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一眼开始,他就觉得西爱是个优秀的人。
口吐恶言的那种。
但是翻个身,怎么办呢?
摸了摸心口,可能是喜欢。
所以大老远的到西北来找她,所以才一定要碍人眼的跑到青海湖来,所以才那么地
他自己笑了笑,蛮好的,所以才那么地包容她。
西爱做的事情,三天三夜说不完。
没朋友那种。
宁宇森难道不知道西爱的意思吗?
他想很多,想很久。
可是没等想很清楚,第二天一早,明菊就来了。
站在门外等着他,穿着的是红色的工装裤,头发两边麻花儿垂下来,脸上带着粉色的日出一样的绯色,鼻子上带着一点儿津津的汗水,那一双明媚的大眼睛就那样的看着你,“我喜欢你宁宇森,我自己来跟你讲的。”
然后再笑一笑,“这个事情,别人不知道的,是我自己来的,我爸妈也不知道,别人也不知道。”
怕耽误你上班时间,知道你早起晨练,所以就赶在所有人起床之前,收拾好自己,然后来看你,跟你说一声。
“我知道你们家妹妹可能不喜欢我,昨晚上应该也会跟你讲,我来直接跟你讲一声,是怕你不清楚自己的心意,我想对得起自己,你不要有负担,听我说说心里话。”
“你来的那一年,我第一眼就看见你了,你跟别人不一样,你脸上带着笑,见人你就笑,眼睛里面又有活儿,那时候我就想,这人家里一定教的很好,所以才这样的好性格。”
“后来你到我爸爸手底下,我心里面高兴,为着我总是时不时的看着你,时不时的邀请你到家里来吃饭,我心里面欢喜着呢。”
“再后来,与你接触的亲近了,我便想的更多了,想着要是能跟你结婚,朝夕相处就好了。”
“所以,宁宇森,你有什么打算呢,对未来。”
或者说是,你对我,有没有什么打算呢?
未来里面,有没有我,可不可以,考虑一下我。
这是一个姑娘的心跳。
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努力勇敢一次,不算是什么没面子的事情。
很多时候,大胆的一问就好了。
宁宇森对她,有感觉吗?
有。
西爱说的他觉得很好,很对。
可是时间过去了,他仔细想想,他并不是西爱口中的那部分人,他不是精英。
他的人生,就是普通大众的一员,在生产线上做着自己的事情,这就是他的人生。
这一刻,他对眼前的姑娘,是动心的。
但凡是情感丰富的敏感的人,必定是容易动情的。
西爱看着他站在那里,没有拒绝。
便紧紧的抿着唇,走出来。
“宁宇森,你跟我——在一起吧。”
“我们以后,结婚吧。”
明菊头晕目眩1看着她,“你们?”
“你们不是兄妹吗?”
“不是,宁宇森姓宁,我姓张,哪里来的兄妹?他是我大爸战友的儿子,寄养在我们家。”
明菊瞬间什么都懂了。
她明白了。
难怪西爱那么不喜欢她。
难怪了。
明菊走了,她觉得这个事情没有办法比较,她跟西爱,没有办法比较的。
养兄妹之间,打小的感情,而且宁宇森说不定与西爱之间,已经有一些情愫了。
伸伸在后面,你说拉都没拉住她。
看她站在院子里面跟宁宇森说结婚,只觉得嘴巴里面一阵发苦。
他觉得西爱什么也不懂。
她懂个屁。
结婚的事情,是能随便乱说的吗?
他改变不了结果。
最后就是,西爱跟宁宇森在一起了,瞒着所有的人。
走的时候,西爱上火车,宁宇森沉默着送她,“路上小心点,去那边有事情就打电话。”
跟以前一样,大哥哥一般的。
西爱就歪着头,山不就我,我就山呗,“知道了,你记得给我一天写一封信,然后记得不要跟别的女孩子接触太多了,还有,要经常记得我最好。”
甩甩手,人就走了。
火车走的没影儿了,宁宇森才扯着嘴角笑了笑。
这丫头,怎么就这么豪横呢?
喜欢西爱吗?
肯定喜欢,看着长大的,不喜欢也喜欢三分。
至于有爱情吗?
全是鬼扯,这个年代的人,只有好感跟合适,爱情是极少出现在口中的。
西爱很有心眼,她喜欢的人,不能只大胆的去追,还得有心眼一点。
要一个你喜欢的男生来喜欢你,其实并不难,这句话,是她亲自跟伸伸说的。
“我觉得追男孩子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当然不要死皮赖脸的去追,要做的,最好是带一点技巧的。”
什么技巧呢?
