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反派没有心——烈酒浇腰刀
时间:2021-03-04 10:12:17

  鲤鱼精贪婪地咽了一口口水。人类的血这样甜,简直就像是什么让人上瘾的毒药。
  几乎没有妖物,拒绝得了这样的诱惑。
  但是它半点不敢上前,只能嗅着空气中隐约的血腥味吞咽口水。
  少年面无表情地注视了那零落在地上的糕点一眼。脑海中浮现起一只耳朵的兔子,三瓣嘴动啊动。
  你饿吗?
  随后他兴味索然地转身。
  黑色云纹靴子跨过地上那散落的糕点。
  云销雨霁,太阳从云层后再度出现,仿佛从未消失。
  长廊里空无一人,荷叶田田,其间红鲤鱼如游在绿云中,漂浮摇曳。
 
 
第6章 
  郁宿舟看着鲤鱼精憨憨傻傻的样子,皱着眉头道:“把你那发髻给拆了。”
  鲤鱼精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照做了。
  “右边,不是左边。”郁宿舟声音很冷,眼神阴鸷,若是此时有人看见,必定会惊异于平日里出了名的温柔少年,怎么会露出这样可怕的神情。
  就是个浑身杀气的煞星。
  偏偏他这副模样样,比往日那温柔和善,任人欺侮的样子,浑然天成不知多少。
  鲤鱼精分不清左右,但是看着他的眼神,就觉得自己若是拆错了,他恐怕就会把自己给拆了。
  它的手才放到一侧发髻上,就看见少年在树影下,垂眸可称温柔的笑影。
  鲤鱼精一个鲤鱼打挺,迅速把另一侧拆了。
  香浓甜蜜的糖浆里,裹着鸩毒,绞刺。
  分辨善恶是初生小妖的天赋。
  而在鲤鱼精看来,这个人类,笑得越甜,杀意越重。
  江未眠的水膜外,很快聚集了许多虎视眈眈的小妖。
  他们带着贪婪的神情,望着水膜里,雪白手腕上流着鲜血的少女。
  江未眠脸上几乎毫无血色,但她晃了晃手臂,似乎在邀请他们。
  “想要吗?”
  “来吧。”
  系统看着自己的宿主,一张天真无邪到脆弱的可爱面庞上都是欺骗性的微笑。
  江未眠知道,这水膜是郁宿舟的符咒。
  但是他走的野路子,自己琢磨,光凭借天赋,这符咒还不够强大。
  一只妖怪打不开,那就来第二只,第二只打不开,就来第三只,第三只打不开……
  江未眠眯起眼睛:“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系统:……
  “宿主,你就不害怕,来得太多了,撞破了这个水膜后,把你的血吸干了?”
  江未眠顿了顿,古怪一笑:“我为什么要担心?”
  手镯在郁宿舟那里。她受到任何外伤,他都会受到等同的伤害。
  如果她被妖怪吸到吐血,那小变态非但不能杀了她,还要一边吐血一边想办法救她。
  江未眠愉悦:“膈应死他。”
  但是这点膈应,怎么够呢?
  后院的妖气蓬勃而起。
  郁宿舟和“江未眠”很快走到了房间门口。
  小丫鬟笑意盈盈地迎上前来:“小姐回来了。我已经都准备好了。”
  鲤鱼精点点头,无声进了房门。
  小丫鬟正奇怪着她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于是便自顾拽郁宿舟说话:“小姐怎么了?”
  郁宿舟无辜:“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她让你做的事,你没做好?”
  他总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江未眠的。
  小丫鬟觉得奇怪:“怎么会?”
  “她都还没进去看,怎么知道我做没做好?”小丫鬟歪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她让你做什么?”郁宿舟垂下眉眼问她。
  小丫鬟笑嘻嘻:“你不是没吃早饭吗,小姐说,她都听见你肚子咕咕叫了。”
  “小姐还说,这些天,你也受苦了。小姐给我报了一份菜单,唉,可别说,可认真了,全是你喜欢吃的菜,小姐说,都是你的口味……好了,我不说了,你快进去吧。”
  他肚子咕咕叫?
  小骗子,郁宿舟面无表情地走进房间。
  他把门关上。
  面对一桌子菜,少年沉郁的黑色眼眸一动。
  随后嗤笑一声。他的口味?她很用心?
