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我和白荷不算,但是你算。”覃小津正色说道。
覃山海皱眉:“为什么?”
“因为你生气了啊,绿帽子这种东西,你生气了它才是一顶绿色的帽子,你要是不介意,它就是一顶帽子而已。”
白荷抬眼看了覃小津一眼:此人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本事弹古筝可惜了,应该写小说才对。
而覃山海听着这新奇的言论一时发怔:原来是这样的吗?
覃小津不再理会覃山海,转而问覃浪:“一大早穿得这么帅气,是打算去哪里呢?”
“妈妈要送我去金老师那里上课。”覃浪乖巧说道。
覃小津拉起覃浪另一只手,“覃叔叔刚好有空,送你们娘俩过去吧。”
白荷心里有不祥的预感,奈何覃小津已经拉了覃浪向前走去,她也只好跟上,至少覃小津可以当免费司机啊,省了她打车的钱。
……
……
在村口和坐在车内的老张打了招呼,覃小津领着白荷和覃浪上了自己的车,待车子发动驶离蓝花坞好远后,覃浪憋了很久,终于忍不住问道:“妈妈,绿帽子是什么?”
白荷立即咳嗽起来,她刚才就应该捂住覃浪的耳朵才对的。
覃小津透过车内后视镜看见白荷幽怨的小眼神,他不动声色继续开车:嗯,一直以来他都是不想看见的时候就什么也看不见。
奈何白荷不打算放过他:“你问你覃叔叔吧,毕竟他是织绿帽子的高手。”
后视镜里现出覃浪期待的小脸。
覃小津清了清嗓子,说道:“绿帽子就是用绿色的毛线织的帽子啊。”
覃浪想了想又问道:“绿色的毛线织的帽子怎么会变色呢?”
“什么变色?”覃小津一时没回过神来。
覃浪一板一眼说道:“覃叔叔说,只有生气的时候它才是一顶绿色的帽子,不生气的时候它就不是绿色的帽子,而是一顶帽子而已,所以,它其实是一条变色龙吗?”
覃小津“噗嗤”一声乐了,再看向后视镜中,白荷正朝他翻了个白眼,他又继续不动声色地开车:嗯,他不想看见的时候就是可以一直看不见的。
车子终于抵达了目的地,覃小津摇下车窗,“‘金耳朵’琴行”五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
第98章 闺蜜
覃家别墅,李梦瑶和覃山海的新房内。
李梦瑶坐在藤椅上哭着,隔着圆圆玻璃茶几的另一张藤椅上,四月探过身子,手里殷勤送着纸巾。
李梦瑶抓过纸巾刚要擦眼泪,不经意瞥见四月一脸笑靥如花,李梦瑶一怔,继而不满说道:“四月,你还是不是我闺蜜了?”
“当然是啊,不然你结婚,我能从大北京跑到云城来当你的伴娘?”四月笑嘻嘻说道,“别的客人吃完喜酒都跑了吧?你看我还留在云城多陪了你两天。”
“你是陪我吗?你是和你家那位来云城旅游的,又是游掬星湖,又是逛盛唐不夜城。”李梦瑶撇嘴。
“我是为了能留下来陪你,才先陪我家那位的,总得把我家那位陪好了,才好把他一脚打发走专心陪你啊。”
四月一向心思活络强词夺理,李梦瑶单纯说不过她,只能撇了撇嘴角。
四月又说道:“你和覃山海这婚结的,我这个伴娘是已婚人士徐娘半老也就算了,覃山海找了个伴郎,不但结过婚,年龄恐怕是有史以来伴郎界里最大的,没有之一吧?”
李梦瑶发现不对了,她噘嘴说道:“别把话题扯走,回到刚才我问你的问题上。”
“刚才问我什么问题?”四月想不起来了。
李梦瑶翻了个白眼,心里骂道:可真会装糊涂。
“你还是不是我闺蜜了?”李梦瑶重复完刚才的问题,以防四月又要东拉西扯,她又补充道,“直接回答是还是不是。”
李梦瑶的样子有些幼稚,但莫名可爱,四月笑道:“当然是。”
李梦瑶嘴角一抽,终于可以让她接下去发挥了:“既然是我的闺蜜,我出了这样的事,你怎么还笑得这么开心?”
“因为这是好事啊。”四月笑得越发激动了。
“好事?”李梦瑶不可思议,她拿出手机调出那条新闻,反复看了看,忍不住又哭了起来,“这怎么会是好事呢?”
四月将手机拿过去,点开新闻上的配图,看着与李梦瑶一起烧烤的常苏,露出花痴的笑容:“萧占诶,我要是能和萧占一起烧烤,我做梦都会笑醒的。”
“这不是萧占,你上次在西餐厅和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也见过他的,他不是萧占。”李梦瑶急忙解释。
四月却说道:“有什么关系?这张脸就是萧占!”
