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静之前还在犹豫当咸鱼还是当鲤鱼,此刻不假思索就做出了决定。
“昨天的课就当做试上课好了,今天咱们正式开始上课吧。”
金静哈哈笑着就往琴室跑。
弓翊不情愿也只能去给金静上课。
今天的金静精神状态很好,眼睛忽闪忽闪,笑容灿烂,虽然用力笑也是给人哭笑不得的感觉。
她在琴室里用支架架起了手机,点开了摄像头,对着弓翊调整好了拍摄位置,又屁颠屁颠跑回古筝旁坐下,从口袋里掏出录音笔打开,万事俱备矣——
弓翊看看手机又看看录音笔,无语说道:“用手机录呢,就可以把录音笔收起来。”
“可是老师说过我是笨学生啊,”金静嘿嘿笑着,“笨鸟先飞,勤能补拙,我虽然笨了点,可是老师你是好老师啊,都说只有不会教的老师没有教不好的学生,我已经决定跟着老师好好弹古筝了,那老师就好好雕琢我这块朽木吧!”
弓翊蹙眉,这女孩子的话怎么听怎么不顺耳,何止智商不聪明,情商也堪忧啊。
他怎么碰到这样的学生啊?弓翊在心里哀嚎,怪不得覃湖老师不收这个学生,论识人还是老师高他一招,奈何金静已经是桑教授硬塞给他的烫手山芋,再烫他也没法丢掉。
第367章 未雨绸缪
覃小津一到北京先去了商演,一起商演的还有国内最知名的钢琴演奏家,中西方乐器的碰撞可谓共襄盛举,给现场观众带来了一场视听盛宴。
舞台下,向清和白荷坐在观众席上,白荷给了向清一个赞许崇拜的眼神,“你可真厉害,来北京也就走个亲戚,还能帮小津接到工作。”
向清坦言:“这次工作机会是托了萧占的福。”
叶波要求向清和萧占一起接受采访借助媒体向公众澄清恋情,向清便也借机敲诈叶波为覃小津接了这么一项工作。
酒店里,萧占看着各自忙碌的白家姐弟三人,说道:“你们大姐来了,你们不请她吃个饭吗?”
白茶、白描、郭敏敏手上工作都停下,三人看向萧占,白描最先问道:“少爷你怎么知道我大姐来北京了?”
萧占一副“老子什么不知道”的架势,冷冰冰懒洋洋,并不搭理白描,白描却已经善解人意说道:“大姐来了,自然要请她吃饭的。”
“白描和敏敏去请大姐吃饭就可以,我留下来照顾少爷。”白茶还是那么老实巴交任劳任怨的模样,但萧占未必喜欢,他的眸光已经暗了暗,还是白描机警,他“啧”了一声,“二姐,大姐来了,大家应该一起聚聚,你当然不能缺席,让少爷同时放我们三个人假不就好了?”
白茶还是不放心,白描又说道:“让少爷跟我们一起去聚餐,就不用担心少爷一个人了。”
白描馊主意一出,果然就看见萧占眉头舒展开了,虽然他依旧不说话,却是默许了。
郭敏敏忙说道:“那我就订餐厅了。”
……
……
先请覃小津白荷吃饭的是四月和叶知秋。
没有去外头订餐馆,就在四月家里。
四月的家坐落在老北京的老城区,虽然不是新盖的小区,但房子里头有院子种满花花草草,还养了猫猫狗狗,院子里有梯子可以爬上房子的阳台,阳台上同样种着花木,还有藤蔓瓜果,放着桌椅秋千。
围桌而坐,可以看到月亮、星空,浪漫富有情调。
叶知秋亲自下厨,围着围裙在厨房忙忙碌碌,阳台上放了两台古筝,四月和覃小津信手弹筝,让夜晚更添了情致。
向清就坐在秋千上看着弹筝的覃小津,一晃,暗恋的时光如流水,匆匆,已经一去不返。
叶知秋和白荷将煮好的菜一盘盘端去阳台,又走下梯子去厨房洗水果。
白荷在洗苹果,叶知秋在切西瓜,水果刀将西瓜切成精致的一块块——
白荷沉吟了一下,还是说道:“知秋,你不后悔?”
叶知秋一顿,抬头一笑:“当然不后悔,开弓没有回头箭。”
白荷点点头,不后悔是可以理解的,叶知秋是个好男儿,敢作敢当,但是叶知秋也是她的朋友,她还是想多提醒他一些。
“对未来,你还有什么打算?除了爱情,你还有别的规划吗?”
