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安州撇了撇唇:“反正已经租了,就住呗。反正你儿子现在里里外外就是个穷鬼,不配回这个家。”
余兆楠看着他半晌,低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太苛刻了?”
余安州双手插兜靠在树干上,没说话。
余兆楠语重心长地叹了一声。
“要想管好一个集团,不是你坐在办公室开开会,在会所跟人吃饭喝酒就可以的。我们集团做房地产发家,当年你爷爷为了一个承建项目,亲自跟工程队去新城区考察,那时候那儿还是荒山区,没信号,没通电,没通水,他们是怎么过来的?”
余安州抬眸望向他,目光微动。
“也许你这辈子都遇不到那种事。”余兆楠嗓音低沉,“但我是要告诉你,咱们家虽然家大业大,你从小没让你吃过苦,但你得学会吃苦,得有韧劲儿,以后遇到任何事情,你才能坚持。”
“知道了,爸。”
余安州睡前才想起林又心打来的那通电话,犹豫之下还是拨了回去。
那边好一会才接通,环境很吵,人声和音乐声混杂在一起,应该是在酒吧。
余安州不禁扯了扯唇。
那女人又去寻欢作乐了,估计是一时兴起给他打的电话。
刚准备挂断,手机里突然传来清软绵甜的嗓音:“余安州,我好难受啊。”
这声音,和他第一次在酒吧天台遇见她的时候一样,可又不完全一样,带着些肆无忌惮的撒娇。
想起她那天脸颊红红地望着他笑,迷离的双眼依稀罩着层朦朦的薄雾,却漂亮得叫人无法抗拒的模样,心里像是被无数只蚂蚁啃咬,密密的酥麻。
她又叫了一声:“余安州~”
尾音拖起长长的波浪,仿佛一叶小舟在他心口漂着,波纹一圈圈荡开,让他再也无法保持平静。
下一秒,情不自禁地冲了出去。
-
在KingBar的吧台边,他很快找到那个刺眼的女人。
裙子短得刺眼。
大腿有一半没遮住,细长雪白,风情外露,足以引诱一个好人犯罪。
他冷着脸走过去,站在吧台边望着她,沉声道:“林总,起来了。”
林又心被叫了名字,迷迷糊糊地掀开眼皮,看见他,脸上瞬间挂上无比灿烂的笑容。眼睛里像是盛满了星星,在发光,黏软轻幽地唤道:“州州啊……”
余安州被这个称呼弄得头皮一麻,可又没法和醉鬼计较,心里憋屈着,语气不怎么和善,甚至有点凶:“起来,回家了。”
“唔,起来就起来。”林又心嘟哝一声,脑袋费力地从吧台上抬起来,然后伸出双手,撅着嘴,一副要抱抱的姿势。
余安州满头黑线,双手渐渐攥成了拳:“自己下来——”
话音未落,那双求抱抱的手已经自觉攀上他脖子。
她整个人也从凳子上滑下来,悬在他身上。为了不掉下去,双腿自然而然地盘踞起来。
余安州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地用双臂稳住她身体,把她转过来抵在吧台边,才勉强没有走光。
“……你知不知道你穿的什么?”他闷闷地憋了口气,憋得有点肺疼,摁着怒火,压着嗓音哄道:“会被人看见的,下来。”
林又心甩甩头,脑袋在他肩膀上黏得更紧了,身体也越发缠得紧,像是被粘了502胶水。
余安州面色铁青,只觉得身体里有股邪火在烧,他深吸了一口气,找吧台小哥借了件外套披在她身上,才终于抱着她出去。
他把她放进车后座,回酒吧还完衣服,刚准备开车,转头一看,后座空空如也。
心脏咯噔一下猛提起来,胸腔里仿佛被抽空,一瞬间大脑空白。他无比惊慌地冲出去,拉开后座车门,才又松了口气。
女人蜷着身子把自己藏在座位下面,舒服得哼哼了两声。
似乎这个位置更让她有安全感,神态是全然放松的,唇角挂着浅浅的笑,和那晚趴在办公室的桌面上一样。
余安州不自觉勾了勾唇,俯下身轻柔地抱起她,把人转移到副驾驶。
刚系好安全带,那双清亮水灵的眸子突然睁开了。
车里安静得只能听见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余安州望着她波光潋滟的眼睛,一时间好像被施了定身咒,不仅是身体,连目光都挪不开毫厘。
两道视线绵绵地胶着在一起。
忽然,脸颊被一双柔软的手轻轻捧住,女人带着酒气的唇瓣嘟得圆圆的,向他凑了过来。
第18章 (三合一) 我挺喜欢你的。……
是从第一眼开始就念念不忘的唇, 长到她审美G点上的完美形状,她不止一次在清醒的时候幻想过它的滋味。
这一刻恍恍惚惚的,林又心以为是在梦里, 于是不管不顾, 先扑上去啃了一通。
然而这个梦有点过分真实。
堪比8D电影的触感,连对方潮湿温热的呼吸都复刻了出来。
更遑论那两瓣柔软, 依稀带着某种水果的甜香, 让她很想整个吃掉。
啃完, 还特别满意地砸了咂嘴。
“好软好甜哦。”
余安州听着这声评价,才终于从怔愣中回神。
被啃过的地方发麻发涨,仿佛有团一团火, 倏地蔓延到全身。
他脸色有点难看,但绝不是气愤和厌恶。
脖子还被她勾着, 他挣脱不开,望进她眸底的双眼里藏着汹涌的情绪,嗓音低哑克制:“先放开,送你回家, 嗯?”
