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苒苒：“你今天找我，还有其他事情想说吗？”
这句话说出来，代表结束聊天的意思。
夏榛也不恼，只是安静了一瞬，才终于叹道：“其实我主要还是不想时渡和盛恺……他们两人将来……”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夏榛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今苒苒见她神情是真担忧，想到后面的剧情，也忍不住说：“今后如何其实早有注定，你再怎么担心也是无济于事的，何况你和盛恺两人不会有什么事的，你们会幸福而快乐地在一起。”
夏榛有些愣怔。
今苒苒说的这几句话，像是在昭示什么。
她这么笃定自己和盛恺的结局，那么表情里的不安和不确定，是在担忧自己和时渡的将来吗？
“好了好了，男人之间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今苒苒挥手打断这令人窒息的气氛，“咖啡也喝完了，我觉得我们的话也聊得差不多了，那，我们走吧？”
今苒苒并未给夏榛选择，而是直接站起了身。
夏榛似乎还有话要说，提起包急匆匆跟上，“苒苒，时渡这两天状态不太对，感觉身体也不太好，饭都没怎么吃，你真的不去看看他？”
今苒苒猛地回身，夏榛来不及停步，两人差点碰上。
夏榛有些抱歉地退后一步：“……不好意思。”
“你怎么知道？”
今苒苒眯着眼看她，抛出一连串问题：“夏榛，你怎么知道他状态不对？你怎么知道他身体不好？你怎么知道他没怎么吃饭？”
夏榛被逼问得哑口无言：“……”
今苒苒唇边攒出一抹冷笑，“你也是他的说客之一吗？”
夏榛想否认，可被今苒苒这么盯着，却又忍不住露出些慌乱来，“也不算，就是昨天他和盛恺见面了，两人谈了很长时间，他差点晕倒……”
今苒苒：“……”
第80章
今苒苒并不想继续听这些话。
夏榛也及时停下, 不然总像是在帮着殷时渡买惨, 只轻叹道：“盛恺和殷时渡谈得不太愉快, 原本他是让我不要插手你们之间的事，但我还是想着大家往后都能好一些，不要针锋相对成为敌人。”
今苒苒算是明白了。
夏榛今天来调和，除开想帮殷时渡这位老同学, 更主要的原因，可能是抱着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信念。
不过今苒苒觉得很奇怪，原书中夏榛是外冷内热，这种明面上的关心和关切，倒是从未这般表露过。
夏榛也自觉说得太多，轻笑着摇头，“如果需要人聊天, 你可以找我。”
今苒苒只回了个笑，没有说什么。
回家的过程里, 今苒苒在思考。
殷时渡这几天没有来找她，一条短信和一通电话都没有, 却私底下搞了这么多小动作。
又是去海市找她爸爸妈妈，又是去见盛恺和夏榛的，也是很忙了。
看来是有好好听她的话。
不过她倒是很好奇，如果她不去找他, 他便真的会忍住不来找自己？
今苒苒原本还想休息几天。
可是刚到家就收到吴导的消息，说是影片因为有几个环节隐射了一些不太好的东西，所以没有过审。
？？？
今苒苒心里一沉。
果然是主线外的剧情啊, 只要不影响怎么折腾都没事吗，这一波三折的，完全跟原书不一样。
根据吴导的说法，影片正在申请上映日期，经过重重审核，原本已经定了档。
谁知道就快到发龙标的阶段，不知道哪个关口被卡住了，定好的龙标迟迟不下。
档期没法定，电影就没法上。
虽然上头说了，只是暂时审核，可zf部门总是风声鹤唳一刀切，多少项目就在繁复又冗长的各种手续和审核中黄了？
何况金鸡奖就要开始举办了，这件事肯定会影响到影片参赛。
只从电话里就可以听出吴导的焦急。
今苒苒觉得自己的思维已经彻底腐朽了，第一反应就是那三个亿剩下的钱，能不能用去打点一二。
这些话还没有机会说出口，吴导便叹道：“之前的投资额本还剩不少，可我试着去找了下关系，发现这条路根本行不通。”
今苒苒不太清楚这个世界官场的一些秩序。
挂完电话后，她特意找季嘉志打探了一下，才知道吴导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失控》所讲述的故事，有不少地方都太过于现实，并且对于某个部门不太友好。
季嘉志远在海市，即便小有权力，也没法在北城做些什么。
