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反派没有心——烈酒浇腰刀
时间:2021-03-04 10:12:17

  二人行走至一处暗巷。
  暗巷幽深,黑不见底。李明敏拽了拽慕寒的衣袖:“慕公子,怎么在这里停下了?”
  慕寒蹙了蹙眉,俯身,在墙角下看到了一抹余烬。
  他声音低沉:“有人在这里用过‘缚梦咒’。”
  “那是什么?”李明敏好奇反问。
  “邪术。”慕寒言简意赅,擦了个火折子照明。果然,暗巷里躺着个明显已经被怪物撕咬过的尸体。
  他面带惊恐,身体僵直,似乎是死不瞑目。
  慕寒手中的火照亮了他七零八落,扭曲变形的眉眼,慕寒怔了怔:“这人,似乎在哪里见过?”
  他目光落在这人被血液浸透的下裤。
  那一处血色浓郁,深到恶臭。
  他温言提醒李明敏:“殿下,闭眼。”李明敏听话地转过身。
  慕寒见她转身,回过头来,神色不变,掀开了衣摆。
  是个截面,连根切断。
  是谁下手如此狠辣?
  慕寒放下衣摆,仔细回忆自己可曾见过这个人,却听见李明敏一声惊叫:“你是谁?”
  慕寒迅速回转过身,奈何已来不及,喉头被刀锋欺上,他眯了眯眼睛,看清了黑色长袍下一张熟悉的面庞。
  他笑了笑,了然的:“果然是你。”
  焰火升空,彩光流转。
  江未眠抬眸看郁宿舟,无赖般笑笑:“你看,这下,我们都能得救了。”
  “慕大哥看见我们了,他很快就会赶来的。”
  郁宿舟眼中情绪沉沉:“你在威胁我。”
  江未眠无辜摊手微笑:“没有,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你不想慕大哥来救我们吗?”
  “还是说你又要用邪术?”
  她眼睛一闪一闪,如掉落尘埃的星子:“那样很伤害身体的,我不希望你用。”
  她无辜神色也许可以迷惑任何人,但是却不能迷惑他——他自幼便已经见惯了她所有甜言蜜语,糖衣炮弹。
  江未眠见他神色冷静严酷,又道:“我喜欢你,不会让你去冒险。”
  她话音又是一转:“不过,你不希望慕大哥来吗?”
  她作惊恐状:“难道你还想杀我?”
  “为什么?”她又作痛心疾首受伤状。
  郁宿舟面无表情挪开眼神,江未眠逗弄够了他,笑出声来:“你怎么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郁宿舟招架不住她这样做作演戏,他只能漠然不看她。
  小时候的郁宿舟,拿她没有办法。
  听见“小时候”三个字,少年神色不变,眼底却隐约有不悦之色。
  江未眠自下而上,看得一清二楚,她拽着他手,晃了晃:“别生气嘛,你以前可不会对我这么小气的……”
  这句话仿佛踩到郁宿舟的禁区,他眸中风云诡谲,迅速甩开了江未眠的手,江未眠又在他眼中看到了熟悉的孩童般浓烈鲜明的情绪。
  她心思百转,他到底是在怨怼什么?
  不明白缘由,但是她开始庆幸——幸而她遇到的是小变态,总归年纪小,好哄好骗些,若是遇到以后长成人的大变态,那可比这不好对付多了。
  忽然,自楼下传来一声爆破之声。
  江未眠神色一变,忙对底下的江老爷喊:“爹,快上来!”
  江老爷自然也发觉了不对劲,迅速顺着梯/子往观星台上爬。
  江未眠将身子从台下探出,伸手去拉江老爷。
  爆破之声层出不穷,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纵是做好了准备的江未眠,也未曾料想到会有这么多怪物。
  她神色肃然,半点不见方才的笑影子。
  脚步声,咆哮声还未终止,且越来越近。光影交错,有歪歪斜斜的,不断靠近的,有在墙体上攀爬,刮擦的,还有咀嚼磨碎坚硬骨质的裂响。
  江老爷向上爬。
  江未眠伸手拉。
  父女俩脊背上俱是冷汗。
  怪物们进入了最高层。与此同时,江老爷身体一坠,险些将江未眠的手拉脱臼。
  少女面上的汗珠滚落在鬓角,后槽牙咬紧,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她声音沉闷压抑:“爹,你闪开点。”
  江老爷见她神色毅然,语声斩钉截铁,竟不自觉信服,身体比大脑快一步接收信息挪开。
  一张符纸自袖中滑出,落地一声炸响。
  江未眠以爆破符炸了一小批怪物,随后用尽全力将江老爷一拉,一个倒仰,江老爷终于上了台子,江未眠才直起身,便见一只怪物也灵巧地爬了上来,甚至伸手拽住了江老爷的袍角。
  少女反应迅速,手下灵动,狠劲儿十足。
  纤细十指间夹着的细小刀片一记刮擦,生生划断了那怪物的指头。
  那怪物惨叫一声,绿色黏液自口中喷薄而出,溅了少女一脸。
  江未眠闭上眼睛,脚向下迅猛一蹬。
  那东西便连带着后来爬梯的怪物一同咕噜噜滚了下去。
  少女冷静用衣袖擦拭干净面上的黏液,江老爷惊魂未定:“眠眠,这东西不会有毒吧?乖宝儿,你的脸疼不疼?”
