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别忘了,他出去的初衷,是为了谁找礼物。”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离开,她知道这里的兽人们并不欢迎她,刚好,她也不喜欢这里的气氛。
看着她孤单又落寞的背影,那个赤红着双眼的男人渐渐冷静了下来。
他把这些年埋藏在心底的火气,在今天,冲着那个他怨恨了许久的女人,全部发泄出来了。
发泄过后,心底轻飘飘的,像是被掏空了一样,再也没有让他喘不过气的感觉。
覃年年离开后,格罗走到虎琛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都过去了,好在你现在变成了人形。”
虎琛点头,是啊,他有了一次再生的机会,可是艾达呢?他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他眼前一亮,突然扭过头去看伊洛。
被突然注视的女人心中一慌,上一秒她还沉浸在打败了那个可恶的兽族雌性的快乐当中,下一秒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来袭。
看着虎琛那热切的目光,伊洛扯动嘴角,努力露出一丝笑容:
“琛,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伊洛说完这句话,屋子里所有兽人的目光都投到了虎琛的身上,奇怪他脸上为什么突然出现那种惊喜的表情。
就在众人疑惑中,虎琛走到伊洛面前,问她:
“再生草,你知道再生草在哪里对不对?”
听到这话,兽人们全部恍然大悟!
对啊,还有再生草,既然再生草能让虎琛重新变成人形,应该也可以救艾达。
“对啊,还有再生草,既然伊洛能找到一棵,一定也能找到第二棵!”
伊洛闻言,脸色瞬变。
“是啊是啊,伊洛你到底在哪里找到的再生草?快点告诉我们,我们一起去找。”
一旁的祭司听他们说的也激动了起来,这再生草在祖先的记载里也是模糊的,他一直以为只是个传说,当初跟虎琛提起这个,也只是为了给他一个活着的希望,没想到真的被她找到了。
“我……我……”
看着兽人们期盼的目光,伊洛眼神闪躲,呼吸急促,一边摇头一边努力给自己寻找合适的借口:
“我不行!”
见她拒绝,老祭司问她:
“孩子,你是不是怕危险?”
祭司以为是艾达的事把她给吓坏了,让她不敢面对森林,不敢再出去,于是他贴心的对她说到:
“你别怕,只要你说出在哪就可以,剩下的,交给格罗他们去找。”
格罗配合的点了点头,他凝视着伊洛,希望能从她嘴里听到想要的答案。
伊洛连连后退,她咬着唇低下头,脑海里一片空白。
“哪里……哪里确实很危险,谁……谁也不能去!”
她磕磕绊绊的说出这句话,众人皱眉,祭司却点了点头,“据记载上来看,那种草一半都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确实危险。”
经祭司指点,伊洛赶紧点头,“对对对,就是悬崖上,很危险的!”
看着她那副明显心虚的样子,虎琛心里再次起疑,他沉声追问:
“那是哪里悬崖呢?”
说完这句话,他稍稍停顿了几秒,看着伊洛的眼睛问:
“是不是向西走不远瀑布哪里?毕竟离我们最近的就是那里了。”
虎琛说完这句话,格罗立马抬眸去看他,而虎琛暗暗对他摇了摇头,格罗眼神一沉,看向伊洛。
听完他的话,伊洛眼神明显怔愣了片刻,她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点头,如果点头,万一那里没有怎么办?
如果不点头,她又不知道这里到底哪里有其他悬崖……
思来想去,伊洛最终决定硬着头皮点头,“就是……就是那里。”
一句话落,格罗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他胸口剧烈的起伏,随后冲着伊洛大喊一声:
“伊洛,你为什么说谎?”
