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奸臣的早死姐姐——爱心扁桃体
时间:2021-03-09 09:15:00

  她原本今天就起得早,这下就更觉得疲惫乏累。
  她轻轻靠在花轿上,精神渐渐松散下来。
  林初月一双眼眨了眨,在将将又要睡下去的时候,轿门被轻轻敲响。
  轿门外的赞者轻声道:“小娘子已经到了,下来吧。”
  闻言,林初月立刻清醒,她当即伸手掐了掐自己腿间,集中精神后,跟着侍女一道缓缓下了轿门。
  林初月对这间屋子很陌生,她一次都未曾来过。
  按照规矩,她现下应是在北面站着,而阿砚应该是在南边,他们这道行至一处后才要步入屋内。
  蒙着盖袱,林初月看不见路,只得低垂下头,小心翼翼观察着地面,仔细躲避障碍。
  也因此她走得很慢,过了好久才到了门槛处。
  虽走得慢,但她这样却很累。
  “阿月伸手。”
  极熟悉的声音,林初月下意识便伸了手,而后她的手被一只宽大的手掌包裹,那只手的主人一步步牵引着她。
  “抬腿迈步。”
  林初月低低应了一声,跟着他一起进了屋内。
  进了屋内之后,林初月的手便被松开,似乎刚才那一下仅只是她的错觉。
  在赞者的引领下,他们两人走到了各自席位身旁,一东一西面对而立。
  在赞礼的唱引下,二人面向堂内主位坐着的邵全德拜礼,而后对立面向而拜。
  此时,拜礼已成。
  林初月松了口气,总算她这一路不曾出过错漏。
  堂内笑意阑珊,林初月的心绪渐渐平稳,随后她跟着侍女一路进了新房。
  待到屋内坐下后,一旁的嬷嬷帮她揉了揉肩,一时间,酸痛的感觉减轻了不少。
  “小姐可饿了?”
  “我不饿,就是这翟冠太重了,何时才能摘下来呢?”
  她的脖子又酸又疼,得费好大功夫才能直起来。
  “再等等,姑爷进来揭开盖头就可以了。”
  林初月嗯了一声,只得坐下等候。
  但并未等太久,邵砚山就进来了。
  “姑爷来了。”
  “姑爷。”
  邵砚山垂眉应声,随后迈着步子走到林初月面前坐下。
  “阿月久等了。”
  他的声音温和,似有抚慰人心的能力。
  林初月轻声笑了笑:“没等太久的。”
  嬷嬷从旁取来玉质清透的如意,递交于邵砚山。邵砚山抬手执起玉如意,朝着那红色锦袱轻轻一挑。
  盖头揭开,即便只是那微末可忽略不计的重量,林初月仍感觉头皮一松。
  因着盖头遮得太久,林初月许久未能见光,一下子被揭开,眼睛还有些不适应,眨了几下才看清了面前的人。
  仅仅只是一月未见,林初月却觉得邵砚山像是变了很多,五官是没有什么变化,但气质却变了许多,原本淡漠内敛的人,今日一看竟毫不掩饰脸上的喜色。
  眼角眉梢都是轻松愉快的。
  这样的邵砚山,林初月很少看见。
  两方视线交叠,邵砚山的目光在她面上停了很久。
  还未等林初月开口说些什么,就见一旁的嬷嬷领着丫鬟们纷纷跪下。
  “愿小姐姑爷以后事事如意,顺心美满。”
  两人闻言,笑着点了点头。
  赞礼道了声“斟酒”。
  随即嬷嬷起身,领着丫鬟取了屋内桌上摆放着彩绘青瓷酒樽,往卺内斟酒,而后放置于托盘之上,送到两人面前。
  两人各取一只,一同饮下,随后由嬷嬷将两只卺合在一起,祝愿二人同牢合卺,百年好合。
  斟酒之后就是进馔。
  只听赞礼唱到“进馔”,这边嬷嬷和丫鬟,又取了早就准备好的子孙饽饽过来。
  林初月与邵砚山都象征性的尝了一口。
  屋内得一众人等齐声祝贺,愿二人多子多福。
  很快林初月就注意到,这个子孙饽饽好像没有煮熟。
  面里夹着生粉。
  幸好她这口咬的不大,不然都很难咽下去。
  “小姐可是生的?”
  林初月点头:“生的。”
  都夹着生粉,可不都就是生的么?