伸伸白生生的脸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西爱,你这样会吃亏的。”
早晚有一天,是会翻船的,对感情的事情,太不慎重了。
西爱毫不在乎的笑,躺在金黄色的软沙上,“你如果想要人喜欢,那就要变得有趣,成为一个有趣的人,最直接的方法就是保持新鲜感,把各种各样的你展现给他。”
“要他知道,即使生活了这么多年,依然没有了解我,原来,我还是这样子的人最好。”
年纪轻轻,谈起来撩人的本事,简直不要太老练了。
伸伸捏她脸一下,“你又知道了?”
能的你不轻,天底下就没有你张西爱不知道的事情了是不是?
西爱呲牙,捏的不疼,但是她娇气,一把拍开鬼喊着,“疼死了,你要死是不是刘伸伸。”
坐起来嘚嘚瑟瑟的,在落日的余晖笼罩下,“我就是知道,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我张西爱不懂的事情,我太了解人性了,我如果想要追一个人,就没有追不到的,全世界,就没有我追不到的男孩子。”
伸伸看着她笑,看着她那么放肆的笑,就很想问一句。
那我呢?
我能不能追的到。
可不可以追一下我。
可是最后也没有说出口。
但是这不影响他觉得宁宇森与西爱没结果。
因为,他已经给西爱家里去信了。
轮起来心机。
伸伸可能是最沉得住气儿的。
西爱虽然聪明,奈何天生不懂低调。
深藏不露的,才是高手。
伸伸是如何运用高超技巧写信的呢?
人家是一封家信,首先是写给刘凤的,表明一切都好,他好,西爱也好。
戈壁的天气好,今年的收成好,他们种的试验田也很好,总之哪哪儿都好。
并且还好到去旅游了,特意跑到青海湖那边去看望宁宇森了。
去了一看,宁宇森不是很好,但是好在那边有姑娘喜欢他。
“环境艰苦,工作也有危险性,我观察到他手上泛黄带着味道,有一些不好的想法,如果家里这边有关系的话,还是尽可能的回来吧。”
又说,“好在这边师傅很照顾他,经常请他到家里来吃饭,师傅的女儿也很漂亮。”
语言的魅力,不说工作不好,只说自己的一些不好的想法。
不说师傅的女儿对他有意思,只说师傅的女儿很漂亮。
又兢兢业业的问,“现在家里好很多了吧,大家都还好吧。”
家里好很多了,那宁宇森就操作下赶紧回去吧。
并且说明,“纸笔节省,姑姑看完信后,请转交给红叶婶儿。”
属于合并家信,一人多用。
瞧瞧这事儿,办的这叫一个地道。
张家也第一次意识到了,宁宇森到年纪了。
他是不是应该回来了?
宋慧萍戴着老花镜仔细看了三遍,她是人老成精,琢磨了半天,“森森可不能在那边结婚了,那边干了多年了,总共来家里一次,那次我瞧着人黑瘦了多少啊,那地方苦。”
要是真的一辈子在那边了,不能够的事儿。
她对着宁宇森,虽然说是不如西爱,但是也当亲孙子一样的,手点着上面西爱的名字,来回的看,舍不得放下来。
刘凤看着那信,老太太来回的捏着不给,瞥了一眼,不好意思要,觉得这老张家也难为人,西爱这孩子,去了多少年了,那地儿多苦啊。
但是转念一想,他们家伸伸也去了,还是为了西爱这个死丫头,便什么伤感也没有了。
死丫头一个,“那这信我拿走了啊?”
“什么?”
“我说,这信我拿走了?”
宋慧萍点点头,“等一等,等我家老大回家了,我要他抄一份儿,到时候好给我们家西爱回信。”
刘凤出来了就牙疼,西爱都不给你们写信,这还是我们家伸伸写的,你们回什么回,来劲了。
结果一连等了三天,这信她还是没拿回来,堵住了张平,张平笑的哈哈的,“那什么,我昨儿晚上抄写好了,打算今儿早上给你来着,结果你说说,那原信件就给我一瓶子墨水给打翻了,你说气人不?”
气人不?
刘凤差点给呕死了,她绝对有理由怀疑张平是窝藏了。
至于吗?
