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葬重生后我被摄政王盯上了——白霜白
时间:2021-03-09 09:09:45

  陆涟青待温浓什么态度, 王府下人看待她自然也是什么态度。尤其这几天陆涟青不省人事,王府管事甚至以她马首是瞻,样样都跟她通报, 俨然把她当主子看待。
  这时太后抵达王府,竟见王府的人簇拥着温浓出来,不禁对她多了几分思量。
  得到偌大恩宠的温浓却并未态度大改,她款款上前,依照宫中一言一行,规规矩矩给太后请安:“奴婢给娘娘请安。”
  太后分神看她一眼,面色冷然:“怎么是你?这回不让容欢来挡哀家了?”
  既然决定重返信王府,太后就已经不再打算拐弯抹角。倘若皇帝是被人贩子给拐跑了,那么此前说他被押东鸫观的鬼话通通都是骗人的,这也意味着就连容欢也骗了她。
  饶是平日再疼容欢,事关儿子的性命安危,太后也是会恼的,尤其容欢竟伙同信王来骗她!
  温浓故意曲解太后话里的恼恨之意:“奴婢不懂娘娘的意思?听说今早娘娘来过一趟,也不知容欢从哪里听来的风声,竟趁机脱跑出来找您,相必已经与您提过他的所作所为了吧?”
  “奴婢明白娘娘心疼容欢,可是容欢闯下大祸,殿下的性子您是知道的,说什么也不肯轻饶他,如今已经将他重新关押,一时半会是出不来了。”
  温浓装傻充愣,愣是将太后半途折返的用意曲解成为了容欢回来的。太后冷着脸:“哀家不想听你说这些没用的废话,你若还是哀家宫里的人,就跟哀家说一句实话——”
  “皇帝到底去哪了?”
  温浓故作讶然:“难道容欢没有告诉您?陛下被信王带去了东……”
  未等她说完,太后一改往日的不疾不缓,厉声怒喝:“你想清楚了再回答哀家!”
  就连容从也开口催促了:“阿浓,陛下安危事关重大。你知道什么,切莫再对娘娘隐瞒了。”
  温浓暗暗咬牙,心若磐石:“回禀娘娘,陛下真是被信王带去东鸫观了。”
  太后怒笑:“你不说实话是吗?”
  温浓深吸一口气,笔直跪了下来。她一跪,包括恭总管在内王府其他出迎的下人也跟着全都跪下。
  “奴婢绝不敢有半句虚言。”
  太后冷眼扫视王府面前跪了一片的人:“来人,去把那名乞丐带上来。”
  温浓眉心深拢,暗暗打量被带到众人跟前的一名男子。对方衣着邋遢,满面脏垢,半边油发遮住瞎眼,一瘸一瘸被架出来,兴许是听见她们的对话,知道眼前是信王府邸,与他交易的是当今太后,匍匐在地不敢抬脸。
  温浓瞧不清他的脸面,杨洪却一眼认出了她。昔日被他心心念念的小娘子,要不是半途遇了拦路虎,一顶喜轿把她拐进杨家大门,这就是他媳妇了!
  杨洪阴毒的一只眼睛在温浓身上打转,万万没想到那日被信王拦了迎亲路,人被带走后反成信王的枕边人。如今再见,她看上去春光满面,出落得更加娇艳夺目,令人更恨不得将她从天上云端拖入地底泥泞当中。
  “这名乞丐亲眼见到吾儿在城西被抓,带走他的正是一帮黑心人贩。此人亲涉险地,证实吾儿就在人贩据地,当哀家带人围剿据地之时,也是哀家亲耳听见皇帝的惨叫声!”
  温浓眉心一跳,太后咬牙切齿:“你们到底还想瞒到什么时候?是不是要等吾儿被拐走了,天涯海角再找不回来。还是等他死了,让哀家痛失亲儿、让大晋痛失国君才肯罢休?!”
  “陛下确是被送去了东鸫观聆听道音,不可能会出现在城西。”温浓沉住气,咬死不松口,“依照娘娘之意,并没有亲眼见到陛下吧?但凭这名乞丐片面之辞,又如何能够证明他所言非虚?”
  杨洪闻言,当即哭天抢地满地打滚:“这位姑娘,你可千万不能冤枉好人呀!刚刚夫人还把画师叫来,让小的口述相貌特征,不仅画了歹人的画相,还把小公子的模样也画出来的!如果小的不是亲眼所见,是决计不可能道出真实面貌的呀!”
  画相?温浓心念一动。
  早闻信王独揽大权,当今圣上形同傀儡,如今还流落民间不知所踪,搞不好这里头就有什么其他政治阴谋。杨洪如是一想,继续泼油点火:“小的混迹街头,自来只见过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身后跟了一箩筐的奶妈仆从,哪有那么矜贵的小公子身边竟没跟了半个人,说丢就能丢的呢?更何况那还是、还是那么尊贵的人呀!”
