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胤褆到底是长子又有个识时务的额娘,原本在后宫一直稳稳当当的惠妃竟然主动上奏称胤褆不孝,请皇上责罚。看着伴了自己大半辈子的人康熙哪能一点心软都没有,最后到底留了胤褆的性命,只削了王爵幽禁起来。
太子倒了直郡王也倒了,趁着直郡王余下势力扶摇直上的老八如今成了京城里最红火的主儿,就连外边洋洋洒洒的鹅毛大雪也压不住他八贝勒日益高涨的声望。
胤祺听着后边热热闹闹的动静和时不时非要拉上自己问问自己有什么高见的声儿就烦得很,干脆只闷头站着不搭腔,实在被问得烦了就嗯嗯啊啊两句,要不再把话头递给四爷便是。
康熙看着胤祺那模样就知道他是真烦,之前胤祺微微皱着眉头不说话连眼帘都垂着的模样,康熙看了只觉得这儿子老实。如今有了日夜相伴的一段时间他自然清楚,这么着只不过是为了掩饰他眼里的嫌弃,要不那小眼神叫人瞧见怕是要得罪不少人。
“万岁爷,万岁爷。”不知是年纪大了还是旁的,康熙一想这个竟然就想出了神,下边臣子跪了满地都没察觉,还是梁九功喊了两声才把人叫回过神来。
“说,什么事。”刚刚还在吵着闹着要再立太子,这会儿又跪了这么多人肯定是又有什么幺蛾子。康熙冷眼瞧着只觉得好笑,没想到保成一倒他们就这般按捺不住,看来倒是自己高看他们了。
“万岁爷,有折子奏请立八贝勒为储君。”梁九功手里哆哆嗦嗦捧着折子,说话的声儿都直发飘。
康熙接过折子看过,又仔仔细细打量下边跪着的和站着的,“皇八子结交党羽谋害兄长,图谋太子之位实属大逆不道,现革除贝勒爵位,带下去吧。”
都说偌大个朝廷不能没有太子,跪在底下求立太子的人最近许是被旁人哄了,又或者是被自己哄了,反正递折子的时候心中都觉得这一把十拿九稳。却不想兜头这么盆凉水倒下来,把心里头那团火全给熄得透透的。
“皇阿玛,儿子不敢。”胤禩从未站得这么高过,这两天他觉得自己离太子之位只有一步之遥,却没想到只不过短短几句话又让自己跌落谷底,好似再无翻身的机会。
皇上金口玉言已出,自是有侍卫过来摘了胤禩的顶戴花翎打算把人带下去。这会儿也不知老十四哪根筋搭错了,突然急吼吼的站出来非说他八哥肯定没有还废太子的意思,还望皇阿玛明鉴。
康熙原本气儿就不顺,十四这会儿出来简直就是个活靶子,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康熙竟然起身从台阶之上走了下来。原以为老爷子下来也就是骂一骂儿子出气,却不想他突然拔了侍卫的佩剑,打算往十四身上砍去。
康熙这一举动吓得众人惊呼的惊呼磕头的磕头,还有些腿软的干脆直接趴地上去。只有胤祺反应最快,直接跪下膝行至康熙跟前抱住他,不让他再前进一步,“皇阿玛,您三思!”
胤祺这些年跟四爷交好却跟十四鲜少有什么往来,这次回京途中两人交替守在圣驾前就算是最亲近的接触。其实若是按照胤祺的心意他更喜欢胤祥一些,只不过那小子被关着出不来,才勉强让十四顶了。
但再怎么说也是四爷的亲弟弟,这些年他们能看在自己的份上宽待胤禟,今儿说什么自己也不能真让胤禵丢了性命。
胤祺反应最快强顶住了康熙不让他往前,哪怕挨了两记窝心脚都没松开,四爷便干脆整个人拦在胤禵前边,其他皇子更是连连磕头求情才将将让康熙松了手里的剑。
康熙看着长大了的儿子们一时之间也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感觉,只有胤祺这会儿结结实实半搂半扶着自己,才让他感受到分毫妥帖,“松开,这般没个体统像什么样子。”
“阿玛……”胤祺这会儿自己也在抖,但是却还是没放开手。他就怕老爷子万一再杀个回马枪,真血溅当场那就完了。
“都下去吧,胤禵也下去,无召不得出府。”原本想给哥哥出头,没想到自己成了倒霉蛋,胤禵已然吓得连话都说不出,这会儿捡回一条命更是再也顾不上别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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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以往胤祺在外边的事楚宁一贯少问,一则这儿规矩就是如此,他这些年虽被自己降服得好,但毕竟还是正儿八经的皇阿哥,让他真褪了从小养成的习惯规矩那才是难为人。
二来自己再是比旁人出去得多见得多,但官场夺嫡那些弯弯绕自己真是没处明白去,既是不明白那就不能胡说,别到时候自作聪明反误了事。