李梦瑶:“……”有人愿意自欺欺人,她也没有办法啊。
“我真的好后悔,陪我家那位去游什么盛唐不夜城,我应该和你一起去烧烤才对的,我现在真是好后悔啊,如果我和你一起去烧烤,那和萧占一起上新闻的就是我啦。”四月简直痛心疾首,并突发奇想道,“既然这位萧占是你们覃家的人,那我们过几天去国外参加‘筝坛伉俪’演奏会的时候,把他一起带去吧,我也想和萧占一起烧烤。”
李梦瑶讪讪道:“如果这样,你家那位该生气了。”
四月立马摇头,正色道:“怎么会?只要我不哭,我家那位怎么会生气?你家山海生气,那是因为你哭了,如果这件事对你没有影响,他又怎么会生气?”
李梦瑶有些呆:原来是这样的吗?
第99章 踢馆(一)
“金耳朵”琴行,金静正在给覃浪上古筝课。
旁听的椅子上坐着白荷和覃小津,白荷不时偷看一眼覃小津:安静的美男子似乎在憋大招啊。
金静突然看向白荷,说道:“浪妈,今天上课你怎么不拿出手机录视频?要想培养一个古筝演奏家,光靠老师是没有用的,要家长和老师一起配合,我上课的时候你就得录视频,做笔记也是可以的,但最好录视频,因为笔记可以记错,但录视频就不怕哪里记错了,哪里记漏了,录了视频回家后你才能检验孩子弹琴的时候哪里弹对了,哪里没弹对……”
金静教训起家长来就滔滔不绝,覃小津站了起来,对金静说道:“是我不让她录视频的。”
金静看向那个好看的男人,眯起了眼睛,不满说道:“你知道他们大师上课都是要求家长录视频的吗?”
“但你只是个业余古筝老师。”
淡淡的语气,轻描淡写的态度,赫然是对她的不尊重和轻视,金静怒了。
她腾地站起身,对覃小津说道:“这位先生,我和别的业余古筝老师是不一样的,我的教学水平是可以和大师媲美的,我每年花几十万去上那些大师班,为的就是把我的学生教好,让我的学生能够用业余古筝老师的课费上到大师的课程……”
覃小津静静看着金静,世界上也有这样厚颜无耻的人吗?如此大言不惭,竟然可以脸不红心不跳,也无外乎琴行里的家长能够被她唬住,此人古筝教学水平很烂,但洗脑工夫一流。
“每年花几十万去上大师班?我想请问这位老师,‘金耳朵’古筝琴行的利润那么高吗?”覃小津面上是他一贯波澜不兴的神色,平静无波的语气听在金静耳朵里却分外不是滋味。
“据我所知,就算毕业于名牌音乐学院的古筝本科生,一节课四十五分钟的课费也不超过三百块钱,金老师既然自诩物美价廉,课费也不会超过这个标杆吧?那一年能赚到几十万得收多少学生得上多少节课?琴童一般只有周末才会来上特长班,这样算起来……”
“你不要算,钱是我赚的,我最清楚我赚多少钱。”作为一名学渣,金静最烦的就是数学题,毕业多少年了,还要她计算,她不能忍。
覃小津点点头,说道:“好,就算你一年赚到了几十万,你可以把几十万都用来交大师班的学费,这个说法我要质疑一下,金老师几十万大师班的学费都上了哪些古筝大师班?”
“我干嘛要向你交代?”金静此刻的脸就像正在吹气的气球,气鼓鼓气鼓鼓的,再气下去大概就要炸了。
然而那个男人却生怕气不炸她似的,说道:“你不会将游山玩水的钱也算在大师班课费里了吧?”
“金胜英——”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金静忍无可忍爆发了。
外间,金胜英跑了进来,气喘吁吁,一脸惊吓:“金静,你叫我干什么?”
对啊,她叫她干什么?金静有些懵逼。
第100章 踢馆(二)
金静迷失自我一秒钟后,脑子立刻恢复了运转。
刚刚这个男人走进“金耳朵”琴行的时候,金胜英就被他好看的外表迷住了,说什么“世间竟有如此好看的男人”,并为自己大龄剩女的身份庆幸不已,幸好三十多岁还没有嫁人,否则就不能这么肆无忌惮犯花痴了。
金静其实也想花痴来着,但她自己是自己的事业粉啊!有男学生在场,所有男人都得靠边站,好看的男人也不例外。
此刻被覃小津一番抢白,金静不由庆幸,幸好自己没有和金胜英一样犯花痴,被这个男人好看的外表所迷惑,这个男人徒有虚表,内里讨厌死了!
