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都被他砸了一个坑出来。
“师妹,我看好你。”落地之后,他露出一口白牙,挥一挥衣袖,御剑潇洒离开。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倒吸气声,裁判缓慢开口:“巫夏胜,进入决赛。”
巫夏脸色阴沉,在人群中搜罗一阵,对上变换面容的陶子赫,又蓦地笑了。
也好,她倒要看看,这个一心想跟她切磋的人,到底想干什么。
第28章 决赛这天,台下座无……
决赛这天, 台下座无虚席,人声鼎沸,感觉同辈弟子几乎全都来了。
有几个好事的内门弟子还在打赌, 究竟是藉藉无名, 这次却因为三个男人一飞冲天, “扬名立万”的巫夏赢,还是陶子赫会不顾昔日情谊,为当上首席弟子而打败小情人。
“我猜是巫夏!你没看到昨天, 苏剑仙上台一下都没打,就直接认输了!”
顿时有人冷嗤,“泰宁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对啊对啊!他向来不分男女,该打就打的好嘛!”
“我不管, 我押巫夏。”两个女修掏出自己的符箓,扔进一个罐子里。
“那我们押泰宁剑仙!”几个男人异口同声,掏了几块灵石砸进去。
“春爷来了!”张伞李思两个小弟狗腿地为他开道。
围在一起的众人立即散开, 他们可没忘记,陶逸春也是三个男主角之一呢!
陶逸春面色阴沉,很想一脚把那个罐子踢碎。但是转念想了一圈,他眉头舒展, 扔了一个红色的羽毛扇进去, “这是瑞鸟鹓鶵的羽毛,飞行法器。我押巫夏!”
死也不能让陶子赫在台面上赢!
有了他开头,本来还犹豫的众人纷纷押宝,巫夏和陶子赫的名字不断从众人嘴里冒出。
陶逸春选了位子坐下,遥遥望着天上几道流光。
决赛,宗主峰主还是会给个薄面,过来露一脸的。
为首的就是身子过胖, 走起路来都有些晃悠的宗主。他站在视线最好的观众席,笑眯眯地同后来的几位长老峰主打招呼。
陶逸春哼了声,别开头。
喝得酩酊大醉钻到椅子地下的明会道君、美丽妖娆的玉清道君,拨云峰的乐安真人,映心长老、怀柔长老、百花仙子、还有各个堂主……
咦,娘?她也来了?
只见赖云眉一身绣满符文的紫色法袍,衣襟高高竖起,几乎挡住了她半张脸。
陶逸春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就看到一袭蓝色身影。
他厌恶地收回目光,等着裁判喊开始。
每年进入决赛的人数都不同,今年只有两个。
也就是说,今天就可以分出胜负,结束首席比赛。
他秘音传话给台上的死瞎子:“你要是赢了,我就送你一颗冰肌玉骨丹!保管你身上一点疤都没有!”
修仙之人就算缺胳膊少腿也能恢复如初,但是也有一些用特殊法器伤害或者其它莫名其妙的原因,一些疤痕并不能完全清除。而这类的丹药,也就更贵,听说一颗价值上千颗灵石!
他以前听过一耳朵巫夏要求这样的丹药无果,恰好他娘最近得了一颗,可以拿来“送”给她。
巫夏突然打了个哆嗦,压根没听清他在讲什么。
亚历山大!
好想逃!
虽然昨天气势很足,可是现在真面对面了,想到陶子赫连杀七个弟子,她这心呐,就忍不住扑通扑通,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没事没事,她瞥了眼下方的宗主长老们。陶子赫就是胆子再肥,也不敢这么狂悖地在他们面前杀人吧!
陶子赫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敌当头,居然侧头张望观众席!
太不把她放眼里了!
巫夏把秋雨喊出来,浑身肌肉紧绷,死死盯着他。
裁判这次是位女长老,随着她手高高抬起,全场寂静下来。
“开始!”她雷厉风行地一劈手。
众人疯狂脑补刀光剑影,雷光电火漫天,说不定还有毁天灭地,撼动山海的大招。
然后,巫夏就和陶子赫大眼瞪小眼,瞪了足足有五分钟。
众人:……
长老:……
陶弘声:……
巫夏一个人站在擂台一方,弱小无助地举剑。
陶子赫跟个雕塑似的,动也不动。
“你,你过来呀!”巫夏不敢过去,怕有什么陷阱,只好把他喊过来。
陶子赫一改前几天吊儿郎当的样子,十分严肃地充当一根木桩。
“怎么回事,干嘛不打啊!”
