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如果你看到了这个热搜,我一定义正言辞的告诉你:你!失去了这辈子最爱你的人!没有之一!数十年如一日爱你的平安到离婚都在夸你,我不相信沈先生真的有那么好!但我相信平安真的爱你爱到了骨子里。]
[十一年的爱情啊,从学生时代的一眼就心动到后来跟沈先生重遇,平安真的把暗恋之人的心路历程刻画的淋漓尽致,我记得以前暗恋上同桌的时候就一次次看平安的日记,每次都能看到泪流满面。抱抱平安吧。]
……
评论很多,而且多是长评。
江攸宁从大一那年开通了锦离论坛的账号,那会儿只是一个小版块,她每天都发一篇博文。
最初的最初,就是那一个雨天,那一场平铺直叙的遇见。
后来她更得越来越多,粉丝也积累了不少,经常会看到有读者在别的平台转她的这些博文,遇到推文账号时,也有人把她写得推过去。
自来水的读者太多了,逐渐就把她捧得有了些名气,每当有人提起来暗恋类小说,很多人都会把她的这篇推过去。
这么多年过去,读者愈发多了,她的私信里总能收到很多暗恋女孩的心事,甚至有时还会收到暗恋男孩的心事。
她的私信里都是别人的故事,偶尔在得到许可后,她也会把这些故事打码发出来,这个号不经常经营,但意外地,读者留存率很高。
给她真情实感发长评的大多是真情实感从锦离就追过来的读者,有的年纪只比江攸宁小一两岁。
因为在她经过那一场浩荡青春的时候,有很多人被她的浩荡青春吸引。
同类吸引同类,关注她微博的大多都是也曾暗恋过人的女孩,她们的故事里没能有个好结局,当江攸宁结婚时,大家对她的期待很高。
她记得在她发微博公布结婚的时候,她也上了最新热搜。
但后来就掉下去了,毕竟知名度只是在某个圈子里,不算高。
所以这次江攸宁也没在意,她把微博关掉,照常洗漱上班。
-
江攸宁到达金科律所时刚好8:50。
她昨天赢了沈岁和的消息带着风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从上楼到去办公室的路上,她听到了好多句恭喜和厉害。
路过程修位置时,他还没来,江攸宁径直回了办公室。
岑溪还没来,她坐在位置上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
8:57,岑溪踩着点进了办公室。
她熟稔地往江攸宁办公桌上放了一杯豆浆,打招呼道:“早!”
“早啊。”江攸宁笑:“今天又有我的豆浆啊。”
“对。”岑溪飞速把管插入,喝了一大口豆浆,吞下去后才说:“我男朋友给你也买了,他本来买了两根油条,但我怕你闻到油味不舒服就在楼下吃了。”
“都吃了?”江攸宁挑眉。
岑溪:“没,吃了一根半,我尽力了。”
江攸宁怀孕后很少吃那么油腻的东西,之前岑溪第一次拿着油条进来的时候,她去卫生间吐了十分钟,吓得岑溪半天没缓过神来。
后来她再没给江攸宁带过油条。
但只要是男朋友送她来上班,男朋友一定会捎带给她的同事也买一份早餐,今天又是熟悉的豆浆油条,她不忍心告诉男朋友,同事其实不能吃油条,所以就自己把那份也吃一半,然后把豆浆给江攸宁带上来。
江攸宁笑道:“正好我早上只吃了面包,谢谢豆浆。”
“OK。”岑溪笑了下,露出小虎牙,“没事。”
“明天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江攸宁说。
岑溪想了下,“包子吧,香菇肉馅的。”
“好。”
江攸宁跟岑溪处得还不错。
不熟的时候岑溪是乖巧型,熟了以后她还蛮开朗的,而且情商高,做事认真负责,跟江攸宁也比较聊得来,再加上两人在公司的相处时间是最长的,她又是孕妇,岑溪会主动多照顾她一些。
岑溪男友接送她上下班也有一定规律,二四送上班,一三五接下班。
只要是送她上班,一定会给江攸宁也带一份早餐。
