房后,贺北城吩咐银川:“去给钦天监传话,选最近的日子。”
银川应了声后便退下。
因着养伤,太子近日并没有奏折批阅,到书房也就是写写字,看看书。
贺北城拿着一本书,久久没有翻一页。
显然是心不在焉。
第60章 隔墙有耳
殿外不远传来猫儿抗议的叫声, 还有姑娘耐心的诱哄。
那个说去揍软软的人,此刻正轻声细语的哄着它洗澡。
贺北城勾了勾唇, 觉得那猫真不识好歹。
而很快就证明,不识好歹的猫只会更不识好歹。
“软软!”
“喵!”
“你把我的衣裳弄湿了!”
“喵喵!”
“你还凶我,啊!不许甩毛!”
“喵喵喵!”
听着外头的兵荒马乱,太子眼里笑意更甚。
时光荏苒,他只愿岁岁如今日,有她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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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太子盯着, 钦天监的日子算的快极了。
不过两日,便拿了几个日子送到东宫,分别是七月初六,九月初十, 十月十五。
贺北城只扫了一眼便皱起眉, 显然是对这个结果不大满意。
监正是个惯会察言观色的, 见太子不虞,又想到东宫之前的嘱咐, 忙拱手道:“殿下, 六月也有一个好日子, 但因时间太近便筛了下来。”
贺北城抬眸:“何日。”
“六月初十。”
贺北城眸光一闪, 还未出声便听宋峤道:“殿下, 今日已是初四,时间太紧凑了。”
太子大婚, 岂能儿戏。
连七月初六都太急了些,更别说只有仅仅六日,连布置东宫都来不及,何谈其他一应繁琐事宜。
贺北城合上折子,低沉道:“无妨。”
这就是要选六月初十这个日子了!
宋峤一惊:“殿下, 时间太紧,连婚服都无法赶制出来,殿下不若再等一月。”
监正也觉得不妥,跟着劝道:“殿下,臣附议,殿下大婚是普天同庆的大日子,绝不能有丝毫马虎,六日的时间确实太赶了。”
太子无声叹了口气,他等得,可有人等不得。
他与娇娇的大婚本不该如此仓促,可眼下局势所逼,只能一切从简,在他的东宫,他不允许有人站的比她高,平起平坐也不行。
他的娇娇,本就该傲然而立,高高在上,让人只能抬头仰望。
“就这天吧,婚服让东宫绣衣局连夜赶制,不必太繁琐,该有的礼仪不能少,其他一切从简就是。”
他如今要的,是先给娇娇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其一是让她不必向旁人低头,其二便是,若她的身份在唐氏翻案之前暴露,御赐太子妃这个名分亦能暂时护她周全。
至于一场盛世大婚,会有机会的。
宋峤还欲说什么,却见太子微阖上双目,不打算继续与他们掰扯:“都退下吧。”
监正与宋峤对视一眼,只得恭敬告退。
皇后当日亦来了东宫一趟,但仍旧没有说服太子。
几方都劝不动,那就只能按照太子的意思,加急筹办。
可六日,着实是紧张了些,一时间整个皇宫都显得极其忙碌,宫人走路都是小跑着的,比天子寿宴还要轰动。
而就在这极度忙碌中,两道圣旨同时进了东宫。
是册封太子侧妃的圣旨。
且一来就是两个。
彼时,唐娇娇正盘腿坐在软垫上,逗着贺北城腿上的软软,听陈弗念完两道圣旨后,她的动作已彻底僵持。
宋峤恰逢有大婚事宜请奏,便同臧山银川一样被这两道圣旨砸的半天回不过神。
最淡定的,只有太子。
贺北城将唐娇娇停留在软软身上的手握在手心,轻轻摩挲已示安抚,待那只手软和了些,他才看向陈弗:“秦霜婷是怎么回事。”
陈弗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道:“回殿下,是三公主求的情。”
贺北城手一顿:“说仔细。”
陈弗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叙述了一遍。
大概过程就是秦霜婷求秦太傅为她请旨赐婚,秦太傅心疼女儿,不得已只能进宫向天子求情,恰逢贺北妱陪在天子身边,于是便顺水推舟替秦太傅说了几句话,天子最疼爱这位嫡公主,有她求情,天子便直接两道圣旨一起下了。
陈弗说完,书房就陷入短暂的沉寂。
瞧众人神色各异,他无声叹了口气,说实在的,他们这位三公主行事他历来都看不透,眼下这事他更是摸不着头脑。
秦大小姐与三公主并无过多交集,他着实不解,三公主为何要为她求这个情。
而比起陈弗,其他人显然要更震惊些,其中以臧山最甚,他僵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陈弗。
三公主有意让秦霜婷入东宫,怎么可能!