这么一来这些年确实少了好多事好多争吵,胤祺就算偶尔在外边什么事情做得不对也无妨,反正回来福晋不唠叨就不觉得有什么事儿过不去。
只不过今儿不同,胤祺回到府里被楚宁上上下下仔细查看没大伤着之后,便撸起袖子就开骂了。“爷,您是这府里的亲爷爷,全家这么多人都指望你活着,平时就是你多咳嗽一声大管事都要去把白术叫来,今儿可好,你倒先把自己个豁出去了。”
“不是,你别嚷嚷啊,我这都好好的你急什么眼啊。再说我怎么就把自己豁出去了,你别听他们瞎说他们就知道吓唬你。”胤祺被楚宁指着鼻子骂还不敢还嘴,只找了个空儿替自己辩驳两句。
“吓唬我啊?”大朝会上若是有大事惯例都是有太监及时偷着往外传的,这些年胤祺不是个惹事的性子,就算有大事也没轮着过自家。偶尔有什么事传得街头巷尾都知道了,自己也只当个热闹听,独有这次热闹总算轮到自家头上来。
“大管事,你说今儿你是说来吓唬我的吗。”上朝的时间早,每次轮着大朝会就更早,如今又是冬天胤祺是天不亮就出门去了。楚宁送走了他照惯例又睡了个回笼觉,一直睡到天大亮了才起来。
醒来之后吃过早饭其实也不算晚,楚宁刚准备去沐安那儿瞧瞧,没成想大管事就着急忙慌的跑来把大朝会上的事儿给说了。尤其这消息还转了几道手,等楚宁听见的时候版本已然成了大朝会上万岁爷大发雷霆,说是要砍杀了十四阿哥,还踢伤了五贝勒。
“福晋明鉴,奴才不敢。”大管事站在一旁看他们夫妻闹腾,眼瞧着福晋跟个夜叉似的主子爷还只老实听训,就知道自己屁股该往哪边坐才对。
胤祺没想到大管事还能这么没义气,当下就气得要站起来训他,可惜屁股刚离了凳子就又被楚宁一个瞪眼给吓回去。“你别这样,到底是一个阿玛生的兄弟,这些年我跟四哥关系不错,总不能看着十四被皇阿玛砍了就砍了吧。”
“我哪样啊,我要真是个大方人,你回来就说你做得好怎么不再多充几回英雄这样的话你就高兴了?”楚宁这回是真生气,见他服软也没打算让步。
如今不像刚成亲那会儿情谊不深由得他死活,只要不连累了自己就行。现在两人一个屋檐下一个床上睡了这么多年,他要是真有个好歹自己不说寻死觅活,但脱层皮总是免不了的。
“今儿大殿里那么多人那么多侍卫,怎么就你实心眼胆子大,我说句不该说的,就是四哥不也没像你那般豁出去,去拦着皇阿玛吧。”楚宁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儿低了许多,也就是这话总算让原本满脸无辜又倔强的人脸上多了些思虑。
“我知道这些话你肯定不爱听,尤其今儿在外边受了这么一遭回来我还没个好模样心里肯定气我,不过我就是要说,也就只说这一回,爱不爱听的您就都受了吧。”楚宁发过了脾气又不想他找回场子来,干脆先把话都给他堵死,说完这些也不留下只施施然往沐安那边去了。
沐安今年虚岁五岁,按照他塔喇府的规矩楚宁去年就仔细给她寻摸了一个先生。不是那等多教规矩家务的女先生,而是正儿八经教读书的先生。
楚宁的原身小时候便是这么长大的,只不过贝勒府的家塾里沐安去玩可以,进学到底不方便,就单独给她请了个先生。
请来的女先生的哥哥是谢筠的同窗,家里本事时代言情书网,只可惜近年家道中落,她哥哥在科考路上又一直不顺,如今谢筠在工部都如鱼得水了,她哥哥却还在准备来年的考试。
家里没钱哥哥要读书,从小跟着读了满腹经纶的大姑娘又误了嫁人的好时候,这姑娘是个有成算的,听说贝勒府里找专门教读书的女先生,心里定下后不管家里同意不同意,便托了谢筠投到府里来了。
“额娘,今儿倪先生教的女儿都会了,能早点下学吗。我要去前面找哥哥去。”楚宁刚走到门口沐安就跑出来一把抱住了楚宁大腿撒娇,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整个小楼里都是她的声音。
“不是前几天还跟我说不理哥哥了的,说哥哥凶。”弘晊那天在宫里发了火是着实把沐安吓到了的,之后更是十分严格管着她不让她乱跑。直到楚宁回来把孩子接回来之后,沐安才偷偷跟楚宁说觉着二哥可凶了,以后都不要跟他玩。
这话原本沐安只打算说给自己额娘知道,但架不住小孩子藏不住话,第二天自己又漏给弘晊知道了。说到底沐安小弘晊也不大,在宫里心惊胆战的带着妹妹等阿玛额娘回来,这会儿好不容易回家偏生妹妹还怪自己,弘晊心里也生了暗气,两亲兄妹竟然就这么杠上了。
“我是不想理哥哥的,但是倪先生跟我说我该大方些,哥哥小气我就应该更大方。我想想是这么回事,就决定去看看他。”其实说白了小孩子哪里有隔夜仇,好几天弘晊没到后头来找沐安,沐安早就撑不住了,这不被先生一劝就更忙不迭的想去找弘晊。
