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些,第二年应该混的过去了。
那就剩最后一年了,也就不怕了,不还是有她么。
这样一想,心情好多了。
时间匆匆,很快就又是一年除夕。
宋爹、宋母今年没买啥年货,队里把猪杀了,每家分了两斤肉,就包了顿饺子。
不过也没人不满,还有不少人家挨饿呢,外头都有饿死的了,她们不能太不知足。
过年这段时间,村里还来了好几波“流民”,都是在关外活不下去了,来闯关东的。
还有两家就在宋家大队就地生根了。
由这些人嘴里,村民知道了更多外头的事儿。
一比较,才知道村里生活的幸福。
村民的幸福感直接提起来了。
也没那么多抱怨了。
都在讨论明年怎么过,怎么多弄点吃食。
可是老人们却有些忧愁,那就是今年冬天雪下的少,没存住多少,这太反常了。
宋红米心下可惜,她那个雪化水计划看来是泡汤了。
而且她也知道瑞雪兆丰年,不下大雪,就冻不死地里的虫卵,明年可能闹虫灾。
别的还好说,宋红米怕蝗虫。
可现在也买不到杀虫剂,怎么杀虫卵她也不懂。
不过她知道蝗虫可食,小鸡、鸭子都是吃蝗虫高手。
今年并没有带来新面貌,家家都过着苦日子。
好不容易熬过青黄不接那段时间,野菜出来了,人们也松了口气。
不过因为干旱的关系,野菜没有往年茂盛。
而且刚出来就有人挖,还是深挖,挖根那种。
长出来的速度远远赶不上被挖的。
所以就导致了山脚、土坝子都秃了。
人们不得不往山里去。
好在众人结伴,倒也算安全。
春耕的时候,宋家大队和后湖大队因为水源的事还闹了场。
好在两个大队的大队长都很靠谱,在队上也算有威望,把事情压下去了,大伙商量着把水分了。
春耕结束,人们都没顾得上休息,宋大伯组织村民进了两次大西山。
不是为了打猎,他们村也没打猎的好手,是进山里采蘑菇、挖野菜、挖草根的。
山里生态好,即使缺水,草木还是很茂盛。
宋红米也吃到了各种滋味难言的草根。
听说还有人扒树皮,谢天谢地,她家还没到那份上。
好在她空间里吃的不少,随时给自己开小灶,还时不时借着柳宵的名头给宋二哥和宋小弟塞点吃的。
不是她狠心不管别人,是没法说。
之前她就管宋小弟的,这家伙也精怪,只要有吃的,嘴巴很紧,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讲。
可是自从宋二哥知道柳宵是个“大款”,宋红米觉得有借口了,也算上他一份。
春天冰雪融化的时候,宋红米拉着柳宵研究过虫卵。
可是尴尬的是她们都不认识蝗虫虫卵。
问了不少老人,也说不清楚。
但是虫卵多了,那些老人们还是看出来了。
所以夏天闹了回小型的蝗虫灾,人们也没觉得惊讶。
这波蝗虫数量不多,在糟蹋了一些庄稼之后就被扑灭了。
很多蝗虫都成了村民的口中粮。
之后这时间就到了七月,又是一年中考的日子。
宋家对于这次中考很是重视。
因为家里有两个孩子要参加考试。
一大早,全家就醒了,给熬的地瓜块米粥和煮鸡蛋。
这伙食正经不赖。
宋爹宋母还有宋大哥她们只说了好好考试,并没有多说其他。
可能怕她们太紧张吧。
宋红米心态很好,上辈子都练出来了。
柳宵更是经过大场面,心态保持的很好。
而且两人有底气,她们俩成绩在学校属于遥遥领先,绝对的第一梯队,就是横向比较,也很有优势。
而且考试还在她们学校,并不用去其他的地方。
只不过监考老师是别的学校的。
比较而言,宋二哥情况差些,他虽然考过两次,考场经验丰富,心里却是最紧张的。
在去学校的路上,柳宵哥拉着宋二哥说了一阵子话,他的情况缓解了一些。
宋红米也就没在费口舌,她认为考试还是要紧张一些的,太过放松并不见得是好事。
这次两个初二班级,一共只有四十多人参加中考。
