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魔头今天搞事业了吗——宸瑜
时间:2021-03-04 10:05:00

  她咬咬牙深吸一口气,努力睁大了双眼,试图让还未流出的泪水,就此蒸发在眼里。
  “我的确为自己的姓氏感到自豪骄傲,但你说我不独立,抱歉,我实在不能苟同。”她倔强地仰头看他,“我自及笄便随父亲兄长上了战场,五年的风沙里,我曾斩下敌首万千,守卫边境无数子民。
  在军队里,赫连的姓氏决定不了什么,大家只靠军功说话。哪怕在陛下面前,我的‘宣威将军’之衔也不是靠赫连这个姓氏拿下的,是靠我自己的军功,从一个普通士兵升上去的。
  你说我不独立,可若算起为家国所做的奉献,你们这些江湖人可及我万中之一?”
  这一番话里的真情实感,以及军人独有的傲骨风姿,着实让苏御怔在了当场,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来。
  他极少有像现在这般哑口无言的时刻,甚至可以说,几乎从未有过。
  他向来的是能言善道,且极擅诡辩的,怎会如此败在一个小丫头手里?
  这种感觉很不好。
  不是因为觉得很掉面子,而是因为,他敏感的直觉让他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或许并不是自己能应付的人。
  不能应付便意味着危险,危险不是生命安全的危险,而是…他也许会陷进去的危险。
  苏御微眯起眸子,上下扫了她一眼,不知心里又在谋划些什么。只见他将赫连蓉的下颌抬起,指腹轻轻摩擦着柔软的唇瓣,用极其魅惑的声音漫不经心道:“这张小嘴还挺能说的,就是不知道…尝起来如何。”
  她尚未反应过来话里的意思,一股温热便立即扑面而来,自己的唇瓣正被另一个人富有技巧性地碾磨啃咬着。
  脑袋里嗡的一声,赫连蓉的全身瞬间僵成了木头人,一动也不敢动。
  她没有接过吻,不懂接吻的技巧,只能微微张嘴配合着他。可越往后面她越觉得不对劲,因为苏御的手已经灵活地解开了她的腰带,衣身陡然松垮下来。
  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连忙一把将他推开。
  “等、等一下,我我我,我还没准备好!”她忙捡起地上的腰带,三下五除二地系好,整张脸如火烧般不敢看他,“那个…那个,我娘亲说,没有成亲的话,女儿家是不可以……不可以…”
  后面的话她怎么也说不出来,这副模样与方才反驳他时,自信昂扬的样子大相径庭。
  倒也不怪她。虽说她十五岁便上战场杀敌,可她到底是个女儿家,遇见这种事难免害怕紧张,毕竟是第一次嘛。
  苏御饶有趣味地看着她害羞的脸庞,轻轻撩了撩她的衣领子,低声道:“可是你不是说…让我娶你吗?怎么,想让我娶你,却连身子也不愿意给我吗?”
  “不,不是的!只是…女儿家未成婚之前,不能…不能行那种事。”
  他弯下腰伸出舌头,轻扫了一下她的耳廓,激起她一身的鸡皮疙瘩,“若是我说……我现在就想让你给我呢?”
  赫连蓉的心脏此刻跳得厉害,连苏御都听到了微弱的噗通声。她面露纠结,脸依然红得似火霞一般,紧咬着下唇似乎正在思考,到底要不要答应。
  苏御耐心的等待着她的答复,稍稍扬起的嘴角暴露了他的自信,他觉得,事情的发展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她是一定不会答应,在未成婚之前失去处子之身的。
  毕竟这是一件极具风险的事情,若他翻脸不认账不肯娶她,那她今后要想再嫁他人,可就难了。
  人类天生具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尤其是成年人,当弊大于利时,只有傻子才会去做。
  很不幸,他还真遇见了一个傻子。
  良久,苏御听见了极轻的一个“好”字,轻到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幻听了,于是他又问了一遍:“你方才说什么?”
  “我…我说…”她咬了咬唇,双眼一闭,“我说我愿意!”
  “……”
  气氛顷刻之间静如禅墓,饶是苏御这种历经人间沧桑四十年的人,也不经呆愣在了当场。
  很快,他的眉间便沉了下来,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淡,“赫连蓉,你知不知道我今年是何年岁?”
  “我知道啊,你今年四十岁嘛…”她终于敢抬头看他,眼里满是不解。
  自己不是都说愿意了,这人又为何忽然提到年岁啊?
  “是啊,我都四十岁了。”他冷眼俯视着她,“我只比你父亲小了五岁,你同我做那事,还让我娶你,你就不怕赫连卿知道后把你关起来,再来杀了我?”
