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要。”他半睁眸子。
眸中某些情绪翻腾,沉沉的,似乎某些一直在压抑的晦暗得到了释放。
……
露尔一双手无力抓着身侧的软被,脸上满是透粉的红晕。
她无意识地张嘴吐着气,努力想要适应动作,却屡屡失败。
“唔。”露尔颤着音,忍不住想咬下唇,却又控制不住力道,几乎整个人都是软的。
密集的吻落在她的额角、发鬓,唇边,颈侧,后背……
第97章 番外·日常常
【喝茶】
宿逸甫正在安慰伤心欲绝把自己缩成一颗球的团团。
“嗐,不就是一只猫么,还是只渣猫,跟别的小母猫跑了就跑了,咱们另外找啊,”宿逸甫无奈得很,手上一下一下地抚着团团的毛,“别伤心了。”
露尔坐在他们对面,视线落在团团身上,迟疑,“团团喜欢的那只小猫跑了?”
宿逸甫闻言抬眸看她,轻啧了声,“是啊,跟着宫外溜进来的一只母猫跑了。命人找遍了皇宫也没找到,应当是直接私奔了。”
“不过我先前就觉得那只猫对球不是很上心,”他空闲的手从果盘里挑了颗樱桃扔进嘴里,接着道,“如今跑了也好,毕竟普通的猫寿命太短,深陷进去更糟。”
露尔瞅着他,怎么瞧怎么觉得宿逸甫不靠谱,“可是团团已经为了它选择了性别。”
怎么会说那只猫跑了好呢,真奇怪。
难道不是和和美美团团圆圆才是好吗。
“性别这东西……”宿逸甫清咳了声,“做个女孩子也没什么不好的,就是日后选择伴侣在男性里面挑么。”
“实在不行,如果它看上了哪个女孩,非要在一起,人家不介意的话,性别也不会是什么阻碍。”
“能被性别阻挡的爱怎么会是真爱呢。”宿逸甫义正言辞。
露尔:“……是吗。”
团团也从悲伤中勉强分出了一丝注意力给宿逸甫。
宿逸甫颔首,“是啊。”
“两个灵魂的爱情如果被区区性别抵挡,未免也太肤浅了。”
露尔默默收回视线,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一条肤浅的龙。
但她又几乎无法想象司则仪变成女孩子的样子。
毕竟司则仪看着就不是软乎乎的那种。
团团也止住了眼泪,像是在思考什么。
“那么,不肤浅的陛下,后宫佳丽三千,却似乎没有一位男子。”司则仪自不远处走近,凤眸睨了眼宿逸甫,似笑非笑。
“陛下日后说话,还是先斟酌好再开口。免得误导他人,可对?”
露尔仰头看他,眨了眨眼,“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
宿逸甫撇了撇嘴,却是转开话题道,“今日太上皇怎么没拉着你多说几句。”
他那爹以前不是拉着司则仪就止不住话的么。
在他看来,一名男性又哪里会有娇娇软软的小姑娘可怜可爱让人疼惜。
刚才那些话,也就是随便说说糊弄小龙的。
虽然爱情不分性别确实没错,但他自己只对小姑娘感兴趣来着。
“毕竟上皇不像陛下这般话多。”司则仪在露尔身边落座,淡声吩咐宫女把露尔面前的清茶换成果汁。
宿逸甫先是一噎,而后瞥向被宫女端开的茶,稀奇问露尔道,“你不喝茶的?”
“她一直不喝。”司则仪在露尔回答前率先出声。
微顿,又道,“若我不在,你注意些。”
小龙惯来不太会在外边表达自己的喜好,还是要旁人多注意。
宿逸甫:“……行。记下了。”
不过司则仪也几乎没有不守在这小龙身边的时候吧?
露尔见自己的话被抢,只好左右看了看,然后伸手递给司则仪一颗樱桃,“这个很甜。”
司则仪侧头,与正半仰着头看他的露尔对视。
他眉峰微挑,却是没接的意思。
“……你不吃吗?”露尔茫然看他。
不吃的话她就自己吃了。
这么想着,露尔刚想收手,却见司则仪的视线缓缓落在了她手里的樱桃上,专注得很。
感觉是想吃的。
但……却偏偏不接?
