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容琛这两个字后,她只说了两个字:
“晦气……”
只因那容字跟她的封号同音,随后在荣王的吩咐下,那容琛直接被扔进这京城最盛名的妓院,在那里他受尽折磨,也因此黑化。
后来他成了这相思馆里的头牌,他处心积虑抓住宣王的势力,利用她成功的将原主扳倒,在原主入狱病死后,他在这相思馆饮鸠自尽。
看完资料,覃年年觉得头更疼了,她问轮回镜:
【现在剧情到哪里了?】
轮回镜答:
【那容琛已经在相思馆里,他已经来了半个月了,该受的罪一样都没少受,已经黑化透了。】
它不说覃年年也想到了,这个轮回镜就从来没给她穿过一个好的时间,每一次都要穿到目标人物黑化之后,让她煞费苦心。
她叹气,【下次你能给我安排在目标人物黑化以前吗?】
轮回镜:【……我努力。】
说话间覃年年下了床,她一动门口侯着的贴身丫鬟就走了过来,她穿着一身灰色长袍,头发干净利落的绑在头顶。
她走到覃年年面前,屈身问她:
“王爷要回去了吗?”
覃年年点头,“甚是无聊,回去吧。”
皓月应了一声,上山去给覃年年穿衣,穿好衣服后,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的从房间走了出去。
相思馆就在主城正中央,每当夜晚来临,进出的客人络绎不绝。
从楼上下来,一路上污言秽语不绝于耳,还有一些醉生梦死的女人抱着瘦如竹竿的小倌儿直接在走廊亲亲我我。
皓月走在她身侧,替她将那些走近的人挡开。
走到二楼时老鸨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覃年年,他诧异的抬起头看了眼楼上,随后反应过来快步走到她身边,陪笑道:
“哟荣王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早就走了呢?是不是怜儿和小玉伺候的不周?”
他提着花枝招展的纱袍跟在覃年年身后,慢她一步,弯腰陪笑:
“不然小的给您换两个小的?”
这个荣王脾气虽然不好,但她出售阔绰一掷千金,这相思馆的收入绝大部分要仰仗着她。
他说完覃年年脚步未停,绕着二楼走到另一侧楼梯口。
老鸨追在她身后,不甘心继续道:“王爷我们相思馆里又新来了一批新鲜货,都是没开过苞的,要不要挑两个尝尝鲜?”
听到这句话,覃年年脚步顿了顿。
从老鸨这里看去,刚好看到她绝美的侧颜,他不仅暗暗感叹,要不是他年龄大了,真恨不得自己去陪她。
见她停下来,老鸨以为是自己刚刚的话说到了她的心思,赶紧招呼人:
“你们快过来,把前两天来的那几个美人带过来,让王爷瞧一瞧选一选。”
本来还想用这几个吊着这些客人的胃口,眼下为了留住覃年年,他什么都顾不上了。
十个平常客都比不上一个荣王出手大方……
只是他不知道,她说的话覃年年完全没没听,她的目光径直的落在对面那个被两个女人架着拖出来的男人身上。
就在老鸨喋喋不休的时候,覃年年突然开口打断他:
“那个人是谁?”
被突然打断的老板先是一愣,随后他探出头,向覃年年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一眼吓得他大惊失色:
“这……这个……”
他偷偷的看了一眼覃年年的脸色,见她没有太大反应,擦了把汗,低声道:
“这个不就是您让人送过来的那位商贾之子吗?硬骨头一个,什么招数都用了,就是不服软。”
听着老板的话,覃年年沉默了几秒,随后在众人的目光中,向着那个头发凌乱满身污秽的男子走了过去。
男人被两个膀大腰圆的女人架着,她们两个一人拎着他一条胳膊,而他的身体就那样无力的在地上拖着。
覃年年走到他面前站定,低着头俯视着他。
他的头发像是很久没打理过,十分凌乱的垂在头上,盖住了他的脸。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看不出颜色,上面纵横交错着各式的血痕,那一块块血迹已经发黑凝固,还沾着一些其他脏东西。
“把他的头抬起来。”
她语气轻巧的吩咐了一句,老鸨闻声二话不说,恭敬的跑到男人身旁,大概是嫌弃他太脏,在伸手触碰他之前,老鸨皱着眉头在自己手上铺了一层手帕。
在碰到他脸的那一刻,男人用最后的一点力气挣扎,老鸨立马冷下脸,冲他喊了声,“老实点。”
他的头被老鸨捏着抬了起来,覃年年伸出手拨开他杂乱的头发,一张好看帅气的脸蛋就露了出来。
她望着他,没有言语。
片刻后她收回手,低声问了句:
“这是要送哪去?”