  赫连蓉全然忘记方才的羞涩,以为他是在担心自己的父亲反对,于是认真安抚道:“不会的。家中大小事,爹爹一向是听娘亲的。娘亲最宠我了,只要我跟她好好说说,让她感受到我没你不行,她一定会支持我的。
  最一万步说,就算她不支持,那我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到时候她不支持也会支持的。只要娘亲同意了,爹爹那里同不同意不重要。悄悄告诉你,在我们赫连家里,爹爹是最没有话语权的。”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我的白月光吻别人了!!生气!心痛!
 
 
第56章 番外(五)
  苏御毫不留情地将她赶了出去。
  无论她能不能接受, 她家里能不能接受,这些于他而言都不重要,因为他是绝对不会喜欢上一个, 比自己小了二十岁的女子的。
  原本计划着用提出亲密行为来吓一吓她,若她拒绝,正好也可以以此为由让她放弃自己。
  可他没想到, 赫连蓉竟然就这样答应了。不仅答应了, 还连如何让家人接受他们的年龄差都想好了。
  这份认真让他不禁想逃避。
  是的,他并不想同任何认真的情感扯上关系。他喜欢游戏人间,这是他活着的乐趣所在。认真的情感只会让他的生活变得乏味,以及拖累他往前走的脚步。
  左玄裳不就是如此么?他培养了二十年才培养出来的小怪物,生生被感情害得武功全废, 如今竟还要……
  还要成亲…
  苏御从腰间拿出手下给他带来的消息, 浅黄的薄纸上将她最近的行动写得一清二楚。
  她要成亲了,就在三日后。
  新郎是那位皇族的小崽子。
  呵, 真是可笑。他将薄纸捏成皱巴巴的一团, 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嫌恶。一个北屠的孽种也配拥有感情?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想罢, 他唤来手下, 命令其收拾行李, 当晚出发去昌都。
  然而就在当晚, 马车方行驶出城门时, 驾车的手下突然来了个急刹车。苏御眉头一皱, 掀了门帘去查看情况。
  还未说出一个字,便瞧见前方高高坐在马背上的赫连蓉。
  他神色阴沉, 冷冷吐出两个字:“让开。”
  “我知道你要去哪里,去做什么。”她双眸坚定,身下马匹的马蹄也未曾挪动半分, “我不会让开的,除非你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你以为我不敢吗?”
  她没说话,扬着下颌毫不退让。
  苏御的眼底逐渐泛起一层冰雪,他对驾车的手下缓缓道:“踏过去。”
  “是。”
  手下领命,将掌中缰绳狠狠一抖,伴随着一声“驾”,马儿抬起马蹄便冲了过去。
  眼见着两匹马就要撞上,前方的赫连蓉连眼睛也不曾眨一下。就在苏御的马离撞上只有几寸的距离时,他骤然猛拉缰绳,马儿顿时前脚离地,在静默的夜里发出一声嘶鸣。
  “你疯了吗?!”他难得一次失了态。
  赫连蓉勾起满意的笑容,下马来到他面前,“我就知道你心里定是有我的。”
  “有你?”他嗤笑一声,满是不屑,“若不是因为你姓赫连,你早在我这儿死了好几次了。”
  说罢,他转身正欲再上马车,却被她拉了袖角不肯放开。
  “苏御,我知道你从未喜欢过左玄裳,白日里说那些话也不过是为了气我罢了。可是我不明白,她成不成亲与你何干呢?你又为何要执着于,将她培养成你想要的样子呢?”
  他徐徐转过身来,本就幽深的瞳仁在夜色的掩映下更显阴沉,“因为这就是我。很不理解吧?我所遇见的人皆同你一样,无法理解我的喜好,我的行为。当然,我也不需要任何人理解,更不需要别人来接受。
  我的确从未喜欢过任何人,她成不成亲也确实与我无关,但我不允许。不允许你懂吗?她是我培养出来的最完美的作品,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作品被别人糟蹋,被感情拖累?
  北屠的女子不该与旁人成亲,更不该试图做一个普通人,只有血和恶,才应该是她生活的全部,那才是她应该过的人生,你懂吗?”
  她懂吗?显然,她不懂的。
  赫连蓉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苏御方才说的没错,她的确不理解,而且是非常不理解。她甚至都觉得,他一点儿也不像正常人。
  此刻二人之间只剩下风拂过树叶的声音,苏御见她沉默的样子,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跟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说这么多做什么?
