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真是在玩火。
“阿茕回来了?”他掀起眼皮望着她笑,那双眼睛倒是恢复了从前的光彩,只是眼白上的红血点十分明显。
绪茕将房门关上,走过去先将蜡烛推到了一边,“不要玩火。”
他在盈盈烛光下,抿着嘴对她笑,伸出手指轻轻的勾住了她腰间的配饰,“我这次做的好不好?没有打扰你办事,也没有让别人发现你,更没有粘着你不放。”
他的手指又细又白,缠在她黑红色的配饰里,十分好看。
绪茕看着他,忍不住笑了,原来他是在故意不粘着她啊?他这是在讨夸奖,也是在撒娇。
“好,做的是很好。”她夸他,但又忍不住说:“可是我不是让你在门派中看着黑蛋吗?怎么你们俩都跑出来了?”
他理直气壮的回:“我来寻它。”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拉开他的手指,扶着桌子,俯身凑过去看他的眼睛,“你的眼睛好些了吗?看起来像是好了点,还痛吗?”她伸手轻轻托了托苏衾的下巴,让他抬起来,“抬起眼睛,让我看看下面的小血点。”
苏衾乖乖坐在椅子里,抬起头抬起眼睛,安安静静的仰望着她,她换了另一幅样子,可声音和气味一点也没变,他听她声音絮絮的问他,“还痛吗?怎么不好好带在门派中?怎么会有小血点……”
不知为何,心中甜蜜又酸楚,幸福又不安。
太幸福了,反而令他惶恐,怕这是稍纵即逝的,明日、后日……他就会被打回原形了。
“阿茕。”他伸手抱住了她的腰,将她一揽。
她踉跄一下跌坐在他膝上,忙按住了他的肩,叫他一声:“苏衾,我是你的师父!”
“师父。”他搂的她更紧,望着她问她,“师父不想我的吗?”
要命要命啊!
绪茕坐在他的膝上,脸烫身上也烫,嘴上叫她师父,心里哪有把她当师父!
“为师一心修道,谁也不想。”绪茕挣扎了一下,感觉到她越动,他越紧,涨的脸红,停下来用手压住了他的双肩道:“还不放手?”她用灵气震了震苏衾的手臂。
苏衾却像是闻到什么一般,侧头在她的右手被上闻了闻:“你受伤了?”
他忙松开一只手,拉下了她的右手,看见她手背上红红的烫伤,皱了皱眉头:“烫伤的?涂的什么药?”
绪茕忙从他膝上挣扎了起来,手却被他拽了住,“寻常的药怎么会管用。”
她脸还烧的厉害,像是怕被他发现是绪慈给她涂的药,便下意识的说:“是太一剑宗的灵药,怎么会不管用。”
“太一剑宗的灵药?”他掀起眼皮来看她,“谁给你的?封空崖那老头?还是苏凡衣?”
这也要问!
绪茕往后缩手,想将手拽回来,他突然捏紧了,看着她:“你不答我,想来都不是,这药该不会是封白给你的?”
绪茕震惊的看他,这人脑子这么灵光,怎么全用在谈恋爱上了??
他仔细看着她的表情,呲的一笑,“还真是他啊。”
他连语气也变酸了,“封师兄倒是会关心师妹,只是太一剑宗能有什么好药。”他手指一抬,用灵气将她伤口的药全部抹掉,“他的药哪有我的药好。”
他有什么药?
绪茕刚想说什么,他忽然低下头张开嘴,轻轻热热的舔了一下她的伤口。
“!”绪茕惊的打了个冷颤,慌忙伸手去推他的脑袋:“你……别,脏啊……”
他已吻在她的伤口,抬起眼看她。
这一眼看的绪茕莫名耳朵烫起来,只听他声音低低的说:“阿茕哪里也不脏。”
天爷……
她耳朵要烧起来了,苏衾、苏衾这人……太色了!
色海蚌!
手背上的伤口,在被他吻过之后迅速的愈合起来。
她还没来得及抽回手,房门被人“哐”的一声踹了开,将她吓的差点心梗,慌忙将手抽了回来。
只见冷风之中,苏凡衣怒气冲冲的走进来,瞪着苏衾,直接过来,拉了一张椅子放在了她与苏衾之间,一屁股坐下,又委屈又气恼的说:“我在替你复原苏凡衣的妖丹,你却在这里和这只蚌亲亲我我。”
黑蛋的bgm随着一起登场——[我的要求并不高\\待我像从前一样好\\可是有一天你说了同样的话\\把别人拥入怀抱\\你身上有他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的罪\\不该嗅到他的美\\擦掉一切陪你睡……]
“……”绪茕的耳朵瞬间冷却,她已经八百年没有听过这么土味的bgm了,黑蛋总是能土的出乎意料。
她被土的一下子平静了,先去将门关了上,并且设下防偷听结界,如今可还在太一剑宗,万一被人偷听到什么,全是苏凡衣的麻烦。
“你说话注意点,别被人听到了。”绪茕关好门回头看他,冷静的说:“方才苏衾只是在帮我疗伤。”
他坐在椅子里,气呼呼的盯着绪茕,“我都听见了!”