这些人都是老师眼里有可能考上中专、高中的学生。
即使成绩差点的,也是不想放弃,明年还准备复课的。
这四十多人要分散在六个考场里。
加上有监考老师,想要作弊就太难了。
还得靠自己。
所以她和柳宵哥也帮不上宋二哥什么忙。
好在经过这一年的复习,由她们俩带着,宋二哥偏科的两门补上不少,现在的成绩在年纪二十名左右,正常发挥,高中不难,老师甚至想让他冲刺一下中专呢。
三人脚步不慢,都是走惯了的。
终于到了学校门口,宋红米突然深呼吸一口,和柳宵哥对视一眼,抿嘴笑笑,轻轻的说了句,“好运。”
是对柳宵哥,也是对宋二哥,更是对她自己。
第67章 五十年代小奋斗(29)
两天的考试过去了,出分还要半个多月,现在答卷都需要老师们手判,不像后世都用答题卡,直接电脑判分,准确还快速。
不过这段时间她们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中考是提前填写报考学校的。
不过三人还是在一起估了分,她和柳宵哥成绩应该差不多,至于宋二哥要差一些。
这个“一些”大于三十分。
不过这也算正常,宋二哥算是正常发挥。
即使宋红米和柳宵分数不低,也没完全放下心,至于宋二哥就更忐忑了,成绩没下来,谁也不知道结果。
不过回了家,宋爹宋母问起,都说考的不错。
宋爹宋母也没再追问,让她们跟着进山了,寻找一切能吃的。
还要帮忙照顾家里的自留地。
至于地里的活儿,没让她们去,不是怕累着,而是去了也是白干活。
队上没钱没粮食,工分也没啥用了。
要不是指望着地里的作物填肚子,人们更没积极性了。
宋红米、柳宵和宋二哥一出门,难免被问起考试的情况。
今年村里就她们三个参加中考的。
往年初中毕业也有,但是有能力再往上考的,却是一个没有。
所以村民对她们三个自然更关注。
她们回答很是保守,毕竟成绩没有出来。
还是要谦虚一些的。
本来以为要等到全部成绩下来,她们才能知道具体分数。
没想到,她们会被提前知道。
还是柳宵二叔从县里专门过来报喜的。
柳宵以全县第六的成绩被L省中专机械制造专业录取。
宋红米以全县第三的成绩也被L省中专会计专业录取。
宋二哥也以优秀的成绩考上了县城高中。
三个孩子全部高中,成了宋家大队最热闹的事儿。
很多老人都给惊出来了,都说老宋家这是祖坟冒了青烟了。
虽然宋爹宋母认为宋红米有点先斩后奏,报考的是什么省中专,但是听说了多难考,上学不花钱还有补贴,就一点怨言没有了。
宋红米问过柳宵哥,是不是他拜托二叔关注的成绩。
柳宵也没否认,之前他也没这个想法,但是听过红米当故事讲的农家女被顶替上学的事情,他就上心了。
他不想出岔子,就专门提了礼物去县城拜访二叔,之后又辗转托人找到了在教育局工作的人,送了两包烟一瓶酒,人家才答应提前帮忙找成绩,还答应帮忙盯着点。
他也不确定是不是在做无用功,所以也没和宋红米说。
宋红米很是惊讶,又甚是感动,没想到柳宵哥会做的如此周全。
当日晚饭后,宋大伯、宋三叔两家都来了宋家。
说要给宋红米和宋二哥庆祝一下。
一屋子塞的满满登登的。
宋大伯送了六张布票,“回头得给俩孩子做身新衣裳,红米要去市里上学,建党也要去县里,不能被看不起。”
宋母见宋爹点头了,才收下,“建党、红米还不谢谢大伯。”
“谢谢大伯。”宋二哥谢的中规中矩。
“大伯,我上学有补贴,回头给你打酒喝。”宋红米嘴甜的像抹了蜜。
宋大伯高兴坏了,“哈哈…那我就等着啦,当时我送红米去上学,就知道她是个出息的。”
宋三叔也跟着夸,“红米打小就聪明,建党从小爱读书,能考上也是俩孩子自己能干。现在也困难,我手里也没别的,就一人给一块钱吧。”
宋红米和宋二哥又谢了一次。
宋大伯娘拉着宋红米不放手,夸完脑子夸模样,然后又问道,“红米,那个中专念完了就能当工人吧?”