爱情是新鲜的,爱情是一时的,这些都是残酷的,头脑清醒的人才能去认清爱情的残酷,如果一个人只一头扎进盲目的爱情里而不给自己留退路,那是危险的。她和刘峥嵘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是悲观,是理性。
四月爱他,他就可以无忧无虑地做一个家庭煮夫,但要是四月不爱他了呢?
谁能来为爱情做一个永不变质的保证?
一旦四月不爱他了,他怎么办?
一个家庭煮夫如何融入社会,如何立足?
许多全职太太在婚姻失败被丈夫抛弃后都要面对的残酷现实,性别互换后,叶知秋也不例外地要去面对这样的现实。
许多话,白荷不方便挑明讲,但叶知秋是她的朋友,是她的忠实读者,是她小说运营团队的成员,是对她和孩子都真心相待的人,她还是忍不住想要提醒他。
叶知秋是个聪明人,白荷挑了话头,含义深刻的眼神让他自行体会。
他说道:“我打算学你,写书。”
白荷心头明朗了,她忧虑的或许叶知秋也都想到了,他不能单纯做一个家庭煮夫,他也得有自己的事业,写作是一项和家庭煮夫不矛盾不冲突的工作,自由,又能兼顾照顾四月。
白荷笑了,眼睛亮亮的,赞道:“你文笔好,我期待你的大作。”
“眼前,先期待我的厨艺吧。”
阳台上,灯光摇曳,洒满星辉,朋友间的聚会谈天说地,愉悦而美妙。
每个人都喝了酒。
白荷覃小津和向清离去的时候,叶知秋也微微有了醉意,四月则更醉些,步履都踉跄了。
她摇摇晃晃走到古筝前,信手弹筝,边弹边醉醺醺地笑。
叶知秋忍着醉意去收拾碗筷,边看向四月笑。
四月嚷着:“秋,我弹得不好听吗?为什么你不肯坐下来好好听我弹古筝呢?”
四月撒娇不依噘嘴的样子很可爱,叶知秋就放下碗碟,走过去,搬把椅子坐她前面听她弹筝。
四月边弹边醉笑:“秋,点评一下。”
叶知秋张了张口,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关于古筝,他做不了四月的知音。
四月生气了,双手拍打琴弦,古筝发出沉闷的琴弦共振的声音。
“秋,你实话实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四月没说完,叶知秋的身子就从古筝上探了过来,一只手探到她脑后将她捞了过来,他的唇迎上去,将她的唇堵了个严严实实。
“嗡”一声四月耳边就有什么炸开了,只剩下绵软的唇甜蜜的感觉。
他喜欢的是她这个人,和她弹棉花还是弹古筝有什么关系?
他千里迢迢背井离乡是来和她恋爱的一起生活的,和买票去音乐厅听她弹古筝的观众是不一样的。
或许他不是她的知音,但他是爱她的那个人。
……
……
送向清回酒店,再回自己的酒店。
一进房间,覃小津就抱住了白荷,两人一直从门口热吻到大床上——
蜜月,地点不重要。
无论是身处长城上,还是故宫,还是颐和园……不管身处哪一处景区哪一处人流里,都少不了相爱的主题,相爱的人做相爱的事,希望结出相爱的果。
覃小津想让桑教授抱上曾孙,可是他在白荷面前没有挑明这个话题,只靠实际行动。
第368章 痴情的基因
一家非常有格调的私房菜餐馆,只接待了一桌客人,为了接待这桌客人,还闭了店门,作出已经打烊的假象来。
不但清理了其他客人,连厨师也只留下厨师长,服务生全部放假,老板娘亲自为这桌客人服务。
长桌上,每个人面前都放置着新鲜出炉的精致的美食,卖相好得让人舍不得吃,而全桌也只有坐在最角落的青年大口埋头投入吃着,兴许感到周围气氛异样,他动作顿了顿,抬起头,油滋滋的嘴巴顿时向两边咧开,露出一个毫无城府的笑:“你们怎么都不吃啊?”
向清看着白描,皱起了眉头,心里冒出的想法是,这个孩子是怎么当上助理的?遥想当初常苏做覃小津的助理……向清有一种想替萧占把白描换掉的冲动。
然而覃小津却将自己面前的美食往白描的方向推去,一旁老板娘善解人意过来替他端了盘子到白描跟前去,白描立即冲着覃小津一笑:“谢谢姐夫!”
覃小津回给他一笑:“饿了就多吃点。”
姐夫都表示了,亲姐姐不表示,就冷漠了。
白荷便把自己面前的美食也让老板娘端去白描面前,店内立即又响起白描愉快的笑声:“谢谢大姐!”
主人位置上,萧占黑着脸,看了白茶一眼,白茶有些尴尬,一时解读不出萧占这个眼神的意思,是嫌白描吃相难看,丢脸了吗?
