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再不演要亡国了——桃苏子
时间:2021-03-17 10:07:00

  “为兄知道你心里各位公子都是兄长,他们也皆爱护你。”还有一句,他不会那般煽情地说出来,她都已失去所有亲人,经历又那般凄苦,他不欲割舍她与弟子间的兄妹情。
  只是卫封仍不见庄妍音挪步子,他伸出手掌:“要为兄牵你去?”
  她连忙将手藏在背后:“男女授受不亲的。”飞快跑了。
  卫封:“……”
  晚膳上,长桌上摆了许多鱼。
  几盘做成红烧,清蒸,浓汤,皆是中午垂钓而来的。
  苏嘉北爱吃鱼,赞不绝口:“今日这道清蒸禾花鱼甚是美味。”
  钟斯很想说一句这些都是他与庄妍音钓来的。
  可他见庄妍音比往常少了笑脸,只埋着头扒饭,又见卫封面容冷峻,一猜便知她回去是受了训,他冷哼一声。
  “子朗,我要同你学飞。”放下筷子,钟斯望着对面的卫封。
  卫封不紧不慢饮茶,淡声道:“好。”
  钟斯一愣,忽见眼前黑影闪现,脚下瞬间凌空,下一瞬他竟已经被提到了屋檐上站着。距离上一次站这般高还是很小的时候,他惊恐地望着已经飞下去的卫封。
  “卫子朗,你把我弄下去!”
  卫封不睬他,掀起长袍重新席坐回长桌前。
  庄妍音焦急道:“哥哥,你快把钟大哥放下来,他恐高!”
  徐沛申也是知道此事:“子朗,他说学你就教?快让他下来……”
  “我就是要学。”钟斯颤颤巍巍趴下,死死扶住瓦片,强行镇定,“我我,我就是喜欢铃铛,等她及笄我就娶她!你可别仗着你是她义兄就阻拦我,在坐的兄弟们可都是她大哥!”
  徐沛申怔住,严肃问:“阿斯,你说什么?”
  “我想娶铃铛。”
  庄妍音焦急解释:“不是的,钟大哥只是每日圈在这里,才误以为这种感情是男女之情,其实我们都是兄妹之情的。”
  众弟子一时都沉默住。
  卫封徐徐道:“今日午时,钟斯带小卫去河岸垂钓,他恐高且不会水,小卫也不会水。小卫少不知事,挽起袖摆,踩着湿鞋,我已严加训斥她。小卫不知事,难道钟斯也不知事?”
  众弟子闻言皆有些恼,都纷纷睨着屋顶上的钟斯。
  他们谁都知道这小姑娘变好看了,年纪轻轻,却已可窥见闭月羞花之貌,众人都希望严加保护着这姑娘,没想到全然忘了提防内贼惦记。
  十二三岁的丫头,钟斯还是人么?
  苏嘉北方才还在夸鱼好吃,眼下知道是这般钓来的,怒拍筷子,从怀里掏出小本本,记下钟斯“大龄男子对妹妹滋生龌蹉邪念”的一则小札。
  谁都知道这丫头是他们看着长大的,教她认字识礼,文房四宝与各岁衣物都是他们置办着,完全当成亲妹妹看待。对亲妹妹产生这股邪念,众人感觉辛苦养大的花都被野猪叼了。
  徐沛申最先认识庄妍音,知她一步步多不容易,瞧着她惊慌解释又担心不知道如何面对的模样,心疼不已。原以为这里便是她的家,可以不必再怕那村长家的流氓儿子,那痴傻疯癫说她是童养媳的青年,却没想到出了个家贼。
  徐沛申:“阿斯,你这次真叫我失望了。”
  楚夫子也有些恼,丢下碗筷起身回房。
  “夫子。“许仕与几名弟子恼忿地剜了眼钟斯,忙去追楚夫子。
  这与柳心柔缠着卫封不是一个道理?亏得人家还叫他一声大哥。
  钟斯在扶着瓦片喊:“我又不是铃铛的亲兄长,我又不是子朗,凭什么不能喜欢她!”
  楚夫子尚未跨出庭院,停在扇门处,回首道:“你们皆知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之理,又岂不知兄妹之伦?莫说你只是担了一声大哥,若你真如子朗这般乃铃铛誓血结义的兄长,老夫更会将此等违逆之徒逐出师门,可别说是我老楚的学生,我不敢教。”他话也说重了些,想早些将这命令定死,皆因真心可怜那小丫头。
  杯中茶倾洒出,滴落到双膝衣袍上。卫封望着茶杯中倒映的自己,水波荡出扭曲面目。
  他飞身将钟斯从屋顶上带了下来,领着庄妍音沉默地走回去。
  徐沛申拉走钟斯同他说理:“你是一时迷了心窍,我听你说说想法,仔细同你说教一番。”
  北苑的灯亮到夜半,直到众人将钟斯说得几乎快哭了才放他去睡。
  此事后,钟斯也碍于楚夫子的态度,不敢得罪老人家,很少再敢来找庄妍音玩。
  几次饭桌上,他望着这亭亭玉立的小姑娘,暂时还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贪图美色,还是真的只是单纯喜欢她这善良的品性。
  庄妍音少了钟斯来扰,倒也免去了许多尴尬,也是这一次后让她感受到弟子们对她的爱护,又做了许多米花糖送给大家吃。
  悠哉地哼着小曲从北苑出来,她脖子上与腰间的铃铛清脆碰响,厉则从外进来,瞧见她便笑。
  “铃铛,阿秀来信了。”
  庄妍音愣了一下,心里紧张,想起了厉秀莹过来自尽的剧情,忙担心道:“阿秀姐姐到哪了?我去接她!”
