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小津当然看见白荷这嫌弃的一睇,不由一滞:他这是专门花两百万请这个女人来嫌弃他的吗?
不过白荷旋即热情笑道:“不过我不会做这样的白日梦的,你是有钱,可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所以如果我有能力了一定会还给你的,但如果我没有能力还,你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欠债的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害怕被追债东躲西藏的日子她真的过够了。
她不能做一个光明正大的人,她的孩子也必须要做一个光明正大的人哪!
虽然欠覃小津的债也是欠,但是欠一个人,总比欠一堆人的债好吧?
看着白荷眉飞色舞手舞足蹈的样子,覃小津的唇角驻足了一抹微不可见的笑容。
他说道:“虽然我觉得你完全不具备还债能力,但我也不是一个肯自认倒霉的人,所以你还是打张借条给我吧。”
“应该的应该的,我本来就是一个有骨气的人,只要我不死,这个债我就没打算抵赖,所以就算你不要求,我也会给你写借条的。”
白荷说着就走到书桌前写了一张借条递给覃小津。
覃小津欣然收下,却依然没有离开房间的意思。
“覃先生还有什么事吗?”白荷又警惕起来。
第60章 怎么敢向你打开我的世界
“你猜。”覃小津突然皮了一下。
白荷于是认真猜了起来:“覃先生觉得我不具备还债的能力,所以希望我可以用另外一种方式还债,比如肉~偿。覃先生又是个心急的人,所以希望分期肉~偿能尽快开始,最好是今晚就开始。”
覃小津几乎是立即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像之前白荷斜睨他那样斜睨了白荷一眼:“呵呵,白小姐有肉吗?”
这个女人瘦得跟竹竿一样!
“那要看是什么地方。”白荷想了想说道,“大部分地方是没肉,但是局部总归是有的。”
“局部是哪里,总归有是有多少?”覃小津提问的时候就像数学老师上课问1+1等于几那么科学严谨。
白荷觉得和覃小津比起来,她的脸皮薄多了。
她真诚地打了个哈欠,说道:“覃先生,太晚了,我真的好困,这些严肃的问题我们明天再探讨好不好?”
白荷逐客之意已十分明显。
覃小津脸上的不满更甚。
他说道:“真的很困吗?怎么可以那么困呢?弓翊说我不见了,向清和常苏都睡不着,而你却依然可以睡得那么香,弓翊的音乐会上我并非可有可无,在你的世界里我才是可有可无。”
覃小津的神色突然现出哀戚来,他叹了口气,拉门走了出去。
看着打开又重新关上的房门,白荷怔怔失神。
覃小津已经离开了。
她听见脚步声远去消失的声音,听见覃小津的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那些声音在短暂的时间之后都归于沉寂,整个覃家老房子都陷入一片可怖的静寂里。
白荷的心情也有些怅惘。
她咀嚼着覃小津适才的话,想着之前在蓝花楹树下那一吻,想着与覃小津相识以来发生的点点滴滴,她的心头有许多悸动,引起了心口的一片疼痛之感。
这就是喜欢一个人喜欢到心痛的感觉吗?
可是她必须把这种心痛抹平,把这萌芽的爱意抹去。
白荷,你和覃小津是两个世界的人,你配不上他,所以只有先筑牢自己内心的防线,将来才不会溃不成堤。
此时此刻,白荷突然理解了向清。
只有爱到深处,才会低入尘埃。
她已经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余下的人生,她再也输不起了。
她已经三十而立,不是十八岁的小姑娘,可以把大好的韶光挥霍于男欢女爱,爱情对她来说已经是太奢侈太奢侈的东西了。
眼下,她肩头是沉甸甸的责任,她必须为她的浪和浪花扮演好母亲的角色,扮演好一座可以躲避风雨的港湾。
覃小津,不是我的世界里你可有可无,而是我怎么敢向你打开我的世界?
……
……
覃家别墅,客厅。
桑教授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沙发上的覃山海。
人逢喜事精神爽,最近的覃山海没事就傻笑。
这样的儿子真让桑教授担心。
她问身边的覃湖:“梦瑶回江南去了,是不是把山海的魂也带走了?”
覃湖看了覃山海一眼,安抚老母亲:“没事,妈,可能梦瑶在江南的家里,也是这个情形呢。”
桑教授不解:“什么意思?”
覃湖说道:“说不定梦瑶的老母亲也在问一句,梦瑶人虽然回了江南,但魂是不是留在了云城覃家。”
桑教授闻言前后左右环顾了一圈,起了点鸡皮疙瘩。
“你的意思是说,梦瑶把她自己的魂留在了这里,把山海的魂带去了江南?”