老鸨慌了,他解释:“王爷这位不论是身形还是脸都不太适合咱们这一行,本来想着□□好了凑个数,谁知道他脾气这么倔,我们也不想弄出人命,就想着把他扔到后院去自生自灭。”
这相思馆分为前后两个院子,前院又奢华又气派,专门接待那些达官贵人们,而后院十分不起眼,一排民房组成,里面关着那些年迈或者不听话的小倌儿,专门用来接待那些市井小民泼皮无赖。
虽然只有一院之隔,但待遇却天差地别。
小院里每天哭声不断、哀嚎声不断,在哪里的小倌儿没有一个能熬出一年,就是再有骨气的,进去了也会变成顺从的小白兔。
覃年年看着男人的脸,缓缓点头,“这张脸确实不适合做小倌儿。”
第六十八章 女尊国
北狄国男子长相普遍阴柔, 身材比女人还要娇柔几分,在这里,男人想要受追捧, 就要弱不禁风。
而容琛的身材刚好相反, 他不管是长相还是身形都太过于硬朗。
这样的男人, 莫说在青楼里不吃香,就是扔进普通人堆里,也算是丑的。
不过说丑也谈不上, 只能说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审美,在这女子为尊的国家,只要是比女人强壮的男人,一般都嫁不出去, 被旁人唾弃。
再其次就是性格,再几百年祖辈的洗脑下,男子们已经习惯了顺从, 习惯了作为女子附属品的存在。
而容琛性子太倔,几乎把所有北狄国女子讨厌的点全占了,刚好是嫁不出去的哪一种……
相思馆里人来人往,路过的女子皆忍不住向她们这边看上一眼, 每当目光接触到地上男子时, 总忍不住撇撇嘴,露出一副嫌恶的表情。
“他确实不适合这里。”
听到覃年年的话,老鸨悬起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还以为自己的决定让这位阎王爷不高兴了。
毕竟这容琛是她亲自派人送来的,没经过荣王同意就把人扔到后院自生自灭,万一她发起火,别说赚钱了, 他这个相思馆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他冲那两个体型巨大的护院挥了挥手,挤着眼睛对她们说到:
“没听见王爷的话吗?还不快点把这个灾星给我拖走!!”
话音刚落,覃年年再次开口打断他:
“等下。”
说着她侧头垂眸,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冲他道:
“虽然不适合,但本王还没试过这个类型。”
听到这句话,老鸨茅塞顿开,一副了然的表情冲覃年年连连点头:
“王爷这是来兴致了?成成成,老身这就去给您安排……”
说着他停顿了一下,一想到这容琛平日里的表现,他又犯了难:
“可王爷,这小子脾气厉害着呢,还没有调—教好,这万一把您伤到了可就不好了。”
覃年年知道他在试探,她对皓月使了个眼色,皓月心领神会,从怀里掏出一大锭金子给老鸨扔了过去。
紧接着覃年年开口道:“放心,即便伤了也与你无关。”
“哎哟我的王爷哟,有您这句话老身就放心了!”
老鸨等的就是这句话,钱他得赚,但出了什么事他可不能担,做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要学会摘清自己。
知道自己这句话可能会让覃年年心里不悦,他赶紧哄人:
“那王爷,老身现在把人给您洗好了送过去?”
覃年年刚想开口,一个穿着荣王府衣袍的下人跑了进来,上了楼她直接跪在她脚边,急匆匆说到:
“不好了王爷,余公子……余公子他晕倒了!”
余公子?是谁?
覃年年迅速打开资料查看,原来这位余公子是这北狄国通政司参议之子,也是这城中众人皆知的第一美男。
原主在十岁那年宫宴上见到这位余公子惊为天人,遂立下誓言非他不娶。
直到现在八年过去,原主除了厮混,就成日缠在余家,金银珠宝如流水一样往余家送。
那位余公子也当真是娇柔,三天两头就要病一病。
每当他晕倒犯病,家仆总是第一个来通知原主,而原主呢,则是乐此不疲的从皇宫里给他拉太医。
这些年宫里的好东西这位余公子没少享受,却对原主的追求始终不做回应。
一来二去,整个城中都知晓了此事,余家也不敢得罪这位王爷,于是两个人的事就被默认成了事实。
看到这里,覃年年揉了揉眉心,无力的开口问:
“这次又是什么原因晕的?”