  江老爷心痛:“都怪爹没用……”
  江未眠及时制止了他继续发挥,一脚蹬上了上观星台的天窗,正准备把T子也给踢下去,却仿佛想起什么似的,一把握住梯/子上端。正在爬梯/子的怪物也是一抖,没有知觉的涣散瞳孔望着她,江未眠笑了笑,随后开始摇梯/子。
  那怪物尖叫一声,滚落在地,竟生生摔断了脖子。
  江未眠梨涡加深,以天窗为孔洞,将梯/子作棍,开始搅拌。
  底下咆哮惨叫一片。翻搅了一阵,江未眠往下一看,见一片七零八落,开始一点点将梯/子往上抽。
  随后关上天窗的窗户,在窗户上贴了张爆破符。
  做好准备后,她回眸才看见郁宿舟一双墨色瞳孔,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其中思量莫名。
  江未眠耸耸肩,一把拉过他的手。
  郁宿舟:?
  少女发丝凌乱,带着笑意:“走,上去。”
  随后将梯/子一搭,“啪”一声,梯/子前端落在了装饰用的楼阁尖端上。
  那尖端做了个小平台,三个人挤一挤,兴许可以挤下。
  江老爷声音颤颤:“眠眠,你别管爹了,爹已经不中用了……”
  江未眠皱眉,将江老爷拉过来:“爹,你先上去。”
  江老爷正准备后退,就听见江未眠不容置疑道:“你不上去,我不上去。”
  江老爷见她笃定,而一旁郁宿舟沉默不语,显然不会听他的,只得晃晃悠悠往上爬。
  这次江老爷的速度明显快上很多,他往下看:“眠眠,快上来。”
  江未眠面色不变,拽一把郁宿舟:“上去。”
  少年始料未及,怔了怔,江未眠没好气踢一脚他小腿:“让你上去。”
  越为他好,反而越凶。越想捉弄他,反而越乖。
  少年沉默半晌,开口道:“我不用梯,子也能上去。”
  江未眠愣了愣,冷哼一声:“你不早说。”
  江未眠在所有的人设中精心挑选,终于找到个最佳人设。之前所有的一切行为,或好或坏,都可以用傲娇来解释。
  傲娇加骄纵,她不打算去习惯他,不打算为他改变,而是让他习惯她,所以她在不断放大自己的性格特点。总有一天,他会接受在旁人身上看上去也许会让他厌恶的特点,习惯她行事的风格,习惯去接受她到自己都不会察觉的包容状态,甚至可以没有理由地理解她的所作所为——她所做的一切,想做的一切,将做的一切在她身上,看起来都是正常的,没有任何不对劲。
  江未眠前脚才踩上梯,子,后脚爆破符就一声炸响。
  她回眸便看见那只可以攀援墙壁的怪物推开了窗户。
  郁宿舟脚步一转,竟然面对了那只怪物,甚至被挤到了难以到上面去的地方。
  江未眠怔住:“郁宿舟,你做什么?”
  少年没有回答,而是被那怪物逼退,不断后挪。
  如今局面看来,甚至像是为了保护她,祸水东引。
  江老爷在上头看着,心情复杂。
  他暗叹一声,也是个忠仆。
  而江未眠才不会将郁宿舟想得那么简单,她心中始终有不妙预感。小变态若是这么好打动,愿意为她冒险,她还用攻略他吗?
  江未眠犹豫片刻,爬上□□,到了江老爷身侧。
  少年见她爬上去了,眼中带笑,似乎了无遗憾。江老爷心中大震,这孩子,竟然愿意为眠眠牺牲到这个地步吗?
