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原偏不,态度冷的一批。韩黎以为是他年龄大,玩不转潮流交友APP,亲自给他注册了账号并附送玩法说明链接,后来呢,韩黎被阿原一顿胖揍,再加群体PK,输的一塌糊涂。
他对婚姻的态度是个迷,对女人的态度也是个迷,唯独对霍家的衷心无人可及。
所以,参透顾时来霍家的目的时,阿原对这个人的态度急剧恶劣,他知道是自己私心作祟,也知道如果纪廷峥知晓他真实想法,那么距离他离开霍家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幸好,纪廷峥目前为止以为阿原的私心只是因为辛璃受了委屈。
阿原魂不守舍从主宅离开,在庭院外的草坪前停留了几秒,目光朝向辛璃居住的那层,大平层露台外有一架天文望远镜,辛璃很喜欢守在那看夜空,而阿原记不清自己有多少次隐在暗处看她。
逾矩了。
他清楚得很。
比任何人还要受煎熬。
尤其是,顾时突然出现,用拳头对向他。
“原阆!”
“她是我的!”
可笑。
阿原轻巧闪到他身侧,同时出拳,凌厉拳风从他面上扫过,最后停留在他鼻尖。
“顾成也,这话我原封不动还给你。”
顾时游走在暴怒悬崖上,往前万劫不复,退后……他已无路可退,只有男人才最懂男人,阿原的眼神出卖了他的奢望。
想从他手里夺走辛璃?
“下辈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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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晚点,辛璃接到梁鲸电话。
“上次纪先生嘱托我给你这边开点补身子的药方,我开了几副食疗方子,你要是觉得吃不惯,味道重了,再跟我说,我这边即刻更改。”
辛璃手边是梅拉送来的补汤,港城天生喝汤大户,一年四季都要煲汤,辛璃不挑食,觉得味道不错随意应下。
梁鲸与辛璃经过几次醒酒、调养身体,慢慢熟起来,加上两人同岁,又难得的聊得来,总归比其他为霍家工作的人关系要好。
谈完食疗菜谱,梁鲸那边传来杀猪一样的叫声,辛璃能听到她暗自咒骂。
辛璃问她,“发生什么?”
“还不是保镖团那群祖宗呗,每个月总要来一次pk赛,比大姨夫还准。”忽然,声量拔高,“韩黎你个小王八蛋子,把你的爪子拿远点,要是坏了我的药,我剁了你泡酒!”
辛璃将手机拿远,等她声音变小才放在耳边,“你那边真热闹。”
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太闷了。
“要不要来玩会?”
“可以吗?”
“当然可以,阿原也在这,他受了伤你过来瞧瞧呗,好不容易见他的脸受伤,太有趣了!”
辛璃的印象里阿原的确没有伤外露的时候,一旦记挂上就存了疙瘩。
她穿上外套下楼,纪廷峥从健身房出来见她要出去,张口道:“阿璃,去哪?”
“去看阿原。”
纪廷峥“咦”一声,“你也知道了?”
辛璃回头,眼角疑惑。
纪廷峥看明白了,“原来你不知道啊,阿原和顾时好端端打起来了,顾时下手狠招招致命,阿原落了下风,这才去了梁鲸那。对了去了可别提这茬,阿原要面子呐。”
辛璃点头。
来到另一处副宅,独立别院,是秦医生的住处,梁鲸也在这,越靠近越能感受里屋的热闹,吵吵哄哄,几声笑传出来,不像是打架后该有的样子。
她走至台阶下,还没开口,台阶上抽烟的两个男人同时叫出声。
“阿璃小姐?”
“阿……辛璃……小姐。”
他们起初都背对她,顾时坐着横栏上,吐出阵阵烟雾,阿原在另一边靠着廊柱,手中的烟要烧到尾,许是两人警惕性太高,丁点风吹草动都能察觉,同时转身唤她好像也没那么难。
辛璃踏上台阶,顾时往前走一步,再看到她向阿原那边走去时,脚下如踩冰锥。
辛璃只顾得上阿原,她一个眼神都没往顾时身上落,她抢走阿原的烟,眉头紧蹙。
“阿原,你不是在戒烟吗?”
“我……是有这么回事。”
烟被夺走,辛璃丢在地上,顾时指尖夹着的烟倒成了烫手山芋,扎心的疼。
“你怎么还打架?”
“有,有些原因。”
“打架不对,下次别这样。”
“嗯,好。”
顾时想,你为什么不问,你要是问了就知道原阆心中藏了多深的欲望!
他想什么不重要,他打赢了原阆却也输了。
自讨苦吃,侮辱性极强。
第29章 没关系,疤痕是勋章。……
梁鲸站在门口冷不丁插上一句, “诶,顾时人呢?”
