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降智女配她女儿——不眠
时间:2021-03-05 10:47:52

  而另一方面,林妈妈虽然是全职主妇,却一直被外界的眼光和一些条条框框圈住了,她不希望听到任何说她没有做好的声音,才会如此严格的要求着林漫语,不允许林漫语出一点点的差错,有让人诟病的地方。
  林漫语又何尝不是?
  夏泽把夏佑送到夏城泉那之后,她同样也害怕夏城泉和朱荷会知道真正的原因,才会在知道夏城泉请了心理医生后那么慌乱,才会在夏佑告知自己,他什么都知道的时候,想着要把夏佑带走。
  她骨子里,和她讨厌抵触的母亲一一模一样。
  就像是撕掉了一层自我欺负的保护膜,这种认知,让林漫语心悸,头皮发麻,忽然有些喘不过气。
  像是每次情绪失控,要发病的样子。
  林妈妈显然没想到林漫语会这样说,呆了一会,随即扬声,眉目间全部都是怒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这是什么说话的语气?!你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吗?!”
  她辛辛苦苦的养大的女儿,此刻在嘲讽她?
  林妈妈绝不能忍。
  眼看着事态的发展不受控制,母女俩似乎要发生争吵了,保姆握紧拉箱杆,尴尬的笑笑,试图缓和气氛,出声到:“诶,太太,漫语刚回来了,肯定很累了,不如先送漫语回房休息休息,有什么事等她缓过来再说吧?”
  林漫语都在跟自己的老公闹离婚了,心情肯定很糟糕,突然回娘家肯定是想要安慰的,被自己妈妈劈头盖脸一顿训斥,该有多伤心啊。
  “回什么房?”林妈妈态度激动的否定了保姆的提议,“她都嫁人了,这里哪有什么她的房?”
  林妈妈这句话,就像是一只手,正在用力拽着林漫语的头发,她的头皮密密麻麻的疼,却又挣脱不了。
  这时,楼梯口传来林爸爸的声音,“吵什么呢?我在楼上就听到了争吵声。”
  林爸爸的声音一响起,林妈妈的声音立刻弱了几分,“打扰到你写字了吗?我实在是被漫语气得慌,一时没忍住。”
  “漫语回来了?”和林漫语对视后,林爸爸抬脚走来。
  林漫语小声了唤了句,“爸爸。”
  林爸爸颔首,走到了林妈妈身侧,瞟了一眼行李箱,又问道:“夏泽呢?”
  “夏泽没来。”林妈妈代替林漫语回答,“不知道她又使什么性子,好好的日子不过,突然要跟夏泽闹离婚,这么大个人了,一点事也不懂,不处理好自己的家庭问题,不开心就往娘家跑。”
  闻言,林爸爸皱眉,双手被在身后,压低了嗓音,重复了一遍,问道:“你要和夏泽离婚?”
  林漫语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就像是被公开问罪的犯人,“是的,爸爸,我决定跟夏泽离婚了。”
  林妈妈:“你还真敢说,你爸……”
  林爸爸抬手制止林妈妈继续发声,紧接着询问林漫语,“那你现在过来,是想询问我个你妈妈的意见吗?”顿了顿后,他接着道:“漫语,你和夏泽离婚这件事,我不答应。”
  林爸爸表态了,林妈妈的语气就更昂扬了,“我也不会答应,你这刚结婚几年就离婚,说出去不怕被人笑话,婚姻不是恋爱,不是说结束就结束的,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的是我们林家,别让大家觉得我们林家没家教,丢我们林家的脸面。”
  这些话,林漫语熟得不能再熟了,从小到大,她都在努力跟这些话抗争,却还是不知不觉用这些话,套住了自己。
  因为父母,她对婚姻和家庭充满了抵触,她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不需要婚姻,偏偏又为了堵住他们的嘴,嫁给了夏泽。
  说到底,是她太怯懦了。
  林爸爸没有否认林妈妈的话,接着道:“你跟夏泽之间是出了什么问题?夏泽那孩子很好,也乐意迁就你,你有不满的地方,提出来,他多半能包容你,如果你觉得不好说的话,告诉我,我现在给他打个电话,帮你们把话说通一下。”
  林妈妈:“夏泽做得够好了,我看是她需要跟夏泽认错道个歉,你给夏泽打个电话也行,把夏泽喊过来吃顿饭,我们当着他的面,好好说下漫语,这事估计也就这样过了。”
  “不用给夏泽打电话了。”林漫语开口,“爸爸,妈妈,关于我和夏泽离婚这件事,我不是来问你们意见的。”
  林妈妈:“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只是……来告诉你们,我的决定。”林漫语很努力的在挺直自己的腰背,不想像童年时那样,总是蜷缩着肩膀,像是年少时,挨着耳光也一遍一遍说着“我要画画,我不学书法”了一样,“不管你们同不同意,我和夏泽,都会离婚。”
  她自私的耽误了夏泽很多年,她也想还给夏泽自由的人生。
  “混账。”林爸爸怒喝了一声,没有多余的言辞,随即看向一旁的林妈妈,“看看,你教的好女儿!”
