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就红色的吧。”优姬思考了一下笑着拿起红色的礼服给服务员让服务员帮忙把礼服包了起来。
宴会上用的礼服挑选完之后优姬又和夏油杰按真理家的要求去准备礼品。象征男性的干墨鱼,象征女性的海藻,以及表示白头偕老的亚麻线和象征财富的一把折扇。
除此之外,诸如进门的时间,前前后后需要换的四套衣服,各种礼仪的步骤等等还需要一一熟悉。
“啊,大家族的各种东西还真是麻烦。”夏油杰拖着跑了一天的疲惫身体坐到沙发上按了按额头。
“是吧,各种各样的规矩烦死人了。”优姬倒了杯热水坐到夏油杰的旁边把水递给他,“你喝点水休息休息,明天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夏油杰长叹一声,把水接过来喝了。
“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会很辛苦吗?”他一边喝着水,一边有些好奇的问优姬。
优姬目光向前,把头放在沙发上轻轻地向前吹了口气,“其实也不会,习惯了就好。”
从小锦衣玉食,接受优质的教育和一流的训练,如果要把这种事情称之为辛苦的话。那也未免太自负。
个人的辛酸与痛苦截然不同,这世上有许多的孩子路过蛋糕店却只能被父母从精致的柜台前拉走。但优姬不用这样,五条家的厨子烤出的甜品比蛋糕店买的差不多好吃一万倍。
然而一个小学四年级的女生,可能因为考了张满分的试卷而得到家人欣慰的笑容。可那个年纪的优姬即使已经在训练场上摔倒了无数次,也依旧无法从轻蔑的看着她的教练那里拿到一击。
哪怕那个教练在对付五条悟的时候会被打得落花流水。优姬面对他也依然像在面对一座高山。
等到优姬终于可以和教练打的有来有回的时候,五条悟和这个人打已经得不到任何益处。
于是新的教练来了,优姬再一次被狠狠的摔倒在地上。新教练蔑视的余光仅仅只在五条悟不在的时候落在优姬身上。
一次次训练的时候伤痕累累,然后又愈合到看不见一处伤口。
无数次的循环,比较,即使用尽全力也会被甩下。
除此之外,外语,国文,礼仪,咒术如此种种,繁琐复杂又毫无尽时。
会很辛苦吗?
优姬顺着粗糙的沙发面料滑下,让头落到夏油杰的肩膀上,微笑着说,“虽然偶尔会有些难受,不过大多数时候都不辛苦的。”
「优姬,走了。」
白发的少年在阳光下居高临下的冲她一挥手,视野里的雾气逐渐散去,她抬头看着站在屋檐下的少年,那双注视着她的蓝色的眼睛犹如天空的无限延伸。一点雾气也没有。
不辛苦的。
真的,不辛苦。
优姬伸手抱住了夏油杰的胳膊,微笑着闭着眼睛对他说,“得快点把东西准备好才行,别忘了订婚宴前三天你都不能来我家看我。”
“我知道,你提醒过好多遍了。”夏油杰无奈的笑了一下,“不过这规矩可真奇怪。”
“原来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吗?哎,不知道以前的人怎么想的。”优姬吐了吐舌头,不太好意思的样子。
“多说几遍也没关系。”夏油杰侧头挨着优姬,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
优姬半睁着香槟色的眼睛,目光不曾闪烁。
“……那我可要多说几遍啊。”她笑着对夏油杰说。
“你说你可以帮助我们除掉五条悟,可具体要怎么做?别等到了时候只是让我们去送死。”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和她的儿子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斜眼看着优姬。
“到时候我会以礼仪作为幌子,给你们每个人都带上一个麻绳做的环。”优姬看着面前大口大口的喝着苦咖啡的青年男子,微笑着说。
“这么做有什么用?”躲藏在一棵大树的枝桠之间的阴暗少女露出半张脸问她。
“用来帮你们辨认,我不止请了你一个人来帮我杀掉五条悟。要是你们到了时候却互相之间分不清,误伤了战斗力可就不好了。”优姬站在树下,抬头笑着对少女说。
中年的男人板着一张脸,不怀好意的盯着优姬,“只是辨认?别告诉我你只是把我们集结起来让我们去硬刚,那不是杀掉五条悟,那是叫我们去送死。”
“当然不是。”优姬笑着回答。
这样的话她在这几天里已经给许多的人说过,尽管每一次都要不停的思考,不停的做出解释。但她乐此不疲,精神奕奕。
“但只有我见过你们所有人,记得你们。到时候你们伪装成客人从大门进门的时候,我会给你们每个人都带上一根麻绳做成的手链。”
那绳子优姬身上也带了根,看上去就是根再普通不过的麻绳,除了上面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咒力之外,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当然,你们的会比普通的宾客多一个红色的小球。你们就通过这个红色的小球来区分大家的身份。”优姬晃了晃麻绳,红色的小球晃晃悠悠。
优姬总是在笑,“人到齐了之后,会先上一份酒。你们不要喝,而是要把这酒灌给所有没有被标记的宾客。那酒里面下了药,等药效发作之后,你们就把那些宾客当作人质。”
猫在树上的少女不太信任优姬,“你确定那些人都能够被药倒?”