  呵。
  满桌子甜腻腻的糕点。
  简直太用心了。
  真怕他看不出来,她是想加餐了。
  但他确实饿了,于是坐在她的绣墩上拿起一块糕点就放入口中。
  女孩子的绣墩矮,他坐在上面,显得他方才刻意的柔顺温柔终于有了些裂痕。
  毕竟他虽然生得好看,装得可爱,但是终究不是家养的可爱动物,伴随着长大,一个不注意,就会露出皮囊下的侵略的本能。
  鲤鱼精无措地站在一旁。
  随后听见郁宿舟吩咐她:“把你的头发复原。”
  鲤鱼精愣了愣,心想,所以刚刚让我弄散做什么?
  郁宿舟握着块绿豆糕,指节透着点青玉石似的色泽,他有些凌厉的眼饶有兴味地一扫,鲤鱼精便打个寒战,施了个法,把头发盘起来了。
  太甜了。郁宿舟是第一次吃这么甜的东西。
  他喜欢吃辣。
  他口味重,但是满桌子都是清粥小菜甜糕。
  “盘好了?”他抬眼。
  鲤鱼精僵硬地点头。
  他思忖了片刻后,道:“把衣服换了。”
  按照江未眠的性子,回来之后,必定是会换一件衣服再出去的。
  就算前厅里的人都不知道她这小习惯,他也要控制到万无一失。
  鲤鱼精换了衣服,浑身上下浓重的水腥味一件被压下去不少。
  她换下来的衣服上还有去除不掉的鱼腥味。
  郁宿舟喝口茶,手腕一动。
  黄色符纸漂浮空中,他看也没看一眼,于其上画了一个熟稔的符。
  倘若月秋崖在场,一定认得出来,这是那夜她烧镜中魅时使用的火符。
  他将那石榴红的裙子烧了。
  火符灰烬落在地毯上。少年目光挪开,喝了一口粥。而那鲤鱼精见桌角地毯被烧了点,小心地用金剪刀剪去一截。
  它记得,要万无一失。
  等到那一点微薄的妖气也被空气之中浓烈的香氛掩盖,他站起身,伸手虚虚一握。
  鲤鱼精尖叫一声,却被他可怕而压迫的煞气镇压下去。
  他要剥了它的妖丹!
  “听话点。”少年莹润精致的面容上带着点残忍笑意。
  鲤鱼精后悔了。
  半晌后,她脱力瘫倒在地,瑟瑟发抖:“你为何要剥去我的妖丹?”
  郁宿舟望着她又怕又恨的眼睛,轻笑一声。
  为什么?
  天真的小妖怪问这种问题。
  “妖丹剥去了,”少年慢条斯理地攥着书中的小珠子,“你身上就没有妖气了,我们更加万无一失。”
  “而且,我们不是说好了互帮互助?”少年勾起唇笑了笑,眼中墨色翻涌,一字一顿,“这是代价。”
  帮助为什么需要付出代价?
  郁宿舟似乎是看出了它的疑惑。
  “那你觉得,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会帮我?”少年居高临下地望着鲤鱼精。
  “你许我荣华富贵……”鲤鱼精仓皇开口,忽然,它面带恐惧地顿了顿。
  “你骗我是不是?”它的眼睛瞪大,“从一开始你就骗我?”
  荣华富贵?
  不
  如果不听话,他会要它的命。
  荣华富贵算什么?
  能够控制它不出丝毫纰漏吗?
  郁宿舟轻轻一笑,眼眸如墨玉棋子一般润泽浓郁。
  从头到尾,他都只是在加重它的筹码罢了。
  他不会相信合作,不会相信任何人。
  他只相信绝对的控制。
  前院水桥上,月秋崖在飘飞的白纱中,如同一树柔婉而坚韧的春柳。
  她在听琴。
  慕寒一双擅长刀剑的手,也擅长抚琴。
  不过慕寒体弱多病,吹不得太长时间的风。
  月秋崖见他清瘦的身影在白纱中缥缈浮动,隐约有妙音于他指尖珠玉般涌流而出,眯起眼睛:“慕公子,今日湖上多风,不如咱们还是回房吧。”
  慕寒掀开帘子,一双含着笑的柳叶眼看她:“好。”
  于是他收了一张琴,便起身出了水面亭子。
  他今日也着了一身月白色,显得越发多情。他左眼有一枚水晶镜片,透明莹润。日光下,他原本不明显的义眼变得如同熠熠生辉的绿宝石。而也正是因为这华彩灼灼的眼眸,给他原本玉骨松风的气质添了一种特殊的邪气。
  美人照水临风。
  月秋崖却无心欣赏,她只是蹙着眉。
  “你在想什么?”笑面狐狸蓦然靠近了她。
  她不动声色后退半步:“你可还记得,月余前,我曾寄给江伯父一枚辟邪铜钱?”