“听见了又如何?”苏衾靠在椅子里,颇为得意的对他说:“这是我们师门的事,与你这颗蛋何干?”
他气的扶着椅子道:“她也是我师父!”
“如今不是了。”苏衾慢条斯理的否定他。
他被气的脸色涨红,又反驳不上来,一拍椅子站起来,“你这只蚌不要嚣张!等我成了人形,马上就拜她为师!”
苏衾慢悠悠一笑,“等你先从蛋里孵出来吧,千年都未孵出来,你以为你还能成人身?”
“苏衾!”他怒气冲冲直接叫了苏衾的名字。
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绪茕慌忙上前拉住了“苏凡衣”的手臂道:“吵什么啊,如今是在别人的门派里。”她看苏衾,“你少说两句。”瞧瞧把人孩子气成什么样。
苏衾倒是乖乖闭嘴,但表情依然很得意的靠在椅子里对他笑。
绪茕只好将“苏凡衣”拉到一边坐下,哄了两句让他略略消消气,又问他,“你过来不是为了跟他吵架的吧?”
“自然不是。”他瞪了苏衾一眼,伸手拉住了绪茕的手,眨巴着眼睛将脸挨在她的手背上说:“我今晚要和你一起睡。”
绪茕僵在原地,慌忙看了一眼苏衾。
苏衾坐在椅子里,眼睛一眯,冷冷的笑了一声,阴阳怪气的叫她:“师父,你今晚要和它一起睡吗?”
老天爷,她可是要修道成仙之人!干嘛这样考验她!
第47章 (二合一)我把我给你吃……
自然不能一起睡!
跟谁也不能一起睡啊!一旦开了头,那以后还了得!
是断断不能开这个头。
绪茕看着他们两个,严肃的将自己的手从“苏凡衣”手中抽了出来道:“你怎么能和我一起睡,即便你如今在苏凡衣的身体里,也不能仗着她是姑娘为所欲为。”
苏衾得意的轻笑一声。
绪茕又看他,“你也不能,都回自己房中去。”
不像话,一个一个,心里可有[尊师重道]这四个字?
“苏凡衣”却挎着脸,又拽住她的衣袖,可怜兮兮说:“可是我一个人害怕。”
绪茕被他逗笑了,本想说他这么大的人还害怕?又一想,他如今还只是一枚蛋。
“阿茕,我离了蛋壳的保护,一旦睡着就会控制不住妖气。”他委委屈屈的说:“我也是为了苏凡衣好,若我泄露妖气,势必会引来妖界的人过来寻我,到时候惊动了太一剑宗的人,可怎么是好?”
这倒确实是个问题。
绪茕是知道的,他在蛋壳里时,一旦离开储物袋,就经常会引来附近的小妖怪,妖界少主的气息很容易招惹来妖界的前来打探。
若是他真引来了什么妖怪,也很麻烦。
一旁的苏衾见她,当真在皱眉思索,立刻便道:“是了,这样确实叫人担心。不如这样,我在苏凡衣的房间外设下幻术结界,这样既能防止你的妖气泄露出去,又能保护你,好不好?”
他不高兴的瞪苏衾,“谁知道你会不会真的保护我。”
“我自然是真的保护你的。”苏衾眯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对他笑,“我虽不喜欢你,可阿茕要保护你,我自是要替她去做的,免叫她受累伤心。”他幽幽叹口气说:“即便是再不喜欢,只要阿茕高兴,我也会努力接受你的。”
绪茕看向苏衾,不得不承认,虽然知道这话有些茶,但当真受用啊!这是多么的懂事!多少的贴心!
即便是茶,也是为着她啊。
“阿衾说得法子不错。”绪茕点头赞同了苏衾的主意,“让他在你房外设下结界,你就可以安心睡觉了。”
阿衾?!她竟叫那只蚌,叫的这么亲热!那只蚌都是装的!那只蚌趁她不在,没少辱骂他警告他不许亲近阿茕,就是个黑心蚌!阿茕竟然看不出来!
他气的瞪着绪茕,只恨自己学不来那只蚌的那一套!阿茕……偏心的很!