  众人听完林初月这话,笑意更显。
  很快,林初月也意识到了,她觉得耳根有些烧。
  这边礼成,赞礼和赞者一同退下,回了大堂内的宴席之中。
  一屋之内,除了林初月带的嬷嬷与丫鬟外,就剩下与她坐在一处的邵砚山。
  “阿月我先去前堂,等会儿过来。”说着,他握了握她的手心。
  林初月看着他,一双眼里水波流转,片刻后低低应了声“好”。
  这屋内就只剩下林初月以及一众嬷嬷丫鬟了。
  嬷嬷走至林初月身前对她道:“姑爷这会儿去会客了,听闻来了不少人,除了姑爷的同僚之外还有将军的好友至交。”
  “恩。”
  而后林初月问:“我可以把这头上的东西取下来了吗?”
  嬷嬷笑着说可以。随后让着一众丫鬟帮林初月摘下翟冠,脱了外袍,打了清水擦拭干净脸,又换了身简便的衣服。
  看着镜中又回归原本面貌的自己,林初月悄悄松了口气。
  “小姐可饿了?”
  林初月倒确实有些饿了,一整天下来,除了早间饮了几口水,路上吃了两颗枣外,其他的真是一点没有了,又何况刚才那子孙饽饽还是夹生的,硌着她嗓子眼都有些疼。
  嬷嬷赶忙让丫鬟去厨房取了一碗清粥,伺候着林初月吃完。
  有些东西下肚,总算缓解了会儿身上的疲劳,林初月算是恢复了几分精力,只是她肩头脖子还有些酸,想来,就是那一身厚重的冠服带来的后遗症。
  成亲实在不易。
  林初月原本觉着先前的采纳请期,已经算得上是礼节繁琐,未想到今天的迎亲更胜一筹。
  明明她都没做什么,却累得厉害。
  晚间气候有些凉,嬷嬷又给林初月套了一件披风。
  想着阿砚兴许还有一会儿才来,她又让丫鬟拿出了那本她珍藏已久的话本,靠在榻上独自翻阅起来。
  起先,她还觉着屋里的灯挺亮,看那话本正好,可渐渐的夜色深了几分,她再看那画本时,有些字眼就已经模糊了,需要很努力去看才能看清。
  这会儿可就不能再看了,再看下去肯定是很伤眼睛的,想到这里林初月立即收了书,让丫鬟帮她放好。
  她躺在那榻上浅浅的睡了会儿。
  再等林初月辗转醒来时,身上多盖了一条毯子,她揉了揉脖子,把毯子掀开,正欲去里间时,才注意到里面似乎有人。
  隔着花鸟书画屏风,借着昏暗的灯光,林初月大致看出了一个朦朦胧胧的身影。
  悉悉索索是衣料摩擦发出的声音。
  倒像是在换衣服。
  “小姐您醒了。”
  林初月偏头去看,是守着她离她不远,就坐在桌旁的李儿。
  她点头:“里面……”
  “姑爷回来了,瞧着您在睡就没让我们把您叫醒。”
  林初月点头:“我也进去吧。”
  李儿就跟在她身后,正想扶着她一起进去,刚走了几步,林初月就停下脚步。
  “李儿你就到外头候着,有什么事我会叫你的。”
  李儿垂着头应下,随后又坐回了外间。
  林初月进去的时候,邵砚山正要出来。
  他想着林初月在那小小的榻上躺着,睡久了身子会不太舒服,想把她抱进来休息。
  邵砚山会客时饮了些酒,怕身上的酒气熏着林初月就先去洗了澡又换了身衣服。此时他穿着单薄的里衣,外头只罩了件月白直身,襟带还未系好。
  看见林初月过来,他面上带着笑,又瞧她发丝有些乱,下意识伸手帮她理了理。
  “头发压歪了。”
  听见这话,林初月不由的皱了眉:“是不是很丑,我要去看看。”
  也不给邵砚山反应的机会,兀自去了里间,坐到妆台旁,对着铜镜仔细照了照,发现自己鬓角上的一缕头发被压出了一道折痕,已经翘起来了。
  用力往下压也无济于事。
  早知道就仔细理顺头发再睡。
  林初月心中有些悔恨。
  在那榻上躺了许久,意识是清醒了许多,但她睡得不舒服,缩着腿蜷着脖子,浑身都是酸的。
  在看面前那一张大床,上面铺着松软的床垫被子,她恨不得马上就扑过去。
  邵砚山就跟在林初月身后见她盯着那张床,似乎想要休息的模样,便开口问她。
  “阿月累了,想睡?”他笑得温和,“想睡便睡吧,现在时候也不早了。”
  林初月点头,解开身上的披风,乖巧地躺到了床的里侧。
  见邵砚山站在床边,脸色有几分犹豫,林初月便开口叫他。
  “累了一天了,阿砚不休息吗?”
