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黑天鹅——张大姑娘
时间:2021-03-15 09:06:46

  西爱在地里呢,皱着眉头发脾气,“我说过了,你这个角度不行,育苗的时候一定要垂直进去,你这样随便一放,就歪了。”
  玉米苗很小的时候,根系软,放土里就软了,会弯曲。
  西爱得让它垂直进去。
  “你怎么回来了?”
  “我回来看看你。”伸伸突然笑了,拉着西爱进屋子里面。
  “什么事情,你心情很好。”
  “是,我心情很好,你心情应该也很好。”
  切,西爱觉得,她才不高兴,她常年无表情,外号不高兴。
  外面看一眼,还对着虎子喊,“拿着铁片,比着根系压进去,这样就是垂直的。”
  扭过头来,嘟囔一句,“笨死了,我天天操不完的心,你也不懂事,虎子也不懂事。”
  摊在沙发上,好像全天下就她一个懂事儿的明白人一样。
  “昨天晚上,林先生潜逃,坠机了。”
  西爱豁然抬头,眼睛一下子就圆了,“你说什么?”
  “我说,他叛国,坠机了。”
  西爱捂着自己的小嘴唇,恨不得跺脚。
  “那个老女人完蛋了,肯定的。”
  她就有点兴奋,自己跟弹簧一样蹦跶起来,然后圈着伸伸的脖子,脑袋晃着,“是吧,那老女人以后不行了。”
  “是,是的,她肯定不会有好下场。”
  伸伸碰着她额头,那个女人,逼着他爸去死,又逼着他远走陕北,最后为难西爱到东北来的,高君的前情妇,莫云云。
  坠机事件,意味着两股势力纠缠交错,出现了一个压倒性的影响因素。
  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对东风,西爱觉得可明了了。
  那么接连莫云云,以及她后面的高君,甚至是高长明,现在都要想一想了。
  路应该怎么走。
  政治上的事情,向来残酷。
 
 
第184章 什么是幸福
  冯雪妈妈这个上海女人出现在家门口的时候,很高傲,下车站在门口,很有礼貌的敲门。
  西爱打开门,她一身的白色睡衣,最近睡得比较多,“什么事?”
  “我是想你帮我劝劝雪儿,留在这边最好,要去那么远的地方,风沙又大,她吃不了那么苦的。”
  要去哪里?
  新疆。
  去新疆军区。
  高长明调动了,高君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把儿子弄走,到哪里去呢,去新疆军区,条件多差劲啊,风大雪大,去了之后要进中央,很难。
  高君本来打算要高长明到东北军区这边来,最后直接到中央去的。
  军区之间也很复杂。
  冯雪要跟着去,她妈妈这边就不是很愿意。
  女孩子,她不赞成吃很多苦的,“女孩子呢,就像是温室里面的花朵,没有风吹日晒的时候好看,等到风吹日晒的时候,就枯萎了,只剩下干树枝了。”
  手上的戒指一闪,很精致,很闪亮,她就是在温室里面待了一辈子,命好。
  高长明是不可能离婚的要想有好的发展,因为他一开始结婚的对象是东北军区的千金,所以无论他去那边好还是不好,冯雪的身份永远都不会变。
  西爱听着,她很讨厌冯雪妈妈这样的人,厌恶的皱了下眉头,“你比冯雪还讨厌。”
  冯雪妈妈目瞪口呆,“你说什么?”
  “我说,你没有您女儿可爱。”
  满意吧?
  冯雪妈妈回家气的心口疼,躺在那里,不舒服,冯大哥回来了,阿姨就说了,“在房间里,不舒服。”
  过去看一眼,冯雪妈妈就开口了,“我要她劝一劝雪儿,没别的意思。”
  “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躺躺就好了。”
  冯大哥就去找冯雪,“我不建议你去,那边很艰苦。”
  “我自己选择,我想跟他一起去。”
  “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是他如果态度不是很好的,话,你可以回来。”
  “我知道。”冯雪笑了笑,她去那边,跟这边肯定不一样了,这边就是自己家,去那边是人家的地方了。
  高长明就不带着她,拉着行李,自己上车,给她行李就扔下来了。
  火车本来就人挤人的,你说冯雪就气死了。
  她特意跟他一起坐火车的。
  “我乐意坐,你管我,你有病是不是?”
