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叶舒桐也看到她戴手镯的动作,沈星杳不知道是只手镯对应烟罗的意义,但她却是清楚的。
订婚宴与结婚宴有一点不同,作为新人,苏为初跟应烟罗要亲自迎接来宾,苏为初穿着一身白色的高定西装,应烟罗则穿的是V领的淡蓝色渐变星空晚礼服,两人往宴厅门口那么一站,这宴厅内外宾客们的视线谁不落在他们的身上。
苏为初跟母姓,所以在敬茶的时候,应烟罗先随他敬了苏老先生,后面才敬的沈爷爷与沈奶奶。
应烟罗的订婚宴虽然全程由应老夫人负责,但在问候长辈这一环节的时候,应如天跟陶兰枝还是得坐在长辈席上接受敬茶仪式,应烟罗看着坐在上面的陶兰枝,无意识地摩擦着自己手腕上微微冰凉的翡翠手镯。
同样坐在上席的应老夫人注意到了应烟罗这无意识的小动作,应老夫人觉得这只翡翠手镯看起来有些眼熟,她好像在哪里看到过,待再仔细一想,她倏尔想起。
这只手镯是烟罗母亲宋敏留给她的。
苏为初双手持杯,上半身微微鞠躬,先是将第一杯茶递给了应如天,苏为初的这声“爸”喊的应如天这段时间以来积压着的郁气都散的一干二净,他笑着接过苏为初敬过来的茶,说了几句祝福的话,随后苏为初又给陶兰枝敬茶。
苏为初声音温和恭敬,不卑不亢。
“陶阿姨,请喝茶。”
第50章 第三者
敬酒之前,应烟罗去换礼服,叶舒桐陪她一道过去。
“也不知道你看没看到,苏总那声陶阿姨,那女人脸上的笑意瞬间便僵硬住了。”
要她说,应二家的这位继母脸皮也是够厚的,要说与继女的关系和睦,坐在新娘母亲的位置上也就罢了,但她们之间的关系究竟如何,她心里没点数?竟然还能如此坦然地坐着想要接受新人的敬茶改口?也配?能喊她一声陶阿姨就已经够给她面子了!
今天参加订婚宴的嘉宾虽然不多,但那可都是他们两家直系亲戚,她这个脸可真是丢尽了!
应烟罗自然是看到了的,说实话,在看到她笑容僵硬的瞬间,她的心底升起一阵隐秘地舒畅。
叶舒桐帮她将侧面的拉链拉起来,随后帮她整理了下裙摆,“嗯,好看,一会漂漂亮亮的出去敬酒,气死她。”
应烟罗无声地笑了笑,继续抚摸着自己手腕上的手镯。
“扣扣——”门被敲响,苏为初的声音传进来。
“烟烟,我能进来吗?”
叶舒桐笑着看了她一眼,然后立即过去开门。
苏为初礼貌地喊了她一声“叶小姐”。
叶舒桐与他颔首,道:“已经整理好了,苏总进去看看吧。”
苏为初道了声谢,进门。
应烟罗面容柔和,“你怎么来了?”
苏为初朝她走了过去,“过来接你一道出去。”
应烟罗心中一甜,面上的笑容愈盛,眼眸里带着光。
苏为初没忍住伸手将人往怀里抱了抱,摸了摸她的头发。
应烟罗察觉地到他无声地安慰,温顺地靠在他的肩膀上,纤细地手臂紧紧地抱住他劲瘦的腰身,在看到陶兰枝心安理得地坐在本该属于她母亲的位置上时,她心底涌起一阵愤怒还有丝无助。
她也清楚,陶兰枝之所以能坐上那个位置,是爷爷奶奶默许的,即便爷爷奶奶再不待见她,但在外人面前,他们还是会给她留点颜面,这也不仅仅是为了她,更是为了应家。
苏为初察觉到怀里人情绪不对,将人松开了点,果然看到她那双清澄的眼眸泛上淡淡的雾气,眼尾都红了,他温热的手指摸了摸她的眼角,“不许哭,老公不是给你出气了吗?”
