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落酒:“……”狗男人!
她气咻咻地趴在露台上,然后往下看,看见楼下空无一人,连树影都是寂静的,再抬眼看远处高楼上的霓虹,闪闪烁烁,颜色变幻,热闹得很。
再一回头,就见魏桢正笑眯眯地看着她,眼神柔和得像姑娘山上清澈的泉水。
她的心忽然一软,挪了挪脚,蹭到他的身边,叫他的名字:“魏桢。”
声音软绵绵的,听起来就像是啤酒撒娇时候的轻哼。
魏桢不知道有多喜欢她这样叫自己,眼睛都眯了起来,伸手摸摸她的头发,柔声低语地问道:“小鲤鱼,你叫我做什么?”
他一叫自己小鲤鱼,桑落酒便忍不住想起他亲吻自己是炽热的唇舌和沉重的呼吸,顿时面色绯红,白了他一眼。
“不许这样叫我!”
“好,阿鲤,你叫我做什么?”魏桢从善如流,问完还跟她碰碰酒杯。
桑落酒歪着头问道:“你什么时候去法国?”
“下个月中。”魏桢应着,晃晃酒杯,听着剩余的冰块撞击杯壁的当啷声,然后问她,“阿鲤,你什么时候……”
“哦不……我什么时候能跟大家说我们的关系?”
桑落酒一愣,抬眼便见他满眼都是试探,和浓烈的期待。
心头像被烙铁碰了一下似的,烫得很,她一慌,随即低下了眉头,想了想,“那……等、等你回来之后……好不好?”
魏桢没想到她会同意,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搂过她的腰,“阿鲤,你抬头看看我。”
桑落酒疑惑地抬起头,就这样和他四目相对,撞入他像是蕴藏了整片月光的眼底。
“……怎么?”
“阿鲤……”他低头亲亲她的鼻尖,轻轻地笑了声,语气有点担忧,“你不必为了我……阿鲤,听听你心里的声音,愿不愿意公开这段关系,然后才……”
“我想的。”她打断了他的话,抿着唇,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今天下午……你那样说的时候,我特别害怕……我不想再经历这样的害怕了,魏桢。”
“我不敢告诉别人,是因为我害怕别人说我攀龙附凤,看上了你们家的钱财地位,可是魏桢,我不是的……”
“我只是喜欢你,不管你是不是魏家的小魏总,我都会喜欢你,你知道的呀,我家有钱的!”
“我……”
她越说越急,急得用手攥住他的袖子,急急忙忙地表白自己的心意。
魏桢看着她的目光越来越柔和,笑意也更加明显,他弯下脖子,将唇印在她的额心,久久没有离开。
“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知道你是个很独立的、自尊自爱的姑娘,不仅我知道,爸爸妈妈也知道,所有认识你的人都知道。”
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柔和得像夜风,“阿鲤,你不知道我有多庆幸,在我明白过来的时候,你还在……”
“你记不记得那次邹月家的事,后来商铎给了你一张卡?”
“我跟你说,是我觉得颜色太丑,所以让他折现,让你错过了人生中第一个爱马仕包包……但其实是因为我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让你要他的东西,你别气,以后我多多补给你,好不好?”
桑落酒愣了一下,忽然从多愁善感中回过神来,错愕地仰起头。
“你那个时候骗我的?”
魏桢语气一顿,嗯了声,一手抱着她的腰,另一手拿过她手里的酒杯,放在露台的栏杆上,然后晃了晃她。
“你别生我气好不好?我……以后都补给你。”
反正不觉得自己做这件事有什么错。
桑落酒伸手摸了摸他的喉结,咬着嘴唇,笑意凝结在眼角。
“你那个时候就喜欢我了吗?”
“大概是吧,但是我不懂,要不然……”
他有无奈地叹口气,“阿鲤,我是不是很笨?”
“没事。”桑落酒伸手摸摸他发烫的耳朵,“我也没有很聪明。”
总是为还没发生的事感到害怕,进而却步,只会自己幻想最坏的结果,却忘了相处之间应该坦诚沟通,有话不说出来,就会变成问题。
好在现在还不晚。
“等你回来,我们就跟大家说好不好?”她仰头看着他,有点雀跃的问道,“你说他们会不会特别惊讶?”