  “谋家财夺家权的事戏文天天都在唱,该不会你们这些人也是故意把他搞丢的吧!”
  这人嘴巴比脸还黑,句句都是在挑衅。温浓一脸不对劲,果见太后被煽得止不住火,更是怒上心头:“今日要想让哀家信服,那就把吾儿从东鸫观找回来。只要哀家亲眼见到他平安无事,哀家一个字都不会再说,立刻摆驾回宫!”
  温浓沉吟:“娘娘,下令把陛下送去东鸫观的是殿下。殿下不发话,谁也作不得主。”
  “那就让他出来!”太后也不管忌惮与否的问题,她要见到皇帝!她要跟信王当面对质!
  温浓轻声一叹:“殿下此刻不便见您。”
  这话听在太后耳里就是狡辩,正要发火,温浓却是话峰一转:“不过娘娘若是非要见他不可,便随奴婢走一趟。”
  太后朝王府大门瞥去一眼:“你想打什么主意?”
  温浓哂然置之:“殿下若非确有不便之处,娘娘既已抵达门前,他又岂会不来亲迎?”
  太后眉心一动,若是陆涟青在,那就绝不让她大闹王府,除非……
  温浓作了个‘请’,太后与容从互换一眼,径直踏了进去。
  *
  漆黑一片的密道中,一道道抽噎声断断续续,方周从原来的烦躁到有气无力,最后实在不想理他,可小皇帝哭唧唧:“你别不说话,朕害怕。”
  “我难受。”小方周浑身的伤没好全,走了那么久早就已经精疲力竭,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
  说时迟那时快,小方周一屁股坐下不想动了:“你跟着小猫走吧。”
  小皇帝眉毛一拧,哇一声哭得那叫一个中气十足。见他这么有精神,小方周也就放心地交代后事:“你要是能找到出路,出去以后见到我师兄,跟他说我死了,只能由他继承我爷爷的道法精神,我没那个福份,虽然多活几年,可也到头了。”
  “你别丢下朕!”小皇帝哭得更惨。
  明明是要他丢下自己走,结果到他嘴里却成了自己的不是。小方周舒眉闭眼:“我不该总是骂你的,你要好好活下去……”
  听见方周说话越来越轻,小皇帝被吓到了,想摇晃他又不敢,生怕再扯动伤口,小方周就真的当场没命了。
  一直走到最前头的小猫见他们没跟上,又折了回来:“喵。”
  小皇帝揉着哭肿的眼睛,凄惨落魄:“喵喵,他死了。”
  “……”只是闭眼靠墙坐的方周还有一口气。
  “朕要怎么做才能带他出去?”小皇帝架起小猫问。
  小猫轻飘飘冲他喵了一声,小皇帝竟很认真地抹起泪:“朕懂了。”
  小方周皱眉睁眼,发现小皇帝竟死活抠着他开始拖行,一路拖到屁股疼,气得正要喊住他,忽听咔嚓一声,什么东西开启了。
  “诶?”
  “咦?”
  “喵?”
  一道光从夹缝中射入,逐渐扩张,令不能适应的两人一喵闭上眼睛——
  出来了。
  好半晌,他们才敢睁开双眼,小皇帝呆哼哼地仰头张嘴,发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惊叹,方周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这里是……”
 
 
第97章 醒了   陆涟青醒了。
  “信王病了?”
  温浓引领太后前往养心苑时, 温声与她解释说:“殿下每逢过冬,大大小小总是要病上一场,这点娘娘总不会是不知道的。”
  太后当然知道, 她还知道去年冬信王险些没能熬过冬至, 收到风声的人暗潮汹涌,吓得她抱紧儿子躲在永清宫里瑟瑟发抖。
  “可哀家出宫之前,分明听纪贤说他这阵子气色好上许多,怎会无缘无故就病倒了?”太后根本不相信温浓,始终抱持着猜疑的态度。
  温浓苦笑:“出宫之前原是好的,哪知陛下藏在车里跟出宫门,把殿下给狠狠气了一顿。好不容易平复下来, 结果当夜陛下竟伙同容欢逃离王府,殿下得知消息之后亲自带人去找,整整找了一宿未能阖眼。您说夜凉如水, 又是那么冷的天, 殿下身子虚乏, 好不容易把人找回来了, 人也就跟着病倒了。”
  “……”
  太后被说的, 险些替皇帝儿心虚抬不起头。
  可温浓没说完,她紧接着又叹:“殿下好不容易把小陛下找回来, 谁知小陛下打滚哭闹全无悔意, 。殿下怒火烧心, 不顾身体病弱,亲自把他押去了东鸫观。”
  “……”
  听她这么一描述, 太后很有画面感,确实很像儿子的作派。
  “他这会病得厉害,王府的人不敢惊扰他, 奴婢也没跟他说您来了。只是殿下还在气头上,您若贸然跟他要陛下,恐怕是又要触怒他的。”
  太后还真有些忌惮,尤其在理亏的情况下。
  容从接话:“娘娘只稍在门外看一眼即可,若殿下真是病了,娘娘自不会去打扰他。”
  有他帮腔,太后坚定心思:“没错。”
  温浓有些无奈地看他一眼,便收了回来:“到了。”
  养心苑到了,太后立刻正色,正要再向前跨出一步,角落传来喵地一声。众人不约而同将目光聚了过去,只见草丛里边冒出一团白茸茸的毛球,踩着猫步慢条斯理地走出来。
  自从没了扰人的撸毛怪,陆虎每日百无聊赖,绝大部分时间跟着容欢在竹心苑,后来容欢自由了,陆虎也被落下了,没人疼的陆虎只得回来找温浓求安慰。
  温浓将它捞起来时,发现太后与容从脸色各异。太后指着猫:“这是皇帝的猫?”
