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重组家庭——骊偃
时间:2021-03-12 10:06:42

  “我们伊嘎,东靠黑龙江,北挨乌苏里江,南邻雷诺河,西接临江,全县有六千多平方公里,土地黑亮如油,肥沃如此,不种植,岂不可惜。”
  “理是这么个理,只是……哎,”老局长长叹一声,愁道,“大家祖祖辈辈都以打渔狩猎为生,一网下去捞鱼几千斤,进一趟山半月不缺肉吃,谁愿意辛辛苦苦地背着个锄头下地劳作啊?”
  “那你也应该知道,有些动物和鱼属于稀缺物种,一旦捕捞过度,便会处于濒危状态。你也说了,一网上来,少数也有几千斤,一条鱼,大的上百斤,小的也有几十斤,没有几年十几年,它们能长这么大吗?别的不说,就照近两年的捕捞数量,你算一下,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江里还有多少鱼给你们捕,同理,山上的资源一样禁不住我们如此消耗。不说其他,便是为了后代子孙,我们也要改变这种生活方式。”
  扯着缰绳,赵恪接着又道:“至于开荒,你放心吧,不会让你们拿着锄头干的,我向上面申请了几种机械,已经批准了。”
  “真的?”
  赵恪笑着点点头,一甩长鞭:“驾~”
  “哈哈……”老局长兴奋地拍着赵恪的肩,乐道,“赵局长,你是打一巴掌再给我一个甜枣啊……”
  粮种的钱,镇上的人家现在拿不出来,也不愿意拿,赵恪跟老局长和赫哲族的族长商量后,以赊欠的方式,先行借调,秋末收了粮,一斤,他们还三。
  因为相信赵恪的人品,杨场长当场就收了借条,让人搬了挑好的粮食出来。
  赵恪递了一张自行车票和一张洗衣机票作为谢礼。
  东西杨场长也没贪,直接交给财务,让他放在了春耕的奖励中。
  以往的奖励不是搪瓷缸子、搪瓷盆,就是香皂和毛巾,今年一下子提高了规格,杨场长已经能想象田间地头的火热情景了。
  ……
  几千斤的粮种运回来,交给老局长安排,赵恪直接驾着雪撬回了家。
  进门就见虎崽也不知道从哪儿刨了截树根,凑到苏梅跟前献殷勤。
  “我不吃草。”苏梅拒绝道。
  好不容易出了月子,解禁了,她正要搬了浴桶好生清洗一番呢,结果就被这家伙拦了去路。
  虎崽放下树根往她跟前推了推:“嗷~~”
  “你自己玩吧,”苏梅绕过它,走到雪撬跟前,“都谁寄的东西啊?这么多。”
  “认识的差不多都寄了。”赵恪解开雪撬上的马儿拴在柴棚下的木桩上,掏出一个信封给她道,“你的工资。”
  知道这边不好邮寄,玩具厂财务部便改为两三个月寄一次工资票证。
  苏梅打开看了看,三个月,工资加奖励167元,票证赵恪掏出来买肉买菜买油了,还剩几张布票和工业票。
  大大小小的包裹提进屋,苏梅也不急着洗澡了,一个个打开,东西交给茶大娘和顾淼整理收纳,她拆开了一封封信。
  每一封都写满了对小宝贝的祝福,苏梅挑了赵瑾、林念营、秦淑梅、舅妈和爹娘的信念给小家伙。
  虎崽犹不死心地叨着那截树根,又凑到了苏梅脚边。
  苏梅无奈道:“小淼,你看看,它衔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顾淼低头瞟了一眼,准确道:“椿树根,味苦寒,有清热除湿、涩肠止血……等功效。”
  “我记得前天你摆弄的就是椿树根吧,”茶大娘笑道,“当时虎崽在旁边给你捣乱,还被你驱赶了几回。”
  顾淼收拾东西的手一顿,想起来了,再看地上的虎崽就惊奇了起来:“你还有这鼻子!”
