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西说:“没事。小说里咱们这种炮灰,不会被牵扯的。”
南织翻了个大白眼。
“干嘛呀这是。”她说,“不就是个相亲对象吗?又不是相了就得谈,普通朋友啊。”
陈叶安掐她,压着嗓子说:“你看看老佛爷的脸!”
“……”
不、不太敢看。
在专属管家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带湖上雅亭小坐,顺便吃些茶点。
裴森在哪儿都不生分。
自动开启滔滔不绝功能,小嘴儿叭叭说个没完。
别说言湛烦,陈叶安都想把点心塞他嘴里,图个清静。
而起个大早的凌赫一直忍笑。
他还从没见过言湛这么憋屈,估计要不是南织在场,某人早掀桌子给人扔湖里了。
说出来别人可能不信,言湛这种禁欲矜贵的冰山男,实际叛逆到了骨子里。
上学时他是标准的问题儿童,只不过,长了张讨巧的脸,加上稳坐年级第一宝座,老师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想当初,他俩同在天台抽烟,挨批的只有他。
思及此,凌赫恨啊。
眼前这么好的机会,不要白不要。
“裴先生,你说你是到康家做客听到消息就来了,怎么不多带几个朋友呢?”
裴森喝了口茶,说:“我有啊,南织就是我朋友。”
凌赫故作恍然,点点头,“这样啊。”
康泉真想大嘴巴子扇死凌赫这个贱人,还嫌不够闹心嘛!
可事实证明:不够闹。
“恕我冒昧,你和南小姐是怎么认识的?”凌赫又问,“之前没听南小姐提过,单纯好奇。”
裴森也不遮挡,只是有些脸红,看看南织,回答:“我们是前几天相亲认识的。”
“哦,那也是缘分了。”
“是,缘分。”裴森更羞涩了,“我也觉得是缘分,特别好的……缘分。”
南极的风啊,再吹得猛烈些吧!
南织站在凛冽的狂风中心,脑袋瓜子快要被吹散了。
她想喝口热茶,才伸手,两只杯子同时递到她面前。
言湛冰着张脸,说:“温度正好。”
“我看这热气飘起的高度,怕是还有点儿热吧。”裴森说,“南织,还是喝我这杯。”
“……”
一杯敌敌畏、一杯鹤顶红。
喝哪个都是香消玉殒。
僵持之下,还是裴森自己找台阶下去,说他那杯现在怕是吹凉了,还是另一杯好。
南织接过言湛递来的茶,裴森又说:“我听说这里有专业马场,待会儿咱们去骑马吧。”
康泉忙道:“好啊,骑马好!骑马!”
裴森问:“南织,你会骑马吗?”
南织摇头。
“没关系。”他说,“我练过马术,有资格证书。待会儿我们可以同骑一匹。”
“……”
热茶都驱不走寒意了。
南织放下茶杯,说:“失陪下,抱歉。”
南织脚踩风火轮逃离雅亭。
路上,她疯狂在小群里发消息。
织织:[就说我累了、有事、不舒服,什么理由都行,总之,我先不回去了!]
呆西:[OK]
陈哥:[你躲什么?]
织织:[你说呢?]
陈哥:[你又不在乎老佛爷,怕什么怕]
“……”
是啊,怕什么。
算了,管他怕什么,先清静会再说吧。
南织向服务生问了卫生间的去处,拐进幽长寂静的走廊。
度假村目前是试营业,并不全面对外开放,所以在这个人满为患的黄金假期里,这里冷清的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南织方便好,冲着镜子整理妆容。
她到底在怕什么?
那个裴森人挺好,做朋友挺好。
长辈好心好意为她介绍朋友,做不成情侣,也没必要搞的面儿上不好看,所以还是得顾及着礼貌、态度。
但是,裴森想的有些太远了。
才只见了一面而已,至于嘛。
还是找个机会和人家说清楚,不要越拖越坏。
南织擦干手,拉开卫生间的门。
面前唰地掠过一阵凉风,夹杂着冷清的木香。
来不及反应,南织手腕一紧,被一股惊人的力道扯进卫生间隔壁的休息室。
啪!