只要是接她下班,一定会给江攸宁买一杯奶茶或果汁。
而江攸宁会在别的方面还回去,一来二往,两人关系就好了许多,比一般同事关系要密切些。
岑溪喝过豆浆后就没再跟江攸宁搭话,看她在电脑前疯狂奋战的状态就知道,昨晚一定又没加班。
果然,卡着方涵来的点,岑溪把整理好的资料交了过去。
方涵站在办公室门口笑着恭喜江攸宁:“虽然昨天说过了,但今天要更正式地说一句,恭喜啊,小悠悠。”
“谢谢涵姐。”江攸宁笑。
“喏。”方涵把一个白色的精致手提袋放在她桌上,“首战告捷,礼物。”
还没等江攸宁说谢谢,方涵已经拿着资料离开了。
“呼。”岑溪松了一口气,在椅子上瘫了下,而后迅速坐起来,她一边盯着电脑,一边跟江攸宁闲聊,“宁宁昨天很厉害!咱们律所上下都知道你了。”
“嗯。”江攸宁说:“能感觉到。”
平常上班,几乎没人跟她打招呼,但今早上班的时候,几乎是脸熟的不脸熟的都认识她,还跟她打招呼。
“那我采访一下,赢了律界大魔王是什么感受?”岑溪问。
江攸宁:“高兴吧。”
“确实高兴。”岑溪说:“我知道你赢了的时候也很高兴。说句实话哈。其实之前没想到你会赢,因为你的对手真是太太太厉害了,业界传奇的水平,我想着最多也就打个平手,抚养权起码要交出一个吧,结果你把两个女儿抚养权都拿到了,奈斯!不是一句瑞思拜就能表达出我崇敬之意的。”
“我懂。”江攸宁笑,“但传奇不就是拿来打破的么?”
岑溪:“说得也是。”
“你正式上场前害怕吗?”岑溪问。
江攸宁点头,“有一点,但站在那的时候就不怕了。”
说不害怕是假的,但看见对面是沈岁和,那种害怕会减少几分,或许是存了几分比较的心思,想赢大于害怕。
“沈律好看吗?”岑溪八卦道:“听说他是律界男神。”
“你没见过?”江攸宁问。
高级律所就这几家,两家业务上的联系应当也挺紧密的。
岑溪点头:“见过,但实不相瞒,我没敢正眼看过他。”
“为什么?”
岑溪:气场太强大了,说话也冷冰冰的,我怕。”
江攸宁:“……”
岑溪粗略地问了几句官司情况,之后就投入到了自己的工作当中。
江攸宁坐在那儿,继续整理宋舒这个案子,凭她对华峰的了解,应该还会上诉,二审是无法避免的,就是不知道沈岁和会盯着哪个点打。
婚姻纠纷就这样,来来回回要打几回。
一审二审再审,能拖很久。
她猜测沈岁和应该会盯着宋舒的精神状况和经济能力来打。
不知不觉一上午过去,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江攸宁再次感受到了“沈岁和”这三个字的威力,也了解赢了沈岁和是多大的一份压力。
起因是她跟岑溪去食堂吃饭,一进去,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向她看来,然后无论她走到哪里都有人盯着她。
甚至是吃饭都如芒在背。
岑溪低声说:“你火了。”
江攸宁:“……”
“为什么大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江攸宁悄悄问,饭都有些吃不下去。
岑溪划拉出手机递给她看,这才发现她昨晚在程修手机上看见的只是冰山一角,一个晚上过去,后知后觉的各路公众号也反应了过来,越多爆炸的标题出现在公众号里,江攸宁这个名字也被无数次提及。
江攸宁叹了口气。
岑溪收回手机,低下头吃饭,一口饭吞下后见她不动筷,低声说:“你知道沈岁和在我们这些小实习生眼里是什么吗?”
江攸宁:“嗯?”
“是神。”岑溪说:“只要你是五院四校毕业,只要你步入律圈,你一定会听到一个名字:沈岁和。他的存在就跟刘亦婷在中小学生的地位一样。”
“谁?”这个名字触及到了江攸宁的知识盲区。
岑溪:“《哈佛女孩刘亦婷》,简而言之就是站在金字塔尖的男人。”
江攸宁:“……你知道金字塔底下埋得都是什么吗?”