  他倒是不累,但阿月都这样说了,他也不能一直站在这儿。
  脱了外面那件半罩着的直身放置于花梨木衣架上,而后灭了床旁茶几上燃着的灯,随后缓缓掀开百子千孙被的一角,动作轻缓的躺到了她身侧。
  几乎是他一躺下,林初月就伸手过去,牵了牵他的手掌。
  “阿砚,你我都一个月未见了,这期间你可曾想我?”
  “有。”
  但不是想,而是很想。
  近一个月来,他不太适应没有林初月的生活。明明许多事情,他都可以自己做,无论是洗衣做饭亦或是打扫,甚至因为换了新住所,招了许多的丫鬟仆人,这些他都用不着自己亲力亲为。
  每次从翰林院回到这新住所,邵砚山总有淡淡的陌生感,不只是因为对这宅子不熟悉,更是因为在他看来,这里似乎只是一个落脚的地方,不能称之为家。
  空旷,寂寥。
  他想,林初月或许不会喜欢这里。
  在邵砚山的印象中,林初月很喜欢布置家里。偶尔闲暇,喜欢侍弄那些花花草草,总要多些嫣红柳绿的颜色她才会开心,好像这个习惯,是在于安城那会儿就有了。
  但这个新住所,除了青灰白就是黑,都太枯燥乏味,她肯定不会喜欢。
  几天前休沐的日子,邵砚山搬了许多花充盈他这院子。
  他一直记得林初月很爱茶花,对其他的没什么喜好,所以搬来院里的皆是茶花。
  单瓣,重瓣,红色,紫色,白色,邵砚山能想到的种类都植了一些过来,但他不太擅长侍弄这些花花草草,只能请人来了。
  闲暇之余,他偶尔也会驻足看那园林师傅是侍弄花,他想,兴许以后阿月过来的时候,在折腾这些的时候,他学会了,也能同她一起。
  时间很凑巧,他们的婚期差不多就是茶花的盛放期。
  茶花就在院子里盛放。
  他瞧着都觉得开心,又何况是她呢。
  林初月手指勾着他的手指,还在他手掌上轻轻拨弄着。她以为阿砚还会再说些什么,没想到等了半天就只是一个有字。
  手上的动作停了,林初月侧过身来看他。
  “只是有吗?”不等邵砚山回答,林初月又继续到,“我可不只是有想阿砚,我是很想阿砚。”
  她把头凑过去几分,接着道:“我在画画的时候会想阿砚,在做女工的时候会想阿砚,在看京城里那些铺子的账目时也会想阿砚。”
  “有时我都觉得自己真是有些魔怔了,哪里会有人这样思念另外一个人的,可明明我们就离得这样近。”
  他们都同在京城的一片天空下,可不就是离得近吗?
  没听见邵砚山说什么,林初月勾起他的手指捏了捏,又道:“我想我肯定是太喜欢阿砚了,不然又怎么会这样?”
  她抬手撑着腮,一双眼看着他问:“阿砚你说对吗?”
  她看见他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
  “或许是。”
  “什么叫或许,那肯定是啊!”
  林初月都长得这样大了,怎么会分不出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情绪,以前与他离得近,还好没能察觉出来,但这一个月以来,林初月越发确定,她真的很喜欢阿砚。
  阿砚长得好看又待她那么好。
  能嫁给他,真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林初月突然觉得有些不平衡,她都说了这样喜欢阿砚,但阿砚对此反应又这样平淡。
  “阿砚是不是没那么喜欢我?”
  越想越觉得不平衡,林初月松开了他的手,想挪动位置,远他一些。
  可还未等林初月松手离他有一寸的距离,他就又伸手把她拉了回来。
  “我很喜欢阿月。”
  林初月觉得这话没什么可信度,倒像是为了不让她生气而刻意说似的。
  “阿砚不必勉强自己。”
  他从小性格就是这样,做什么都是不太在意的模样,似乎没什么能牵动他的心情,整得跟个世外高人一样。
  这些林初月当然知道。
  可这是成亲呢新婚夜呀,那怎么还不知道哄哄她。
  按理来说,自己比他大一岁应该理解他才是。她这样是有些任性的,可一生唯唯一次的成亲,她就想任性些。
  “我没有勉强自己。”
  “我不相信。”
  “那阿月要怎样才能相信?”语气都有几分无奈了。
  他支起身体凑到林初月身前,与她面对着面。
  看着她一双水汪汪的杏眼 ,微微张开的粉唇,他眉目更加温和,俯身下去,亲了亲她的脸颊。
  “阿……砚”
  刚才是她的错觉吗?怎么好像阿砚还主动亲她了?
  百子千孙被下两只手交叠在一起,他轻轻握了握她的手,不轻不重的触感,拉回了她思绪。
  林初月又叫了他一句。
  “阿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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