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手隔着红绸微微交握,叶媚能感觉得到他手心的温软,那手慢慢地朝着红绸的另一端滑动,拽住另一端后不动了。
叶媚有一瞬间的紧张,拽着的红绸拉了拉,有人附耳过来。
“别怕,跟着我。”
她点头,拽着红绸往他那边靠了几分。
“新郎新娘拜天地.....”唱词一声接一声的响起,瞄着红盖头下的动作跟着有样学样。
“礼成。”一群闹洞房的拥簇着二人一路往新房去了,若是往常他们断然是不敢如此放肆的,可今日是永宁王的大喜之日,不闹白不闹啊。
等人送到新房后,这群人就要拉着苏宴出去喝酒,叶媚就有些急了,表哥一路风尘仆仆赶来,肯定没好好休息,如今又折腾了一天,哪里还能让人灌酒。
苏宴大红喜服下神情疲惫,推拒了几次,这群人不依不饶,今日是要将人拖出去灌醉。
“我同你们喝啊!”叶媚一急差点就要扯盖头了,欺负她夫君算怎么回事,有本事同她喝,不喝道他们爬出去她就不姓叶。
扯盖头的手被按住,宽大的手将她的手笼住捏了捏,叶媚立刻安静下来。
“忻州,赵虎,你们去陪他们喝,各位春宵一刻值千金,苏某在这赔罪了。”
赵虎一听有酒喝很是乐意,与谢忻舟俩人拦着这群人就出去了。
“走,走,走,我俩陪你喝,不醉不归啊。”好久都没痛痛快快的喝了。
虽然没拉永宁王出来,可有人陪着喝酒还是很不错的,一群人起先还高高兴兴的,可被谢忻舟拉着喝一晚上后都快哭出来了,这人是喝不死就往死里喝啊,搞不过,搞不过啊。
“喂,起来,接着喝啊。”谢忻舟提着酒壶踢了踢倒在地上的众人,这群没用的废物,怎么都不将他灌醉。
朝着新房的方向又看了一眼,今后只怕是没人能把他灌醉了,哎酒逢知己千杯少啊!
新房内,新娘子盖头揭下来后,喜娘拿来合卺酒给俩人,“祝二位合合美美,恩爱白首。”
二人将酒杯接过,交杯喝了。
阿夏给了喜娘赏钱,带着人一起出去了。
新房内就剩下叶媚和苏宴,叶媚脸有些红,人有些方,这亲成的太过突然了。
苏宴伸手,原本就紧张的叶媚吓了一大跳,往后靠了靠。
“呵,我的公主殿下,头不重吗?”头上的凤冠被摘了下来。
“还以为....”叶媚大囧,还以为你要开始洞房了。
苏宴低低的笑了起来,接着越笑越大声,胸膛都有些震动,叶媚懊恼的咬唇,最后干脆直接将人扑倒在床上。
笑什么笑?来啊,谁怕谁啊!
苏宴揽着人一滚,手轻轻挥动,大红的纱帐垂落,床吱嘎响动,里头传来叶媚的低呼声。
“床上是什么?背疼。”
“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床帐里风声响动,红枣,花生,桂圆,莲子被抛出,滴滴答答的滚了一地。
“哎,别丢,饿了可以吃啊!”
“饿了,就吃我。”
叶媚:人可以吃吗?
“等等,苏苏,你不累吗?要不先困一觉。”
“嗯,正在困觉,我们一起。”
........纱帐轻掩,棉被一盖,红烛垂泪,一夜风流到天明。
第83章 番外1 婚后二三事1
成亲半年后, 所有人都开始盯着叶媚的肚子,可这肚子愣是没有动静。
半年没怀上叶媚觉得很正常啊,可耐不住又有人爱嚼舌根啊, 每次出去总能听到让人不舒服的声音。
叶氏虽然也想快些抱孙子, 每每还是宽慰叶媚,“不急, 孩子总会有的。”
叶媚如今也二十了,在这个时代, 像她这个年纪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夜间苏宴脱了外衣合衣躺下, 叶媚等了许久都不见有动静, 悄眯眯的瞟了身边的人。
他胸口微微起伏, 呼吸平缓,该不会是睡着了吧, 叶媚干脆侧过身子,盯着他瞧。
男人的脸玉白俊美,鸦黑的睫羽在月光下投下一片阴影, 她心痒的伸出手,想碰一碰。
“媚儿?”伸到一半的手被捉住, 随即被拢进宽厚温暖的掌心。
“夜里冷, 莫要冻着。”
她天生怕冷, 一到冬日手脚就有些冰凉, 苏宴将她的手拽进被子, 放在自己的胸口处。
一阵温软袭来, 叶媚感觉到了手下强有力的心跳声, 干脆整个人直接翻过去瘫在他胸口,冰凉的脚也往他温软的脚踝蹭,察觉到脚被勾住了。
叶媚轻笑, 凑到他耳边道:“苏苏,我想要个孩子。”小手不安分的在他胸口游走。
“别闹,睡觉。”手又被捉住。
“苏苏不喜欢孩子吗?”