  说完,林爸爸转身走了。
  感受到了林爸爸的怒火,林妈妈对林漫语就更生气了,“林漫语,你真的是翅膀硬了是不是?不,你不是现在翅膀硬了,你是从小就不肯听爸爸妈妈的话,我们花了那么多心血培养你,让你接你爸的班子,你倒好,非要去学画画,让我们的心血期待付诸东流,也没见你在绘画上的成就高过你爸爸啊?”
  “……”
  “现在,好不容易嫁人生子了,你也不安分过日子,幸亏夏家二老不喜欢多话,不然你觉得你这个儿媳妇,早不知道被人数落多少回了。”
  林漫语说每一个字都费力,“妈妈,我不是傀儡,不是玩偶。”
  她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感觉,会伤心的人。
  为什么,一旦没有成为他们想要的女儿,她就好像连存在都不配?
  “谁说你是傀儡玩偶了?有这么叛逆的傀儡和玩偶吗?你这性子,除了夏泽,没有再受的了你了,林漫语,我警告你,不可以离婚,和夏泽之间有问题就去和夏泽解决,反正不能离婚。”
  林漫语扯了扯唇角,她没能再发出声音,只是若有似无的笑了笑。
  这个笑容刺痛了林妈妈的眼睛,无异于火上浇油,她变得更加的生气,一把拿过行李箱,用力的摔到林漫语的面前,“你走,如果你不把我们当父母的话当一回事,非要跟夏泽离婚,那你也不要回来了,这里不是你的家,我和你爸爸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林妈妈的力道很大,滑轮碾过林漫语的脚趾,箱子撞上她的小腿和膝盖,发出不小的声响。
  林漫语把闷痛声咽下喉咙。
  林妈妈还在继续放着狠话,“我们林家丢不起这个人,你自己好好考虑清楚,到底是要离婚,还是要家人。”
  “好。”林漫语缓缓的伸手握住拉箱杆,“我会离婚,我也不会再回来了。”
  说完,林漫语拎过箱子,环顾了下这座熟悉又陌生的房子,没有再看林妈妈一眼,转身离开。
  背对着,听着身后林妈妈那句“你不要后悔”,林漫语笑得比哭还要难看。
  第一次没有打招呼跑回家,她只身一人,甚至不如手里的行李箱,还入了大门,而她只是站在了门口,大门都没能迈过去。
  她知道,她早就没有家了。
  嫁出去的女儿是没有家的,和夏泽结婚到现在,每每只有节日和夏泽一起回去短暂的住几天,她感受到的,也是疏离的“宾客”待遇。
  林家早就不是她的家了。
  哦不,其实从很小的时候,在她决定要画画而不是书法的时候,这里早就不欢迎她了。
  她的父母需要的是一个范本,一个一言一行,从穿着到思想,什么都按照他们想法来的傀儡。
  她想要有家人,就不配拥有自己的人生。
  这么多年,她只是一直在夏泽面前,敢理直气壮的宣称着自己要做“林漫语”,但她其实从来就没有坚定的当过自己。
  如果足够勇敢坚定,那么除了坚持画画,她也不该去妥协自己的婚姻。
  她太贪心了,明明知道自己没办法完成父母的期待,变成他们想要的样子,内心深处,却隐隐期待着,他们可以接受自己的那一天,她自以为是的用自己的婚姻当筹码,以为只要这些按照自己父母的想法来了,他们就会开心的。
  但她不可能一辈子都按照父母的想法来活,而只要有一件和他们的心愿相违背,她做再多他们想要的,都于事无补。
  只有脱离了父母,她才可能是她自己。
  林家的位置太过偏远,没有接送的车,林漫语根本打不到车,她推着行李箱,顺着马路一直走,她觉得自己的人生真的很失败。
  儿时的回忆和夏泽相处的记忆来回在脑海里交替,安静的道路上,她忽然就笑出了声。
  她咧着唇,之后又仰着头,是她从未有过的姿态,她哈哈大笑,笑得换不上来气,眼角挤出了眼泪。
  之后她蹲下身子,第一次不顾仪表,把所谓的“大家闺秀”的端庄都抛到一边,她抱住自己的行李箱,开始痛哭。
  被自己“厌恶”丢弃的夏佑,是不是也是这样子的心情?