伊洛听到这句话直接懵了,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心里慌得要命。
“我……我没有,格罗你别这样,我害怕……”
格罗闻言,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你是不是连我们虎族附近有什么都不知道?你根本没有出过部落,你一直在说谎。”
被揭穿的伊洛只觉得自己像被剥了衣服任人围观一样羞辱,她双眼含泪,用一副几近祈求的眼神看着虎琛,希望他能替自己说句话。
虎琛确实开口了,但说出的话,更让伊洛绝望。
他说:“离我们最近的悬崖在部落后山,而我说的瀑布却很远很远,而那里,从来就没有过悬崖。”
一句话,让伊洛心里凉透。
“原来……原来连你也在怀疑我。”
看着他们冰冷的眼神,伊洛紧紧闭上眼睛,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她知道自己没有覃年年那么坚强,面对兽人们厌恶的眼神,她害怕的要死。
伊洛抱着自己的胳膊缓缓瘫坐到地上,一阵嚎啕大哭过后,她缓缓开口:
“对,那什么草确实不是我找到的,那天晚上我去找琛,就看到这棵草被包在兽皮里,我就很好奇,一棵草而已为什么保护这么好,等我拿起来看的时候,他就回来了。”
说着她看了虎琛一眼,“可是我也没有说谎,我只是说我捡到了而已,是他……是他一直说我是恩人。”
伊洛说完,格罗看了虎琛一眼,只见他低着头,长长的睫毛盖住眸中神色,薄唇紧抿,一副隐忍的模样。
格罗叫了他一声:
“虎琛。”
虎琛抬头,眼神死寂。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笑一笑,告诉格罗他很好,可半天都没笑出来。
格罗继续说:
“算了,就算她不知道地点,至少我们知道这个再生草确实存在不是吗?既然祭司说这草长在悬崖峭壁上,那我们就挨个悬崖去找。”
一个一个的找,只要他们不放弃,就总有找到的那一天。
虎琛望着格罗充满自信的双眼,眼神重新燃起希望之火,他点头:
“对,只要我们不放弃,就一定可以找到。”
他都能重新变成人,艾达一定也可以,想到这里他缓步走到艾达的床前,摸着他的头,对他承诺:
“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再生草找到。”
当天回去,雄性兽人们一起用兽皮做了个地图,他们把周围悬崖的位置大概都画了出来,然后制定计划。
“如果我们一起寻找的话浪费的时间太多,我怕艾达等不了那么久。”
格罗说完虎琛立马点头符合,“我们分开找吧,这样既省时又能在最短的时间去更多的悬崖搜寻。”
这跟格罗想法一样,他们确定了分头行动后,又细致的制定了几个小队任务和方向。
他们在里面忙,雌性们在外面给他们准备食物,等他们出来后递给他们。
虎琛接过食物,在雌性兽人里看了一圈,从头到尾,都没有她的身影……
他眼神黯淡下来,一想到躺在床上生死未卜的艾达,他的心再次抽痛。
“走吧。”他对自己小队的兽人们说。“今晚一定要找到再生草。”
说完,雄性兽人们一起离开。
*
雷声不断,豆大的雨点不断砸在脸上,覃年年一路前行,在轮回镜指引下,来到距离虎族之外最近的悬崖。
轮回镜不解:
【为什么不去后山?那里才是距离虎族最近的地方,而且还是虎族的领地,不会有危险。】
覃年年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看着面前满是雾气险幽莫测的悬崖,她低语:
【现在想得到再生草的肯定不止我一个,去那里,只会碍事。】
不止她一个??
听到这话,轮回镜用回放技能查看了一下其他兽人情况,结果看到他们决定寻找再生草时,不禁瞪大双眼。
【你怎么知道他们也在找再生草?】
覃年年看都不看它,她一遍寻找能用的藤蔓,一边答:
【这不是明摆着吗?已经有一个先例了,后面怎么做还用想?】
在她从容的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轮回镜突然有些心惊,它小心翼翼的问她:
【你让我帮你观察没成年兽人的情况,不会就是部署这些吧?或者说,这些本来都是你策划的?】
听它说话间覃年年把藤蔓绑到树上,然后另一头再绑到自己腰上。
做完这一切,她冷笑一声:
【有时间在这里瞎猜,还不如去帮我看看下面有没有危险。】
轮回镜:【……】
她话虽然这么说,实际上一点都没有用轮回镜帮忙,她拉着藤蔓顺着悬崖边缓缓下坠。
看着她不断下降的身影,轮回镜忍不住开口:
【不需要我先看看有没有再生草吗?】
覃年年冷冷回答:【不需要。】
……
它继续问:【万一这里没有怎么办?就算有,万一你下来的位置不对怎么办?】
覃年年不说话,任凭藤蔓坠着她降落。
她不说话,轮回镜感觉自己好像被抛弃了一样,跟着覃年年唠叨个不停。
【你就这样盲目的下坠是徒劳的!!】
说话间,覃年年下坠的速度停了下来,停下来的瞬间,她刚好踩到一块崖壁的石头上。
【哦。】她敷衍的回应了一声,然后稳住身子,扯了扯藤蔓,确定没卡住而只有这么长之后,她向周围看了看。
雨还在下,悬崖里面雾气昭昭,她睁不开眼,就算睁开也看不清这里面的情况。
【怎么样?这种情况是不是还得我来出手……】
没等轮回镜说完,覃年年刚想移动身体,手刚搭到石壁上,就摸到一株草。
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凑近一看,忍不住笑着开口:
【我好像找到了。】
……
看着她手里的再生草,轮回镜陷入了沉思。行吧,人家有幸运光环,它还能说什么呢?
