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恶鬼中的巨无霸。
紧跟着,他又像金刚一样拍打着自己的胸膛,发出了凄厉无比的鬼哮声,仿佛是在嘲笑夏映浅,自不量力。
夏映浅心想,也不知道范阶会不会这一招。
这招看起来还是挺唬人的,至于威力怎么样,试过才知道。
夏映浅没讲什么武德,桃木剑刺过去的那一瞬间,另一只手里的符咒也拍上。
他觉得那恶鬼有点儿傻叉,就是人们常说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块头大有什么用呢?不够灵活呀!
夏映浅一击得手。
不管是桃木剑刺中的地方,还是贴上符咒的地方,都呲啦呲啦冒出了黑雾。
恶鬼也很懵逼啊!
他出门干坏事儿,只要一使出来这一招,就没有不跪下叫他爸爸的。
这到底是哪儿来的二货小道士,他都表现的这么孔武有力了,小道士怎么还往前冲呢?脑子有问题吧?
恶鬼的心里有点苦。
那符咒便算了,可小道士手里拿的桃木剑居然是被天雷劈过的,刺在身上可真TM疼啊。
可他膨胀的身体要现在缩回去,不是说明他怂了嘛!
于是他又鬼哭狼嚎似的咆哮了一声。
房间里的吊灯闪烁了几下,啪的一下灭了。
张华超和姜彬并不能见鬼,却能感觉到那种阴寒气息扑面而来。
还有夏映浅的阵势,应该是在与什么东西搏斗。
姜彬下意识拔出了手木仓。
可这时候有木仓也没有用啊,他都看不见敌人在哪儿。
未知的恐惧太吓人了。
姜彬克制不住,瑟瑟发抖。
张华超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别慌。”
姜彬咽了嗯口水,他是想不慌来着,可心理建设没有多大用处。
那边的夏映浅又脚尖一点飞起来了。
这一回他攻击的是恶鬼的面门。
谁知那鬼的身子壮硕,脑袋倒是灵活,头一偏,躲了过去。
夏映浅也不含糊,停都没停又杀了一个回马枪,这一剑刺中了他的耳朵。
主人虽然说了动静不要搞得太大,但总被这样刺一下刺一下的也太疼了。
真的是恶鬼爷爷不发威,当他是吉祥物了。
恶鬼集中精神,凝集了鬼力。
阴台的门都被一股阴风给刮开了,窗帘哗啦哗啦作响。
苏锦霓被刮的一个趔趄,还有她的小纸人差点就被刮走了。
她赶紧下了命令,所有的小纸人全部靠墙而立。
那坏鬼鬼要放大招了。
范阶放大招的时候,能炸平一个山头。
坏鬼鬼放大招,虽然伤不了她表外甥,但是万一伤到其他人,或者花花草草就不好了。
一旁看热闹的苏锦霓,忽然也动了。
“彩纸大军,冲呀!”
无数个贴墙而立的小纸人,忽然就开始了行动。
爬呀,爬呀,像是爬山一样,顺着恶鬼的脚踝,爬的他满身都是。
有长矛的就拿长矛戳,有大刀的就拿大刀砍。
这场景就好像是大象的身上爬满了蚂蚁,怎么甩都甩不干净。
恶鬼的大招,才放了一半,就硬生生地收了回去。
夏映浅看着以一敌无数的恶鬼,幽幽地说:“说好了的表姨……”
苏锦霓对了对手:“我害怕他把宾馆给炸平了!”
嗐,这么一说是挺吓人的。
这场战斗大约持续了十分钟。
双方的状况都挺惨兮兮的。
那恶鬼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已经变成了正常的大小。
苏锦霓收了兵。
她仔细数了数,这一次阵亡的小纸人就更多了。
孩子很不开心,嘟着嘴,瞪那个恶鬼。
恶鬼有点衣不遮体,麻蛋,那些小纸人打架,还带扯衣服的。
他十分的不服气,像条疯狗一样叫嚣:“再打过!”
他又不是他表姨。
夏映浅才不会满足他的需求。
但他要捉活的,好套鬼话。
夏映浅佯装又要跟恶鬼打架,却从乾坤袋里,摸出了捆仙绳。
这可是清明观除了桃木剑之外,第二牛叉的法器了。
说的是捆仙绳,可到底有没有捆过仙他不知晓,但这根绳子肯定能捆鬼。
至于材质,夏映浅更是不知。
就是他小的时候调皮捣蛋,拿打火机烧过,差点没让他师父剃光了他的头发。
不过,他倒是实验得出了一个真理,捆仙绳居然不怕火。
捆仙绳还是智能的,遇鬼便绑。
恶鬼一心一意要跟小道士分出个胜负,没成想,小道士又使了阴招。
真的,这是他见过的所有人里,最不要脸的一个了。
打架以多欺少不说,还总整点这!