  “不要去了。”高长明点了根烟,他自己去了刚刚好,你说你一个女的跟着我去吃沙子啊。
  “我去我的,跟你没关系,我就爱看那边景色,你管我啊,别自作多情了,西爱说了,那边葡萄干特别甜。”
  “你俩都让让,挡着道儿了知道不?”
  西爱从后面过来。
  伸伸拎着包呢,在后面带着,西爱就想赶紧上去了。
  她自己就带一个包,小手包自己拎着的,行李什么的,是一点也不带。
  “你们哪儿去啊?”
  冯雪眼巴巴的看着西爱,这大热天的,去哪里啊。
  “承德,避暑去的,正好去那边玩玩儿。”
  哦,承德,冯雪心里撇嘴一百八十度。
  她也想去承德玩,重要的不是去哪里玩,而是出去玩。
  她挨着高长明坐,不让上来还是上来了,“我们去承德玩两天吧。”
  高长明头一下子扭开了,我还承德玩两天,你就做梦吧你。
  最后西爱就去承德下车的,走的时候挥挥手,捧着冯雪的脸蛋,“你说你走了,我还怪舍不得的。”
  当然舍不得了,她就没人说话,冯雪在话多也蛮好的,有个人说话总比没有好。
  冯雪心里也略感动,“没事,可以打电话。”
  看着人走了,冯雪就叹口气,看着高长明,“倒水喝。”
  高长明不动。
  冯雪就开始了,凑过去,“你不是男人是不是,这么大老远的,开水间哪里我也不知道,你不去给我倒水?”
  他还是不动,看着冯雪走了,很久之后哭着回来的,手给烫水泡了。
  你看,你不给倒水,人家自己去挤着,最后烫坏手了吧?
  你的错。
  冯雪就这么办事的,她在开水间,然后站在那里半天,自己最后一狠心,打开水龙头,自己手背放下面,一下子就烫起来一片小水泡。
  狠心不狠心。
  她在玩心眼,她现在可学会了,西爱那心眼也不少啊,她学的。
  现在想清楚了,爱情哪里有那么纯粹的,有心计有套路的才真实。
  她以前就是太傻了。
  一路过去,高长明就全程去倒水去了,看着外面感觉就不一样了,冯雪在家里的时候,他可以不管,那就是她家里地盘,怎么也不会吃亏的。
  但是你说出来了,看她这个德行,他觉得活该,真的活该,谁喊她来的,自找苦吃,他一点也不带心疼的。
  但是倒水这个事情,他顺手就做了。
  西爱那边一下火车,就觉得不对劲,这边离着北京很近,辐射明显很强。
  街上的标语换了又换,这趟伸伸是来出差的,人家这边建设做得好,粮食产量高,来学习参观的,带着西爱一起来。
  俩人外面吃饭蛮好的,结果到晚上的时候,西爱就不愿意了,这拿着介绍信住招待所本来就很麻烦,她冷着脸在那里站半天,耐心已经用完了。
  等着进去一看,脸子就掉下来了,很脏。
  “我不睡。”
  “确实有点脏,这么晚了,住一晚上,明天我们就走了。”
  明天换一家,单位那边就指定的是这一家招待所。
  西爱心情就很低沉了,手插在口袋里,觉得这里面什么都是脏的,那枕头被套的,没意思。
  “你睡吧,我坐在这里就行。”
  坐一晚上她也不睡。
  伸伸就觉得难办,“那我给衣服铺上,你睡行不行?”
  “你说呢?”
  西爱眼睛抬起来看了他一眼,她能在这里坐一晚上就不错了。
  铺上衣服何苦弄脏衣服了呢,一想起来什么人住过了,她就恶心。
  伸伸也累一天了,拿着行李,他没办法,确实脏,但是确实也没有别的地方去了,这附近就这么一家招待所。
  他是睡还是不睡呢?
  就哄着西爱,“咱们能不能坚持一下,还有几个小时睡一会就好,我要不给你问服务员要新的去。”
  西爱就冷笑,“她能给,刚才那白眼翻得恨不得当鱼眼珠子看。”
  西爱就恨不得找她吵一架,这暴脾气。
  伸伸就摆摆手,没事,他去要。
  他不得罪人,是真能屈能伸。
  外面有纠察队的,专门在招待所里面查的,偷听人家说什么,看是不是男女关系混乱的。
  他笑了笑,点点头,出去找服务员去了,你说哪里有新的呢,都是脏的,也没有什么备用的。
  “那附近有没有什么招待所了,我爱人呢,洁癖——”
  结果里面稀里哗啦就闹起来了,进去了一看,那门就开着呢,西爱在那里跟人吵架呢。
  她一肚子火气,结果还有人打开门趴门缝看,一下子就骂了,“你妈没教你当人是不是?门缝里趴着听墙角,老鼠洞里生的是不是?”
