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霜和苏陌,褚翊也跟着下楼给她打气。
聂倾城唇角勾起:“荣安郡主不问问我选的是什么?”
“用不着。”
这语气有些欠扁啊,这是酌定自己一定会赢吗?
凤鸣楼内众人都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聂倾城心中隐隐的兴奋起来,花灯节那日她可是看到过叶媚一个灯谜都没猜出来过,这次她输定了。
“第一局我选对对子。”
她这话才刚说完,叶媚就直接道:“这个本郡主认输,直接从第二局开始吧。”
叶媚这话一出,凤鸣楼内看热闹的人就一阵哄笑,有笑叶媚自不量力的,也有人觉得这荣安郡主很是直率。
正准备大展拳脚的聂倾城一口气卡在胸口,虽然她赢了,但是怎么感觉赢得这么憋屈呢。
聂倾城维持着脸上的笑:“那第二局飞花令,荣安郡主先吧。”
众人心道这荣安郡主不会又主动认输吧。
这时叶媚却缓缓开口,声音轻灵动听:“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聂倾城轻笑,这也平平无奇嘛,她道:“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
众人开始鼓掌叫好,叶媚轻笑没有丝毫停顿的接道:“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
起先聂倾城还能很快的接上,只是越到后面就越困难了,可偏偏叶媚竟然丝毫停顿也无。
每次她一说完,叶媚就能立刻接上,行令立马又转到了她这里,在众人的目光中她思考越久就越焦灼,叶媚就像是一条紧追着她后面咬的蛇,啃得她脑袋里越来越混沌。
“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有情芍药含春泪,无力蔷薇卧晓枝”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
越到后面聂倾城就越惶恐,比起前面叶媚干脆的认输,她死撑着就有些难看了。
到了最后聂倾城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她不甘的道:“我认输。”这句话似乎耗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别说聂倾城,凤鸣楼内众人都被荣安郡主惊呆了,委实没料到是这样一个结果,上京城第一才女聂倾城居然在诗文上输给了荣安郡主,而且还输得这么惨。
众人看着高台上叶媚的眼神一下子就热了起来,看向聂倾城的目光就有些唏嘘了。
本来是想看着荣安郡主被狠狠的打脸的,如今自己却输成这样,实在是难看。
原本以为叶媚会一败涂地的众人又来了兴致,这棋逢对手才精彩,于是都期待起第三局比试了。
苏霜和苏陌,褚翊看着叶媚的眼神就是惊奇了,苏霜心道表姐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连聂倾城都输给了她,也没见表姐念过书啊。
叶媚冲着台下的三人眨眨眼,心道这就吓到了,改明儿给你们背个唐诗三百首。
哎呀呀,她也不想这么装B的,谁叫中华文化博大精深。
台上主持比试的人在聂倾城认输的声音中许久才反应过来,轻咳了一声:“那第三场比试开始,一炷香的功夫,根据这首诗作一幅画。”
叶媚抬头朝着那首诗看去,那首诗描写的不就是百花丛中嬉戏的场景么。
聂倾城看了一遍就开始作画,而叶媚还在瞧着作画用的颜料,这颜料虽是少了一点,可好在不是光用墨画。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荣安郡主直接弃了毛笔,用了凤鸣楼装饰在门窗上的一截羽毛当起了画笔。
靠近高台的聂倾音见这她的动作不屑的嘲笑:“哗众取宠。”
凤鸣楼内安静异常都在等着她们二人画完,聂倾城画完后搁下手中的笔看向叶媚,却见她还在画,炉案里的香已经快燃尽了。
她微微一笑,示意台上主持比试的人自己已经画好,那人忙让两个侍者走过去,小心的将那画好的画给举了起来,面对着众人。
所有看到画的人都是一阵赞叹,整幅画细腻柔美,人物活泼生动,在场的三位德高望重的博士,大学士赞赏的点头。
“这画妙啊。”
“是啊,不说女子,就是一般男子也很难企及。”
“实属上上品。”
聂倾城看向叶媚,含笑道:“荣安郡主还没好吗?这香....”
这最后一撮香燃尽的时候,叶媚伸着两只满是颜料笔墨的手起身了。
“好了。”
凤鸣楼内众人看着她脏污的手又是一阵哄笑。
然而等所有的人看到叶媚的画后却再也笑不出来,连评价的词都说不出来了。
荣安郡主画得哪里是画啊,若不是两个侍者提着,那就是一幅活生生的百花丛中戏碟图。
那画中有青黄白红黑五色,青黄红用于花鸟虫,而这红黑两色却是两个背影,虽是背影却好像活过来了般。
众人看着看着都觉得里面的一花一草就在眼前,里面的两个人就要转过身来朝着他们微笑了。
这画技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真实的叫人惊叹。
那三个德高望重的老者更是直接站了起来,走到叶媚面前连连惊叹。
“郡主这是什么画法,这里面的东西怎么像是活的?”