白茶发怔,萧占只好将自己面前的盘子往白茶面前推了推,白茶连忙说道:“少爷,我够的。”
萧占:“……”默了默,没好气说道,“那给白描端去吧。”
“哦。”后知后觉的白茶这才手忙脚乱端了萧占那份给白描。
向清眉头皱得更紧,真看不出来那个哪哪都不合格的助理竟是团宠。
老公是团宠,郭敏敏怎么说也要刷一下存在感,她向大家伙抱歉点点头:“你们不必这么照顾白描。”
老公贪吃,老婆畏缩,还有一个也是温吞水懦弱不得劲——
向清从白描看到郭敏敏再看到在萧占身边坐下的白茶,在心里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不明白萧占这么一个红透半边天的大明星为什么要请这么几个普通至极的人当生活助理,用起来不是给生活添堵吗?
除了助理,还有经纪人,炒作泼粪的经纪人怎么看怎么像吃屎的,也该换掉。
向清心里胡思乱想的时候,萧占开口了:“覃先生是来北京给我上课的吗?”
覃小津一愣。
萧占继续说道:“虽然我为了新电影的宣传来了北京,但一直随身带着古筝,每天都没有停止练习,覃先生给我回课的时候一定不会失望的。”
“这个我们都可以作证。”白描举起了手,白茶和郭敏敏跟着点头。
“少爷弹得越来越好听了。”白茶赞道。
“姐夫教得好,我们少爷又聪明。”郭敏敏也跟着附和。
“虽然我来北京并不是为了给你上课,但是既然来了,那就给你上个课吧。”覃小津给萧占约好了上课时间,刚好挤掉了覃小津与白荷游览奥林匹克公园的行程。
覃小津在国外呆了太久,蜜月旅行放在国内还是很有意义的,接下来他们还打算去看看鸟巢、水立方、国家体育馆,但是,必须先给萧占上课,只能改天了。
覃小津的手从桌子底下伸过来握了握白荷的手,白荷刚抿了抿唇,萧占就看了过来。
“白荷小姐,还记得马迹老师吗?”
白荷激灵灵一凛。
萧占不动声色,那张脸一如既往冷冰冰,神情硬邦邦的:“明天他约我们吃饭。”说着又看向覃小津:“涉及到编剧方面的工作,家属不方便参加。”
饭局散后,大家各自回转。
覃小津发现白荷神色不对,便问她:“你怎么了?不舒服啊?”
白荷摇摇头:“没有。”
“是不是旅游的行程太满,你累到了?”
白荷再次摇头,给了覃小津一个笑:“真没有什么。”
覃小津想了想,眼睛一亮:“白荷,你不会是怀孕了吧?”
白荷一滞,立即笑起来,果断否决:“怎么可能?当然不是。”
白荷否定得又快又肯定,这让覃小津心头有些讶异。
白荷洗漱完毕穿着浴袍从浴室出来,覃小津就过去抱住了她,默默抱着不说话。
白荷感觉到覃小津的奇怪,问道:“小津,你怎么了?”
“你……”覃小津抱紧了白荷,有些犹豫,还是说道,“你是不是避孕了?”
白荷一颤。
感受到怀里的人顿时僵硬,覃小津放开了白荷,白荷的脸色此刻煞白如纸,一双乌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看着覃小津。
覃小津的手抚摸上她的面颊,说道:“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如果没有避孕……所以,你是不是还是不肯信我?”
一句问话委屈满满。
身子两侧,白荷的手抓住了睡袍。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心里的担心,你已经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遇人不淑过一次,这一次把你对人的信任感都消磨殆尽了,你不确信我是不是那个可靠的人,就算眼前是可靠的,未来也未必可靠,现在就让你作出怀孕生子的决定确实太仓促了,你已经要负担两个孩子了,第三个孩子对你来说是更沉重的责任,你在担心万一我们分开了,孩子跟着你加重你的负担,孩子没有跟着你,你也要忍受母子分离的痛苦……”
覃小津把一万种可能都分析了一遍,他是善良的,他也是痴情的。
牛婉兮是痴情的,覃山海也是痴情的,作为牛婉兮和覃山海的儿子,痴情的基因强强联手——
白荷此刻说不出话来,她无论说什么对覃小津都是残忍的,她就那么木然站着。
她的沉默在覃小津眼中便是默认,她默认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她默认她的内心他全都说对了说到了——
这样的她,不说话,只睁着一双乌白分明的眼睛,太让人心疼了。
覃小津将她耳边的发丝捋到耳后去,勾她的下巴,吻她,仿佛要用炙热的唇融化去她内心坚冰化作的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