覃湖抿了抿唇,“妈你要这么理解,也行吧。”
桑教授打量着覃山海,问覃湖:“也就是说,现在的山海不是山海,他的身体里可能装的梦瑶的魂。”
覃湖再次咬了咬唇:“妈要是这么想,也行吧。”
都说子女在孝顺父母时,孝有余而顺不足,她这是在“顺”上苦下功夫了。
“哎哟,这可怎么好啊?”桑教授看向覃山海,嘴里叫道,“山海……”
覃山海沉浸在自己的快乐里并未搭腔。
桑教授内心一咯噔,叫山海不肯应,难道这身体里真的不是他儿子的魂了吗?
于是桑教授叫道:“梦瑶啊——”
才叫了一声,覃山海就惊呼起来:“梦瑶在哪里?梦瑶回来了?”
桑教授吓了一大跳,紧紧抓住覃湖的胳膊,一脸惨白:“哎哟,覃湖啊,这可怎么好啊!梦瑶人在江南呢,山海在云城,这两地隔这么远,魂能自己换回来吗?”
“没事,妈,等他们两个结了婚,人在一起,魂也就在一起了,换不换都无所谓了。”覃湖满不在乎说道。
“那让他们两个快点结婚吧。”桑教授很急,有什么比让她的儿子变正常更重要的事情呢?
覃湖突然正色看着她的老母亲:“有件事,妈,我得跟你探讨一下。”
“什么事?”桑教授已经被儿子吓破了胆,见女儿也神叨叨的,心不由提了起来,“你也要结婚了?”
覃湖“啧”了一声,老母亲精神状态堪舆的情况下依然不忘扎刀,这是扎刀一辈子,一天不扎就手痒吗?
见女儿面露郁色,桑教授赶紧换上严肃的姿态,说道:“什么事,赶紧探讨赶紧探讨。”
这是直接跳过了她使性子的环节。覃湖盯着老母亲,撇了撇嘴角,老太太推卸责任的速度还挺快。
覃湖说道:“山海和梦瑶结婚,两个人是在一起了,但是问题也来了,他们是要一起在江南呢,还是一起在云城呢?李梦瑶可是独女。”
轮到桑教授扎心了。
桑教授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那山海要是跟着李梦瑶去了江南,小津是不是就会搬回覃家别墅来啊?”
对过沙发上的覃山海抬眼看了一下桑教授,他感觉她母亲正把她胸口上的刀拔下来,然后嗖的一声扎在了他的心口上。
要孙子不要儿子,好你个老太太!
桑教授偷觑了眼覃山海郁闷的小表情,心里说道:要老婆不要亲娘,好你个龟……亲儿子!
覃山海郁闷地回到自己房间,不多时,覃湖就跟了进来。
“妈她到底什么意思?”覃山海说不清的别扭。
“如你所愿啊!”覃湖觑着覃山海,“李梦瑶和你结婚,就一个条件,那就是你必须跟她定居江南,你不是担心妈不答应吗?现在老太太答应了,你还不高兴?”
“妈怎么可以答应得这么爽快呢?”覃山海问道。
覃湖:“……”这位古筝演奏家教育家好矫情哦!
第61章 另类营销
冬天的村庄不是全无生气,一股生命的暗涌蓄势待发。
一只摄像头也蓄势待发,手持摄像机的男人站在蓝花楹树下朝着老房子这边招手,脸上是殷勤的笑容,毕竟老房子门口站着的是他的财神爷。
老房子门口,覃小津收回视线,对向清和常苏说道:“就按我的营销策略来吧。”
常苏两道眉毛秀气地拧成一道,脸上是十分微妙的小表情。
向清则说道:“小津,再考虑考虑吧。”
“你是我的经纪人,你最希望我能迅速打开知名度,我的营销策略难道不比之前你的营销策略更为劲爆吗?”覃小津看向向清。
向清抿唇。
的确,“娱乐圈当红顶流萧占约会人妻”的新闻虽然已很劲爆,但相比“娱乐圈当红顶流萧占约会人夫”的新闻,还是稍显逊色的。
向清默默看了覃小津一眼,真没想到自己这位青梅竹马看似保守纯洁,脑子里竟然闪烁着这么前卫的金点子,且这么放得下身段。
“是很劲爆,但你确定要亲自上?”向清再次确认,她担心覃小津事后会后悔。
“既然是围绕覃小津这三个字展开的一场营销,我不亲自上,谁上?这个世界上还有第二个覃小津吗?”