“这点你放心,尽管来我定婚宴的都是在咒术界有一足之地的人。但只要他们喝了酒,纵然他们反转术式使用的无比精妙,也只有任人摆布的份。”优姬安抚的冲她笑了笑,阳光透过树叶打在她的身上,像碎片一样。
“等到了时候你们就用人质把五条悟引到大厅的正中间,然后便可使用我家族用来囚禁咒灵的咒具来将其暂时封印。”优姬把喝完的咖啡杯倒扣在方糖上给青年做了个演示。
“……封印?”青年若有所思,一拍手说,“这个不错嘛。”
“呵,对付个毛头小子还要用封印这一招,杀鸡用牛刀。”中年男人脸上的横肉一跳一跳的,他有些轻蔑的看向优姬,自负极了。
优姬不怎么在意中年男人的态度,只是反问他,“是吗?您觉得这是在杀鸡用牛刀,那么您觉得直接冲上去和五条悟打合适吗?”
男人一噎,脸上那些肥肉的跳动都变得滑稽起来。
“五条悟是笼罩于我们头上的阴影,只要他活着一日,像我们这样的人就永远没有自由。”优姬起身背对阴影,说着准备好的台词。
“个人的力量无法杀死他,所以我才来找你们合作。我需要你们的力量,合作一致的杀死他,而五条悟死后的利益将由我们众人瓜分。”东京的天空有些反复无常,时而明媚,时而阴云密布。
优姬在那不同的天空下对不同的人说,“杀死五条悟。然后,给予我们不再有阴影的未来。”
她始终笑着,温暖又蛊惑人心。
“你说的简直是可以让我们重获自由的未来。”阴影里的老妇人和她中年的儿子笑着回应。
“虽然我还是不相信你,不过不得不承认,你说的这个方法值得一试。”老妇人抚摸着手里的陶土罐,脸上的笑容皱皱巴巴。
“没有五条悟的未来……很好!那么时间和地点呢?”青年兴奋的直起身子,有些癫狂的问着。
一道暗流从优姬的眼中划过,她笑着告诉众人,“时间就在十二月七号,我所策划的订婚宴上。”
“来吧……让我们一起去迎接一个,没有五条悟的未来。”她笑着对人伸出了双手,仿佛拥抱那样。
那天你们可一定要来啊。优姬笑着,脸上毫无阴霾。
第46章
“你男朋友比前两天热情多了。”真理百惠不太满意的看着在一旁热情的忙前忙后夏油杰,“不过平民小子还真是让人讨厌,明明都和他说过了,还是什么都不懂。”
优姬微笑着对百惠说,“比前两天热情吗?毕竟今天是正式的日子了,当然不能糊弄过去。”
“哼,糊弄。”真理百惠晃了晃自己手腕上面的麻绳,“真不知道你男朋友是从哪个少数民族部落跑出来的,订婚的时候还有这种规矩。”
“没办法,毕竟不是御三家。”优姬轻轻的瞟了一眼麻绳,笑着移开了目光。
“御三家,哎,怎么不是御三家的呢?”百惠紧紧的皱着眉头。
优姬摸了一下自己手腕上戴着的银质红宝累丝手镯,不在意的笑了笑。
宾客们吵吵闹闹,眼看着马上就要到用宴的时间。优姬却忽然对百惠说,“家主大人,我有件事想告诉你,不过不能在这里说。麻烦和我出去一下吧。”
百惠皱着眉头,“有什么话不能在这说。”
“不能让宾客们听见的话。”优姬笑了笑,“当然了,这个话也可以让杰告诉你。”
百惠比起面对优姬更不想和夏油杰说话,虽然觉得优姬这样神神秘秘的实在烦人,但还是和优姬一起出门了。
大厅外面是一个后花园,里面种着各式各样的花草。传统的日式枯山水做得相当精妙,虽说这个时节看不见什么鲜花的模样,不过不远处的竹林唰唰啦啦的响着。配着枯山败水,倒也有几分意境。
优姬带着百惠穿过木制走廊,高高的木屐在木地板上发出踏踏的响声,最后走进一间用来待客的房子里。
“好了,都到这么偏僻的地方了。你也该告诉我,你要说的是什么了吧。”真理百惠有些不安的看着四周,她总觉得这里……有些太寂静了。宾客们饮酒高呼的声音这里一点也听不见。
“百惠,你知道我最不喜欢你身上哪一点吗?”优姬慢慢的关上房门,木制的大门发出一声啪哒声。
门被优姬从里面锁上了。
百惠越发的不安,“你说这个干什么?”