林又心手指在他胸前戳了戳:“那你跟我一起回家嘛。”
是肯定句,不是问句。
余安州嘴角一抽。
他再次捏住她手腕, 看着她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倔强表情,不得不暂时妥协:“嗯。”
“真好。”放开之前,她又趁机啃了一口。
余安州:“……”
一路上她还算老实,除了五音不全地哼了首《黑猫警长》。
之前和小金一起送过她一次, 余安州还记得小区和门牌号。
车停在地库, 他尝试着哄她下来,可林又心躺在座位里哼哼唧唧,怎么都不听话。
他只好将她打横抱起。
女人软绵绵的身子毫无防备地偎进他怀里, 扭一扭,给自己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和角度,温热香甜的呼吸透过衬衣薄薄的布料晕在他胸前的皮肤上。
余安州凝神屏息,眉头紧蹙,心里想的都是四大皆空。
临到家门口又出了新状况。
他把她放下来,沉声道:“开一下门。”
林又心仿佛没听见似的,柔若无骨地靠在他身上,脑袋一个劲往他怀里钻。
余安州几近崩溃,低吼一声:“别闹了,开门。”
吼完下一秒他就泄了气。
此刻的她好像是真听不懂人话,满脑子只顾着吃豆腐。
余安州看了眼门锁,只好将她的右手抓起来,掰出一根大拇指,试着按下指纹。
运气不错,开了。
她把自己的手抽出来,脸上五官都快皱成一团,娇滴滴地嘟哝:“轻一点,疼。”
余安州无奈地扯了扯唇,拉开门,准备驮着她进屋,可她脚板仿佛是黏在地上,嘟着嘴哼唧,就是不走。
余安州被折腾了一路,累了,耐心也几乎耗尽,很想就这么把她扔在门口自生自灭。
然而他望着她,脸颊绯红,发丝凌乱,时不时紧蹙着眉发出难受的声音,终究还是不忍。于是深吸了一口气,把人抱起来。
在卧室里给她脱了鞋,捂好被子,刚要转身离开,只见被窝里的女人眼眸微眯,手不听话地又伸了出来,嗫嚅道:“哥哥要走吗?”
软糯甜腻的一声哥哥,叫得他心肝儿一颤,头发和浑身汗毛都要竖起来。
余安州竭力压住心头翻涌的情绪,手用力撑在床沿上,俯身看着她淡淡地说:“睡吧,我走了。”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话语里带了多少温柔。
台灯是暖光,床头是橙红色软垫,交融后的柔和光线照在人身上,分外的暧昧不明。
她一直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青柠香,生怕一撒手,这种令人心安和带来温暖的香味就消失了,美梦变成噩梦。
于是她再次伸手搂住他脖子。
“我不想一个人睡。”林又心嘟着唇,用力将他的身子勾向自己,两人鼻尖一碰,她如愿听到男人微乱的呼吸声,盯着他深邃如夜的双眸,声音软得不像话,“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她一边说着,一边左右晃动脑袋,鼻尖轻擦着他的鼻尖,两人的唇只差一点点就能碰到。
余安州手指紧攥成拳,目光变得越发幽深,嗓音低哑:“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知道啊哥哥。”林又心轻轻贴了一下他的嘴角,“陪我一起睡觉。”
余安州只觉得从头到脚一个震颤。
“别叫哥哥。”他手臂渐渐收紧,扣住她肩膀,“我是谁?”
