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黄正祥的妻子季新苗冲闺女招招手,“这位是你念营哥哥的小婶,快叫阿姨。”
“我知道你,嘿嘿苏姨,你寄来的鱼干、鱼松和鱼籽特好吃。”
苏梅看着充满孩子气的小女孩笑道:“都是土特产不值钱,回去我再给你寄点。”
“哈哈谢谢苏姨……”
又说了会儿话,三人便告辞出了航院。
林念营拿着批条回去办理调职,江硕跟苏梅说了一声,带着她去了南海那位的住处。
太突然了,路上苏梅忍不住嘀咕道:“我真不用带点鱼干、肉酱或是人参、灵芝吗?”
江硕忍不住笑道:“嫂子,你别紧张,那位说了,只是寻常地见个面说说话。”
这一说,那聊的东西可就多了,中间苏梅还被留着用了顿便饭。
回来后,苏梅窝在房里一待就是半月,再出来交给江硕一本画册,一帧帧全是未来的画面,高楼大厦,轻轨电车、手机智能、电脑运用、宇宙探索等,最后几页,苏梅想了想还是加了些末日场景。
这本画册一交,不等苏梅带着和暄坐车回伊嘎,一个个学者便被招回了工作岗位,很快有关高考恢复的消息也传出来了。
……
“妈、妈,”小瑜儿背着和暄兴冲冲地闯进屋道,“你听说了吗?高考恢复了!哈哈……我要报考电影学院!我要报考电影学院!”
苏梅放下整理了一半的行李,起身接下被他颠得头晕的和暄:“学表演,还是导演啊?”
“导演!导演多自由啊,看中剧本想演了,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哈哈……和暄,”小瑜儿捏了捏妹妹的小脸,“开心不,日后你将要有一个大导演哥哥。”
“啪!”和暄拍开他的手,头一扭不屑头道,“一个导演看把你牛的,我,”和暄拍了拍胸口,宣布道,“日后可是要当司令的!”
“哈哈……你知道司令是什么吗?就敢夸下海口。”
“当然知道了,是负责指挥所属军队的最高长官,老厉害了!”
“又去黄司令家了?”苏梅起身给兄妹俩冲了两碗八宝茶。
“没去黄伯伯家,”和暄斜晲了小瑜儿一眼,悄悄跟苏梅咬耳朵道,“去见甜甜姐了,小哥还请我跟甜甜姐吃冰激凌,喝汽水了。”
“哦,”苏梅打量着身量颀长,面容白皙俊秀的小瑜儿,“甜甜开学该上高一了吧?”
“嗯,”小瑜儿放下茶碗,在苏梅身边坐下,“妈,我们部队很多人都回来了,王叔叔、秦伯伯、老院长他们是不是也该回南方了?”
苏梅点点头:“不止他们,还有你舅爷他们也该陆续回去了。哦对了,过几天你大伯大伯母回来,你别忘了去车站接。”
“我爸呢,”小瑜儿急道,“我爸不回来吗?”
“你爸啊……”
苏梅话还没说完,江硕匆匆过来道:“嫂子,东西收拾好了吗?我送你们走。”
“这么急?”小瑜儿吓得霍的一下站了起来,“不是说明天的火车吗?”
江硕一脸严肃道:“改时间了!”
苏梅一想便明白了,大治之前必有大乱。
飞速将剩下的几样东西装进藤箱,苏梅抱了抱小瑜儿:“除了备考,不许再出军营,知道了吗?至于你大伯、大伯母,让你念营哥去接。”
念营现在的身手比着小黑蛋也就稍逊一筹,他去接,苏梅放心。
“好!”小瑜儿恋恋不舍地松开苏梅,抱了抱和暄,“路上小心点,护好自己,别给妈添乱。”
受气氛感染,和暄乖乖地点了点头。
苏梅拎着只藤箱牵着和暄的手一出门,立马有四五个特战队队员将她们母女护在了中间。
苏梅蹙了蹙眉,回头问江硕:“有必要这样吗?”她又不是什么大人物。
江硕将另两箱行李丢给队员,随手指派了个人将小瑜儿送回军营,摸着腰间的枪快步跟上道:“刚刚传来消息,前去西北任职的两位研究人员路上出事了,那二位你还认识,67年他们带着大量资料去了趟伊嘎。”
苏梅鼻子一酸,瞬间红了眼眶:“人怎么样?”
那一年,两位老师教了她很多。
“一人当场死亡,另一个昏迷未醒。”
“昏迷的是程老师,还是吴老师?”