苏宴低头在她眼睫上吻了吻,声音有些哑:“大夫说你体质寒凉,不宜有孕,孩子以后会有的。”前几日他才问过大夫,女子葵水结束十天左右很容易受孕。
“那我去找御医瞧瞧,喝些药调理调理?”
“你不是怕苦吗?”中药多苦啊!
她确实怕苦,可良药苦口利于病啊!
叶媚消化了一下他话中的意思,这是怕她现在怀孕对身子不好?可是她都感觉到他身下的变化了,这都能忍得住?
事实是,还真能忍得住,连续十来日不管叶媚怎么逗他,他就是岿然不动。
这是忍者神龟吧!叶媚服气。
清晨苏宴出去后,叶媚闲的无聊,去林叔院子里看苏陌练剑,十三岁的苏陌个头窜得老高,站在她一处都能平视了。
苏陌瞧见她来,连续看了她好几眼,最后终于是忍不住,偷偷凑到她身边,小声的问道:“表姐,你是不是半夜同大哥吵架了?”
叶媚一脸莫名其妙,她半夜同苏宴会吵什么架?妖精打架都没有,茫然的摇头。
“没有啊。”
“可我好几次看到大哥半夜站在院子的井边冲凉水,大冬天的找虐呢。”除了和表姐吵架,他实在想不出大哥为何这般虐待自己。
大冬天啊!
半夜冲凉水!
这是人干的事吗?
叶媚也惊讶了一瞬,眼眸微微睁大,还有这回事?
等到夜间睡觉的时候,叶媚就故意闭眼装睡,一刻钟后,手被轻轻挪开,身边的人往外移动,动作很轻,紧接着听见门轻轻的响动。
叶媚没动,半晌后,房门再次打开,床榻陷下去一块,一股寒气袭来,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旁边的人似有所觉,暖烘烘的气流从他身上溢了出来,等寒气全都驱散,人才躺了下来。
一手揽住她往怀里带,一只手轻轻覆住她小腹处,一股暖流直往小腹处钻,这是传说中的内力啊。
这是在给她驱散寒气吗?比暖宫贴管用啊!没一会儿她就觉得浑身暖洋洋的,昏昏沉沉的不知不觉真的睡了过去。
隔天叶媚火急火燎的进宫了,拉着苏霜亲自跑了一趟御医所,皇后娘娘与荣安公主亲自来御医所,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等问明缘由后,终于是松了口气。
“荣安公主放心,这都是小事,按着这个方子调理两三个月也就差不多了。”
“什么?两三个月。”叶媚哭丧着脸,行,两三个月就两三个月,为了幸福生活,为了宝宝她忍了。
人还没出宫门,就被匆匆赶来的苏宴给截住了。
“媚儿,听说你去了御医所,是哪里不舒服?”
“无事,只是开了些调理体寒的药。”看他神情有些急,叶媚安抚道。
苏宴眉头依旧蹙着,接过她手中的药方瞧了瞧:“有一味药很苦,媚儿若是不想喝别勉强。”用内力驱寒也是一样的。
“不勉强,体寒终归不好,早该调理了。”其实她很喜欢白白嫩嫩,可可爱爱的小娃娃呢。
“药先给我,媚儿你先回去,我等会儿就回去。”
御医所的人才刚送走荣安公主,转头永宁王又来了,将手里的药包往台子上一放。
“荣安公主的药是哪个抓的?”
荣御医颤颤巍巍的站了出来,这永宁王看着面色很不好啊。
“里面一味苦药去掉。”
荣御医松了口气,但永宁王的要求叫他为难,:“可是,去掉这味药,效果不好。”
“那就加一味甜的,将苦味盖住。”
荣御医抖着稀疏的山羊胡子,心里排腹,又不是小娃娃,喝药还这般怕苦,捏着鼻子一口气灌下去,再吃口蜜饯不就得了,非得来折腾他。
偏生这永宁王目光不善的盯着,浑身都在放冷气,大有他不改善药方就要弄死他的架势。
“行,加甜的。”这荣安公主成亲后越发的娇气了,冬日畏寒,吃药怕苦,听说走路要抱,生气还要哄。
若是叶媚知道上京城的流言,只怕要冤枉死,不就是生气跑到凤栖宫被苏宴哄着一路抱回了永宁王府吗。
这还越传越离谱了。
叶媚惊奇的发现,这中药一点也不苦,难道她前世喝得快吐的都是假中药。
翻过年后,某日清晨叶媚吐得昏天暗地,招御医一瞧,永宁王府的女主子有孕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上门贺喜的全部被永宁王挡了回去,理由是:夫人刚刚怀上别吓到她了。
好嘛,过了三个月总能去看了吧。
永宁王:人多混乱,夫人喜静。
反正就是护着,不给打扰呗,没见过这般护内的人,这简直是当眼珠子护着啊。
整个怀孕期间除了身子重,一饿就想吐外,叶媚倒没有太大的反应,倒是苏宴每日怕她难受,能陪着就尽量陪着,隔三差五的就找借口休沐。
“人就在眼皮子底下,天天都能看见,用得着总是休沐腻在一起吗?”褚翊很是无奈,新朝初建,每天都好忙的,偏生这人还总是搁担子。
“我没直接辞官已经很不错了。”苏宴说得理所当然,如今仇报了,媚儿有公主俸禄,他又有王爷俸禄,钱也够花,回家陪着她看山看水,看日出日落不香吗?