  “据江伯父说,如我交代,他差人日日检查,眠眠日夜都枕着铜钱睡。”
  “那镜中魅害人,需要七日。七日里每日进入目标的梦,才能夺取目标的身体。”
  “但倘若眠眠日日将铜钱枕于枕下,”月秋崖十指一握,神色冷厉,“那镜中魅怎么会有机可乘?”
  慕寒笑了笑,目光如山峦遥远:“哦?”
  “那月姑娘怎么想?”
  月秋崖对他这笼罩自己的目光微微感到不适,默了片刻后道:“有人要害眠眠。”
  “那月姑娘打算怎么做?”慕寒笑意如日光微熹。
  月秋崖眼神坚定:“查出来,找到那个人。”
  “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到眠眠。”
  慕寒自胸腔内发出一身低沉的笑:“你有怀疑对象?”
  月秋崖抬眼看他,不置可否。
  她斩钉截铁:“有。”
  慕寒笑眼弯弯道:“所以,这就是你匆匆忙忙赶往蜀郡的原因?”
  清冷美人的面容上带一丝愠怒:“干你何事。”
  “这江未眠究竟是你什么人,你这样在意她。”慕寒喟叹一声。
  他跟了她一路,这女子平淡漠然,对万事万物都有之中置身事外之感,但自天机君给她算了一卦,告知故人有难,她便一路快马加鞭来到蜀郡。
  月秋崖淡淡道:“你不明白。”
  “她很重要。”
  “没有人可以伤害她。”
 
 
第7章 
  湖边风吹柳梢,慕寒便听见清清脆脆一声:“月姐姐!”
  慕寒耸耸肩,一双柳叶眼上翘:“来了。”
  慕寒先一步转过身,看向那小姑娘。
  红裙子小姑娘带着笑意走来,一对小小酒窝打旋。
  慕寒轻轻一笑,对月秋崖低语:“你看,看小姑娘这样子,你担心的事情应该不会发生。想必她是答应了要和我们一同出去游历。”
  而月秋崖并不作答。她只是望着江未眠身后跟随的着一个影子。
  如若说慕寒是中和了清正书生气的笑面狐狸,是亦正亦邪的俊美,那江未眠身后的少年便是滚烫的咄咄逼人烈酒和腰刀,是侵略而灼目的惊艳。少年的昳丽容颜不容忽视,沉静的眸子注视着他们,跟着江未眠一同走近他们。
  月秋崖的眼睛眯起。
  慕寒莫名感觉到,这是一场交锋。是滚烫炽热的刀,对上冰凉的一捧雪。
  这少年,就是月秋崖的头号怀疑对象。
  也正是在这一刻,郁宿舟的右臂仿佛被无形的利刃划破。
  他默不作声地用手捂住。
  月秋崖自然嗅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
  她的目光凌厉:“眠眠,这位是?”
  没等江未眠说话,少年瓷白的面庞上就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我是郁宿舟。”
  “是她的奴隶。”
  慕寒勾起点笑。折扇于掌心一碰即散。他的目光很淡,几乎让人难以察觉,但是这少年相当敏锐,应当是察觉到了他的打量,抬起头,一双明媚漂亮的眼瞳里,带着淡淡的不涉世事的茫然和恰到好处的戒备。
  一个漂亮的,恶毒的,聪明的小奴隶。慕寒颔首对他微笑。
  这可不好玩。
  长安商旅来往,多贩卖奴隶,他也司空见惯了家中豢养玩物的富贵之家。
  有的奴隶漂亮,懂得如何当一个合格的玩物,有的奴隶听话,主人让他当哈巴狗他就当哈巴狗,有的奴隶聪明,通晓主人的每一个眼神,有的奴隶恶毒,成为主人手中的剑。他们都是很有用的奴隶。
  但是一个漂亮的,恶毒的,聪明的小奴隶……慕寒不动声色地笑。
  也许月秋崖对他的怀疑,是对的。
  “你流血了?”月秋崖垂眸。他右臂的黑色布料一点点被洇湿,如同衣裳上的麒麟撕破了他的皮肉。
  “怎么会受伤?”她开口询问他。
  月秋崖是知道有郁宿舟这一号人的。毕竟有了郁宿舟作为护身符,江未眠才能活到这么大。
  鲤鱼精按捺着自己不露出破绽。
  好香,好香的血。
  月秋崖感受到了,离她很近的地方,有独属于妖物的贪婪目光。
  还有一丝稀薄到近乎没有的妖气藏在血腥味之中游曳。
  她抬眼望郁宿舟:“你的伤,我替你看看?”
  郁宿舟一点也没抵抗和不悦的意思,将玄铁束袖解下,月秋崖正准备去查看,便听见江未眠道:“月姐姐?”
  月秋崖收回目光,去看江未眠:“怎么了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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