露尔定定看了司则仪好一会儿,而后忽地想到什么,把樱桃递到了他嘴边,没好气地嘟囔道,“伸个手都不行。”
“你太懒了。”
司则仪张口咬下,半眯起凤眸,低应了声,“嗯。”
宿逸甫:“……球儿,咱们走。”
这地方待不下去了!
团团点点脑袋:“噗呀。”
【心门】
“……就是这样,原本封闭在自己孤独内心世界里的小刺猬,对小浣熊敞开了心扉。”
“乐观友善的小浣熊敲开了小刺猬的心门,让小刺猬不再伤心难过,并且跟它做了永远的好朋友。”
司则仪缓缓念完了这一则关于友谊与治愈的小故事。
露尔趴在他怀里,一双圆眸却还十分精神地睁着,好奇道,“什么是心门啊。”
“心上有门吗?”
“嗯,是看不见的门。”
露尔歪头想了想,然后抬手在司则仪的胸口处轻轻敲了敲,小声试探道,“咚咚咚,可以开门吗?”
他指尖翻页的动作微顿,而后低低笑开。
“……开了。”
“一直开着的。”
只要是你在门外。
【采花】
传闻京中出现了一名采花贼,且风流倜傥,被采过的“花”都对其念念不忘。
偏生还来无影去无踪,捉他不住。
近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
“采花贼?”露尔坐在秋千上晃荡,好奇看向正给团团喂小果子吃的宿逸甫,“专门偷花的贼?”
可是花又有什么好偷的?
按理来说,都进到屋子里了……那应该会去偷值钱的东西才是,怎么会只偷花呢。
“那个人应该特别喜欢花吧。”露尔只能勉强想出这个理由。
宿逸甫笑吟吟道,“这倒说不准。”
“毕竟听闻采过的花不会再采第二次。每夜换花采。”
其实他已经大概猜出来应当是哪只妖出来捣乱,但这种小事也轮不到他这个皇帝来管,因此也就听个乐呵。
左右依据上报的折子来看,那些姑娘们也没受什么实际伤害,那采花贼似乎只是喜欢夜半找姑娘纯聊天。
“他都不困的吗,每天夜里采花。”露尔更不敢置信了。
她一条龙都觉得晚上不睡觉会困,人类都这么厉害的吗。
宿逸甫不动声色地瞟了眼在不远处站得跟个雕塑似的竹一,轻咳道,“这个么……采花靠得可不仅是这样,大约那采花贼腰力也是十分不错的。”
露尔没太听懂:“……什么?”
“你晚上回去问问司则仪就知道了。”宿逸甫却是留了个心眼。
“对了,你羡慕那采花贼精力如此旺盛吗?”他又像是随口问道。
“当然羡慕了。”露尔点点脑袋,也答得随意。
“那你也跟着一起去问司则仪吧,他会告诉你的。”宿逸甫目的达成,深觉自己做了件好事。
“……哦,好。”
露尔想着,既然宿逸甫不想说,那她去问司则仪也是可以的。
反正应该也差不多?
然而当晚。
露尔被折腾得嗓子都呜咽哑了。
“……还羡慕吗。”司则仪吻着她的侧颈,低喘着气问她。
上头斑驳的暧昧红痕极为显眼。
露尔泪眼朦胧,“不、不羡慕了……”
“乖,咱们不羡慕,”司则仪覆上她的唇,“想要多久,我都可以。”
露尔张嘴想说不要了,却被堵住了声。
这、这都是什么事啊。
第98章 番外·农夫与蛇
露尔是一名并不太勤劳的农民。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是一个农民,为什么要种田,也不知道为什么别的农民都有家人,只有她没有。
但她就是这么种着。
每天晃晃悠悠地去田里转悠一圈,没挥几下锄头就累得满头大汗,然后再拖着锄头打道回府。
不勤劳的露尔种不出庄稼。
田里的杂草比稻苗多了不知道多少。
但是露尔不除杂草,她觉得杂草绿莹莹的也很漂亮,于是在发现田里长出草后,每天做的事情又多了一件
就是从家里挑水去给小草们浇水。
悉心照料小草们的露尔更种不出庄稼了。
但是露尔的运气很好,只是走在路上,就经常能碰到因为跑太快而撞在树桩上晕死的兔子、从树上自然落下的果子、从河里跃上岸蹦跶的大鱼。
因为露尔不吃毛茸茸软乎乎的兔子,在第一次把兔子放了之后,之后再碰到在树桩上撞晕的,就是鸡鸭鹅这些禽兽了。
她带着鸡鸭鹅去村庄里转了一圈,然而大家却都说自己养的家禽们并没有走失。
碰上热情的屠夫,还帮露尔处理好了鸡鸭鹅。
于是并不勤劳的露尔即便是荒芜的冬天,也总是有足够多的存粮。
……
这天。
大雪飘扬,露尔在暖和的房间里醒来。
她呆坐了会儿,而后侧头看了眼窗外,银白的圆眸透出几分茫然。
“下雪了。”
白白的雪花,一阵一阵地往下飘。
地上已经积了厚厚的雪,从屋内往外看,整个世界都是银装素裹。
从前的冬天不会有这么大的雪。
露尔有点新奇,她下床,难得在冬天有了出门逛逛的兴致。
她刚想去雪地里走上个几圈,然而刚打开门,眼角余光却忽地瞥见了门边的雪里似乎有什么金色的东西。
她微愣,眨了眨眼。
……金色?