  “老虎的鼻子本来就灵,要不怎么有一句话这么说来着呢,‘心有猛虎,细嗅蔷薇’。”顾老拄着杖回来道,“它们不但善用粪便和尿液来标示领地,还能嗅到方圆十里上的猎物和入侵者的气味。”
  “这么厉害!”苏梅忍不住咋舌,方圆十里啊,堪比小雷达了。
  “可不,”顾老伸手抚了抚虎崽的头,“动物在森林里生活,自有一套求生的本领,受伤了,它们能精准地找到药材,嚼碎了涂抹伤口。这一点呀,比我们一般的大夫都厉害。之所以伤后死亡率高,一是血腥味引来了天敌,二是不会接骨,腿一瘸离死也就不远了,再一个就是不懂得避免细菌感染。”
  “这些也没办法教啊。”苏梅失笑道。
  “嗯,后面的教不了,前面的辩药,我倒想教虎崽试试。”
  老爷子教书之余打发一下时间,开发一个兴趣爱好没有什么不好。
  老小孩老小孩吗,大家只当他爱玩,谁也没有当真。
  收拾好东西,苏梅拿桶洗澡,赵恪帮她提好水,带着烟酒出门,找人帮忙明天下江捕鱼,进山打头野猪办席。
  汪师傅、茶大娘和顾淼也开始忙活开了,山野菜、黑木耳、菌子泡上,萝卜、白菜、土豆洗干净备用,刚买回来的肥肉条,熬成油。
  油渣留了一碗洒上白糖给大家尝鲜,剩下的明天炖菜。
  苏梅洗好澡烘干头发出来,赵恪走了一圈也回来了,倒了水,一家人开始吃饭。
  哺乳期,苏梅的饭菜少油少盐,既不能吃腌制的鱼肉,也不能吃辣,所以常常跟虎崽吃一锅饭。
  每每不等苏梅吃完,虎崽就眼巴巴地盯着她的碗了,明明锅里还有,小家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喜欢吃她碗里的剩饭,搞得汪师傅每次都给苏梅用小盆盛菜盛汤。
  苏梅瞟了它一眼,夹了根大骨给它。
  小家伙张嘴叨住,放进盆里先添一遍,然后又抬头看了过来。
  苏梅真服了:“又没人跟你抢,你至于吗?”
  赵恪夹了块清蒸鱼肉给她:“别理它,赶紧吃饭。”
  “呜啊……”虎崽敌视地冲赵恪呲了呲呀。
  赵恪看着它眯了眯眼,虎崽瞪圆了眼,跟他对视。
  小瑜儿看得直乐:“爸,它跟你比谁的眼大呢。”
  “呜啊~”虎崽似附和地应了声,逗得大家直笑。
  吃完饭,一家人围坐在炕桌旁,说起摆酒的席面,开始列菜单。
  顾老一张口就要摆上十几桌,请了全镇的人过来给小和暄添福。
  赵恪也不反驳,只道:“老局长和赫哲族的族长跟我说了,他们这边一家最多来仨。”
  “一家仨,17户,那就是……”汪师傅算道,“51人,一桌八人,7桌就够了。”
  “哪有单桌的,”顾老道,“八没有九好听,摆九桌吧。”
  苏梅:“……”
  九就不是单桌啦?
  汪师傅:“菜呢,8凉8热,16道行吗?”
  苏梅眉头微微一蹙,反对道:“太多了。”
  又不是在南方,虾呀蟹的,再添一道螺肉,一道生蚝,两道菌子,几样野菜,随便一整就有十几道。
  “不多不多,”汪师傅笑道,“我跟这边的人打听了,赫哲族的鱼宴,至少10个菜,多者20的都有。他们的鱼菜有‘杀生鱼’、烤鱼片、煎炒鱼籽、炸鱼果子、炒鱼片、油煎鳊花、干烧雅罗……最后还要上两碗牛尾巴或嘎牙子做成的汤。酒要白酒,小恪今天买了十瓶西凤,差不多够了。主食,吃米还是玉米面馒头?”
  苏梅纳闷道:“这么讲究吗?”
  她还想着做一锅鱼,再做一锅野猪肉炖粉条,蒸些红薯窝窝什么的就成了。
  “你啊,”顾老点了点她,笑道,“不要看着大家穿得不咋地,住的又是泥草房,大米白面吃不起,就觉得这儿好穷。”
  “我知道这里物产丰盛,不缺鱼、肉,可他们手里没钱没票没粮啊,这还不叫穷吗?”
  “你这么说也对,”顾老道,“但你别忘了,一个民族传承千年,它是有底蕴和规矩在的,入乡随俗,我们当遵守。”
  这么说苏梅就明白了,鱼宴就是吃席的最低要求了。
  翌日,汪师傅跟茶大娘便早早起来,用昨天的油渣和熬的猪油,做了大锅的炖菜,贴了饼子。
  赵恪带着小瑜儿挨家唤了帮忙的人来家吃饭,用过饭,大家扛着冰钏子、竹杆、渔网就去了江上,凿冰下粘网。
  一网下去,捕了几千斤上来,汪师傅过去大大小小的挑了些,取够明天做菜用的,又挑了些家里吃,剩下的赵恪让大家分了。
  这么一来,中午,大伙儿都不好意思过来吃饭了。
  苏梅烤了只大马哈鱼,留够大家吃的,跟虎崽围坐在烤炉旁,她吃一口抛给虎崽一块,另给松鼠烤了土豆、红薯吃。
  这年代的红薯,干面干面的,吃着不光甜它还噎人,得就着茶水吃。
  三十多斤鱼肉加上三个土豆,两块红薯,一人一虎一鼠,吃得肚儿溜圆,坐在炉火边昏昏欲睡。
  赵恪带着小瑜儿吃完饭从东厢出来,见此勾了勾唇,“要我抱你去睡吗?”
  苏梅猛然一惊,清醒了过来:“你们要上山了吗?”
  “嗯。”
  “虎崽,”小瑜儿冲苏梅脚边的小家伙招了招手,“走喽。”
  虎崽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毛,跟着小瑜儿出了门。
  松鼠呆了呆,忙撒腿跟上。
  “去上炕睡会儿,”赵恪拍了拍她,转身向外走道,“我走了。”
  “袖箭带了吗?”