除了唐大小姐,三公主讨厌任何人靠近殿下,怎么可能去给秦霜婷求情。
这事一定另有隐情!
唐娇娇看着贺北城,眼神复杂。
“所以,夫君早已知道北周公主会入东宫。”
否则,他怎会只对册封秦霜婷的圣旨产生质疑。
众人默默的看向太子。
只见太子垂眸,轻轻嗯了声。
众人又默默的收回目光,垂着头屏气凝神,他们心中都隐隐有些不快,好好的大婚,怎么会突然杀出两个程咬金。
偏其中一个,殿下还知情。
要不是这事落在殿下头上,他们还真想捏把瓜子看热闹。
唐娇娇对他的回答并不意外,她垂着头,安静的等着他的解释。
她没有怒气,亦没有难过,她就是觉得他会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宋峤几人虽然也想知道这其中缘由,但这个时候,他们不会这么没眼力劲儿的杵在这里。
等人都走远了,贺北城才垂眸,温声道:“阿梨信孤么。”
唐娇娇毫不犹豫的点头。
她信他,从一开始跟他回宫起就信他,只不同的是,那时候她信的是他的品德,此时她信的,是贺北城这个人。
信他不会三心二意,信他不会骗她。
听见她毫不犹豫的答案,贺北城轻笑了声:“阿梨是对的,不论何时何地,阿梨都要相信孤,孤宁愿伤害自己,也绝不会伤害阿梨。”
唐娇娇眼神微闪,这妖精说起情话来,当真是让人无法招架。
也不知是为了掩饰狂乱的心跳。还是真的赌气,唐娇娇一把将昏昏欲睡的猫儿捞在自己怀里:“那你就好好解释,解释不好了,软软以后都不给你抱。”
软软被突如其来的震荡吓得睁开了眼,看清是唐娇娇后,控诉的叫了声。
唐娇娇将它的脑袋摁在怀里:“睡觉,大人说话,猫猫不能打扰。”
“喵。”
也不知猫猫是答应没答应,但小小抗议了一声后,就呼呼睡着了。
贺北城瞥了眼腿上几根雪白的猫毛,莫名觉得空荡荡的,他看向瘫在唐娇娇怀里的猫,手指动了动,想挼。
但很显然,他要说不出个所以然,别说猫,人都别想挼了。
“秦霜婷孤是真的不知情,此事应当另有隐情,孤会查清楚。”
唐娇娇搂着猫,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惹得太子频频侧目。
“北周公主,孤只是猜测她应当会想尽办法入东宫,所以孤才向父皇请太子妃的赐婚圣旨,日后就算她当真进了东宫,也越不过阿梨。”
太子说完,又加了句。
“阿梨放心,等解清疑惑,她自有去处。”
唐娇娇眯起眼:“你认识她。”
贺北城想了想:“孤攻北周皇宫那日,见过她算吗。”
唐娇娇:“……”
唐娇娇指了指软软的脑袋:“你说她是不是这里有问题,你亲自带兵灭了她的国,她竟还要千方百计嫁给你。”
贺北城瞥了眼软软毛茸茸的脑袋,没作声。
“她好歹也是个嫡公主殿下,怎能这般没骨气,要换成三公主,定是要将人祖坟都掀了。”
贺北城嗤笑一声:“你口中要掀人祖坟的三公主,刚去给东宫求了个册封侧妃的圣旨。”
唐娇娇:“……”
给她找了个情敌,与她的情敌谁更讨厌?
那当然得是她的情敌。
“那也比那个北周公主好!”
贺北城随意望了望门外,漫不经心道:“哦?好在何处。”
唐娇娇想了想,好在何处,那个霸道的公主有什么好的呢。
“霸道嚣张,坏的明目张胆,活的肆无忌惮,这不好吗?”
贺北城又朝外望了眼:“……”
“怎么说。”
“我初到梨苑,她来找我麻烦,人家连理由都懒得找,就一句衣衫不整冲撞了她,就敢光明正大打太子带回来的人,这就叫坏的明目张胆,比银川说的那个只会背地里耍手段的赵贵妃要讨喜太多太多了。”
“至于活的肆无忌惮嘛,这京城除了帝后,东宫,有谁见了她不是畏惧三分,而且为了故去的人,宁愿折辱自己的名声也不再嫁,这还不比那个战败国的公主重情重义么。”
唐娇娇噼里啪啦说了一通,还一脸待被肯定的神情看着贺北城。
贺北城挪开目光清咳了一声。
虽然他不太明白后头那个重情重义与北周公主有什么关系,也不太知道她这到底是在夸人还是在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