她记得她的门前应该是一片空旷的平地。怎么会有金色的东西。
露尔这么想着,蹲下身,视线落在了那点金色上。
她抿着唇,踌躇了好一会儿,还是伸手试探着拨开了它周边的积雪。
是一条蛇。
一条泛着金灿色泽的大蛇。
露尔并不怕蛇,但,她戳着僵硬且冰冷的蛇身,嘀咕道,“……死了?”
一条死蛇?
还是死在她的家门口。
露尔在视而不见和把蛇吃掉之间犹疑不定。
可是,这是一条金色的,好看的蛇。
就这么被吃掉似乎有点可惜。
雪花继续飘飘扬扬,刚显出全貌不久的金蛇逐渐又有了再度被埋进雪里的趋势。
露尔被骤然吹来的冷风激得一抖,打了个小喷嚏。
金蛇的尾尖倏地颤了下。
动作不太明显,刚打完喷嚏的露尔却还是注意到了。
“活着。”她有些惊讶。
没有死。
于是,一刻钟后。
金灿的大蛇被露尔拖回了温暖的屋内。
紧接着,厚实的被子盖在了金蛇的身上。
小屋内唯一的火盆也被推到了金蛇的不远处。
房门紧闭,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寒冷,只余烘烘的暖意。
露尔在做完这些事后,在屋子里晃了圈,最终拿了一饼干粮,坐回了没有被子的床上。
没有火盆和被子的床有点凉。
她抱着膝,边啃干粮边瞅着没什么动静的金蛇,思考。
会醒吗。
应该会醒吧。
她刚刚看了一圈,它好像没有受伤的。
——不过,这条蛇可真漂亮。
并不太常跟村民接触的露尔不知道蛇类的危险性,此时只单纯地希望这条漂亮的金灿大蛇赶快好起来。
毕竟这是一条漂亮的大蛇。
入夜。
在床上蜷缩成团的露尔被揽进一个没有丝毫温度的怀抱。
“……唔,冷。”
她无意识地蹙眉,含混地发出声嘟囔,手上没什么力道地胡乱推了推,显然对这忽然凑上来的冰凉物件不太高兴。
“……走开。”她把脸埋进了枕头。
身后人动作微顿,接着,体温逐渐升高,在确认自己不会冷到这个人类时,再度小心将人抱进了怀里。
窗外大雪纷飞,屋内,炭火烧出明灭的零星暗光。
露尔在暖融融的包裹中不自觉舒展了眉头,沉入更宁静的梦。
第二天。
露尔看看自己身上的被子,又看看躺在地上似乎换了个姿势的金蛇,茫茫然地揉了揉眼,陷入自我怀疑。
她怎么记得自己把被子给大蛇了的。
她慢吞吞地下床,然后蹲到了金蛇脑袋边,歪头打量后者。
“……你是醒了的,对吗?”露尔不太确定地小声开口问道。
金蛇并没有动静。
她迟疑半晌,小心伸手碰了碰金蛇脑袋。
金蛇一动不动。
触手的冰凉甚至没有一丝生机。
……难道是,错觉吗。
她想了想,仍旧自言自语道,“你是病蛇,被子应该给你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