应烟罗被他这句话说的破涕为笑,伸手捶了下他的肩膀。
苏为初笑着将她的拳头握住,目光落在她腕间的翡翠手镯上,他记得这只手镯,她只在他的面前戴过两次,第一次是他们领结婚证的那天,第二次便是今日,这两天对她来说,应该都是她人生中非常重要的日子,而翡翠这种饰品,一般都会是长者赠送。
应烟罗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眼眸中增了几分柔和,“这只手镯,是我妈妈留给我的。”
……
应烟罗与苏为初一道出去给宾客们敬酒,好在每桌他们只需要抿上那么一口就好,不然这几十桌敬下来怕就得走不出这个宴厅了在敬到应家的时候,除了应如天与陶兰枝除外,其他人的脸色都挺正常的,尤其是大伯母赵芸香,笑着说了不少祝福的话。
苏为初也很给面子地朝她颔首,“那就承大伯母吉言了。”
赵芸香见闻言,面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应如天看向应烟罗,应烟罗与他对视了两秒,随后平淡地挪开视线,应如天被她这反应激的差点,没有控制住心中的怒气,而陶兰枝恰到好处地伸手拍了怕他放在桌面上的手背,笑容一如既往地温柔。
敬完酒之后,他们并没有久留,当下去敬下一桌。
应烟罗从休息室出来便看到了站在走廊的应迟西,他还没有注意到自己,看他的样子,似乎有些犹豫踌躇。
“是找我吗?”应烟罗开口。
应迟西倏尔抬头看过来。
应烟罗朝他走了过去,她净身高165,脚上的高跟鞋差不多十公分,跟目前身高还没有过180的应迟西站在一起,倒也没有什么压力,她开口问:“找我有事?”
应迟西摇了摇头,又点点头。
应烟罗看着他,问道:“是因为你妈妈……”
“不是。”应迟西开口打断了她。
“那是什么?”
应迟西将手伸进口袋里,在里面捣鼓了一阵,但却一直没有拿出来。
应烟罗皱了皱眉头,“十六七岁的人了,犹犹豫豫磨磨蹭蹭地干什么?”
应迟西一个激灵,当即便将口袋里的东西掏了出来。
是一个长方形的黑色首饰盒,看样子里面装的应该是项链?
应烟罗有些不解,“这是?”
“给你的,订婚礼物。”应迟西说完之后又想到了什么,“这是我自己兼职赚钱买的。”
应烟罗看着眼前的少年,他们虽然是同父异母,但如果仔细看他们的五官,还是可以看出不少相似,不过应迟西更像应如天一天,她则是更像她妈妈,这也是她一直以来庆幸的一点。
“为什么要出去做兼职,你妈不给你零花钱吗?”应烟罗问他。
应迟西摇头,“我只是想自己赚钱给你买礼物。”
应烟罗怔了两秒,像是明白了什么。
应迟西见她没有接不由有些着急,但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焦灼都显露在面上。
应烟罗看着,他真的是一点都没变,这神态跟小的时候一模一样,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伸手将长方形首饰盒接了过来,道了声:“礼物我收下了,谢谢。”
应迟西面上的焦灼一下便散开了,一向平淡的眼眸里带着几分悦色。
“行了,礼物我也收了,回宴厅去吧。”应烟罗对他道。
应迟西面容乖顺地点点头,“那我先过去了。”
“嗯,去吧。”
应迟西刚走,苏为初便从另外一侧过来,他看着少年清瘦的背影,知道那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问道:“他跟你说什么了?”
应烟罗看到他冷不丁出现有些惊讶,但听出了语气中的关心,笑了笑,将手中的首饰盒扬了扬,“订婚礼物。”
“他送的?”
“不然呢?”应烟罗反问。
应烟罗垂眸看着手中的首饰盒,喃喃说了句:“其实他小的时候还挺粘我的。”
苏为初没太听清楚,于是问道:“你刚说什么?”
应烟罗笑看向他,摇摇头,面上带着轻松,“没事。”
……
订婚宴结束之后已经近十一点了,苏为初与应烟罗一同送宾客离开。
“哥。”
喊他的是他的堂弟,沈绪光。
沈绪光跟应烟罗点了点头,喊了声大嫂。
沈绪光:“哥,你过来一下。”
应烟罗笑着道:“人家喊你,你就先过去吧。”
苏为初在她的发顶上摸了一把,“我很快回来。”
应烟罗点头,“那我正好也去换一下衣服,你一会直接去休息室找我。”
苏为初嗯了一声,朝沈绪光走了过去。
应烟罗往休息室走,刚转身便听到了应如天的声音。
“你过来,我有些话跟你说。”
应烟罗想了想,抬脚走了过去。
应如天的面色看上去不是非常好,当然,她也清楚他面色为什么不好,换谁,也好不起来。
“先前的事你是诚心的吧?”
应烟罗淡声道:“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会明白就没人明白了,敬茶的事,你是诚心给你…”应如天停顿了下,继续开口:“给你陶阿姨难堪对吧?”