  于是他转过身打算继续赶路,可一脚还未迈出,忽听身后那人道:“苏御,你培养我吧。”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她,心中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你说什么?”
  “我方才想过了。”她抬眼正视他,“你培养了那么多女孩子,多我一个也不多,不是吗?而且论杀人,我杀过的不必你少,我有这个自信,能成为比左玄裳更完美的作品。所以…苏御,你培养我吧。”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啊,只要能同你待在一起,我愿意变成你想要的样子。”
  苏御盯着她那双眸子看了许久,他想看出一点说笑的意思,又或者只是说说而已用来撩拨他的意思。
  可是没有。
  那双深棕色的眸子里,溢出的是满满的认真与坚定,她说的,都是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他头一次不知作何反应,四十岁的大男人了,尽管有着一张二十岁的脸,但到底阅历和心境,比弱冠男子成熟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可就是如此成熟镇静的人,却在一个小姑娘面前不仅失了态,还头一次手足无措地不知该如何回应。
  这也太不像他苏御了。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这个提议就当你没说过,我可不想被赫连铁骑踏平烛龙堡。”
  “有我在,他们怎么敢?”
  苏御没理她,径直上了马车,又听她在身后急道:“说了这么多,你怎么还是要去?我告诉你,我今日让你离开,我就不配做赫连家的女子!”
  车内安静了须臾,随即一道低声传出:“回城。”
  后来,赫连蓉住进了他隔壁的房间里,像是得到默许似的,没有人来阻拦她,苏御也没有再卷铺盖走人。
  她每日都会去打扰他,连门也不敲直接推门而入,苏御也从未恼过。倒不是他脾气好,只是他知道,说了她也不会改。
  在边城的日子同以往一样枯燥却又平静,他时常用看书来打发时间,可每次看书时,总有一个叽叽喳喳的人,在旁边这也问那也问。
  苏御一般不理,除非有个问题她问了很多遍,他才会施舍般回答一下。
  偶尔他也会被拉去乘着夕阳散步,这个时候赫连蓉是最安静的,因此她每次提议去散步,他都会答应下来。
  可是散步不能停,若是中途停在某片田野上,或者山丘上,她便会开始滔滔不绝地讲她小时候的故事。
  说实话,她不讲苏御还不知道,赫连卿那样一个威风凛凛的人,在家里竟然是个怕老婆的。
  赫连蓉讲这些的时候,他也会在心里暗笑,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生活已不知从何时开始,不再全部充斥着打打杀杀。
  虽然日子过得的确很惬意,但苏御没变。待了一段时日他便腻了,像以往一样。
  近日他已决定好,跨过南方边境去邻国游玩。赫连蓉是不能去的,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她姓赫连。
  赫连一族所有人,不可在无圣命时擅自离开国境。否则,以通敌之罪论处。
  这是赫连二字带来荣耀的同时,也带来了帝王的忌惮。自古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大黎开国君主定下此条律例,她能理解。
  只是……她舍不得。
  苏御不可能为了她束缚住自己的步伐,她很清楚,然而她更清楚自己所肩负的使命。
  赫连蓉可以很爱苏御,也可以为了他付出生命。但赫连蓉不能为了他,搭上整个家族的命。所以,她不能离开,也不能要求他留下。
  离开这日,她如意料之中前来送行。
  春季末尾,南方边城的气温如同盛夏,阳光艳丽且温暖地裹住她的身子,却未能将一丝热度传递进她心里。
  她问:“苏御,你可曾对某一个地方,有过一丝一毫的留念?”
  他答:“不曾有过。”
  她又问:“那如今呢?你可有留念?”
  他再答:“无论对人对城,都没有。”
  垂头沉默了片刻,她忽然笑了出来,如她第一次见到苏御那般,微翘的唇角里是欢愉和欣喜。
  苏御不明白这笑的含义,还未开始琢磨,便听她轻声道:“再见,苏御。”
  再也不见,苏御。
  邻国名为尼度,是一个并不富裕,且靠着大黎帮衬的小国家。这里的人几乎个个信佛,寺庙遍地皆是。
  苏御一路上总能遇到一些僧人,有的一眼便能看出他身上的江湖气息,然后会劝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有的虽然看了出来,却并不在意他的身份他的过去,只会礼貌的送他一碗斋饭。
  然而有一次,他却遇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小和尚。
  没错,是小和尚。年纪不过八岁左右,却端着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说话的口吻也像个看破红尘的老人。
  苏御觉得他甚是有趣,便同他多聊了几句。也不知怎的,话题便聊到了情爱一事,他说他向来是不信这些的,人生来自私,一生一世一双人之所以美好,是因为无法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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