何况这次是某个部门盯上了电影，这个部门最上头的老大，是住在四九城的人物，一般人难以接触。
哪怕是季嘉志通过关系去联系，也仅仅只能说上几句话，并不能改变什么。
今苒苒挂完电话，觉得自己跟吴导一样束手无策。
周琳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翻自己的通讯录，并且在挣扎着要不要联系盛恺。
毕竟在这个世界，原书女主夏榛遇到的许多问题，只要盛恺出面，都能引刃而解。
这大概就是主角光环吧。
今苒苒头一次想蹭一下这个光环，就一次，先解决眼前的危机。
可是盛恺这个人并不太好惹，在今苒苒的印象里，他就是个标准的霸道总裁。
她便很犹犹豫豫地，一直没将求助电话打出去。
周琳知晓今苒苒这次给自己开门，应当是心里对自己的气消了不少，便坦诚道：“当初殷医生找我出面时，我的确是因为我女儿的原因，才答应帮他的忙。只是通过我们短暂的接触后，我发现你的确和传闻中不一样，是一个可塑之才，很有潜力。”
今苒苒把玩着手里的手机，听到周琳这样直白地夸自己，很有些不自然。
“周姐，你不必这样……”
“我不是因为欺骗了你，感到过意不去才这样说的。”
周琳坐在沙发上，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望着她目光恳切，“这是我的真实感受，你也知道，我在圈子里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如果不是真正有实力并且品性好的演员，是不值得我重新回来的。”
纵使今苒苒知道周琳今天的到来，可能有着别的意义。
可是被这位娱乐圈的老前辈这样评价，终是让她从心底生出一丝满足和酸涩来。
据说周琳很少对人大肆夸赞，哪怕是她手底下曾经风靡亚洲的天王和天后，在采访时也说过，周琳这位伯乐脾气有些怪，但是你不能期望她说什么，看她做什么便好。
要知道这么长久以来，周琳也一直如传闻中一样，只是带着今苒苒平稳而坚定地向前走，并不在口头给于她什么鼓励和夸赞。
今苒苒终是将手机放下，鼻端发酸地回：“谢谢你周姐，我知道我有很多不足的地方，这些日子也让你费了很多心。”
“你算是我带过——”
周琳笑着继续说，“还挺不错的一届了，真的，要不然当初殷医生找到我，让我继续带着你，并且将你的工作室交给我打理时，我都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呢。”
原来在开工作室之前，殷时渡便和周琳互相进行过商谈？
今苒苒听到这里，忽然就沉默下来。
周琳的笑意也停滞了，“当初殷医生找我的时候，只是说注册资金和投资方面，他有门路和关系，让我不要操心。而且那个时候你的处境并不明朗，成立工作室并不像想象当中那般容易，有许多要注意和打点的地方……当然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毕竟我隐瞒在前。”
今苒苒没有客套或者故作大方地说什么“不是”或“没有”。
她只是表情有些哀伤地点头，“嗯，你们都瞒着我，虽然你们都不知道他是祁哥，但是在许多关于我的细节和事情上，你们都没有告诉我这个当事人。”
周琳早就知道今苒苒好看，还是娱乐圈独一份的那种好看。
可是这会见她这般伤感，心底终究是有些不忍，“错了就是错了，我也不想再为自己开脱什么，是我辜负了你的信任，所以我决定辞去这份工作……当然，将来你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随时联系我，只要我能帮的上忙，我一定帮你。”
“周姐……”
今苒苒万万没有想到，周琳今天来找她竟然是辞职的？
她原以为，周琳的到来，又是殷时渡对于她周边人各个击破中的一环。
周琳说着说着，忽然低垂着头，伸手按了下眼角。
一直躲在门边偷看的小万，终于也忍不住跑进来，半跪在周琳旁边，哽咽道：“小姨，不是说来劝苒姐，来道歉的吗，你真的要走吗，你走了我怎么办？”
小万的出现仿佛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今苒苒再也没法欺骗自己，眼眶也跟着湿润了，她的确是心中对周琳和小万有怨气的，甚至很抵触去工作室，能拖一天是一天。
而这会小万和周琳的真情流露，完全将她心底那些纠葛着的念想和情绪都给挖了出来。
今苒苒心底舍不得周琳，却又找不到什么理由将她留下。