她一说完,辛璃才发现顾时不知什么时候走了, 悄无声息的离开, 连句招呼都不打。
再说,他也开不了口。
辛璃管不了顾时去哪, 不在乎, 她只担心眼前的阿原。
她扯了扯阿原的衣袖, 两人进了梁鲸的药房,一踏入便闻到了浓浓中药味,皱了皱鼻子正好被阿原瞧见, 他浅笑提醒她,“这味不是在熬药散的, 而是梁鲸研制的安神熏香, 专门给秦医生用的, 你初来这肯定闻不习惯,如果你睡眠不好多闻闻也无妨。”
梁鲸也说:“是啊,我师父睡眠不好, 你们谁要是睡眠质量差,尽管拿去用别客气。”
辛璃摆摆手,“我睡眠还行, 我就不用了。”
实在是闻不了那个味道, 微微刺鼻,像浓雾一样包裹着她, 怪不舒坦的。
梁鲸给她倒杯水递过去,左看右看打量一番,“不对啊, 你应该很容易做梦吧,眼角带青,大半夜常醒?”
辛璃感叹她神机妙算,只一秒,眼神恍惚,“就偶尔吧,大概是还没习惯港城的生活。”
辛璃的确是容易做梦,而且还是做噩梦,大半夜被惊醒,醒来一背的冷汗,然后熬半个钟看会书才能继续睡,她不想让纪廷峥担心,于是没跟他提起过这些。
那些梦里的画面通常阴冷黑暗,连在金城与辛家父母生活的画面都变成了黑白色,没有一丝温暖可言,在来港城前她并没有做过类似的梦,即便是梦到也是彩色的,有笑容的带着爱意的画面。
也许是她第六感太准,等纪廷峥替她剥开层层迷雾,她才断定梦到的暗黑画面并不是自己杜撰。
辛家对于她而言,是劫难的开始。
“那也可以试试别的,时间一长就好了。”梁鲸没发现她的异样,说完就去了里屋。
辛璃这才松口气,却忘了阿原就坐在她对面,她的拧眉、眨眼,一系列小表情都被他看见了。
辛璃在回避梁鲸问话,她躲闪的目光正无所适从的游移,阿原端起茶壶给她又来一杯,热气袅袅,他缓缓道:“安神茶,可以喝一杯安神。”
辛璃点头,再握上茶杯一口饮尽。
一时无话。
唯有室内时钟“滴答滴答”的走声。
阿原匆匆抬头,正好辛璃也是,两人视线偶然撞上,眸光发亮,辛璃举起茶杯冲他笑,“阿原,程家姑娘真的中意你很久吗?”
啊?啊这……
阿原还沉浸在刚才两人独处时的静谧里,忽然被打破,除了不适应还有点别扭加尴尬。
他不回,辛璃再追问几句,“我听霍家好些人都说了这事,阿原,为什么不试试?”
阿原当即起身,甚至失手打翻了桌边的茶杯,圆鼓鼓的茶杯在桌沿滚了几下然后坠下桌面,辛璃下意识去抢,阿原比她还快,单手抓住茶杯,而辛璃速度慢只包住了他的手。
那一瞬,阿原指尖都发颤。
辛璃没察觉他眼底流露的热火,一闪而过。
“好险好险。”辛璃托着他的大手,两人一同将茶杯放在桌上她还没放手,“阿原,别不高兴嘛,你不喜欢听这个我下次不问了呗,你生气了?”
“……”他哪里是生气,是愉色难挡,怕被泄露秘密。
辛璃像老干部一样抓住他的手,另一只在他手背上拍拍,颇有点长辈教育人的错觉,“阿原,你也别因为这事生我气呀,我第一次问,我下次不问了,茶杯可是梁鲸的东西,坏了把你扣在这干苦力。”
神出鬼没的梁鲸笑眯眯出现在桌旁,“没错没错,我正却几个磨药的,两位有没有兴趣试试?”
辛璃看向阿原,了然般耸耸肩,仿佛在说,“你看吧,我猜的多准,梁鲸哪哪都好,就是不能动她的东西,茶杯都不行,当小宝贝一样护崽呢!”
阿原抽出手,脸色沉下去,快步向屋外走。
辛璃在身后喊他名字,阿原一次都没回头。
“我惹他生气了?”她问梁鲸,对方也一脸茫然,“阿原这人吧,闷骚,就是听不得别人催他婚,除了梅拉和几个司机师傅,整个霍家就他年龄最大了吧,提几句怎么啦!再说,程家姑娘追他快5年吧,人一姑娘有几个5年可以熬啊,这不才找上纪先生。”
辛璃努嘴,眼里尽是八卦,“我哥怎么说?你们咋还搞包办那套呢?”