“泰宁剑仙!打起来打起来!”
底下起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震耳欲聋。
在这种气氛的感染下,巫夏感觉自己的血液也疯狂流动起来了。
那就别怪她了!
秋雨吟第三重:神魂颠倒!
苍穹之下,漫天绵绵雨丝降落。
陶子赫宽大的衣袖一挥,顿时雨雾全被卷走,空气干燥得不得了。
巫夏警铃大作,怎么回事!第三重怎么还用不了了!
她很确认陶子赫没做什么,因为她体内灵气运转得很流畅,只是单纯地无法使用秋雨吟了。
就在她左思右想之际,陶子赫终于又有了点别的动作。
他懒洋洋地一挥手,一抹红光从他指尖飞出飞出,旋即光芒大盛,笼罩住整个擂台。
天地化为大片大片的红色,脚下是纵横交错的大地裂隙,红色的血液跟温泉一样咕嘟咕嘟地从地表冒了出来。
这是巫夏看到的,然而外人,看到的却是一片圆形的黑暗。
然后黑暗慢慢变淡,融入空气,擂台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只是陶子赫和巫夏两人消失了。
“遮天蔽日吗?”玉清道君讶然地挑眉,一个脚铲把醉醺醺的明会道君铲起来,“你倒是舍得把这样一个仙器给他。”
法宝分法器仙器,这是量和质的区别。
法器又分上中下品。据说四千年之前仙器也分,但是随着龙族的覆灭,天底下的仙器是越来越少,逐渐也就不分了。
“遮天蔽日”仙器是明会道君几百年前得来的,是一个“隐秘的存在”。
据说一旦用了它,不论对手修为多高,也会跟瞎了眼一样看不到对方,感知不到对方。
这是全全面面的“无法感知”。
他的气息、他的声音、甚至他的重量,都被“遮天蔽日”隔绝了。
不要想通过撕裂空气,刮起大风逼得对方无法接近,因为说不定他就站在你的肩头弯下腰摸着你的脸颊,而你却毫无知觉。
你就是想自残割脖子,那剑穿过别人时他依旧好端端的,而你却可能因为流血过多死亡。
总之,无解。
这仙器威力实在太过可怕,据说它是仿的上古第一仙器“日月伞”。那玩意更可怕,甚至能隔绝天道的注视!
隔绝天道意味着什么?因果、劫难、卜算、生老病死……什么都追不上使用者了!
整个人就遗世而独立,跟世界割裂,自成一方天地,虽不能飞升,但却能与天同寿,万古长存。
索性日月伞消失已久,早就淹没在历史里,也就她们这些老一辈的人还记得点。
明会道君被铲到椅子上,笑呵呵地打个酒嗝:“子赫要,又不是日月伞那玩意,就给他喽。”
怀柔长老:“毕竟日月伞是个极品仙器,“遮天蔽日”再怎么牛,也不可能完全跟它一样。据说它的使用范围只有方圆一里,而且还有时间限制,每次只能维持一刻钟。比起日月伞方圆百里的范围,它确实有些逊色。”
玉清道君:逊色你个头啊!
什么叫“就”,早知道明会这个臭男人这么轻易就能把它送人,她就应该死皮赖脸地抢过来才对!
不过这些仙器使用代价也惨烈,“遮天蔽日”并不是只能维持一刻钟,而是历史上记载的时间最长的,就是一位大能在坚持一刻钟后,血肉被吸干,成为了一张人皮。估计就算她得到了,也只能看看。
赖云眉突然冷哼一声,打断了几位峰主长老的插科打诨。
玉清瞥她一眼,捏着嗓子娇滴滴地指着“空无一人”的擂台,说道:“陶子赫这小子着实不错,九天雷法学得也快。不过啊,我听说他的天赋算不得极好的,除了冰雷双灵根,好像还有个什么——什么来着?”她把问题抛给陶弘声。
陶弘声干笑:“木灵根。”
“啊!对了,是木灵根!”
在修仙界,父母可以把自身一部分的灵力和灵根属性,传承给孩子。
赖云眉是土灵根,陶弘声冰雷双灵根,他们俩压根生不出木灵根!