覃小津的语气并不轻松,甚至有一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悲壮感,他扭头看一眼一旁的常苏,问向清:“只是,常苏要当萧占的替身,向清你不会吃醋吧?”
这突然而来的问题让向清一时回不过神来:“啊?”
覃小津补充道:“虽然是两个男人之间的约会,但毕竟是约会,总归有亲密的接触,向清,你确定不吃醋?”
“我吃什么醋?”向清不解。
这是个疑问句,然而听在覃小津的耳朵里却是反问句。
肯定的反问句表达的是否定的意思,也就是向清说她不吃醋的意思。这是覃小津的解读。
“不吃醋就好。”
覃小津满意牵起了常苏的手,这个牵手的动作猝不及防,常苏受到了小小的惊吓。
远处的摄像头已经开始忙碌,完美记录下了两位郎艳独绝的大帅哥牵手的瞬间。
常苏脸上受宠若惊又带着娇羞的小表情也被成功捕捉,这对于摄影师来说,简直是意外的收获。
明天发稿时,标题就叫:疑似大明星萧占约会古筝演奏家覃小津,萧占竟还是个受?
……
……
白荷在银行一口气给所有债主都汇了款,等她汇完最后一笔款,覃小津的两百万就剩了零头。
她对着那张精美的卡片说道:“现在你可只剩下好看的外表了,我和你不同,我还有有趣的灵魂。”
白荷说着,收起银行卡,步履轻盈走出银行。
无债一身轻的感觉可太好了!
但白荷欢快地奔跑了几步就停了下来,欠覃小津的债就不是债了吗?不把债主当回事,这样的态度是不对的。
白荷自觉生出负疚感,走进了“金耳朵”古筝琴行。
琴行内,金静正给覃浪上古筝课。
白荷找了张椅子坐下旁听。
见白荷来了,金静停下课,对白荷说道:“老师在上课的时候,家长自己跑掉,算怎么回事?把自己的孩子丢给老师,家长当甩手掌柜,这样孩子就能学得会吗?要培养一个古筝演奏家,需要老师和家长密切配合,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不能坚持的孩子,只有不能坚持的家长!”
金静的这些教训人的话如果出自别人之口,白荷大概要听得窒息了,要么起身拂袖而去,要么与她大干一场,然而这些话出自金静之口,就莫名显得喜感,让人气不起来,反而觉得搞笑。
白荷不由在心里慨叹,金静的天赋不去当喜剧演员,而来当一个古筝老师,真是可惜了。
覃浪跟金静学了三年古筝,白荷已经十分了解金静的性格,她喜欢教训人,教训人时大嗓门劈头盖脸的,这让很多家长都感到不适。
但白荷知道金静心地不错,所以面对她的臭脾气也只是笑了笑。
“浪妈,你居然还笑得出来?老师在给你提意见的时候,你竟然当着孩子的面在笑,浪妈你这是对孩子极端不负责任的表现!你在给孩子做很不好的表率!你这样会严重影响孩子学琴的心态。”
“老师,我不会的。”覃浪突然开口,让义愤填膺唾沫横飞的金静猛然顿住。
白荷笑着说道:“金老师,你放心,在覃浪心目中,你是最好的老师,他的梦想就是跟着你好好弹古筝。”
金静一怔,继而“嘿嘿”笑起来,她半站起身,伸手摸了摸隔着两台古筝的覃浪的脑袋,自信满满说道:“覃浪是个好孩子,你放心,老师一定会倾囊相授,把你培养成为一个像弓翊那样的古筝演奏家的。”
“弓翊?”白荷惊呼。
“弓翊可是目前古筝界最有名的古筝演奏家,回头等弓翊来我们云城开古筝音乐会的时候,我带覃浪去看弓翊的古筝音乐会,感受一下那种艺术氛围。”
听着金静一口一个“弓翊”,白荷还是觉得相当亲切的,毕竟是参加过她和覃小津婚礼的嘉宾。
“浪妈,你别光顾着傻笑了,老师上课的时候,你应该拿出手机录视频,回家以后放给覃浪看,下一周回课的时候,我要看看覃浪在家里的练琴情况。他们大师上课,家长都要在旁边录视频的。”
一直自诩古筝教学水平可以媲美大师,金静的蜜汁自信,如果是换一个人,早就遭来白荷一句“呸”。但这么自负的人是金静,白荷笑笑,从挎包里掏出了手机……
……
……
上完金静的古筝课,白荷带着覃浪回到了蓝花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