“那行,那额娘陪沐安找哥哥去。”小人儿学着大人故作老成的说话,让人瞧着只觉得更加可爱。楚宁冲倪大姑娘点点头,就又带着女儿从读书的小楼里出来。
如今家塾里读书的子侄不少,弘昇心野今儿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只有弘晖带着弟弟们上学。前几年乌拉那拉氏耍赖一般把弘时也给送了过来,老七看了有样学样把府里刚开蒙的弘曙也给扔过来,先生年纪大了些管不住这些皮猴,可不就全归了弘晖管教着了。
弘晊坐在窗边的位置上,远远的就见着沐安过来了。他冲弘晖打了个眼色便悄悄的溜着缝儿从书斋里跑出来,“额娘,您怎么把这霸王给带来了。”
兄妹两个好几天没见面,弘晊嘴上虽还嫌弃可脸上的笑意却是瞒不住人的。“还不是想你了,刚刚跟后边倪先生请了假非要来找你。”
沐安见着弘晊的人早就把前几天那些小气性扔得老远,只拉着弘晊要赶紧进去玩,楚宁看着俩孩子心情总算好了许多也不拦着他们玩,“快去吧。”
沐安胆子大家里又管得松,平时来书斋是玩惯了的,这会子过来已经有几个小阿哥按捺不住在屋里边使劲跟她招手,沐安见拉不动她哥哥干脆就撒开手自己往里边去。
“额娘……”今天的事儿楚宁得了消息,前边这些小爷们也不是一点不知道。弘晊想问但是又有点不敢,就只喏喏的喊了楚宁一声。
“你也去吧,你阿玛没事额娘刚训了他一顿才来的。”家里孩子都知道府里是额娘说了算,弘晊一听额娘还有心情训自家阿玛就知道肯定没大事,便点点头转身追着沐安进书斋里去了。
“小朝,你看看这日子过得多快,我自己还老觉着咱们以前在他塔喇府里读书的时候就跟昨天一样,好家伙,一转眼他们都这么大了。”
看着两个孩子的背影楚宁多少有些感慨,不过转念一想到孩子都大了,家里那祖宗还是照样不省心,一下子感慨的劲儿就全没了,转身带着小朝往暖阁那边去。
府里的暖阁是这几年新添的,以前两人老腻在一起用不上这玩意儿,后来年纪大了点楚宁见几个妯娌家都有就也非闹着添了一个。有时候看着胤祺实在有些烦了就往这里边躲,还挺合适的。
暖阁里的东西一应俱全,楚宁从白天待到吃过了晚饭也懒得回去,就干脆决定在这边睡一晚,正好也晾一晾那冤家,让他自己个待着吧。
“福晋,咱真不回去啊。”傍晚的时候顺儿就来了一趟问什么时候回去,那会子楚宁都说了让把晚饭摆到暖阁来,小朝便把人先打发走了。
“回去干吗啊,天天的在一起还没待够呢。”有时候楚宁觉得自己可能才是心比较狠的那一个,今年算是两人成亲的第十一个年头,以前众人都觉着肯定是男人先变心,但这么多年处下来,他越来越黏人,反而是自己时不常的想要些独处的空间。
楚宁这么说,一屋子丫鬟婆子谁也没搭话。要不怎么说这年头涝的涝死旱的旱死呢,别人家主母奶奶恨不得把爷们绑在裤腰带上哪儿都不让去,自家福晋反而把人往外推,今儿爷们在外边出了这么大的事不说好生安抚,竟然还把人独自撇下了。
不过这话顶多也就在肚子里转一转,毕竟连主子爷都不敢惹的霸王,当奴才的更是不敢多说什么。尤其男女之事最讲究一个你情我愿,里边暖阁里正铺床,外边家里那位爷竟然就冒着雪赶过来了。
“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了让你今儿好生歇着,我在暖阁这儿睡一晚又不会丢了去。”楚宁见他过来,到底赶紧从榻上起来给他把外边的大氅先给脱了,“顺儿呢,就这么依着你胡来。”
“你问他做什么,他还能拦住我不成。”胤祺脱了外袍靴子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汤婆子,就歪到榻上去,“你总不回来,我看着外边雪小了点就过来了。”
胤祺今年待满了二十九就算得上是三十的人了,都说三十而立,在外边他五爷倒是一个唾沫一个钉说什么是什么的主儿,就是背着人的时候还时常露出些孩子气来,让楚宁想说他几句也不忍心了。
胤祺说完话不管旁的,只拉着楚宁陪自己挤在榻上,两人特无聊又特有兴致的看着屋里丫鬟铺床收拾。小朝一边铺床一边透着乐,这会儿他们二人老老实实跟着自己一举一动看的模样,就跟后院里那几只猫儿被毛团引住了是一模一样的。
东西都是现成的,床用不了多久就都收拾妥当了。楚宁想先起身去洗把脸,没成想起来的时候不知道硌着胤祺哪儿,竟把人脸都疼白了。“怎么回事,白天回来的时候不说没事吗,你骗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