门被男人一脚带上,锁死。
“你干嘛!”
南织过去开门,男人直接按住她的肩膀,给她钉在了门上。
男人的眼睛里,有火在烧。
“不许去。”
“什、什么?”
言湛俯身低头,高大的身躯完全笼罩住娇小的女孩。
南织身高165,虽然不算高,但正正好好,腿还长,走哪儿都显得很高。
但是在言湛面前,她就是个小娃娃,随便提溜。
“不许,”他伏在她耳边,声音低哑、深沉,“和他骑马。”
“……”
这不废话吗!
她好端端跟那个人间鹦鹉骑什么马!
南织正要说,心里却忽地起了别的心思——他吃醋啊。
言湛见她大眼乌溜溜转,以为她是在寻思理由拒绝他,火气再次翻涌。
扣紧她的手腕,他咬牙道:“听到没?不许去。”
南织回神,皱着眉说:“干什么这么大力?弄疼我了。”
言湛闻言松手。
南织嘴角不由自主扬了扬。
她趁机转身开门,刚开了一个门缝,正巧看见掏出手机的裴森路过。
砰。
言湛重新关上门。
南织的手机很快响起,他二话不说夺过去关机。
门外,裴森诧异:“诶,我刚才听见手机响了一下呀。南织?南织,你在吗?”
南织在啊。
但她说不了话。
言湛从背后抱住她,一只手紧紧搂住她的腰,一只手捂住她的嘴,把她固定在他和门之间。
裴森还在门外溜达徘徊,估摸是在女卫生间门口蹲点儿。
这男的也是朵奇葩。
“你说……”
男人的声音在南织耳畔响起,像是一根极细的羽毛,施施然飘进她的耳廓,在耳道里悠哉地转圈圈。
“我要是现在开门,他还敢不敢惦记你?”
“……”
其实,您要是想这样帮我,也不是不行。
能解决一个是一个。
“怕吗?”
不好意思,并不。
“如果你不想我开门,那就听我的,不许去。”
我本来就不去。
但南织不傻,她乖巧点头。
果然,男人得了她的回复,松开了手。
获得自由的一刹那,南织转身便狠捶了言湛一拳,说:“你《霸道总栽爱上我》看多了是吧?你管我和谁骑马?反正不和……”
这次,南织是真被钉门上了。
言湛双手扣住她的双手,一条张腿桎梏住她的腿,叫她彻底动弹不得。
“你真要和他骑马?”
南织反抗无效,心道你也不动动脑子,那可能吗?
可瞧着男人的眼睛,还有现在越燃越烈的火气,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弦搭错,就是想和他对着干。
“这里有规定不能两人骑一只?”她无辜地眨眨眼。
言湛下颌紧绷,手上力道不自觉加大。
南织感觉到了,却不低头,再问:“我不会骑,找个人带带我,不行?”
“不行。”
“为什么呀?”她真诚发问,“我要是摔下来,谁负责?”
“我负责,负责你一辈子。”
“……”
不好玩,这家伙太认真了。
而且眼神也越来越烈,像是要吞了她。
南织低下头,咕哝:“知道了。”
“知道什么?”
“……”
你是不是有病?你说知道什么!
南织急眼,抬腿要踢人,可男人很快压过来,把她压得死死的。
“非要气我,嗯?”
“我气你什么了?”
