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非要带我飞升——烈酒浇腰刀
时间:2021-03-04 09:56:08

  谢无杳刚想说话,就发现自己有点想打嗝。
  葱油饼吃得有点多。
  他郁卒,不张嘴了。
  青蒲抬起眼,见他还是如此内敛而一言不发,只低垂着眉眼,恭敬又柔顺,便没打算再说了。
  这孩子早熟,懂事早。
  青蒲在心中叹口气,和颜悦色道:“无杳,你可想再去历练一番?”
  之前都是谢无杳带着要历练的弟子们下山,后来带出来了玉京谣,他这才闲下来点。
  谢无杳记得,望暮曾经对他说过,不知道说什么,点头摇头就好。
  望暮总觉得他脑子不好使,但是谢无杳知道,他挺聪明的。他想起这一茬,眯起眼睛笑了笑,天空大地,风雨彩虹,都在说
  谢无杳南坡湾。
  “眼下有个任务,师弟师妹们都暂时不能胜任……”
  “是。”谢无杳垂首。
  耶!
  只有我能行!
  谢无杳顿时遗忘了卡在喉咙里的让人难受的嗝——天晴了,雨停了,我又觉得我行了。
  他出殿的那一刹那,总算没有忍住,把那个惊天动地的嗝给打了出来。
  路过的小弟子一脸惊异地望着他。
  一日后。
  “你听说了吗?谢师兄昨日出青蒲长老殿门后,他的剑发出了白龙清啸之声!”
  “真的吗?好厉害,不愧是谢师兄啊!”
  “今天谢师兄去出任务了……难道昨日是因为想要证明自己已经可以去做高阶任务了,让青蒲长老不要担心?”
  “一定是这样的!”
  “真好啊,谢师兄又高又帅又温柔,还这么可靠……”
  “想嫁。”
  谢无杳从唇边摘下那叼了许久的狗尾巴草。
  日落了,要收网了。
  他英姿飒爽的背影被日色渲染。
  这里是一个小村庄,据闻有厉鬼作祟,他方来此处,就开始等候日落。
  日落后,阴气最盛,厉鬼必定出行。
  他在那厉鬼出没的宅子里放下了一张符纸,厉鬼一出,他必定最先知晓。
  可是一直等到日落,他都没有感受到符纸的动摇。
  难道,那厉鬼害怕了?
  谢无杳觉得这个原因最有可能。
  毕竟是鬼,他又这么厉害,难免对他望而生畏。
  直到在这宅子里住了第三天,厉鬼还没出现的时候,他终于没忍住,对着这宅子主人留下照顾他饮食的小姑娘道:“你们主人确定这里有厉鬼?”
  小姑娘笑眼弯弯,很是无辜。
  谢无杳望着她,她不说话,只点了点头。
  小姑娘眨眼睛。
  谢无杳这才发现她生了一双极其动人的美丽眼眸,他不由心头一跳。
  “你……你不会说话吗?”
  谢无杳犹豫片刻,还是这样问了。
  红衣愣了愣,心想这都第几天了你才发现,你怕是没有脑子??
  但是她很快反应过来,点点头。
  她眯起眼睛,这群杂碎找来一个修士来收她,她便顺了他们的意,把这亲手奉上的食物给吃了,补充灵力,再找他们算账。
  她每日在这食物里,掺杂了掏空元阳的妖气。
  很快,谢无杳的身体就会枯萎而死。
  到时候,她就把那些害死她的人活剐三千刀……
  她眼神不自觉带上一抹嫣红的狠戾。
  忽然,什么东西送到了她唇边。
  红衣愣了愣神,低眉望去,第一次正眼看了看这青年修士的脸。
  他眼神纯良近乎憨傻。
  谅他也不敢害她。
  想来是听见她说她不会说话,所以可怜她,给了她药物吧。
  她早有耳闻,这些道貌岸然的修士,最是会收买人心。
  红衣就着他的手,把那枚药丸吞进了嘴里。
  她用眼神示意,这是什么?
  谢无杳的笑容映照着阳光,几乎带着透明水晶光泽的眼眸里都是温柔。
  红衣心头一跳。
  “这是……”
  随后红衣眼前一黑。
  她这才听见了谢无杳的后半句。
  “这是封闭视觉的丹药。”
  青年声音柔和低缓,仿佛在对着最珍爱的人诉说情话。
  “你试试,”他继续道,“你体验一下看不见,就会觉得说不出话似乎也不算太糟。”
  红衣:……
  谢无杳我杀了你!!