金胜英走进来一看到覃小津,就露出又羞赧又激动的表情,这让金静恨铁不成钢。
金静指着覃小津对金胜英说道:“金胜英,你醒醒,你看看你都花痴了什么人?你没听见他刚才都跟我说了什么,我说什么他就反驳什么,我说什么他就质疑什么,专门和老师唱反调,有这么当家长的吗?”
金静说到激动处,猛地打住,她扭头盯着覃小津,两只眼睛里放出最有穿透力的X光射线,企图一眼就把覃小津看穿。
“你不是家长,你不是家长怎么可以进我们琴行?你现在给我出去!”金静毫不留情说道。
金胜英马上走到覃小津身边,带着娇羞的表情做了个“请”的动作。虽然这个男人长得好看极了,但是越是好看的男人越是和她没有结果。
没有办法,和那些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事业型单身女性比起来,恨嫁的大龄剩女往后余生每一天都只会越来越自卑。
所以她还是和妹妹保持统一战线为好,毕竟可以朝朝暮暮陪着她的人,不是任何一个男人,而是嫡亲的妹妹金静小姐。
“不好意思,金老师,我是覃浪的继父。”覃小津礼貌向金静点点头。
金胜英收回手,眼观鼻鼻观心站在覃小津身旁,忍不住内心一阵小窃喜:是家长,那就可以不用请出去了。等等,继父是什么意思?
金胜英一惊,抬眼偷觑了覃小津一眼,又看了一旁的白荷一眼,五官痛苦地扭曲了一下:继父就是说这个男人已经名花有主了?
但金胜英只痛苦了一下,又镇定下来:名花有没有主,都和她没有关系,不是吗?
这样想着,金胜英从容自若多了。
而金静看向白荷,提高了音调,尖细着嗓门确认道:“继父?”
白荷只好点点头,法律上貌似是的。
得到白荷的确认,金静就像换了个人似的,立马堆起一脸笑容,上前对覃小津说道:“浪爸啊,你坐你坐,浪妈,你也坐,浪妈是了解我的,浪爸我们刚刚认识,关于浪浪学古筝这件事,我们还要深入沟通一下,我是这么打算的……”
覃小津无情打断金静热络的话语,淡淡说道:“今天我来就是要告诉你,我们覃浪以后不跟你学古筝了,这是最后一节课,白荷之前预交的课费,我们不要了。”
金静的笑脸僵住:“啊?”
第101章 踢馆(三)
眼看着覃小津拉了覃浪就要走掉,金静上前一步拦住他的去路,说道:“继父先生,如果你是因为课费的事情,我可以免了浪浪的课费,只要你让浪浪跟我学古筝,我保证不会让浪浪给你增加一分经济负担。”
金静瞥一眼覃小津身旁的覃浪,满眼都是同情,这孩子太可怜了,亲爸都不靠谱,难道还能对后爸有什么指望吗?
“金老师,你误会了,不是钱的原因。”覃小津耐心说道。
金静冷嗤:“不是钱的原因,还能有什么原因?浪妈你就不说句话吗?浪浪可是你的亲生儿子,你如果不为浪浪的未来考虑,别人就更不可能为浪浪的未来考虑了。”
金静看向白荷。
白荷不好说什么,毕竟金静一腔热情,但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金静的古筝教学水平怎么比得上覃小津?
然而,与金静相识三年,金静身上虽然有很多缺点,比如骄傲自大,刚愎自用,强势,控制欲强,但她身上也有很多珍贵的品质,对古筝教学空前热情,对她的儿子也的确关爱有加,所以她不好说实话伤金静的心。
见白荷一时语塞,金静不满叫嚷起来:“我就知道,有后爸就有后妈,浪妈,我以前敬你是个好妈妈,不管生活多困难都没有放弃对孩子的培养,没有想到你改嫁了,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浪浪已经跟着我学了三年古筝了,你现在不让他学了,不是让我的心血白费了吗?”
“不是,金老师,”白荷尴尬赔笑,“浪浪不会放弃学古筝的,也感谢你这么多年来对浪浪的培养……”
金静是个直率的人,她才不要听这些客套话呢。她打断白荷,直截了当问道:“别说这些套话,你就直说,你还让不让浪浪跟我学古筝了?”
覃小津说道:“金老师,刚才不是跟你说得很清楚了吗?我们覃浪以后不来‘金耳朵’琴行上课了。”
“你是后爸你说了不算,”金静蛮横打断覃小津,弯身握住覃浪双肩,哄道,“浪浪,你跟老师说,你还想不想学古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