梁鲸跟看傻子一样看她,“大小姐,现在的男女有多难凑成对啊,都巴不得有人介绍呢,能成一对是一对,光靠自己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这么严峻啊,那你呢,你有没有成双成对的选择对象?”
辛璃挤眉弄眼问她,梁鲸指着供桌上的供牌,“看见没?”
“嗯???”
一块写着“祖师爷”的牌子,三束香立在前,辛璃满头问号,“几个意思?”
“我这辈子都跟我祖师爷过了。”
梁鲸得意的很,“我祖师爷贼牛逼,我还看得上其他人啊?”
呃,好像不是一个意思嘛。
辛璃不再细究,众所周知,秦医生是个医痴,他的徒弟梁鲸更是,不过,辛璃很少见到他。
“秦医生呢?”
“我师父身体不好,在外疗养。”梁鲸刚说完,猛然拍自己头,“哎哟,我又忘了!”
“什么?”辛璃看向她,梁鲸摊手,“阿原有个朋友跟我师父身体差不多的状况,心脏有点问题,但上次他拿过来的片子好像肺部也出现了阴影,我比较担心他朋友的状况,这比我师父的病情严重许多,我想找个机会让他带过来看看。”
“肺部有阴影可不是小问题吧。”
“可不咋地,西药吃了,试试中药呗。”梁鲸掀开门帘进里屋,再出来时手上多了几包药,“呐,你回头帮我送给阿原,他这会应该还在气头上,我就不去触霉头了,你去正好。”
辛璃嘴上说不要,手上提药还是很积极的,阿原生不生气她不清楚,但阿原不会对她生气。
她算的很准,阿原就在台阶下等她。
辛璃下台阶,阿原侧身站立,不抢在她前面,就在她身后两米远默默跟着。
迎空有月,照着地上的人影重叠在一块,辛璃恶作剧般踩上阿原的影子,霎时,脑海浮现久违的感觉,她睡着了,意识不清楚,但口中一直在呢喃。
“顾顾……”
辛璃为什么会唤出这个名字,她停在原地,晃晃脑袋,试图把他们当做呼吸一样呼出。
不行,越是想要忘记,越是记忆深刻。
因为那不是消失的回忆,而是她醒来后在金城与顾成也发生的事。
就算他是顾成也,也不行。
照顾她至醒来的人,不还是顾时么,同一个人两种身份,绝对不行。
辛璃,别动摇。
阿原送辛璃回主宅,辛璃给他药包,顺便附带一份安神香囊。
她小声解释,“阿原,我跟你道歉,以后再也不打趣你了,这份安神香囊送你。”
阿原眸色暗下来,握紧安神香囊想问问她有没有准备一份,或许她才是最需要的那个人,话语滚落在唇边,最终又咽进去,他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去问辛璃的往事。
他能做的无非是在她身后保护她,仅此而已。
不过,也比顾时要好得多。
阿原能与辛璃近距离接触,而顾时则躲在暗处看他们如何亲密,然后接受阿原的惩罚。
“离开还是接受暗室惩罚,你自己选一样。”
当时,阿原居高临下望着顾时,说出的话就像王者令牌,他不得不服从。
“纪先生不喜欢有私心的人,尤其是对他妹妹,顾时,我早提醒过你,霍家最忌讳背叛者,你的不忠心会给你带来灾难。”
顾时没得选。
他不能离开辛璃。
他心有不甘,暗自呛他,“论起私心,你不比我少。”
觊觎之人,不止他一个。
阿原却反驳道:“你说的没错,我对她有私心,但我能保证一点,那就是绝不会像你一样,利用她、伤害她又抛弃她。”
这是事实,也是属于顾时的原罪。
从前辛璃是他的提线木偶,他想要辛璃听话,只听他的话,哪怕是虚情假意也能带给他欢喜,现在他是辛璃的提线木偶,他丢了脸面尊严,只听她的话。
他还能忍受,也必须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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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璃头一回参加霍家的周年宴会。
她料想这场宴会必定奢华非常,但没预料到声势搞的那样大,进入青琊山的每位贵宾,她只在电视里见过,还是新闻频道常出现的面孔。
港城是南部发展最好的城市,霍家在港城的地位非同凡响,能请得动名流贵族不足为奇,那些真正的大人物涉足多个领域,皆是圈层上级大佬,本该是霍家的家庭聚会,这下子倒成了星光熠熠的圈层大佬交流会。
辛璃忍不住想喝口安神茶压压惊。
“你骗我。”辛璃在弄头发,时不时往镜子里瞟,脸颊鼓鼓囊囊看向身后坐着的纪廷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