魏桢笑着点点头,做骄傲状,“他们肯定会惊讶得眼珠子都掉下来!”
他们幻想着那时家里人会有的表情,却没想到这件事会以一种奇怪的、好笑的方式曝光人前,甚至根本没等到魏桢去法国那天。
作者有话要说: 魏桢:我太失望了:)
阿鲤:……什么?
魏桢:我以为我爸是个王者,没想到是个青铜:)
阿鲤:????感谢在2021-02-2819:31:31~2021-03-0118:53: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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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时间渐渐滑过了八月底,进去九月份,学生们秋季开学,鉴定中心又重新迎来一个短暂的淡季,桑落酒的工作暂时轻松了下来。
这时她已经一周起码有四天的时间会住在魏桢的住处了,而啤酒更是彻底搬家,不仅有了新的大别墅笼子,还有了新的猫爬架,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蹲在露台的架子上看外面飞过的鸟。
啤酒:“喵——”我觉得我离它们更近啦!
她因此有点羡慕它,经常说它走上了猫生巅峰,“住大屋,睡大床,每天只要吃吃喝喝,看看小鸟就好了,多开心舒服。”
听的次数多了,魏桢便问她:“那你要不要像它这样?考虑一下退租,能省不少钱呢,反正也不常回去住了。”
桑落酒闻言便在沙发上翻了个滚,魏桢给她新买的白色仙女风长睡裙被滚得皱起来,面带犹豫道:“这是不是不太好?”
魏桢看着她,淡淡地笑笑,说反正不花他的钱,随意吧。
桑落酒便愈加犹豫不决了。
但还没等她决定下来,事实就向她证明,的确是不太好,比如翻车的几率更大了一点。
难得悠闲的周末,谁都没有加班,桑落酒一直睡到日上三竿,魏桢来敲门了才慢悠悠地醒过来。
“出来吃早饭,要睡也吃完了再睡。”
“哦。”
她应了声,抓抓乱蓬蓬的头发,然后打了个哈欠,一边往外走,一边问他:“啤酒是不是该去做绝育手术了?”
魏桢一听就愣了,看着在猫爬架上蹲着仰望天空的小黑炭,半晌才回过神来:“……这就、要当太监了?”
桑落酒闻言语气一顿,觉得这话听着有点不对劲,“……你这同情可怜甚至还有点感同身受的语气怎么回事?明明去势是为它好!”
魏桢讷了讷,“行、行吧……你快吃早饭……”
啤酒尚不知自己马上就要成为无蛋一族,调转头亲亲昵昵地朝她喵呜一声,她去摸摸它的脊背,它就立刻撅起屁股来。
桑落酒也搞不大清楚它这是要发情了,还是打招呼,但想想它也半岁多了,便拍拍它,叹口气,“乖仔,明天就让你奶爸带你去做手术,回头你要恨就恨他,知道么?”
魏桢刚想笑,就听见手机响了,是亲妈魏太太打来的。
一开始也没当回事,毕竟每个周末他都会打电话来问问回不回去吃饭,魏桢也就没在意,接起来一边喂了声,一边示意桑落酒端碗。
她就乖巧地拿起了粥勺,擓了一点小米粥,一边吹,一边看着他瞬间完成脸色从散漫到严阵以待的全过程,不由得有些好奇。
等他放下电话,刚想要问魏太太到底说了什么让他这样神色大变,就听他看着自己,面色凝重的道:“阿鲤,我妈过来了,现在在楼下,估计……”
话还没说完,桑落酒手里的粥勺啪嗒一掉,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那还等什么,我要回房了!你、你你你……你不许告诉阿姨我住在这里!”
边说边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蹿过去。
魏桢抬手想拉住她,没有成功,只好把手放下,叹口气问道:“我们不是说好了……反正早晚都要说的,择日不如撞日……”
“我不!我不要今天!”桑落酒一边跑一边嚷嚷,“我衣服也没换!而且我害怕!”
说完响起一声“嘭——”的关门声。
魏桢:“……”之前还还想让大家惊讶到下巴都掉地上的不是你吗?