“郡主,师承何处啊?”
“郡主,能否给老朽讲讲?”
“......”
这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竟然是看也不曾再看聂倾城的画一眼,连聂倾城自己都恨不得将自己那幅画给藏起来了。
不是说她画得不好,实在是叶媚的那幅画太新奇,太绝了,往她画旁边一放,她那画就显得格外的生硬,平整。
这都不用比了,荣安郡主完胜。
那主持的比试的人高喊一声:“这次凤鸣楼花神荣安郡主。”
如果说凤鸣楼内的众人觉得叶媚在诗文上赢了聂倾城有些难以接受,那么看到这幅画后就彻底的服气了。
“这荣安郡主是个有才的。”
“当得起这花神。”
“这次终于不是聂倾城了。”
叶媚接受所有人投来或好意,或嫉妒,或欣赏,或怨恨的目光,在心里瞧瞧朝自己比了个耶,三D立体画了解一下,哈哈哈。
感谢老祖宗的智慧,感谢九年义务教育。
站在高台上的聂倾城觉得简直没脸活了,竟然比上次在太后寿宴上更丢脸,然而这次都是她自找的。
所有的人都在关注明艳动人的荣安郡主,而她这个失败者只能在有些人意味不明的目光中灰溜溜的下台。
再灰溜溜拨开众人走出凤鸣楼,短短的一段路,屈辱蜂拥而来,就在她要跨出凤鸣楼时,偏生有个不长眼的拦在她身前,支支吾吾的道:“聂,聂姑娘,你不用难过,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
若不是顾忌形象,聂倾城都恨不得给他一脚了,难不难过用你说啊,最好的还输得这样难看,还嫌她的脸不够疼吗?
聂倾城直接绕过那人,加快脚步冲到自家的马车前,她压着嗓音吩咐自家的马夫:“走。”
等聂倾音和太子追出来的时候,马车早就走远了。
马车辘辘而行,走了有一段路后,马车里的聂倾城竟是再也忍不住,用帕子捂着唇呜呜的哭了起来,偏生又怕马夫听见,哭得隐忍又克制。
被晾在凤鸣楼门口的李星承远远的瞧着消失的马车,有些难过的挠头,问他旁边的李如意。
“阿姐,聂姑娘肯定很难过吧?”
李如意气得直接伸手戳了自家弟弟一下,咬牙道:“方才我输了怎么不见你安慰我。”
李星承顺口就接了一句:“阿姐又不是没输过,聂姑娘还是头一次输。”
她旁边的二皇子褚云晟哈哈的笑了起来,李如意气得直接又给了自家阿弟一脚。
心道等你见过聂倾城另一面就不会如此钦慕她的,她是亲眼见到过聂倾城当着所有贵女面笑吟吟的,过后就将人家送她的秀帕给随手丢了。
若是聂倾城真有那么好,就不会每个公子都吊着,从不明确的拒绝他人,在李如意眼里,聂倾城就是个两面三刀惯会装清高的人。
今天被荣安郡主狠狠打了脸,她不知道有多高兴。
叶媚当选了这次花神诗会的花神,而她的那幅画成为凤鸣楼镇楼之宝,凤鸣楼的主人对着叶媚道:“欢迎荣安郡主每年都来参加比试啊。”
叶媚:“......”还是算了吧,自己几斤几两她还是心中有数的,每年都来,被打脸就不好玩了,她的传说流传下去就好。
新一届的花神荣安郡主被众人拥簇上了花神车,在上京城里绕了好几圈,接受者众人的欢呼。
头一次被这么多人如此热情对待的叶媚有些没反应过来,既尴尬又觉得新奇。
等逛到第三圈途径东城门的时候正好和骑在高头大马上风尘仆仆的苏宴对了个正着。
原本坐在花车上的叶媚蹭的一下站起来,冲着苏宴挥手笑。
黑衣黑发的苏宴远远的瞧着她,肃静的面容缓缓漫上笑意。
“大人,该回去了。”
苏宴看着走远的花车点头,带着一众属下催马走了。
叶媚原本以为花神只坐花车游街给百花庆生就好了,然而她错了。
游过街之后,主持百花庆生的老者告诉她,她这个名誉花神居然还要亲自去城南大片的花地种花。
想起城南那大片大片的花田,叶媚就猝了。
这倒底是花神还是花农啊!