夏映浅:“老实交代,是不是王留山派你来的?”
“王留山是谁呀?”恶鬼瓮声瓮气。
苏锦霓诈他:“你的演技也太差了,刚才眨眼睛了,肯定在说谎。”
这姨甥俩也就是打架还成,审讯真不是专业的。
俩人问了半天,啥都没问出来。
夏映浅干脆拉着张华超和姜彬,让他俩坐到了沙发上,一本正经地介绍情况:“那个人,哦不,鬼,我已经抓到了。就在你们两个的对面,放心,他现在威胁不了你们。所以你们想问什么?直接问好了,我来翻译!”
姜彬碰了碰张华超,示意他来。
自己则找出了一个本子,准备做审讯记录。
其实想一想,现在这场景委实够荒唐。
人民警察的业务面也很广,都开始审问恶鬼了。
张华超清了清嗓子问:“你认识方纯心吗?”
恶鬼是能听见人说话的。
可他没打算回答,一脸的“我虽然是阶下囚,但我仍然很牛叉”的气人表情。
夏映浅拿桃木剑一戳道:“快照实回答,不然我弄死你啊!”
苏锦霓附和:“快说,不然让你变成阴都城里的烂泥哦!”
还是这个烂泥警告奏效了。
恶鬼的脸上露出了恐惧,嘤嘤嘤地说:“我不认识的。”
夏映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见所有的人和鬼都朝他看了过来,他才恍然大悟,赶紧复述:“他说不认识。”
张华超:“那你三更半夜,不请自来,是想要干什么?”
恶鬼面有难色,迟疑了一下。
苏锦霓又唬人地道:“烂泥!”
恶鬼有点委屈,“现在才八点,不是三更半夜。我来……当然是准备干点……坏事喽!”
夏映浅又照实复述。
张华超:“先说说具体要干哪方面的坏事儿?”
恶鬼的鬼眼乱飘:“嗐,这个就不用具体说了吧!”
“快说!”苏锦霓还伸出了三根手指头,烂泥警告第三次了哟!
恶鬼撇嘴:“就是人撞鬼那些坏事嘛!”
人冲撞了鬼,多半是要倒霉的。
具体怎么倒霉,连恶鬼也不知道。
只能说各人有各人的气运。
夏映浅又复述完之后,张华超的脸色突然变得严厉了起来,连声音也随之抬高了几分:“说,你是不是来吃我们的?”
别说恶鬼了,就连一旁的姜彬都吓了一跳。
吃……
神呀,他会不会听错了?
那三名女受害者,有可能是被吃掉了这件事情,只有刑警队的队长、副队长和张华超知道。
恶鬼连连摆手:“鬼吃人会变成红毛鬼的,变成红毛鬼会被地府的鬼差追杀的。我听说前些日子,地府还抓了一个红毛鬼,现在都变成阴都城的烂泥了!所以我疯了吗?我吃人干啥?香烛它不香吗?”
恶鬼说的那个变成烂泥的红毛鬼,八成就是炎涛。
他说了那么一长串儿,轮到夏映浅翻译的时候就俩字儿,“不是!”
恶鬼不大愿意了,“小道士,你也太简洁了,这么简单,万一那俩警察不相信怎么办?”
苏锦霓伸出了四根手指头,烂泥警告第四次了哟!
“没让你说话的时候,就闭嘴。没听说过嘛,反派都死于话多!”
嗯,死得早,真没听过!
恶鬼死命地摇了摇头。
第84章 原谅色的大马 请把“老”字去掉,谢谢……
“说,谁派你来的?”张华超大喝了一声。
张华超这人长得不算太好看,但浓眉大眼,他要是演员,肯定是总演正派的那种。
此时的戏码,正是正派人士正义凛然,拍桌大喝。
罪犯就该瑟瑟发抖,有啥说啥。
但,恶鬼雷鸣可不这样想。
要知道没栽之前,雷鸣干坏事,都是靠鬼叫吓唬别人的。
他对爆喝,有一定的免疫力。
雷鸣转了转鬼眼,慢悠悠地说:“那个……收人钱财,与人消灾!”