跪着的家仆想也没想,直接回道:
“余家人没说,应该还是老毛病。”
老毛病,以前也没说准是个什么病,说到底就是不知道,就会用这三个字瞎糊弄。
成吧,覃年年挥了挥手:
“既然是老毛病,处理这事也不是一两回了,怎么还这么慌张,下次直接叫太医,本王又不会治病,叫我有什么用?”
“可是……可是……”
家仆一听,怔怔的看向皓月不知所措。
其他事她可以不报,可这是余家的事啊!以往只要是跟余家沾边的事,她家王爷那才积极。
这今天是怎么了?
皓月冲她使了个眼色,背地里悄悄冲她说到:
“王爷今天心情不好,她说什么你应着就是了,顶什么嘴。”
家仆瞬间清醒,低着头退了出去。
她离开后覃年年想了想,对皓月吩咐了一声:
“算了,还是去一趟吧。”
老鸨闻言,赶紧捂住自己怀里那锭金子,凑到覃年年身边冲她问:
“王爷你走了,这小子怎么办?还要不要给您送到府里?”
覃年年迈出去的脚步微顿,红色衣衫在地板上划过,这鲜艳夺目的颜色衬得她露出的皮肤白的惊人。
如果说余公子是这北狄国第一美男子,那第一美女绝对是这位纨绔王爷。
她侧过头,正好对上容琛那满是血丝的眸。
男人的眼神阴沉,充满恨意,隔着一段距离,覃年年都感觉到了他目光中的怨气。
她微微勾唇,转身下楼。
直到门口时,她才开口:
“先留着吧,等本王哪天有兴致了再来看他。”
得,有了荣王这句话,老鸨就知道,自己手里这锭金子是保住了。
她冲覃年年消失的背影挥舞着手绢:“放心吧王爷,等您下次来,老身绝对把这小子给您调—教的乖乖顺顺的!”
从相思馆离开,坐在镶金嵌玉的马车上,轮回镜忍不住问她:
【为什么不带目标人物离开?】
覃年年拄着头闭目养神,车里铺了厚厚的毯子棉被,既是道路不平也不会出现任何不适。
听了轮回镜的话,覃年年缓缓睁开眼直视前方。
【这会儿待她回去有什么用?】
她翻了个白眼,没想到竟把轮回镜给看呆了。她的眼似若桃花,内勾外翘睫毛纤长,眼神似醉,回眸一笑叫人神荡漾。
这几世之中论长相,当属这一世最佳!
她说完轮回镜不解:
【为什么这么说?总归是要攻略的,收到自己身边不是更方便?】
覃年年闻言不禁笑了笑:
【虽然只是个任务,但容琛他毕竟是个过生生的人,他有自己的思想,想要彻底清除他心里的障碍,我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想要消除他黑化程度,绝对不止是把人从相思馆赎出来这么简单。
这个世界不管是人物关系还是剧情都有些复杂,而她很容琛,又堪比血海深仇。
只因她一句话,整个容家没了,而容琛自己,也从一个衣食无忧的少爷,变成了任人欺辱的青楼小倌儿。
在这一路上覃年年想了很多很多,她要好好给自己铺路,她要在容琛出来之前,准备好一切。
正想着,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皓月在车外低声说了句:
“王爷,余家到了。”
覃年年应了一声,起身下车。
余家官职不大,因着覃年年的推举,年初刚从从五品转为正五品,虽说再这城中算不得大家,但也有些地位。
不过即便如此,在她这个受宠的小王爷面前,还是要毕恭毕敬。
进了门,余家当家余清月早已等在那里,见覃年年进来,她赶紧上前:
“大晚上因为小儿惊动王爷,下官实在惶恐。”
覃年年挥了挥手,“太医来了吗?怎么说?”
余清月让家仆去通知余文钦,而她陪着覃年年一路说话,等到余文钦放门口时,门已经打开了。
“太医说文钦的病是日积月累下来的,想要去根不容易,只能先用药慢慢调养。”
说着话二人一同进了房间,一进门,扑面而来的就是浓重的汤药味。
覃年年不禁皱眉,紧接着一道瘦弱的身影走了出来,看到余清月和覃年年后,那雪白的身影微微福身。
“文钦见过王爷,见过母亲。”
按照这个世界女人对比,覃年年自觉自己算是女人堆里比较纤瘦的,可现在跟眼前这个男人一比,自己简直雄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