“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你那张聒噪的嘴。”优姬转过身来,眼中毫无情绪的看着她。
“还有你永无止境的欲望和从来没有治愈过的愚蠢。嘛,人有欲望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也很喜欢看见别人心怀野心的去做事。但是没办法,谁叫你那聒噪的嘴和愚蠢的脑子做了一堆坏事。”优姬慢慢的走到百惠的身边用力的拥抱住她。
“你知道你姐姐是被你害死的吗?”她轻柔的说着,脸上的笑容如沐春风。
“你说什么?”过大的力量压迫得她难以呼吸,连说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都有些困难。
“你聒噪的在花园后面抱怨我只把术式用在了你姐姐身上却不给你。这话你不是让你那个每天下午都会经过花园的姐夫听见了吗?怎么了,挣扎的这么厉害,难道您不是故意的吗?”说到结尾的时候优姬的声音里面饱含了惊叹和虚伪的悲伤。
听见这话百惠的瞳孔猛的一缩,她不停的用力挣扎着,“不,我不是,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我根本不知道他每天会从那里经过!”
然而她的力气越来越小,她的身体变得无力,开始止不住的咳嗽。因为优姬的术式而变好的身体突然间又还回去了。
真理家的上一任家主,真理百惠的姐姐,真理明美。与其说她是被病痛折磨而死,不如说是“看上去被长期的病痛折磨而死”。
“你希望她只是健康而不是强大。而你那愚蠢的大脑以为我和许多的人建立连接可以让他们稍弱一些的变强。你觉得你姐夫也来掺一脚是最好的,却不知道他只想独占这份力量。”优姬轻轻的抚摸着百惠的头发,忽略掉那快让百惠骨折的力量,这姿态简直如同情人间的爱抚。
“你不能这么做,我没有做错什么。我明明只想幸福的活下去,我、没有……”百惠呜咽的哭泣,对死亡的恐惧让她不住的流泪发抖。
肋骨断裂的咔嚓声响起,好痛,太痛了。而且为什么她的术式不起作用?
姐姐的微笑,姐姐的死亡。真理百惠憎恨优姬,但她更恨那个男人。不想姐姐死后让那个男人如愿以偿,所以干脆把秘密公之于众。
可为什么事情最后会发展成那样,明明她不想的。
明明她那么希望姐姐可以活了下来。
真理百惠不停的咳着,像要把灵魂也咳出去。血液的流淌逐渐变得缓慢,残破的身体撕拉着空气到了最后一刻。
优姬放开百惠的尸体,让她滑落到地上。
“好了,该下一个了。”在有些昏暗的房里,优姬用帕子细细的擦了擦肩膀上的血迹。然后理了理耳边的碎发,出了门。
少女诅咒师神经有些紧张的盯着自己身边的人,那个青年手上的麻绳上挂着一个红色的小球。这意味着她也是优姬请来的诅咒师。
少女转了一下自己手上的绳子,上面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
虽然那个女人告诉他们之所以给他们带这么个绳子,是为了方便他们互相辨认。可是她的第六感却告诉她这个绳子有问题。
她的第六感已经救过她许多次,她毫不犹豫的就把绳子上的红球扔掉了。反正她也知道有问题的是酒,只要她不喝不就行了。
“来来来,大家别光吃菜,也喝点酒。听说这酒可是主人家花大价钱买的,不喝个够本怎么能行?”对面的那个青年已经十分自来熟的招呼了起来。
呵,用这种小伎俩让别人喝酒。少女在心里冷冷一笑,明明也是臭名昭著的诅咒师,结果这男人现在还真是像一只听话的狗。
反正她是不会喝这里的任何东西,也不会吃任何东西的。
忽然间男人突然靠了上来一把抱住了少女,“哈哈哈,你怎么不喝酒啊?来尝一口吧。”
“不……要。”只是刚刚张开了嘴,还没有把话说出口。男人就用着少女难以置信的速度把酒灌进了她的嘴里。
你在干什么,我们明明是一方的!
啊……这个男人不认识她。少女随即反应了过来这个男人把她当成了咒术师。
「你们要把酒灌给所有没有被标记的咒术师。」那个女人之所以要说这种话,真的只是要把那些咒术师毒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