岑溪:“…………”
这话聊死了。
岑溪最后只能简单总结,“你就当做自己是一夜爆红吧,承受你该得的鲜花和掌声,当然还有压力。如果不出我所料,估计从下个星期开始,找你的案子就可以数以摞计。”
江攸宁:“好吧。”
最后这顿饭她也没吃多少,简单扒拉了几口米饭,然后跟岑溪匆匆离开了食堂。
她坐在办公室里,无聊地刷手机。
打开微博账号,消息直接爆掉,卡得她手机半分钟没回过神来。
最后她点进热搜,没想到#岁岁平安沈先生#的热搜没有消失,反而上到了第40,与此相关的还有一条#BG暗恋天花板#。
她微博粉丝新增30多万,江攸宁点进词条广场扫了一眼。
估计这会儿冲浪的已经换了一批人,发出来的最新评论也都变了味。
[这些人到底是谁?我一脸懵逼点进来一脸懵逼点出去。]
[我就想知道为什么会有人爱一个人11年,而且写了11年这种无病呻吟的文字,我看了第一篇,实力劝退,真小学生文笔。]
[为什么会有女的这么傻啊?拿11年等个铁树开花,是不是有病?]
[啊啊啊我慕名去看了,梦回当年非主流,我现在只想戳瞎我的眼。]
[确定不是编故事吗?真的,我身边最长情的一个朋友暗恋最多六年。]
……
江攸宁看了几眼就退出词条广场。
私信和艾特都已经看不过来,她没有点。
中午1:40,她重新发了一条微博。
@锦离-岁岁平安:没想到大家对我跟沈先生离婚的事情反应这么大,从锦离到微博,从大学到工作,我这11年里,没有因为沈先生荒废学业,没有因为沈先生放弃工作,相反,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选择的,这是我的生活,或好或坏,我都接受。谢谢大家的喜欢,日后,沈先生不再是我的沈先生,但我仍旧会是我。大家都要好好爱自己啊。
发完之后就退出了微博,不再关注那些喧嚣。
等到晚上,热度已经降了下去。
但她听到了另一个消息——华峰提起上诉。
-
宋舒给江攸宁打电话的时候,江攸宁刚回家,她坐在床边,单手撑着床,支起整个身体的重量。
“江律师,怎么办啊?”宋舒有些焦虑,“我以为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没想到华峰这么快就要上诉,那我们是不是要一直跟他打官司啊?”
“不会。”江攸宁说:“一般来说,对于一审判决结果不满意可提起上诉进行二审,如果二审仍不满意并且有新证据的支撑下,可以提出再审,但必须在遵从判决结果的前提下进行。”
宋舒算是松了口气。
“江律师,所以说华峰是找到新证据了吗?”宋舒问。
江攸宁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不清楚,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好。”宋舒说:“辛苦你了江律师。”
“你最近看好星星跟闪闪。”江攸宁叮嘱道:“还有你妈那边的事,解决了吗?”
“我搬家之后她再没找过来。”宋舒说:“应该是没事了,从我这拿不到钱她应该就不会再来了。”
江攸宁应了声,“你最近小心一点。如果对方提起上诉,那你的原生家庭这点也很有可能被抓住大做文章,华峰知道你家是那样的情况吗?”
宋舒思考了几秒才道:“他知道我家挺穷的,但我从没让我妈问他要过钱,所以大概不清楚吧。”
“你以前买那些奢侈品借的钱都是补贴给你家了么?”江攸宁忽然问。
宋舒:“嗯。”
她怕江攸宁觉得她懦弱,立马解释道:“小时候我爸妈对我也挺好的,就是后来有了我弟以后,他们看我没那么亲,但没缺过我吃穿,我看上的头花也给我买,就是之后……我弟的花销越来越大,我给过几次钱后,他们就……”
后面的话宋舒再没说下去,江攸宁也已经懂了。
有些东西根本不能开那个口子,一旦开了就是无底洞。
欲望和贪婪是人性的检测仪。
“你多久没再给过他们钱了?”江攸宁问。
“半年多了。”宋舒说:“家里买完新房子以后宽松了一段时间,这次是因为我弟想结婚……垃圾。”
宋舒说着忽然骂了一句,“那样的垃圾结什么婚!祸害谁啊。”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宋舒忽然哭了。
江攸宁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抚,她只是静静地听着。
这次宋舒哭得时间不长,几乎不到两分钟就已经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她深呼吸了几口气后,坚定道:“江律师,我一定跟他们割裂开,现在除了我的两个女儿,我对谁都不会心软的。”
江攸宁:“好。”
跟宋舒打完电话后,江攸宁累得瘫在了床上。
她睁着眼睛看纯白的天花板,脑海里思路还乱着。
华峰提起上诉,是找到了新证据还是单纯的不服气呢?
新证据的话,宋舒还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