第67章 67 二合一
花田内叶媚拿着铁锹看着大片大片的花地都不知道从哪开始动手, 她挠着头看着苏霜道:“这当选花神也没有什么好处吗,坐个花车逛了几圈还要来种花。”
虽然在崖州没少干活,可那不是被逼无奈吗, 能咸鱼躺谁愿意往地里跑。
苏霜笑道:“又没让你真动手种, 我听人说聂倾城每年也只是意思意思一下,动手铲一铲子土就好了。”
“啊, 就铲一铲子啊!”这不就跟现代搞开幕仪式一样吗,剪个彩完事。
“不行怎么说也要铲两铲子的。”说完她果真铲了两铲子。
苏霜瞧着她发笑, 招呼着早就等在原地的工人前来栽种:“行了表姐, 别挡着工人们挣银钱, 你若是都做了他们还不开心呢。”
虽然不用叶媚亲自动手可她还是在城南的花田中待了几日才离去, 自从百花诗会后,叶媚只要出门, 总有一些个公子,书生拦着她声称要讨论诗文,或者是向她讨一幅画。
叶媚好声好气的劝了几次后发现没用, 于是下次就直接将拦着她的鸿胪寺少卿给抡飞出去了。
她插着腰站在马车上,甩着龙陵帝亲赐的马鞭, 大声喝道:“可告诉你们, 本郡主脾气不好, 力气还大, 若是再无故拦本郡主的马车抡飞都是轻的, 抽一顿鞭子都是常有的事。”
在众人惊惧的目光中这些人终于是消停了下来, 这荣安郡主可不是聂倾城见谁都客客气气的, 惹她不开心,她可不会同你讲道理,撸起袖子就能抡飞一排。
这花神节过后没几日, 昆信侯早朝的时候参了武安侯一本,俩人就在朝堂上吵了起来,吵着内容却与政事丝毫无关。
这昆信侯的嫡子李星承半夜不睡觉,居然跑到武安侯家去□□,被抓到后声称是来找武安侯嫡次女聂倾城的,武安侯府的侍卫统领却不分青红皂白的将他腿骨打断丢了出去。
这还是叫路过的更夫看到才喊了人来将李星承给送到了侯府,这腿虽是保住了,可他瘸啊,好好的一个儿子不就是爬了你家围墙吗,你给我打瘸了,是人都不能忍啊。
你武安侯虽然权倾朝野,可我昆信侯也不是吃素的,这个公道必须要讨回来。
天元殿内昆信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哭得老泪纵横:“皇上您一定要给微臣做主啊,这武安侯行事太目无法纪,只是小辈闹着玩,明知道是微臣的儿子还下如此狠手。”
武安侯冷哼一声:“闹着玩,半夜没事爬墙玩,没将他当刺客射死已经很好了。”
“皇上啊,您听听这武安侯是嫌我儿腿断得还不够,想直接射死他来着。”
朝中众臣一:这昆信侯惯会抓人话里的把柄,武安公也没真射啊。
朝中众臣二:这半夜随便爬墙是有些玩过了,何况还是爬人姑娘的墙,若是自家有姑娘也会恨不得打一顿的。
武安侯看着跪在地下的昆信侯气竭:“看在是你儿子的面上老夫才手下留情,如今你还有脸面来告御状。”都是中年人了,这样哭闹委实难看。
昆信侯才不管他,今日武安侯必须给他一个说法:“今日无论如何微臣都要讨个说法,这武安公克自己小辈也就算了,现如今竟然连别家的小辈也不放过。”
什么叫克自家小辈,这话坊间胡乱谣传也就罢了,如今亲耳听那就是在拿刀戳武安侯的伤口啊。
武安公气急,直接踢了跪在地下的昆信侯一脚,昆信侯啊呀一声直接五体投地趴在地下了。
这武安公脾气愈发收不住了,还是当着皇上的面在文武百官面前就敢踢朝廷重臣。
昆信侯被这一踢有些懵,随即是彻底不顾脸面了,哀嚎一声道:“皇上武安公仗着功高从不把我们这些臣子放眼里,如今当着皇上的面竟然也如此放肆,这是连皇上也不放眼里啊!”
这昆信侯也是个狡猾的,他向来知道当今皇上疑心重,最是嫉恨武安公专权,他就是故意要激怒武安公的。
以前的武安公或许不会上当,可接连丧子丧侄,又被如今几件案子整得焦头烂额,又被皇上猜忌压制,这昆信侯一激,他再不爆发出来,只怕会直接厥过去。
“你还要胡言。”武安公真恨不得将这泼皮无赖的嘴给堵上,明明是他家有错在先,现在倒是装作十足的受害方,在朝堂上这般羞辱他。
皇帝本就对武安侯不满,原本昆信侯嫡子有错在先,武安公推说不知道他身份的情况下打断了腿,这事也不能怪他,如今武安公竟然当着他的面殴打昆信侯,那就触犯到他的皇威了。
一旁安静立着的褚翊趁机道:“武安公还真是目无法纪,难不成在天元殿内还想将昆信侯腿也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