他甩开阿茕的手站起来道:“他说什么你都信。”
不是,人家苏衾说的法子确实是解决办法嘛。
绪茕刚想解释,就听见一阵饶舌bgm——[官方的回答了他的废话……不仅官方\\也很善良\\我在战场\\远处观望……看到敌人投降的白旗都已经泛黄……]
“?”绪茕从黑蛋看到苏衾。
苏衾站起来对她笑笑说:“阿茕别担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他。”
她再听耳朵里的bgm,忍俊不止,这绿茶的bgm来自绿茶的小珍珠吧?
还挺适合。
她哄着“苏凡衣”回了自己房中,看着苏衾设下结界。
苏衾将他的那面通灵镜和她交换,说是这结界不但可以封住妖气,若是有人触碰了结界还可以通过这面镜子看到。
绪茕啧啧称奇,这不就是监控吗?
高级,修仙界一如既往的高级。
她等着黑蛋在苏凡衣身体里昏睡,才离开回去。
走到卧房门前,见苏衾要跟她进去,她忙抬手扶住了门框,将他拦在了门外。
“你也得回你房间去。”绪茕看着他,对上他直勾勾的眼睛,又撇开了眼,他的眼神太……黏糊了。
他站在门外,背对着静静的月光,抬手也扶住了门框,就扶在她的手指旁,用拇指轻轻的触碰磨蹭她的手指,轻轻说:“我再进去看你一会儿也不行吗?”
他怎么如此的会说话?每句话都叫人不忍心。
但确实不行。
绪茕急着要看玉简里的东西,也想趁他熟睡再进他的记忆一次,所以抽回手,一本正经的对他说:“为师今日累着了,要睡觉,你也得去休息,眼睛才好一些,该好好闭目养神。”
苏衾看着她,慢慢收回手,笑着说了一句:“都听师父的,弟子会想师父的。”
绪茕忙将门关了,心突突跳,大弟子太茶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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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榻边坐下,听着门外的苏衾离开,才从怀里掏出了无垢给她的玉简。
将灵识探了进去——
她看见找回脑袋的无头鬼,瑟瑟发抖的跪在无垢和绪慈的面前,那样子确确实实是跟着阿琼娘娘的那名小宫女。
“簪子……”小宫女紧张的说:“阿琼娘娘让我将那把凤簪交还给圣上,那把凤簪是阿琼娘娘入宫时,圣上赐给娘娘的。”
她紧张的想了想,又慢慢说,她叫春月,从阿琼娘娘一入宫就伺候她。
她说她不知道阿琼娘娘的名字,宫中其他人也不知道,阿琼娘娘姓什么,是谁家女儿,从哪里来。
只知道是圣上将她带进了宫,为她建琼楼,将她安置在了那里,叫她阿琼。
所以宫中人都称呼她阿琼娘娘。
在阿琼娘娘没有入宫前,圣上做太子时便有一位太子妃,后来圣上做了皇帝,那位太子妃被立为皇后。
只是圣上并不喜欢这位皇后。
“你如何知道圣上不喜欢皇后?”无垢问她。
春月低着头说:“宫中人都知道,圣上一年也不常去皇后宫中两次,朝中还传言……圣上……断袖不好女色,还传言……圣上,不举。”
她声音小小的说:“是后来,后来我从伺候圣上的公公那里听来的,圣上不喜欢与人亲近,被人触碰,圣上从未碰过……碰过女人。当初迎娶皇后娘娘,是为了联姻,为了太子之位,皇后娘娘也是为了家族……应该是这样,我也不太懂,是李公公说的。”
她自己也说不太清,“我只知道,圣上冷冰冰的,似乎谁也不喜欢,总是一个人待着,宫中人都怕他,只有阿琼娘娘不怕他。”
她说起阿琼娘娘才大胆起来,眼睛中也有了笑意,“阿琼娘娘喜欢逗圣上,逼着圣上和她牵手,还让圣上学着帮她梳头发。”她说着说着自己笑了,“阿琼娘娘还敢让圣上替她穿鞋子,圣上也待阿琼娘娘很好很好,他虽然冷冰冰的,可常常来琼楼,随着阿琼娘娘逗他,也不生气。”
“阿琼娘娘喜欢挨着圣上,说他身上的味道很香,想咬他一口,尝尝他的血肉是不是香的甜的。”她脸红起来说:“圣上总拿她没办法,有一次真的让阿琼娘娘咬了一口。”
无垢看了一眼绪慈,绪慈皱着眉静静听着。
无垢便问:“圣上为什么对阿琼这么好?”
春月想了想说:“阿琼娘娘自己说过,是因为她救了圣上,在山里救了圣上,还将她的什么金丹给了圣上,所以圣上要报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