  红衣怨毒地看着不知道在何方的人,眼神空洞。
  她还要把他也活剐三千刀,不能便宜了他就这么死了!
  谢无杳住的第五天。
  他看见院子里的梨花树飘了一地的落雪。
  他望着梨花树,心想这可像是那椰蓉椰子糕似的,便在堂前出了神。
  忽然,一只冰凉的手落在他肩头。
  他回头便对上红衣柔媚的眼睛。
  她似乎在问:“你在看什么呢?”
  谢无杳:“椰蓉椰……梨花树。”
  红衣也沉默地陪着他看梨花树。
  院中一棵梨花树,组成一个“困”字。
  困住了她的仇人,更困住了她。
  谢无杳见她神色古怪,便问她:“你也觉得那梨花树很好看吗?”
  红衣妩媚一笑,点点头。
  好看?
  这宅子阴气太重,他没发现那棵梨花树的不对劲。
  她绝望地笑了笑,这树底下,就是我啊。
  你看看,请你来的宅心仁厚的夫妇,他们的儿子,杀了我,把我埋在了这棵树下。
  红衣脸上恍惚的笑意如同那落了一地的梨花,缥缈而零落。
  谢无杳无意间看见她脸上薄薄的笑容。
  他后背一凉,随后下意识伸出手。
  红衣冰凉的脸被什么东西牵动了。她诧异了一瞬。
  谢无杳的手指落在她脸颊,强行拉扯出一个笑。
  随后那手指的触感转瞬即逝。
  红衣听见青年的声音。
  “笑笑嘛,这样才好看哦。”
  红衣寒冷许久的身体,恍惚间如同被春风吹过的湖水,微微皱起。
  不是好人,她默默垂眸,我不是好人。
  她甚至生了妄想。
  你能不能……能不能帮帮我?
  但是望向青年干净如水的眼睛,红衣嘴唇煽动一下,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她只是勉强微笑了一下。
  随后,纤细的十指,抓紧了自己的衣袖。
  你要记得,他们是一边的。修士,永远不会和妖魔鬼怪共情。我们才是一边的。
  红衣的脑海里又是那位夫人的脸。
  那位夫人美艳动人,还借给了她身体,让她可以复仇。
  红衣静了静心神。
  对。
  他们不是一路人……她顶多最后放他一马。
  就这样,她怀着心思,要留他到最后一夜。
  第十五天。
  这剩下的时日里,她带他放了风筝,带他摘了野果。她永远是那个小丫头,而不是一只漂泊的,没有生命,没有依托的,手中沾染着鲜血的鬼魂。
  她向往这样傻乎乎的美好。
  谢无杳不傻的。
  他自进入宅子,就发觉了这个小姑娘的不对劲。
  但是他没有拆穿她,而再饮下第五日的茶之后,那茶水总算不再掺杂那些暗害他的东西了。
  他望着庭中的梨花树。
  梨花树下,就是她的鬼魂吗?
  青蒲曾经说过:“无杳,只有你可以。”
  因为他天生仁厚,对万物多情,他向来不走赶尽杀绝的路。
  那个女孩子有冤情。
  但是这不是她害人的理由。
  谢无杳望着从果树上爬下来的小丫头,接过她手中的果子。
  谢无杳微微一笑:“谢谢。”
  小姑娘腼腆地笑了笑,眼中倒影着他的脸。
  她带他来到了小溪边,比划着告诉他,这底下有可多好吃的鱼了。
  她带他来到树林子,比划着告诉他,这里面有可多好吃的兔子。
  谢无杳望着她淡得几乎要消失的影子,给她贴了张符纸掩盖——影子变深了。
  本来可以一直这样下去的。
  因为那张符纸,她脸色一变,迅速回转过身来,眼中是比看那些人更深刻的怨毒。
  为什么,为什么是你?