她这一问完,其他人都把注意力投过来了。
宋红米倒是不慌,“理论上是包分配的。但那也是三年后,而且这厂子和厂子也不一样,也不知道被分哪呢。”
宋母叹口气,“咱家亲戚都是老百姓,也没人能帮得上忙,以后还得靠你自己。”
“你和老柳家那孩子不都是考上中专了么,是一个学校吧,那可以互相照顾点。”宋大伯娘这话没毛病。
但宋红米总觉得这语气有点怪怪的。
她不知道里头还有点官司,自从知道宋红米考上中专,以后能当工人,宋大伯娘就起了心思,她有个侄子比宋红米大两岁,长的高高大大的。
结果刚提出来,就被宋大伯给怼回去了。
她心里有气,就说了几句宋红米和柳宵的怪话,这事村里老娘们早就有说的,差点挨宋大伯拍。
本来她被警告过的,结果还是没忍住。
不过也没敢说太明白,只是有点阴阳怪气的。
宋母就没多想,主要是红米年纪在这呢,过年才十二岁,“有个伴是挺好的,要不然那么远,也不放心。”
“红米,红米过来一趟。”宋三婶招手让她过去。
宋红米顺势脱身,甜甜的喊了句,“三婶。”
宋三婶拉过和宋小弟嘀嘀咕咕的小儿子,“红米,你摸摸建民,也让他沾沾你的聪明气。”
宋红米有些无语,脑袋还能传染。
神奇!
不过还是拍了拍小堂弟的脑袋,“建民也很聪明,这次期末考试不还是前三名么。”
宋三婶有些得意,不过嘴里却是谦虚道,“和你比差不多了,你哪次下过第一啊。”
“男孩子聪明,初中还可以提高呢。”宋红米当然是说好话了。
“咱家这些大的读书都不行,还得看这波小的。”宋三叔说道。
宋红米可不接话了,她还不想拉仇恨。
不过宋三叔这话说的不错,宋大伯家已经没人读书了,宋三叔家也就剩建民一个。
宋大伯有些可惜,“让他们读书,一个个跟要了命似的,我烧火棍都打折了,人家都不去,宁可下地干活。”
说完瞪了眼家里的几个孩子。
宋爹赶紧帮着圆场,“建中、建华可没少帮你干活。比我挣得工分都多。”
宋母也附和,“建中这身板子可少有。”
宋红米跟着笑,眼光瞟向大堂哥,果然脸已经红了。
不行啊,这脸皮也太薄了。
要是自由恋爱,怕是找不到对象,还好现在都是相亲。
“建党,你去高中也得住校吧?也有食堂?”宋大伯终于注意到了缩在一边的宋二哥。
“应该是吧。”宋二哥回答的不是很肯定。
“那又住又吃的,挺贵的吧?”宋大伯又问道。
“老师说高中也有补助,就是没中专多。”具体贵不贵的宋二哥没说。
宋红米挑眉看了眼宋二哥,觉得这回答简直完美。
回头还能用这个借口来敷衍宋爹宋母。
即使她们从别的地方知道高中学费,这个借口仍然适用。
棒棒哒!
“好好念书,争取考大学。”宋大伯鼓励了句。
宋二哥应了声。
“行了,天头也不早了,都回吧,回头建党和红米去看看你爷爷。”宋大伯起身要走。
宋爹、宋母也赶紧站起来留客。
最后还是都走了,时间确实不早了。
将人都送走,宋家人又再次聚在了东屋。
宋爹、宋母这会子就外露多了。
宋爹高兴的卷了根烟,宋母也没吱声。
而是和宋大姐商量加上家里的布票,能买多少布,够不够做两身衣裳还有内衣。
“娘,给我也做身新棉袄。”宋二姐抿着嘴,眼睛盯着布票。
宋母头也不抬,“没布。”
宋二姐指着布票,“这不就是!”
“这是你大伯给老二和红米,和你有啥关系。”宋母瞪了她一眼。
宋大姐扯了扯宋二姐,“家里还有几块布头,回头我给你拼拼。”
“我不干,凭啥啊,啥好的都是她们的,都是家里娃,我又沾不着她们啥光。”宋二姐虽然说“她们”,但却只指了宋红米。
宋红米心里有些火起,当她是软柿子啊。
她看向宋二哥,脸色也不咋好。
也是,被自家亲妹妹这么说,心情肯定不会好。
“呵!你说不沾就不沾了。你知不知道,以后老二和红米能留在城里当工人,你和你大姐找对象多吃香。再说这个家是我们老两口的,给谁我们愿意,有你做主的份!”宋母气的眉头都竖了。
宋小弟也上前两步要说什么,被宋红米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