林又心笑了两声,眼睛里波光潋滟:“州州啊。”
男人眼底滑过一丝暗流,忽然捏住她下巴,低头向那两瓣嫣红压了下去。
他不是那种极端保守的男人,也不是个怕事的男人。
他很清楚自己对这个女人的心思,哪怕被刻意压抑着,却还是无法控制的欲念疯长。
到了这步田地如果还退却,连他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
余安州虽然没经验,但不像她先前那样毫无章法的乱啃一通。
至少他此刻是清醒的,也懂得享受这种厮磨,由起初浅浅的温柔试探,逐渐深入,贪婪地索取属于她的香甜。
被她沾染过的酒香,令人无法抵抗的沉醉其中。
林又心变得很乖。
醉酒后的她和平时判若两人,无意间展现出女孩本能的羞涩和稚嫩。
纸老虎的壳卸下了,望着怀中女人白里透粉的脸颊,水雾氤氲的眸子,握住她不自觉攥住的手,他满意地继续……
“余安州。”她忽然轻轻地叫了一声。
他的手在她腰上,动作停顿,却依旧贪婪地贴着那片锦缎似的肌肤。
她望着他,眼睛里是他的眼睛,像是要从醉意里艰难地找出一丝清醒:“我们在一起吧。”
他脑袋里忽然震了一震。
有些思绪清晰地浮出水面,带回少许理智。
这一晚可以糊涂,但今后的很多事情,不可以糊涂。
他面色稍凝,目光始终没有从她眼睛上挪开,哑声问:“怎么在一起?”
林又心咯咯地笑,嗓音清甜,像个妖孽:“我养你啊。”
仿佛一盆凉水兜头而下。
男人扯了扯唇,眸子里的火焰逐渐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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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又心第二天醒来时,脑袋因为宿醉而轻微坠痛,捶了捶额头,坐起来。
屋外传来脚步声,好像是有人在走动。
她以为是叶南霜,于是没换衣服,就歪歪扭扭地挂着昨晚的T恤走了出去。
她一路眯着眼,扒着墙,迷迷糊糊往前走,甚至没太看仔细厨房里的人,就搂住他的腰蹭了蹭,用娇滴滴的奶音撒娇:“宝贝,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蛋……”
话音戛然而止。
林又心不自觉倒抽了一口凉气,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猛敲了下头,骤然清醒。
这不是她喜欢的女孩纤薄绵软的小蛮腰,刚刚隐约还摸到了腹肌的形状。
以往正好能搁着下巴的高度,此刻就好像立着一堵墙。
林又心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西裤包裹着的翘.臀。
“……”
“抱够了吗?”头顶传来一道清冷低沉的声音。
林又心脑袋里嗡地一响,突然像触了电似的撒开,整个人弹跳出去,贴到墙上,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你你你……你怎么会在我家?”
男人回头睨她一眼,淡淡开口:“昨晚你喝多了,送你回来,不让我走。”
“……”林又心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明明很荒唐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她却信了。
林又心多少是了解自己的酒品的,意识恍惚之下对着这位人间绝色,难免会控制不住行为,于是她小心翼翼地问:“我没对你做什么……很过分的事情吧?”
“还好。”他望着她,目光凉凉,“可以忍。”
“……”怎么觉得他这是忍无可忍的意思?
林又心有点慌。
“去换身衣服来吃早饭。”男人面无表情地转回去。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歪歪扭扭皱巴巴的T恤,露出白花花的腰和肚脐,还有没到膝盖的超短裙,脸颊一热,抱头飞窜。
洗漱完之后,林又心在衣帽间磨蹭了很久。几乎每个柜子都被她翻了个遍,才终于选中一件春秋款的裙装家居服。
这件还是新的,林子骞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
乳白色,带蕾丝的泡泡袖,中间有缎带收腰,俏皮甜美的公主风。因为不是她平时的穿衣风格,被她从国外原封不动地带回来,然后一直放在衣帽间吃灰。
可是想起昨晚在酒吧老同学们的话——
“像这种连你都撩不动的男人,要么是gay,要么是类型不符。”
“没错,他可能喜欢嫩的。”
“你可以打扮得卡哇伊一点,只要是直男都受不了。”
于是她又从压箱底的首饰盒里,找出一个红白格子的草莓发箍戴上。
可可爱爱,还有脑袋。
她对着镜子一个wink,成功把自己电到。
出去的时候,余安州刚好把盘子端到餐桌上,除了蛋饺,还有牛奶和海带汤。
林又心肚子十分应景地咕噜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