不就是个原件。
拿着那抄写好的,冷哼着就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做人不要太伸伸,我觉得可,人生这样一点才有意思。感谢在2020-06-0623:48:31~2020-06-0719:02: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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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隐藏
刘凤回家就琢磨着这事儿,跟自己丈夫就合计着,“你说我们家伸伸去这么多年了,这都是十五六岁的小伙子了,也应该回来了,回来了到时候我同学那边有关系,给他推荐去上清华去。”
叹口气,孩子一走很多年。
结果姑父这边讲了,“你跟刘江说一说,毕竟是他儿子。”
伸伸就没有回来过,她就想的慌,去看过一次,火车上就开始哭,到地头上了就哭死了,那什么地方啊,压根就不是人呆的。
“姑姑,你不要来,以后也不要来了,这里其实很不错,我吃着这边的东西也还好,而且偶很多光罐头吃,你没来之前的时候,我们没有青菜吃,咸菜都很少,西爱后来开辟了试验田,种了很多菜,现在我们索三天就能吃一顿菜了,眼睛不好的人也少了很多。”
那时候十个科学家里面有九个是烂嘴的,还有七个是眼睛看不清的,其余的问题就更多了,全都是因为饮食的问题,还有气候的问题。
女同志们头发都少,长头发的很少,为什么呢?
因为掉光了。
气候太干了,也不好打理。
尤其是实验室里面的那些,多一根头发就多一点辐射,所以全部是短发,尽可能的包起来。
刘凤就答应了,自己不来看了,她看不下去,这样的日子叫什么日子啊。
回来不吃不喝了好几天,才打起来精神。
她这人就很来劲了,看了下日期,去刘江家里了,这事儿,她得要刘江使劲儿,“做饭呢?”
宛如她看着还是当初那句话,什么都挺好的,人能干也做家务,做饭洗衣服照顾人,就是一点,没孩子,“刘江还没下班啊?”
“没呢,大姐,你先喝茶,我去洗水果,下午去看有卖大樱桃的,买了点儿,刘江爱吃这个。”
刘凤就坐在那里,看着那大樱桃,不自觉就想起来伸伸了,“伸伸跟他爸爸一样,也爱吃樱桃,喜欢吃硬的,一口一个,咯吱咯吱的,小时候我给他买,一买就是一兜子,他跟西爱俩人,一会儿就下去半兜子呢。”
宛如背对着她,有点走神,听完了半天点点头,“是呢。”
她怀孕了。
谁也没说。
可是刘凤看在眼里就觉得不是那个事情了,觉得我是不是说起来伸伸你不高兴了啊?
她自己端着茶杯喝完了一气儿,就走了,这事儿,她还不爱给宛如知道了呢。
直接就去单位那边,瞒过去宛如堵着刘江了,“伸伸这孩子的事儿,你看着办,给他安排回来吧,你要是不愿意,我就让你姐夫给办了。”
不差你一个当爹的。
刘江听着不是个好口气,“这是我亲儿子,我能不盼着他好啊,他要是愿意回来,那我一定给他找关系,可是他这孩子,很有主意,这一次他说了要回来了吗?”
当然没有。
他就继续说,“其实留在那边仔细想也不错,在最基层最艰苦的地方,对人的锻炼特别大,他不能一直在温室里面,其实大姐,我愿意他在那里历练一下,这样子以后遇到什么事情了,都能自己心里有数了,你看看他那些同龄的孩子——”
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这些同龄的孩子,每日里不是天南海北的串联,就是到各地去做活动,说实话,我看着也有一些害怕,像是无厘头的苍蝇一样的,我不愿意伸伸在这边,跟这些孩子一样,好好的时间都浪费了,在那里虽然说是日子苦一点,但是很纯净,有时间看书学习,接触的不是科学家就是驻军部队的人,好得很。”
很多时候,你以为的苦,最后不一定是苦。
你以为的甜,也不一定是甜。
而且对当事人来说,有时候是感谢自己当初的选择的,他想事情,一直没有跟刘凤说过,一些话当父亲的,不好说出口。
刘凤就掉脸子了,直接就指着刘江的鼻子,“有你这么当爸爸的吗?不是你亲儿子不是,打小就没有养在你跟前的,你看孩子就跟挂在南墙根上一样,不痛不痒的,我算是明白了,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刘江我算是知道你了,得,这个事儿,我要你姐夫去做,不劳驾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