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
容曼婉脸上的笑意不减,温热的掌心贴着她的手背,给予了她强而有力的心安。
江伯母的眼睛总是泛着温柔的光,就像是一个仁爱和善的长辈,包容着她所有的任性和无理。
“伯母也听江砚说起过你家里的事,如果可以的话,你就把这儿当做是自己的家,而我们就是你的家人。”江伯母说着,似是想到了什么,神情也变得有些动容,“那傻小子从小到大就没让我们操过心,也没见他特别热爱什么东西。成绩是我们要求的,做科研也是我们建议的。别人都说江砚是个乖孩子,但就是真的太乖了,长到现在都是一副得过且过的模样。”
“这么多年以来,他唯一一次反抗我们的,便是这婚姻大事。”容曼婉抿了抿嘴,在外人眼里高不可攀的容教授,在此时也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母亲,“我能感觉得出来,他真的很爱你。”
“我这当妈的也没什么要求,只希望你们两人能一直好好的走下去,就够了。”
……
深夜,偌大的客厅里正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赶走了老宅的清冷。
房间外,颜杳拽着手中的红包,轻手轻脚地打开了房门。
未开灯的屋内一片漆黑,可拉开的窗帘却让月光洒了进来,将半个房间照得微亮。
颜杳悄声走近,直至走到床边坐下,将手中的红包缓缓塞进了枕头底下。
男人似是在熟睡着,侧躺的身躯像极了没长大的小孩,两颊泛着淡淡的红晕,睫毛偶尔一颤,毫无半分学校里作为‘江魔头’的鬼见愁气势。
刘海柔软地搭在额前,月光下的侧脸格外柔和,少了两分稳重,多了很多可爱。
颜杳嘴角微勾,伸手轻轻拨了拨他额前的碎发,目光是她自己都没想到的宠溺。
她没想过,会遇见这么一个人。
跌跌撞撞地闯进她的世界,蹑手蹑脚地给予她温暖,默不作声地昭示着爱意,像个傻子,更像个疯子。
颜杳总觉得,自己是不幸的,可当真有这么一个人出现在自己眼前时,她才恍然明白,或许先前的所有不幸,都是在为他的出现而铺上一条青石板路。
这条路上虽有青苔和泥泞,却不会因岁月蹉跎而褪色,不会因春秋轮回而离析。
这条石板路会见证这世界上所有的美好,江南的烟雨,石板缝中的白花,和戴望舒的丁香姑娘。
指尖划过男人的眉眼,带着缱绻和认真,似是要将他的骨骼和每一寸皮肤都刻在心里。
许久后,她覆上了他的手,划过他掌心的纹理,最终与他十指相扣。
昏暗中,颜杳俯身,将嘴唇压在他的耳边,轻声道——
“江砚,我们结婚吧。”
那一瞬间,秒针走过‘十二’,新年迈着轻快的步伐跑来,牵着所有的幸福与美好,划下一道瑰丽烂漫的银河。
‘砰——’
窗外不知是何人点了烟花,炸开五彩斑斓的光芒,是他们都从没见过的绚烂。
下一刻,男人睫毛一颤,拽着颜杳的手一紧。
在喧嚣中,他闭着眼说:
“我没醉。”
颜杳轻笑,将吻落在他的眉心上。
“我知道。”
……
新的一年,是爱上颜杳的第十一年。
这一年里,他娶到了他的青春,他的玫瑰姑娘。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