这次找草很顺利,也没有上次刺藤的事件发生,回去的路上她不由得想,难道上次是幸运光环失误了?
另一边,虎琛带着四个兽人在后山的悬崖边搜寻,走了一圈后,兽人们纷纷开口:
“不行,这悬崖太陡了,太危险了,根本下不去。”
“是啊,另一边我也看了,比这边还危险,就算能下去,也绝对上不来。”
虎琛闻言想了想,他看着深不见底的悬崖,解下身上的绳索,阴沉着脸对族人说到:
“不行也得试一试。”
兽人们互相看了一眼,忍不住说到:
“可是这么危险,万一不小心掉下去怎么办?”
虎琛把麻绳绑在树上,另一头绑着自己,然后对其他人说:
“不用怕,我下去。”
兽人们没有说话,看着他的身影犹豫了一下,然后默默的走到麻绳旁紧紧抓住。
“那我们在这里保护你,你下去看,没有就喊一声,我们拉你上来。”
虎琛在下去后仔细的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想要的再生草,他只能放弃,让人拉他上去。
这里雾气也很重,上去前又下起了雨,虎琛在悬崖下面跌跌撞撞,临上去前,不知道碰到什么,胸前突然刺痛一下。
他闷哼一声,兽人们赶紧围过来,“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虎琛摸了摸自己胸口,发现痛意很浅,他随即摇了摇头,“没事,只是被刺藤划了一下。”
他说完兽人们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他们在森林里打猎时候经常会碰到刺藤,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兽人们脚步不停,一个有一个悬崖的寻找,一晚上他们找了三四处,
直到筋疲力尽,也没有找到一课再生草。
站在最后一处悬崖边,兽人们满脸绝望,他们冲虎琛问:“这里已经是最后一个地方了,怎么办?”
虎琛闭着眼睛躺在地上,重重的喘着气,大颗大颗雨水接连不断的砸在他脸上,他闭着眼不说话。
他不想接受这个事实,他觉得结局不该是这样的。艾达应该和他一样,可以在逆境中重生才对。
就在他用雨水让自己冷静的时候,一个兽人走近虎琛,刚要开口,突然看到他胸口图案,他指着他胸口大叫一声:
“快看,你们快看,虎琛胸口那是什么?”
虎琛……胸口??
听到这话,兽人们全都聚了过来,而虎琛也抬起头,疑惑的向自己胸口看去。
“绿色的花纹??”兽人说完看向虎琛,问他:“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个?”
在看到那绿色花纹的瞬间,虎琛只觉得自己脑袋轰的一下,所有的思绪都炸开了。
他的手指在自己胸口游走,他摸着那熟悉的花纹,心跳加速。
“是不是病了?”
“不应该啊,生病怎么会长出花纹?难道是中毒?”
“会不会是那悬崖下刺藤有毒?”
“对对对,应该就是那刺藤,虎琛就在那里受了伤,如果是刺藤的话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没听说过刺藤的毒液能杀死兽人,顶多就是肿几天。
听着他们的话,虎琛眼神闪烁,长睫微颤,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
“哈哈哈……”
他仰天大笑,全身的肌肉紧绷,青筋暴,那笑声里,忍不住让其他兽人心惊。
就在他们疑惑的时候,只见他二话不说化身成虎,一跃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
雨越下越大,覃年年全身都湿透了,白色的长发贴在脸上,上面还挂着一些泥土,让她看起来有些脏,有些狼狈。
回到部落后,她直奔祭司的木屋,到达他门前停下脚步,掏出用兽皮包着的再生草,小心翼翼的放在他门口然后敲了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