江硕默了一瞬:“他们当时用的是化名。”搞武器的有几个不是隐姓埋名半辈子或是一辈子的。
“嫂子,上车吧。”江硕拉开车门道,“我们送你们到火车站,车上另有人接。”
苏梅点点头,抱着沉默的和暄上了车。
车子开得飞快,苏梅偏头看向窗外,才发现街上戒严了。
她虽然亲手画子那本画册,却也没想到形式变化会这么快!
半小时后,车子在火车站进站口停下,江硕护着苏梅母女飞快走进人群,与周围群从融为了一体。
“嫂子,这边。”江硕引着两人登上了硬座车厢,冲靠窗的几位微微点了下头,将她们安排在了一个伤员对面。
苏梅扫视了一圈,揽着和暄坐下,抬头往对面一看,双唇哆嗦着喃喃了声:“小黑蛋!”
“咳,”伪装成老汉的小黑蛋咳了声,眼里泛起了笑意,唇语道,“我都化妆成这样了,娘你都认出来了。”
“你是我儿子!”苏梅无声地回了句,便将目光移向了他打着夹板的断腿上,心疼地伸了伸手,半途攥了下指尖,拧开军用水壶倒了杯水递过去,“大爷,我看你口干的喝杯水吧?”
第256章
借着接茶两手相触的当口,苏梅的异能窜进小黑蛋体内飞速游走了一圈,除了骨折的右小腿,他身上还有两道刀伤,一刀在肋下,一刀在侧腰,这些已让苏梅心疼不已了,没想到还有更严重的,也不知道是误食了什么,还是被人投了Du,小黑蛋的五脏六腑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害。
方才没细看,只当他脸上的妆容重,肤色才显得黄巴巴干皱皱似枯枝焦叶,这会儿细细一打量,根本就是本色出演嘛!
苏梅惊惧之下,一把拉住他的手,体内的异能源源不断地涌进他体内,一边剥离出毒素吞噬,一边蕴养着他的五脏六腑。
苏梅的异能已不是第一次进入小黑蛋体内了,早在几年前,苏梅带着他在山林里训练,就一次次地用异能帮他温养过身体,遂小黑蛋并不感到惊讶,他之所以在这当口不顾他人的阻拦,硬是偷溜出研究院来见苏梅,除了怕这是最后一面之外,也抱了那么一点希望。
这毒甚是霸道,每时每刻他都能感到生命在流失。
死亡通知,他都已经接过两回了,能够撑到现在,而不是像前2位战友那样早早地就死在海上,除了不服输的毅志力,靠的是他娘早年帮他温养身体时,留存在体内的一缕细如发丝的能量。
“妈,”和暄敏感地查觉出了对面老爷爷那不同寻常的气息,只是顾不得多想,便被大家望来的目光看得不自在了。也是,谁看到一个美貌少妇紧紧握着个大爷的手不放,不感到怪异啊,“妈,你认识这位老爷爷吗?”
苏梅红着眼点点头:“妈认得他手上这道痕迹,他救过我。暄暄,老爷爷身体不舒服,你去问问列车员叔叔,有没有铺位。”
小黑蛋忍着体内剥离的痛,强笑着扯了下嘴角,他娘真会扯,那痕迹不过是方才上车时碰到门上撞了下,留下的红道道。
“哦哦,我这就去……”不等和暄应着从苏梅背后爬出来去叫人,众人看着小黑蛋紧咬牙关,脸上的肌肉一抽一抽的,额上密密匝匝布满了汗水,不由惊呼道:“哎啊!这人不会是犯了什么病吧?快、快叫列车员……”
护送苏梅的几人还没反应过来呢,就有热心的群众跑去唤了列车员过来,有两位干部更是当场掏出自己的工作证和钱夹帮三人补交了卧铺钱。
火车已经开动了,不然,有几位甚至要放弃行程送他们去医院了。
靠窗的3位特战队队员互视一眼,对突然出现的小黑蛋立马露出了警惕,这老头是谁?怎么会这么巧,正好就坐在了苏同志对面。
坐在过道的男子忙给3人打了个手势:自己人。
说来他也不知道这老头是谁,都要走了,队长临时将人塞了过来,还让自己等火车出了京市,给他和苏同志母女将硬坐换成卧铺,结果他还没有出手呢,这事就办好了。
男子想着忙起身当了名热心群众,伏身蹲在了小黑蛋身前。苏梅这会儿不敢松手,异能在她的催动下正在小黑蛋体内一圈圈游走呢,见此忙道了声谢,托着疼得晕过去的小黑蛋伏在了他背上。
和暄忙抓起挎包,拎上水壶跟上,行李由列车员和另一位护送的同志帮忙提着给送到了卧铺车厢。
握着小黑蛋的手,苏梅五天四夜没敢阖眼,中间列车长几次过来寻问,下一站要不要他找人送他们去医院?都被苏梅摇头拒绝了。
为此,每到一站,广播里都会问上几遍,上车的乘客有没有医生?请医生到XX车厢几号铺帮忙看看病人。
中医这会儿没人敢伸头,倒是西医前前后后来了3位,为了怕他们怀疑一个老人为什么肋下和腰上有刀伤,在他们查看之前,苏梅先分出一缕异能治好了小黑蛋这两处因为毒素而久久没有结痂的伤。
医生来了又走,每一位都对苏梅摇了摇头,让回家好好养着吧,已经没有医治的意义了。
五天后小黑蛋体能的毒素除去,体内生机渐起,苏梅就没再让医生靠近他了,不过那时也没有医生过来了,不管是列车长还是护送他们的特战队队员心里都有了种默契,老头儿活不长了。
赵恪接到江硕的电话,惊得霍的一下站了起来,真实情况江硕知道的也不多,小黑蛋接的都是特殊任务,不是他这个层次能接触的。
赵恪见问不出什么,立马改口道:“对念辉今后的安排上面怎么说?”