  江未眠到了房顶,却没有回应江老爷要将她拉上去的手,而是自袖中掏出了一沓符纸,送到了他手中。
  江未眠匆匆道:“爹,这个东西你拿好防身,我将梯,子撤下来,那些不能攀爬的怪物就不能伤害您了。”
  若是碰上会攀爬的,她和江老爷站在高处也没用。
  所以她要下去。
  保护好爹。
  她眼神一转,落在不断被逼退的少年身上——也要搞清楚,这人究竟又要干什么。
  刺史在府中焦虑踱步。
  方才那被吓昏的姨娘已经悠悠转醒,一睁眼看到刺史,便含泪哭诉:“大人,妾身好怕。”
  奈何以往最是疼爱她,摘星来哄的刺史却丝毫不觉,依旧负袖思虑。
  她见情况不对,小心翼翼问刺史:“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刺史却伸手安抚她,转身问侍候的老仆:“还有多久天亮?”
  老仆颔首:“一个时辰。”
  “不知百姓可否能撑到那时。”老仆叹息一声。
  刺史派去查看的人也气喘吁吁地回来了:“大人,烽火台上传来消息,已有怪物朝他们那里去了!”
  刺史长叹一口气,听闻外头惨叫不止,满额头豆大的冷汗,不住捶胸,总算下定决心:“封锁益州!”
  那姨娘听闻,惊道:“大人?”
  “封锁益州城是笔不小损失啊。”姨娘抱住刺史右臂,“大人三思啊!”
  刺史梗脖摇头,浑身紧绷:“我如何不知晓!”
  姨娘抓着他衣袖,哀哀道:“大人,明日妾的绸缎胭脂便到了……”
  刺史霍然甩开衣袖:“糊涂!”
  姨娘也被唬了一跳,傻在原地:“大人……”
  刺史鼻息粗重,带着显然怒意:“我是父母官!”
  姨娘心中不屑,心想你提高赋税之时,难道便不是父母官了?开口却是软和:“是妾身糊涂了。”
  “刺史府现今是保住了。”老仆人眼见姨娘眼中不屑神色,叹息一声开口,“慕公子方才留了道符纸,有了符纸,怪物进不来。”
  刺史闭上眼睛:“确定怪物进不来?”
  老仆人颔首。
  刺史长叹一口气:“带兵随我出去救百姓。”
  “这一城的人,总不能只由月大家,慕公子来救。”
  “救了人,送到咱们府中,差府中大夫来救。”
  他手一挥:“出发。”
  一道镜片水纹,月秋崖闭上眼睛。
  月落孤山,血色漫野。
  “我窥探到了你的秘密,月大家。”阴魅桀桀怪笑,“你不如放了我,我们结盟如何?”
  月秋崖眼眸紧闭,默念清心咒。
  规避所有蛊惑,保持心境澄明无邪。
  然而魔化的阴魅依旧没有放弃,月秋崖只感受到有无数触须在自己脑海中翻搅,勾起碎片一样可以割裂她心脏的记忆。
  阴魅的耳语还在耳畔:“唔,月大家,我现在已经掌控了你所有的秘密。”
  “你身上那只大妖,他们知道吗?”
  这句话险些破了月秋崖的稳定无波的心境。
  她面庞抽搐一下,咬紧了牙关,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
  “你说,我若是此刻将你记忆里的秘密全部抖落,这益州还会有人信任你是捉妖大家吗?”
  “也许,他们会选择相信我?”
  月秋崖手中红伞旋转一道伞骨,她闭眼,周遭树木高耸如云。
  阴魅旋转如风:“月秋崖,你当真不与我合作?”
  “你便是有如此自信,相信你能控制你那身体里时刻窥伺你的大妖?”
  “也是。”阴魅见她不为所动,冷笑一声,“你向来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经历灭门之后,你现在还能使用符纸,牵连了别人之后,你还有脸再来见她。”
  “若不是因为你,他们也不会死。”
  “你和那天煞孤星的小子相差不离吧,这也是为什么你一再忍耐放过他的原因吧。”
  “因为,你在他身上,看到了另外一个,你不敢承认的自己啊。”
  这一句话犹如诛心之剑,直直戳向月秋崖心窝。
  天雷一声,划开夜幕。
  “你在乎的人,也都会因你而死。”
  许多年前的声音,如梦魇一般纠缠,与阴魅的声音重合。
  月秋崖终于陷入了阴魅为她织造的噩梦之中。
  笼子倾翻,自内里滚出个黑灰的影子。
  月秋崖躲在帘子后,好奇地打量,父亲的手指落在她发间,温和道:“秋崖,你看,那就是你的使徒。”
  小女孩睁大了眼睛。
  那是只小狐狸。
  她怯怯伸手,接过了那只狐狸:“谢谢父亲!”
  父亲把握着她的手:“现在父亲教你来画契约印。”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