  一伙人就要打。
  西爱就跑。
  她知道自己打架打不过,然后就跑呗,往伸伸那里跑。
  跟小时候就一样,挨打就跑。
  能耐的很。
  伸伸老远就张开手了,到跟前就扑在身上去了,转个圈圈,就到他后面去了。
  “怎么了这是?”
  伸伸问人家,堵在前面了。
  人家就想着一起给抓起来算了,“我们是纠察队的,你们有问题,我们要夜审。”
  西爱在后面一个大白眼,翻得跟天一样的,“我还要夜审你们呢,你们见我年轻貌美,见色起心思了是不是?”
  啊呸。
  伸伸就扭过头来,恨不得堵住她嘴巴算了,多大的人了,还说话没个把门的。
  “不好意思啊,我爱人说话不太好听,她呢,做研究的科学家,所以这方面比较注意。”
  其实就是脾气坏,一下子不高兴了,就甩脸色。
  谁信啊?
  纠察队的也不信,伸伸就拿出来介绍信,这介绍信他去给开的,西爱呢没单位,伸伸去找大姐夫给开了一个介绍信,恨不得介绍的满门忠烈。
  人家一看,争气弹,她妈了不起。
  态度就变了。
  “都是革命干将,误会。”
  等着人走了,西爱心情就好了,她闹腾完了心情就好了,不郁闷,一下子就忘了,情绪来的快,走的也快。
  “唉,这没成想,这么多年了,我还托着我妈的福气了,祖宗庇佑。”
  她不轻不淡1感慨这么一句,伸伸给恨的啊,手就拧在她脸上了,下手重重的,“你说说你,是不是天天找茬,娇气任性。”
  西爱就给他扯着面皮,没碰上就开始喊疼,“疼,疼。”
  “我没用劲儿。”
  “我哪里能跟你比,你多糙啊。”
  “哟,是,就你娇贵,就你能。”
  抖擞开被子,拉着西爱就躺下来了,不睡也得睡,不然去哪里呢?
  西爱就很嫌弃了,“我不睡不睡,你非得给我睡这里,脏死了,我跟你在一起,天天受委屈。”
  “是了,就你委屈,那行李我拿一天了,你又不拿,这样还委屈,好吃的不给你吃啊?”
  没良心。
  西爱逼着眼睛,听不见。
  哼哧一声,“我是女孩子。”
  女孩子,不拿行李。
  女孩子,吃好吃的。
  女孩子,还能无理取闹呢。
  一会儿听伸伸睡了,自己翻个身,脏吗?
  确实脏。
  能躺着吗?
  一开始不能,她觉得这是底线了,她张西爱,就是打死了,也不能躺着在这里睡觉。
  但是后来怎么就能躺上去了呢?
  嫌弃吗?
  还是很嫌弃。
  大概,她想,就是从她可以肆无忌惮跟人吵架的时候开始,因为她知道外面有刘伸伸。
  她看到他的时候,可以跳起来扑过去,因为知道他会张开手。
  可以肆无忌惮的翻白眼,因为知道他可以解决,最起码不会扔下她一个人。
  即使做错了,为什么敢死不认错呢?
  因为知道,他拿着她没办法。
  一切,就是这样的。
  她很精神,睡不着,觉得会把头发弄脏,就拉着刘伸伸的手,垫在了自己脑袋下。
  伸伸睡得死,还是给她拉过去了。
  胳膊微微动了一下,顺手摸了一下她,看看人是不是还在。
  “刘伸伸——”
  西爱小声喊。
  没有人回答。
  她自己撇嘴,就你会睡觉吗?
  我也会。
  而且我睡得时间比你还长,我要比你还要晚醒过来。
  伸伸半夜的时候会摸一摸,摸一摸人是不是在,是不是盖被子了,是不是离自己很远。
  人为什么找伴侣。
  这是个很神秘的话题。
  西爱觉得,可能是因为人生太漫长了吗?
  因为太漫长,所以要找个伴侣,度过这漫长而寒冷的一生,要一种色彩的世界变得全部色彩都拥有。
  一开始,她以为只要找一个颜料齐全的男朋友就可以了,比如说高长明。
  但是后来发现,事情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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