念辉那样的身体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偷溜出研究院,还不是他们也觉得没希望了,睁只眼闭只眼放行了,让念辉心想事成,将最后的时间留给家人。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小梅会身具异能,有她在,小家伙定然无事。如此,该有的利益他就要提前争取了。
“这个……”江硕心中纳闷,念辉还要什么安排,队长是想帮念辉讨要功勋吗?心中想着,江硕迟疑了下道,“我帮你转接一下上面吧?”
“成!”
电话几经波折转到了特别行动组组长的手里:“国外那个替身已经回国,从即日起,林念辉可以用回他的真实身份。另外,”对方迟疑了下道,“赵恪同志,你是特战队的组建者,童子军组建的协助者,个人又当了半辈子的侦察兵,我也不瞒你,林念辉的代号将永存,所以……他的功勋我们没办法给予。”
林念辉代号“茶花”。
起这个代号时,他还是个仰躺在云省茶树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根草的小小少年。想着明天就要单独去边境执行老师下达的第一个任务了,又不能用真名与那边的人交接,拿取任务信息,怎么地也得有个响亮的名号啊。
班长荣轩叫了“苍虎”,刘永言取了“花豹”,严国兴那小子不地道抢了孙小狼的名字,叫了“孤狼”,为此两人刚刚还打了一架。
稍微厉害的名字都让人叫了,小黑蛋想到天黑也没琢磨出个一二,最后给自己胡乱给自己报了个“茶花”。
当时的指导员肖武觉得“茶花”按在小黑蛋身上,颇是有些一言难尽,黑泥鳅似的一个孩子叫什么“茶花”,光是想一想那画片就有些辣眼睛,遂给他改成了“泥鳅”。
然而几年后,小黑蛋从国外被唤回国,听到肖武牺牲的消息,在任务的纸条上重新写下了“茶花”二字。
仅仅只是一年,“茶花”创下了无失手纪录,各国秘线人员都在猜测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至今仍然没有答案。
时至今日,“茶花”早已不在只是一个代号了,它不但高高地耸立在我国秘线人员心中,它还像覆有雷达探测器的高级武器一样,震摄着各国的秘线人员,让他们不敢再轻意潜入我国南方边境或是随意残害我国在外的同胞。
所以林念辉可以不在,“茶花”却不能消失,它代表了太多东西。
“赵恪同志,66年年底至67年3月份之前,林念辉在家的那段时间,他的各项素质都得了飞速提升,至此任务完成率达到了99.8%,这样的成绩别说是在国内了,就在国际上都是数一数二的,所以他的继承者不能太差,我们希望你再帮忙带带。”
“谁?”
“李力强。”
赵恪眉头微微一蹙不解道:“你这是说笑呢,李力强跟念辉就不是一个等级。”
“是,这一点不可否认,所以,我们没想着让他现在就顶下‘茶花’这个代号,三年不够,我们就给他五年时间成长。相信你比我更清楚,李力强骨子里透露出来的那份毅力与狠劲,就是林念辉几年前的翻版。而在这期间,‘茶花’这个代号会有林念辉的同学,荣轩、刘永言、张家文和孙小狼来担。”
没办法,能力不够,只能人数来凑。所以,李力强一定要培养出来,不然“茶花”这个神话就要崩塌了。
“行,”赵恪磨了磨牙,“我亲自训练他。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
“我要你们全力配合我救治林念辉。”
对面默了默:“赵恪同志,时至今日研究院的近百名医药人员,还在不眠不休地调试着解毒剂,没人愿意失去他。”
“我知道!”赵恪沉着道,“就像你说的,他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孩子,不到最后一刻,我不会放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