  多疑的厉鬼,伸出手戳瞎了青年那一双蛊惑人心的明亮眸子。
  随后遁逃而去。
  女娃被人按在墙角,她恐惧地瑟缩着。
  忽然那坏人就脑袋一歪,就倒了下去。
  坏人倒下去,她看见了她的英雄。
  灰头土脸的小英雄。还冲着她傻笑哩。
  都说谢家小子接了仙缘,要飞黄腾达咯。
  “狗娃哥哥,你这一去,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
  “也许三两年吧,到时候,我回来就娶你呀。”
  “好哦。”年幼的女孩生得漂亮,即使是一身粗布衣衫也遮挡不住她眉目的灵秀。
  她吸了吸鼻子,伸出手,掌心握着一串红缨子。
  “送给你,你一定要记得我哦。”
  小少年郑重地点点头。
  “好。”
  “我一定会记得你的。”
  一年,两年,三年,我回来就娶你呀。
  大道仙途通坦。
  哪里是一年,两年,三年。
  她儿孙满堂之际,他还是少年模样。
  她历了双世轮回,他还是少年模样。
  后来世殊事异,斗转星移。
  他们以旁的模样见面。
  你一定要记得我哦。
  作者有话要说:    顶锅盖跑感谢在2020-08-0918:53:20~2020-08-1123:12: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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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番外.江流光日记
  我叫江流光。
  我父亲是墟狱深渊的魔主虞望暮,我母亲是无赦天的长老江如画。
  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个家里,是我母亲做主。
  我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年幼时长了蛀牙,但是依旧很爱吃糖果,我父亲每每来看望我,都会偷偷下山给我买糖果,结果有一次我俩被母亲发现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威风凛凛的父亲垂下眼,做出了像隔壁家玉无珩向她母亲讨要零花钱时一样的表情。
  我震惊了。
  简直楚楚可怜。
  让我觉得是我拐卖了父亲,威逼利诱他给我买糖似的。
  要不是我们实在很少团聚,我甚至都会以为自己每天都在剥削他。
  我年幼时很少见到父亲,据说是因为父亲身上的魔气太难遏制,而且墟狱深渊那边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所以他不常来。
  父亲每次来看我,也都是寡言少语的,只把糖递给我,随后我们一家人一起吃饭,有时候他会指导我课业,但是我每次都被打得很惨,久而久之,我还是宁愿他不要管我了。
  我太难了。
  但是我很自豪——我父亲这么厉害!
  再加上我听闻的有关我父亲的传说,简直把他描绘得神乎其神,还有当年鬼门一战,至今还在我的教科书里呢……
  我是怎么也没想到,我那一剑可刺破八荒苍穹的父亲,竟然会这样不堪一击。
  只要我母亲一句:“你再带流光胡闹,就回墟狱深渊去吧。”我父亲就会像个小孩儿一样不知所措,甚至——我看到了他眼中明显的委屈。
  此时的父亲看上去很像母亲时常做给我吃的那种叫雪媚娘的小糕点。
  他一言不发,就这样看着母亲。
  他掌心还握着一包糖呢。
  我望着父亲,父亲望着母亲,母亲望着一旁,看上去很是生气。
  父亲身着玄色长袍,长得又好看,看上去更像是我哥,他茫然的样子看上去也更像是师兄。此刻他浑身上下都是让人忍不住原谅的气质。
  最后母亲总算叹口气,掐了掐我的脸,又吻了父亲脸颊一下。
  我看到父亲的眼睛顿时亮如星子。
  父亲看着母亲的神采,如同隔壁家徐师兄看到心爱的小师姐一样。
  我也不明白,这么多年,为什么父亲看着母亲的眼神,一直都是这样——少年一样的恋慕。
  父亲得到了母亲的亲吻,最后将糖递给我,也没再看我了,径直追着母亲去了。
  庭前空荡荡,我在中央握着掌心的糖发呆。
  我决定我还是不要当电灯泡了。
  我晚间的时候,乘着父亲做饭,悄悄告诉母亲:“母亲,父亲是不是被魔族那边的人掉包了?”
  母亲听见我这话就笑了,她刮了刮我鼻子,这才告诉我为什么父亲身上的魔气纯烈,很难遏制,因为我的出生,他害怕待久了,伤到我的根本,于是便回到了墟狱深渊。
  而且这也是他的维稳工作。现在修界,妖界,魔界能够处于和平状态,也是因为有了父亲。
  父亲守在墟狱深渊,魔界是他的,修界里有他媳妇儿,而且妖王青诃和他关系极好——就这样,百年来棘手的三界问题,就这样平衡了。
  母亲常开玩笑说,这就叫和亲。
  但是我一直对此持怀疑态度。我翻过史书的,这个情况,应该是父亲来和亲才对。
  哦,对了,我之前常去妖界玩,妖后超喜欢我的。
  不过自从我在青诃伯伯那里吃了一次亏后,就很久没有去了。
  不如我明天去看望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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