  “带了。”
  两人一走,宋大娘、何珊便带人来家帮忙了,洗菜、蒸馒头、做豆腐,一条条鱼儿宰杀好,或切片煎炸或剁成泥做成鱼丸等等。
  两个小时后,赵恪等人抬了九头野猪下山。
  “怎么打了这么多?”顾老惊讶道。
  “都没走远,进山不久就遇上了。过几天还得再上山一趟,”赵恪道,“山上没什么吃的,我怕这些东西饿急眼了,闯进镇来。”
  “那是得猎猎。”镇子就在半山,没有护拦什么的,闯进来,遇上了,这么深的雪跑都没法跑。
  ……
  家里要了一头大的,剩下的照样让镇上的人分了。
  比过年那会儿还热闹呢,整个镇上都飘着阵阵肉香,孩子们兴奋地拎出了过年点的红灯笼,在街上跑来跑去。
  虎崽叨了根大骨,放在苏梅脚边,冲她叫了叫。
  小松鼠递来了根树枝,顾淼看了眼是枣树枝,也有一定的药用价值。
  “呜啊~”虎崽将大骨往前推了推。
  “你吃吧。”苏梅抱着小暄,小家伙睁着乌溜的大眼看着虎崽,嘴里跟着吐泡泡。
 
 
第228章 
  闻着满镇的肉香,顾老直叹:“明儿咱家的菜做得怪好,也不出彩了。”
  汪师傅蹲在灶前“噌噌”磨刀,片刻试了试刀刃,满意地拿水冲洗干净,笑道:“您瞧好吧!”
  有了这么一出,原定的鱼菜,江师傅便给划去了几道,另添了两道点心和三道肉菜,分别是红豆糕、海棠酥,梅菜扣肉、卤肉拼盘和木耳酥肉。
  刚炸出来的酥肉,外焦里酥,特别好吃。苏梅忍不住捏了一个又一个。
  虎崽闻着肉香急得在她脚边打转,苏梅擦了擦手,接过顾淼洗干净的斧头,劈开了卤好的猪头,挖出猪脑分给大家,骨头丢给虎崽。
  虎崽添了两口,除了肉味,没有吃到一口肉,剔得太干净,“呜啊~”
  “你呀,逗它干嘛?”茶大娘好笑地捡出土灶里埋的土豆,扒去外面焦黑的皮,丢进盆里,舀上肉汤和一些碎肉拌了拌给它。
  “你这不是糊弄它吗?”苏梅笑道。
  “这么好的饭食,一般人家还吃不上呢。”
  “它现在会狩猎,可看不上你给的这点肉。你看,不吃了吧。”
  虎崽捡着碎肉吃了两口,又埋头喝了几口肉汤,便走向了苏梅,盆里的土豆一口没尝。
  “……要不是出门会找吃的,嘴刁这成样,咱家可养不起。”茶大娘说着端起盆放在了三只小狗獾面前。
  几个月过去了,三只小狗獾养得一只比一只肥,个头已经赶上虎崽了。
  苏梅瞟了眼,转头问赵恪:“可以让母獾领走了吧?”
  说来,有段日子母獾没有上门了。
  “看母獾什么时候过来吧,若是开河后还没有过来,我就它们送上山。”
  “嗯。”苏梅舀了勺猪脑刚要吃,低头对上虎崽眼巴巴看来的目光,唉了口气,“去你的小瓦盆叼来。”说着伸手比划了下瓦盆的样子。
  虎崽愣怔了会儿,忙不迭地冲出门外,衔了它的小瓦盆过来,放在炕边。
  苏梅弯腰将碗里的猪脑倒进瓦盆,虎崽乐得“呜啊”一声,摇着尾巴欢快地舔食了起来。
  ……
  翌日一早,苏梅刚在小和暄的哼叽声里睁开眼,爬坐起来给她换尿布,赵恪便将娘俩的衣服烘烤好放在了炕上。
  从里到外都是新衣,不是舅妈准备的,就是京市秦淑梅和喻兰找人订做的。
  苏梅围着被子,披着大衣,接过赵恪递来的热毛巾擦了擦胸,先喂饱了小丫头,才给她换衣。
  柔软的红色里衣,同色的羊毛开衫、线裤,大红的绣福字纹棉袄、勾边棉裤,虎头鞋、虎头帽、小围巾,然后再包个小被子。
  赵恪接过闺女,拿温毛巾给她擦了擦小脸、小手,脸上涂一层顾淼特配的宝宝霜,抱着出去递给了同样换了新衣的顾老。
  然后,带着小瑜儿出门整理柴棚。
  屋里炕上只能摆四桌,剩下五桌要是摆在别人家里,一家肯定摆不下,得找两家。
  这么一来,距离上就远了,有两桌,菜提过去差不多都凉了。
  倒不如将柴棚清理出来,三面围上芦席,点上几堆柴,放上五套桌椅,将人安排在这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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