“行,行,行,你爱咋地就咋地。”褚翊举双手投降。
眼见着已经足月,叶媚的肚子却迟迟没有动静,王府上下都有些紧张起来,就连宫里的苏霜都派人问了几次。
叶媚想着到了时间还没生那得多运动啊,不知道爬楼梯会不会好些,可这也没有楼梯给她爬啊。
于是整个王府的人就看着她们的主子挺着大肚子在园子里来来回回的走,打着圈的走。
还怎么劝都劝不住,一众人都心惊胆战的陪着,叶氏直接让人去喊了苏宴。
苏宴直接丢下干了一半的事跑了,手下的官员面面相觑,这永宁王一碰上自己夫人的事就完全乱了方寸,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夫人在哪呢?”
“还在后花园转圈圈呢。”
苏宴去到后花园果然看到大着肚子的叶媚在花园里来回的走,那肚子颠颠的看得心都提得老高。
他快步迎了上去,扶住叶媚不让她再走。
“媚儿,肚子这么大又在折腾什么?有什么事尽管告诉我,我去解决就是。”这是谁惹他的媚儿不开心了,要这样折腾自己。
“无事,多运动才生得快。”叶媚掰开他的手,还要继续走。都怪自己先前太懒了,不知道临时抱抱佛脚有没有用。
苏宴见她还要走就有些急了,拉着她手没放。
“啊!”叶媚突然捂着肚子,身子都弓了起来。
“怎么了?”苏宴一瞬间神情紧绷,眉头都快纠在一起了。
“我,我好像要生了。”
“快,快找御医和稳婆。”苏宴一把将人抱起往屋子里走,永宁王府顿时乱成一团。
叶氏听到消息赶紧跑来坐镇,好在这个她有经验,指挥者府里的下人开始烧水忙碌。
叶媚抓着被单的手都快青筋暴起,太TM的疼了,忍不住的就尖叫出声,仿佛这样就能分散自己的痛处。
苏宴守在门口来回的走,听到里面的尖叫声,急的就去推门,陪着门口的婢女连忙要拦。
“王爷,女人生孩子,男的不能进去的。”老人说不吉利。
苏宴不理会众人的劝阻,直接踢开门冲了进去。
“媚儿....”
稳婆见主家男人进来了,吓得跳起来:“王爷,您怎么进来了?”
“认真干你的事。”
他握着她的手,不断的安抚:“没事的,我在。”手心被掐出深深的血痕。
“以后都不生了。”他恨不能替媚儿受了这罪。
叶媚手背一凉,一滴泪滴在了上面,她抬头,恍惚间好像看到表哥哭了,上次见到他哭好像还是好多年前,永宁侯府被抄家,永安公死的时候。
川仁二年冬,永宁王府诞下了一对龙凤胎。
满月那日上京城的官员前去道贺,满月宴皇帝皇后突然来了,吓了众人一跳。
“我的侄儿呢?”
苏霜着急着看小孩,表姐和大哥这么好看,她的侄儿定然也是难得的好看。
“还在里头,奶娘看着呢。”
她正要让人去找奶娘,将孩子抱出来。
俩个白白嫩嫩,可可爱爱的小娃娃被抱了出来,好看的像是观音座下的童男童女,可羡慕死一众的官家夫人了。
苏霜和褚翊一人抱了一个在手上逗着,哪想到褚翊才抱了没会儿,手上的珠串就被怀里的小娃娃一把给扯掉了。
众人一愣,这是巧合吧,才满月的小娃娃,怎么能将皇上手上的珠串给扯掉了,要知道那珠串可是用天蚕丝串在一起的。
还没等众人松口气,那小祖宗又一把揪住皇帝的头发,这下不仅发冠给扯掉了,头发都被薅掉一撮。
小手还在咿咿呀呀的挥舞着,打了皇帝好几下,褚翊脸色有些白,这奶娃娃是吃什么的?怎么力气这么大,被打的地方好疼,可坚决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