夏映浅翻译前,又拿桃木剑戳了恶鬼一下。
无他,恶鬼说话的语气,也太让人生气了,不够严肃。
夏映浅照原话翻译完之后,问张华超:“能动刑吗?”不来点真格的,这恶鬼不知道谁才是爸爸!
这问题对人民警察来说超纲了,反正公安局里可不敢搞私刑。
姜彬下意识道:“不太好吧!人有人权,鬼也应该有鬼权……的吧?”
原谅他这辈子是头一回见鬼,说起来,并不了解那边的社会结构。
张华超思量了一番,“要不然交给地府?阿浅,你让鬼差过来一趟。鬼差要说用刑,咱就用。”
姜彬的嘴顿时又变成了大O,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自己的耳朵。
啊,地府!
啊,鬼差!
也是,那边合该是这么个社会构造。
那几个人在商量,要将他怎么办!
雷鸣低垂着鬼脑袋,只有丧气,倒没有害怕。
但没多一会儿,他翻着鬼眼儿,偷偷打量苏锦霓。
刚刚他可是瞧清楚了,那些个麻烦的小纸人,听的是她的号令。
这小孩比之那个小道士,更加惹不起。
雷鸣是不知道,小孩的家里,还有个恶鬼呢!
要不是她表外甥不许,她肯定叫范阶过来,跟他比一比,谁更牛!
张华超的提议,让夏映浅很是作难。
宾馆里可没香炉。
而且,他此番前来,啥都带了,就是没想起来带香烛。
苏锦霓瞧她表外甥挠了挠脸,善解人意的她,立刻就明白表外甥的难处了。
她拍着自己的小胸膛说:“表外甥别急,有表姨在呢!”
说罢,她闭上了大大的猫儿眼睛,口中念叨:“谢宁安,谢宁安,我招你前来,你快点来哟!快马加鞭……”
如此默念三遍。
苏锦霓便住口了,按照经验来说,差差不可能听不到。
没有及时赶来的话,要不是有事耽搁了,要不就是在路上。
这里头,就属姜彬和恶鬼最懵逼了。
姜彬是不知道谢宁安是谁。
他联想了一下,可能是鬼差。
心里又想,鬼差还有名讳?委实好笑。
但他又一想,自己可能脑抽了,到底喝了多少啊,怎么会以为鬼差就没有名讳呢!
鬼差没死之前,不也是人嘛!
雷鸣对谢宁安的名字倒是不陌生,毕竟地府里的鬼差,也就那么多。
他死的时间长,即使没有打过照面,谁不知道谁呢!
这小孩能使唤的动鬼差?
他且是不信的。
而且,鬼差来了他也不怕!
他打的可是擦边球,又没有害人性命。
按照他的本领,跟鬼差一对一,不一定能输。
甭管是人还是鬼,心里各有主意。
夏映浅凝神静气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瞧见白雾,下意识道:“表姨,凌市肯定不归谢大哥管,他能跑那么远吗?”
好比各市的警察,想要去外地出差,一个是得跟自己上级打报告,另一个还得知会一声出差地的公安局,千万别大水冲了龙王庙。
这问题问的……孩子不知道呀!
苏锦霓眨巴眨巴眼睛,指着恶鬼问道:“这题你来回答。”
雷鸣:“……”
关我啥事啊?!
苏锦霓伸出了五根小手指。
不用她说,雷鸣也知道,好的吧,第五次烂泥警告了。
雷鸣的嘴角一抽,想要说谎来着。
苏锦霓很有先见之明的加码警告:“说谎的鬼鬼会被天打雷劈哟!”
雷鸣:这还让不让鬼说话了?
他思量了一下后果,天打雷劈的话,只要不是天雷……
那边的夏映浅,默默地拿出了引雷符。
先前没用这个,是怕殃及池鱼。
一会儿要必须用的话,他会踹他去阳台上。
雷鸣忽然觉得自己的第六感,还是很灵的。
这都什么人呐?
所以说他刚刚徘徊在门外很久,不敢进来,还是有原因的。
只是他非得头铁。
不试不知道,一试算是撞见比恶鬼还恶的人了,啊呸!
真的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雷鸣纠结了片刻,还是忌惮天雷。
他“嗯哼”了一声,正要开口,屋子里忽然多了阵白雾。
紧接着,雷鸣听到了鬼差的声音:“哎呀,可跑死我了!”
雷鸣的第一感觉是,谢宁安果然如传说中的不着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