  他只是一个四岁的小孩子,她希望自己不要成为父母那样,把孩子当成傀儡摆弄,于是她不闻不问,放任夏佑自己成长。
  那不是母爱,那也是一种伤害。
  她极力不想成为父母那样的人,却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在和身边人的较劲中,她能赢的,都是爱她的人,例如夏泽。
  而不爱她的人,她永远赢不了,例如她的父母。
  林漫语在马路旁抱着自己的行李箱歇斯底里的哭了很久很久,这一次,不再有夏泽温暖的拥抱。
  以后也不会有了。
  痛哭之后,林漫语顶着肿胀的双眼,走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坐上了出租车。
  她入住了酒店,晚上睡觉前给夏泽回了条消息:明天下午,民政局见。
  几乎是立刻,夏泽给她回拨了个电话,林漫语下意识的切断了。
  她的心情状况,并不适合通话,她不想开口。
  夏泽默契的没继续拨打,而是发来了消息:先谈下离婚协议,再去办理手续吧。
  林漫语:我什么都不要。
  她觉得自己不适合任何的亲密关系,无论是当夏泽的妻子,还是夏佑的母亲,她全部做不好。
  她只适合自己一个人。
  聊天框上一直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五分钟后,夏泽只回了一个字:好。
  林漫语扔开了手机,把脸埋入枕头里。
  电话那头的夏泽深深的叹息,她那一句“我什么都不要”,把他涌上来的挽留的念头全部遣散。
  她只字没有提夏佑,强撑这段婚姻,已经不是他们两个人的不幸,而是三个人了。
  这是最好的结果了,于她,于夏佑。
  夏泽想,他也只能做到这些了。
  片刻后,夏泽还是把之前托律师拟好的离婚协议传送给了林漫语,并表示她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可以提出来修改。
  林漫语没有不满意的地方,这份离婚协议全部都在展现夏泽对她的包容和爱意。
  他把能给的都给她了,甚至不需要她抚养夏佑。
  这份离婚协议,就像是夏泽在告诉林漫语:你自由了,你以后就是林漫语了。
  林漫语只表示了一句,他给她的所有财产,她都不会要,就当是她给夏佑的“抚养费”。
  夏泽没有再强求,林漫语的收入不菲,如果只用养活自己,是完全没有压力的。
  第二天,两人分别多日后再次相见。
  林漫语戴着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夏泽只能看见她抿着的唇。
  两人都没有多余的交谈,签字离婚沉默又果断。
  走出民政局,最终还是夏泽主动开了口:“你……去见见夏佑吗?”
  她跟夏佑的最后一次见面,并不愉快,夏泽想,无论是夏佑和林漫语,应该都不想那是彼此的最后一次见面吧。
  林漫语摇头,“我马上离开A市了。”
  夏泽只当她是有工作上的需求,并没有太当一回事,而是接着道:“什么时候回来,去见见小佑吧,我们离婚了,你可以不用顾着家庭,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去见见他,真的,漫语,小佑比我们想象中的都要懂事成熟。”
  正因为如此,夏泽才更希望林漫语可以好好去跟夏佑沟通,不要加深伤害。
  林漫语还是摇头,“我和夏佑,不适合见面。”
  “不会的,你永远都是他的妈妈……”
  “夏泽。”林漫语打断他,“我不适合当一个孩子的妈妈,我只会给他带来伤害,如果你身边有合适的人选,你们相爱,她也愿意接纳夏佑,好好对待夏佑,那我们祝福你们。”
  对于还爱着林漫语的夏泽而言,这番话就是在扎他的心,他听得头疼,他不想接续这个话题,哑声问道:“你接下来去哪?我不急着回公司,我可以送你。”
  林漫语依旧是拒绝的摇头,指了指不远处停着的车,“不用送了,这些年感谢你的照顾,祝你幸福,再会。”
  夏泽喉结上下滚动了下,好半天才发出破碎的音节,“一路平安,再会。”
  他做不到像她刚刚那样,祝福她找到相爱的人,没办法祝她“幸福”,便只能祝她“平安”了。
  林漫语颔首,转身走向汽车。
  她没有再回头。
  夏泽一直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一如他记忆中的窈窕单薄。
  提出离婚,只是想让林漫语从一种自我的束缚中走出来,他希望她获得自由,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时,可以把甩到夏佑身上的那些负面情绪和责怪拿走,从而和夏佑和解。
  她现在不愿意见夏佑,但夏泽相信,总有一天,等到实现了自我的林漫语会和夏佑和解的。
  他会一直等着。
  可夏泽却不知道,这一别,他后来的很多年,再也没有见过林漫语。
  林漫语上了汽车后座,她摘下墨镜,露出哭肿了的双眼,隔着车窗和夏泽遥遥相望。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