“……”她提了一口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小万转过身，半跪着几近爬到今苒苒身边，小声抽泣道：“苒姐，我也错了，其实我也不知道姐夫他……每次他找我问你的事，我都以为是你们闹了什么矛盾，或者他要给你们惊喜，所以我才……”
小万说着又自己爬起来，主动坐到今苒苒身边，想抱她胳膊又有些害怕。
“苒姐，我真不知道，我也不是故意的，要是他今后再问我，我肯定什么话都不说，一个字都不说！我小姨也是没想到的，你能不能不要赶我走啊……”
说到底小万也只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没见过这种场面，一会就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今苒苒听着倒有些心酸，她能听出小万已经很努力在解释了，并且还试着帮她小姨说话，可是周琳的情况和小万不同，并且周琳已经决定要走了，小万没有立场帮周琳向今苒苒求情。
小万真是……懂事得令她没法不心软。
今苒苒叹了口气，拿了几张纸，给小万两张，自己留一张，缓慢地擦眼角。
小万即便是哭着，也是非一般机灵，知晓今苒苒给她两张的用意，便将其中一张递给了周琳。
周琳接过后笑了一下。
她知道这只是今苒苒友好的善意举动，表示原谅，也表示同意了她的请辞。
小万还在云里雾里，以为今苒苒留下了周琳，破涕为笑地克制住想惊叫的冲动。
周琳带着小万离开前，让小万先去开车，在门前停留了几秒。
今苒苒不知为何，看出她是有话想要跟自己说，便披着外套出了门。
“电影的事情我听说了，这次的事的确比较大，那位部长和反贪局局长是好友，拿钱打通这个事是行不通的，反而会适得其反。”
周琳说着有些犹豫。
“嗯？”
今苒苒一向扑在电影上，只要有办法能解决目前的困境，她想自己都会试着去做的。
周琳斟酌着言辞，沉吟几秒，才说：“但是那位部长姓祁。”
只是这一句，今苒苒瞬间明白了周琳想说什么，也明白了她的顾虑。
而殷时渡也算是两人间的隔阂，周琳甚至都不在她面前提起他，生怕她又多想。
周琳点到为止，正好小万将车开过来，便跟着小万离开了。
今苒苒站在初春的太阳底下，吹了几口仍旧带着凉意的风，直将脑子便得空空荡荡，才转身进屋。
回屋后，今苒苒再次询问了吴导的情况。
当她发现吴导还在为电影四处奔波，已经两天没回家时，心里不免叹了口气。
目前有两条路。
一条是去找盛恺帮忙。
另外一条是去找……殷时渡。
今苒苒这两条都不想选，但是目前没有办法。
就在她拿手机准备给盛恺打电话时，吴导突然发来消息，非常激动地告诉她，约到了那个部门的领导，让她过去今晚一起吃个饭。
吃饭的地点定在胡同里的某个老餐馆。
今苒苒记得那里，环境清幽，陈设看似简朴，实则很有格调，饭菜的味道都极好，非熟人不能预约。
她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四合院的门口站着位小哥哥，看见她后没有多问，笑着带她进去，绕了两个院子才带她到房间。
屋内坐着四个人，除去吴导和李维、牛君凡，还有一位年轻的男子。
菜已经上桌了，却没有人动筷，明显是在等谁。
吴导立刻起身道：“苒苒来了？快进来进来。”
今苒苒进去后，吴导将那位年轻的男子介绍给了今苒苒，“这是XX部的祁部长，今天难得有空和我们一起吃个饭——祁部长，这位是今苒苒。”
今苒苒早就知道这位应当就是吴导口中的部长了。
只不过她刚刚第一印象觉得该男子太过年轻，实在没有和旁人口中的某ZF部门高层联系起来。
今苒苒礼貌地打完招呼，正准备坐下。
对面的男人却忽然笑道：“我认识你。”
今苒苒愣了一下，心中一跳，生怕他说什么。
吴导也忙笑道：“苒苒现在真有些名气了，祁部长也认识，以后可得继续加油啊。”
吴导说这句话，既是缓解气氛，也是变相得恭维了今苒苒。
今苒苒知道吴导这份想在外人面前抬举她的心，也稳住了神情，回道：“很高兴您记得我。”
祁部长很年轻，看着大约在三十几岁，只不过穿着打扮较为严肃，便显得整个人有些深沉。
听见今苒苒用这般疏离又客气的口吻回话，祁部长原本想说什么，却将话咽了下去，只是拿手指戳了戳额头，露出一丝无法捉摸的笑意落了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