赖云眉心里呕死了,但她只有一个“宗主夫人”的名号,并不掌权。
真要说起来,玉清的地位比她还高,陶弘声又一贯是个不理她的,她只能受着这份气。
比起那两个关注陶子赫的女人,其他人的目光,倒是更多地放在了巫夏身上。
虽然他们看不见,但并不妨碍他们脑补。
陶弘声抚掌大笑,“不论结果怎么样,蝶族有个人能进决赛,也是相当了不得的。”
“是啊。”乐安真人童颜鹤发,可毕竟是剑宗里活的最长的,那双浑浊的眼里总有几分算计。
他嘴角噙着一抹笑,附和道:“已经两百多年了,蝶族终于再次登上了决赛的擂台。”
“听说还是个丹田受过损的,有空让清风谷替她多看看。”
“陶子赫那小子,如果是要打败她,那为何把她一起纳入\'遮天蔽日\'的范围?”映心突然问。
陶弘声但笑不语。
“遮天蔽日”里,巫夏左看看又看看,她能看到那些茫然的表情,也听到他们抱怨稀奇的谈话。
这是——看不见她了?
她心头不妙,陶子赫这是想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打死她?
不然干嘛弄个罩子让别人看不见!
不蒸馒头争口气,拼了!她举剑,微微后退一步,灰色鞋底发出“啪”的一声。她调转灵力释放到剑上,剑风呼啸,冲向陶子赫。
陶子赫不闪不避,任她花里胡哨的招式再多,一招就拧着她的胳膊卸了她的力道,把她按在了地上。
甚至还把秋雨剑夺下,扔在了一旁。
巫夏脸埋在地上,感觉手臂被狠狠扭到腰后,全身灵力也无法运转。
气急败坏挣扎之际,听到陶子赫淡淡点评,“太弱。”
“你打不打!打就用点真本事好吗!”她恼羞道。
陶子赫讶然地动了动她的胳膊,“你已经无法反抗了,我还要用什么招式?”
“用剑!”
话音一落,两颗散发着浓黑魔气的黑珠子“唰”地从她乾坤袋里飞出来,毫不迟疑地袭向陶子赫。
陶子赫脚尖点地,地上拖出一道残影,在擂台边站定。蒙蒙剑光亮起,剑尖一挑,才让两颗珠子安安稳稳地停在面前。
他哈哈大笑。
“没想到你也会用蛛魔的魔核来偷袭别人,我记得这种阴招是不许的吧?”
“受死!”巫夏没理会他话里的讽刺,反正别人都看不见她了,她干嘛还要遵守宗规。
赢才是王道。
剧情重演,陶子赫再度轻飘飘地拿下巫夏,不过这次他没有按着她,而是用一根金色的锁链捆住了她。
巫夏被五花大绑,动弹不得,很是憋屈,“有本事别用这些法宝!”
陶子赫招招手,那两颗表面平静内里狂暴的魔核就飘到他剑尖处。
他记得,在世俗界时,他吸收了几颗这种低阶魔核,当时痛不欲生,还是巫夏救了自己。
正因为记得,所以才讨厌。
修长白皙的手指一捏,两颗魔核顿时被捏碎,化成一团疯狂的小小黑云。
这黑云里魔气翻腾,电流劈啪作响。虽然小,却蕴藏着足以令人疯狂的汹涌能量。
他转身,把剑尖连同那片翻滚的黑云朝她缓缓移去。
巫夏骇得瞪圆自己的眼睛。
“等等!等等!有话好好说!”她满头大汗,“魔气灵气冲撞,严重点我会死的!”
陶子赫清清浅浅地笑了。
“放心,不会让你死。”
巫夏:啊?
随后陶子赫就做了一件更令她恐惧的事。
他剑尖抵在她柔软的腹部,带着那团黑气,缓缓下移。
她好像听到衣料和剑尖摩擦的声音。
他的动作越来越慢,停在了一处。
“丹田,人之根本也。”他似乎转了转剑尖,刺破了最外层那套深绿色的衣服。
“现在我问你答。”注意到巫夏的神情越来越僵,他满意地往后缩了缩剑尖。
翻滚的魔气也往后飘了飘。
“当初为什么离开?你可得仔细点你的答案。”
他一直在等,等个合适的时机,问明一切。
巫夏扯着嘴角,“当初不是告诉你了吗?”
陶子赫把剑往前伸,这次剑尖直接抵在了她的肌肤上。
“你告诉我什么了?”他一脸冷漠,“你当初为什么去找我,又为什么离开?这些,你何时告诉过我?”
巫夏吞吞口水,“你能不能先放开我?我跟你……”
“噗嗤——”利剑刺破肌肤的声音。
“我问你答。”他眉眼阴郁,重复道。
巫夏深吸一口气,“当时我有任务!我就走了!”
陶子赫要的其实不只是答案,他要的是一个能令他满意的答案。
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他满意,于是流渊又前进足足一寸,那些翻滚的魔气也顺着伤口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