应烟罗清楚他这句话中间那一停顿原本是想说什么,“原来您也知道,她不过是陶阿姨。”
应如天听出她这句话中的嘲讽,声音不免染上怒意,“我知道你不认她,但今天这么大的场合,你有必要这样一点情面都不留吗?”
应烟罗的目光冷却下来,“您是不是搞错了,这话您不应该跟我说,你可以去找苏为初,我不过是随着他喊而已。”
应如天要是敢去找苏为初,此时也不会站在这里了,“那你敢说,他之所以这样做,没有你的原因?而苏为初他从第一次上门来,便对你陶阿姨没有一点尊重可言,如今更是在这样的场合,弄的她下不来台……”
应烟罗看着他为了陶兰枝斥责她,斥责苏为初,声音淬了冰,“今天是我的订婚宴,你让一个登堂入室的第三者坐在属于我母亲的位置上,还想逼我跟我先生改口喊她为妈,究竟是谁不给谁颜面?又究竟是谁不想谁下台?”
应如天被她这段话惊的一时间忘记了反驳,她知道,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岳父,原来您还没走阿?”
苏为初的声音从应烟罗的身后传了过来。
应如天跟应烟罗都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苏为初大步朝他们走了过来,伸手将应烟罗往身后挡了挡,“不知道我夫人是做错了什么,能让岳父特意跑过来教训一顿?”
应如天依旧看着应烟罗,但应烟罗撇着脸并没有看向她,这些事他原本就只有他们以及父母清楚,毕竟谁也不会在一个孩子面前说这样的话,但他看她的模样,很显然,知道的时间不短,应如天忽然就想起了她十岁搬到他父母那边,现在想来,她该不会在那个时候便知道了吧?
“烟罗。”应如天的声音有些干涩。
应烟罗重新看向他。
“烟罗,即便是这样,但你陶阿姨毕竟照顾我们一家这么多年,况且她从前对你有多好,你应该也还是记得吧?”
应烟罗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苏为初轻笑了一声,他看向应如天,“岳父,我要是没记错,烟烟从10岁那年就搬到应老先生他们那边了吧,就算陶阿姨照顾,照顾的也是你们一家三口。”苏为初将“你们一家三口”的这几个字咬重了点。
“况且,我还从来没有听过,谁要因为一个登堂入室的第三者带有目的性的好而感激涕零。”
第51章 没忍住(一更)
在回去的路上,应老先生沉默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应老夫人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轻声道:“还在想今天的事呢?”
应老先生叹了一口气,在今天的敬茶仪式上,他当时并没有错过在场宾客们的神色,有人讶然有人了然,面上虽保持着应有的礼貌,却也无法忽视那些淡淡的嘲讽。
苏为初的那声“陶阿姨”公然打在陶兰枝的脸上,同时也打在应家人的脸上,但造成这样局面,也是他们自己造成的,他们明知道烟罗对陶兰枝的态度,却还是任由她坐上那个位置。
“你注意到烟罗手上的那只手镯了吗?”应老夫人问道。
应老先生想了想,隐隐记得她手腕上是有那么一只手镯的,于是点了点头,“嗯,好像是只翡翠手镯,是有什么问题吗?”
“手镯没有什么问题。”应老妇人继续道:“也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她今天戴的手镯是烟罗母亲留给她的那只。”
应老先生怔然了几秒这才反应过来,他看向应老夫人。
“这件事是我们做错了。”应老夫人道。
应老先生没有反驳,因为他自己也清楚。
……
苏为初他们今晚没有回去,就歇在酒店。
这家酒店是苏氏旗下的,有一间专属苏为初的VIP套房,内设一个恒温泳池。
应烟罗被摁在泳池壁上,身上的礼服都还没来及换下来,酒红色的绸缎礼服在浸湿之后完美地贴合着她姣好的身躯,一半的黑发也浸在水中,精致的小脸上挂着些许水珠。
男人滚烫的嘴唇痴迷在女人白皙的脖颈上流连忘返。
难耐地呻吟从应烟罗的嘴唇溢出,“别,别在这里好不好……”
“在这里不好吗?”男人用沙哑地声音反问她。
应烟罗不自觉地仰起纤细的脖颈,虽然这个泳池设在室内,但这个空间对她来说还是太大了点,没有一点安全感。
“唔……”
他在她肩膀上咬了一口。
应烟罗的后背紧紧靠着身后的池壁,后腰且被他结实的手臂紧紧箍住,这才不至于让她因为腿软而摔在泳池里。
“苏,苏为初……”他的名字从她的嘴里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