  温浓轻抚陆虎柔软的茸毛:“小陛下受罚入东鸫观反省,带上宠物不可体统,陆虎大人自是不能随同而去。”
  如果皇帝的猫还在,那乞丐说的那名抱着的猫的小公子,会不会也不是皇帝?
  太后一时间不太敢确定,心中百转千回,在温浓的引领下已经来到信王的房前。
  此时房门紧闭,屋里听不见任何动静,太后面露疑色,温浓将声音放轻:“回禀娘娘,奴婢出来之时,大夫还在为殿下施针,这会也不知好了没有。”
  “大夫行针步步关键,万不能容行差踏错。娘娘稍候片息,奴婢进去问问情况,再出来给您禀报。”
  太后虽有迟疑,可陆虎的出现令乞丐的话变得不太可信。如果温浓所言为真,那就是皇帝理亏,太后来时的气焰有所减弱,不过她还是坚持说:“好,哀家就等在这里。”
  温浓暗松一口气,点头答应,在太后与容从二人的注视下徐徐进屋。
  “你说到底哪边说的才是真的?”太后心思惴惴,她并不信任那名乞丐,可当时在那座宅子外面等候之时所听到的那声惊呼,的确像是皇帝的,太后相信的是她自己的直觉。
  容从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扉:“那名乞丐不太对劲。”
  太后面色难看:“你觉得哀家错了?”
  “就算那名乞丐见到的是真的陛下,可他自始至终没提为什么会一直盯着陛下的去向。”容从思忖道:“如果只是普通的过路人,他一直这么惦记着陛下的行踪,反而说明他有问题。”
  太后呼吸不畅:“难道他是人贩同党?”
  “如果真是人贩同党,就不该带我们去那个所谓的人贩据点。”容从摇头:“我这一路都在观察他,应该不是同党。”
  “这人贪财,他一路跟咱们讨要了几次银子,我原以为他得了钱会中途逃跑,他却真把咱们带去了那个人贩子的据点,由此可见他的目的不只是为了财。”
  太后琢磨:“也许只是没要够。”
  “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从人贩据点出来以后突然急着要我们放他走,连最后的银子都不要了。”若不是容从借口把人留下来口述画相,这人可能已经跑了:“正如阿浓所说,这些都只是乞丐的片面之辞。他在屋里看到什么,屋里又发生什么,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说的话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就是真假掺半,我们也分辩不出。”
  太后越听越急:“如果那乞丐真是骗了我们,那信王这边……”
  “娘娘思子心切,心力憔悴,您有足够的理由与苦衷,信王不该怪您,怪只怪他不能说清楚。”容从安抚太后,信王与太后之间的联系不一般,彼此都不会主动去斩断这根线,所以太后思量之下处处忌惮,而信王不到万不得己,也不会做绝。
  太后焦虑的心稍稍回落,可她却又不那么赞同容从之意,她早就已经不再全心信任信王了。
  “先等阿浓出来罢。”容从若有所思,“如果信王无碍,王府的人不会这么低三下四忍气吞声,恐怕信王是真出事了。”
  他并没有将太多的心思放在此处,分神思索的是另一个问题,容欢去哪了?
  *
  温浓甫一进屋,不疾不徐的步伐一转,陆虎被放到地上,她匆匆把门阖上,然后环扫一圈,迅速往内室里走。
  揭过隔开内外两室的门帘,陆涟青静静躺在榻上,左大夫已经收针,正在收拾他的针具,听见声音回头瞥向温浓一眼,没有上心地重新背回身去:“刚刚结束了,正好你也回来了,我给你交代几件要注意的……”
  话没说话,左大夫就被温浓揪了出来:“你——”
  “小声点!”温浓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凶恶的眼神瞪得左大夫有点发怂:“姑娘有话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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