不就是逗逗你嘛。
言湛盯着她的眼睛,黑亮的瞳孔盛满他的模样,像是为他而生的绝美容器,让他移不开眼。
他被蛊惑了,一点点向她靠近,直到两人的距离仅仅剩下几厘米。
“你和那个男人笑,和那个男人聊天……”他视线扫过她的嫣红水润的唇,“我生气。”
南织顿时心跳混乱。
可理智告诉她,必须停。
“言湛,你最好不要……”
“不要什么?”他捏住她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你不了解我。”
一直以来,他太克制。
他希望她看到他的好、他的优秀,但那是他希望她看到,并不是最真实的他。
真实的他,不是个守规矩的。
“我是不了解你。”南织说,“你赶紧松手,我们好好说话。”
言湛勾唇一笑,不是高岭之花的浅笑。
这抹笑,勾魂摄魄,活脱脱一个妖孽。
男人拇指摩挲着女孩细腻的肌肤,反问:“我要是不松呢。”
“……”
老佛爷你鬼上身了是吗!
南织紧张起来,忽然想到什么,忙说:“我不会和裴森骑马的,我对他也没有别的意思。”
“很好。”
那你倒是松手啊!
两人对峙着,彼此的心跳交缠在一次。
一时叫南织分辨不出是她跳的快些,还是他跳的快些。
最终,男人瞧着她可怜巴巴的眼神,还是心软了。
手指在她下巴那里流连片刻,松手。
南织终于一身轻松。
言湛也抬抬眼镜,整理整理衣服,瞬间恢复成往日的高冷模样,那股禁欲范儿,仿佛刚才调戏人的不是他。
南织轻哼一声,转身开门。
身后又飘来句:“下次不听哥哥的话,罚你。”
作者有话要说: 言二狗:从今天起,请叫我钮祜禄·二狗
第35章 三十五只饵
南织自认为对“声音”有极高的免疫力。
像是陈叶安那样的低音炮在她耳边发骚, 她都能一笑而过,全程无感。
可就在刚刚,她因为言湛的这句话, 酥了。
这一声“哥哥”说得性感魅惑,那一声“罚你”说得暧昧撩人。
这水平, 可以直接为霸总小说配音。
“怎么?”言湛扯扯领带,“不服?”
南织后背紧贴着门板,咕哝:“怎么了这是?中邪了吗?”
言湛俯身,又问:“说什么了?”
“没。”她抬头, “没什么。”
四目相对,男人眼里暗潮汹涌。
像是藏着一只吃人魂魄的恶魔,不露獠牙, 面带微笑——最致命也是最危险的引诱。
他说的对, 她真的一点儿都不了解他。
*
两人一前一后,错开时间回归队伍。
专属管家为他们保驾护航,将项目安排的有趣、妥帖。
骑马这项还是在娱乐项目里,但南织找了借口没骑。至于其他项目,她更是和裴森保持社交距离, 没有半点儿亲近。
而且但凡裴森过来和她说话,她就会感觉到有双无形的眼睛在盯着她, 还有个声音在她耳边反复提醒——
“听哥哥的话。”
到了晚上,管家安排他们夜游度假村人工湖。
船只带着他们到湖对面的人工小岛,小岛上是他们今晚要住的地方,独栋别墅。
陈叶安和袁西挑了阳台可以看见人工湖的房子, 南织没意见。
三人先进去收拾下内务,待会儿到湖边烧烤。
“这个裴博士是我见过比我还自来熟的。”陈叶安说。
袁西接话:“也还好吧。就是个好奇小学生,什么都想知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闲聊, 南织神游在外。
直到陈叶安打了一串响指。
南织眨眨眼,“啊?怎么了?”
陈叶安抱臂,笑道:“早晨那会儿,老佛爷去找你了,是不是?”
“……”
那个声音又一次在耳边回响:哥哥,罚你。
南织刷地脸红。
“哎呦呦。”陈叶安一把搂住人,“找你干什么坏事啦?瞧把我们织织子吓得,小脸儿跟个苹果似的。”
南织扭开身子,说:“赶紧收拾!”
大家在湖边集合。
管家已经安排好烧烤要准备的所有东西,他们只需要美美地烤、快乐地吃。
裴森经过刚才短暂的休整,小嘴再次火力全开,叭叭叭。
一会儿谈烧烤为什么美味的科学原理,一会儿夜观星象,说今晚的天气、气流、气压、风向,怕是一会儿会有短时阵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