她是跑了,魏桢却得想办法应付魏太太,可看看周围,到处都是她的影子,茜草色的沙发抱枕上扔着她藕荷色的连衣裙,茶几上放着她的小说和专业书,还有她专用的宝可梦马克杯和手把镜,再看玄关,她的鞋子和宝包包大剌剌地就在那里……
即便他来得及将东西全都收拾好,那猫呢?还有这猫爬架猫玩具,以及这满屋子一看就知道肯定不是一个人住的气氛,怎么可能瞒得住?
他亲妈又还没老到感觉迟钝、头昏眼花的地步!
“魏桢!”
更何况他还没来得及动手,魏太太的声音就传进了耳里,不由得叹口气,得啦,这下不用收拾了。
魏太太眼神多好啊,一进门就看见了挂在玄关柜上的包,“咦这不是阿鲤的包么?”
魏桢:“……”
还没往里走就穿帮了,怎么瞒:)
偏偏桑落酒还不愿意今天说实话,魏桢只好干笑着点点头,嗯了声,“那个……”
“阿鲤过来玩了?”魏太太一面问一面换鞋,看见多出来的两双鞋,又愣了愣,怎么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于是她皱着眉继续往屋里走,发现客厅的摆设跟以往相比有了点变化,仿佛多了点柔软和温馨,少了那种干净到像是样板间的冰冷。
加上啤酒还在喵呜着欢迎她,顿时便心花怒放起来,过去张开手等小猫扑过来,然后一把抱住。
“乖仔!外婆的好外孙!哎哟~你妈妈怎么把你送这儿来了啊……”
说着语气一顿,心里那股不对劲的感觉更加强烈了,有点疑惑地扭头盯着魏桢看了一会儿。
“魏桢,你……”
这会儿她一出声魏桢就害怕,立刻便打起精神来,紧张地嗯了声,“妈,什么事啊,您要不要……”
喝水两个字还没出口,就听魏太太继续问道:“阿鲤呢?不在?”
一边说一边继续往里走,直走到浴室和洗手间,推门一看,洗漱台上果然还有女士用品,尤其是没收起来的一根丁香色蝴蝶结发带,她立刻便拖着声音叫儿子:“魏——桢——”
“你不给妈妈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吗?”
她挑挑眉头,抱着怀里的小猫又转身直走回客厅,然后终于看到了沙发上的裙子和茶几上的东西,不由得面色一变。
只是过来玩的话,为什么洗手间会有女孩子的东西,连衣服都可以随便乱放?
难道说……
“魏桢,你跟我说实话!”
魏太太忽然间一转身,盯着儿子问道:“你是不是教女朋友了不敢说,就拿阿鲤来当幌子?”
说着举起手里的猫,仔细打量一下,又抱近来闻了闻,嘀咕道:“是我大外孙没错啊……”
魏桢原本正在想怎么撒谎……啊呸!是在想怎么解释比较好,闻言顿时一怔,随即哭笑不得,“妈——”
“我没有,我怎么可能……”顿了顿,“骗你”两个字被直接略过了,“真的是阿鲤,她、她有点事……所以、所以来住几天……嗯……”
他努力地思索着合适地借口,还没说完,魏太太就恍然大悟似的哦了声。
然后关切道:“不会是她那里又失火了吧?”
魏桢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她为什么会想到这里,就听她继续道:“我就说嘛,她住的那里是个老小区,电路设备都老化了,消防设施也比不上新小区,能着一次火,甭管什么原因着的,肯定还会有第二次。”
“她一个人住那里实在让人太不放心了,先住过来也好,慢慢找新房子,回头我也帮你们问问……”
其实桑落酒一个单身女青年住在吉祥里也没有什么不好,邻居们都挺和气的,物业的安保做得也不错,除了上次的意外,平时真的什么问题都没发生过,况且她只有一个人,也不用住很大的房子,连打扫都费劲。
但魏太太住惯了大房子,总觉得这样狭小的地方委屈她了,当下便吐槽起来。
魏桢听着,心说这可是您自己猜的,可不是我说的,我只是没有主动解释罢了。
魏太太抱怨完了,才想起来要问:“那她人呢?出去了?”
魏桢抬手摸摸鼻子,“没……她听说您要过来了,有点不好意思,回房去了……”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不是外人。”魏太太笑道,往卧室方向走,走到魏桢的主卧,还伸手拧开门往里看了一下,然后才满意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