  “什么到哪了,她是来信了。”
  原来厉秀莹只来了信,她给厉则的家书中还夹了一封给庄妍音的信,是她要成亲啦。
  去岁回府,不是娘亲病重,而是为她说了门亲事,原本她惦记着卫封,不欲去见那人。她家虽只是商贾之家,却是出生儒门,往上几代也是出过高官的。那男方家是世代为商,到他父亲这里却是买了个县令做,这唯一的儿子只是有点才华,还鄙夷只会埋头苦读的读书人,她起先是十分看不起的。
  那人也没瞧上她,两人暗通书信私下相见欲退婚,未想那人回去后便反悔,不许她再退退婚,常日死皮赖脸地堵她。虽然这人不要脸,却比卫封会欣赏她的小心思,说她善良可爱好玩。
  庄妍音瞧着这字里行间,完全是少女红鸾星动的小甜蜜。她就说嘛,她隐约是记得小说里厉则提过妹妹生活得很好。
  厉秀莹的婚期在明年春,提前邀请她一定要去参加。
  庄妍音开心地拿着信去见卫封,告诉了他这个喜讯,卫封得知昔日纠缠他的女子已全然放下那些不懂事的过往,也算是欣慰。
  “哥哥,到时候我想和厉大哥一起回去,可以吗?”
  卫封颔首:“可以去,但将你交给厉公子一人我不放心,为兄届时随你一同去。”
  庄妍音笑着欲扑进他怀里,但似乎还记着上次的训,讪讪收回手,笑弯眼。
  “谢谢哥哥!”
  卫封将这一切收入眼底:“不是又想撞为兄怀里么?”
  “不啦。”庄妍音弯起唇角,“你不是送了我《闺训》嘛,我在看啦。”
  等她回宫,她要把这《闺训》给废了,让礼部加印《男德》,下发全大周,人手一本让男子捧读。再写信给她的跨国姐妹戚阮平,让亥国也跟上时代的步伐。
  没有瞧见卫封沉默的脸色,她提着裙摆去瞧院中的桃。
  桃树上,她之前与陈眉绑的桃已经成熟,不好爬树,她便请卫夷为她摘。
  卫夷摘下桃递给她,她扶了扶发髻上的桃木簪笑:“卫夷大哥,这是你去岁送我的簪子哦,我戴了,好看吗?”
  卫夷颇为感动,她与主子结拜,那自然也是主子。下人送给主子的东西,原以为她去岁只是随口说说会戴,未曾想真的保留完好,戴了出来。
  卫夷露出一个猛男微笑:“小姐戴着甚是好看。”
  庄妍音欢喜地拿着桃去井水里冰镇。
  回来时,卫封正在庭中信步,也不知是否在特意等她。
  她忙上前道:“哥哥,我不是去玩哦,我只是去守着桃子。”
  “为兄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卫封微叹,“你如今这般害怕为兄?”
  庄妍音摇头,小手背在身后。
  卫封道:“手上拿的是桃?”
  “嗯,是我给哥哥的桃。”浓云移来,遮掩起午后骄阳烈焰,庄妍音瞧了瞧屋顶,望了眼卫夷与卫云,悄声说,“哥哥,我只给你准备了桃,我们可以去屋顶悄悄吃吗?”
  她小脸凑近,细腻肌肤泛起莹润光泽,樱唇娇嫩,软声问“好不好”。
  卫封扶住她腰,她腰肢细,一手可握住,他纵身跃上屋顶。
  她靠着他坐在瓦檐上,握紧手上的两个桃:“哥哥你选一个。”
  卫封瞧了眼,一大一小,他选了小的那个。
  她凑过来,额发摩到他脸侧,微痒。
  “是我的名字!”
  卫封怔住,这才仔细去看这桃,果皮上真的有“小卫”二字。而她拿出她手上那个,桃上正印着“哥哥”两个字。
  她笑:“这是我在书上瞧见的,用防水的油纸刻出名字,在桃刚生长时粘上去,这样经过日晒与成长,它们身上便能留下这印记了,是不是让人好想吃?”
  卫封凝望她乖柔眉眼,笑起:“嗯。”
  她贝齿轻咬着那个写着“哥哥”的桃,靠在他肩头笑:“可甜了。”
  卫封手指摩过“小卫”二字,笑着吃下。
  桃已熟透,果肉软腻,含在嘴里香甜多汁。
  他低眸凝望靠在他肩颈上的姑娘,她粉腻面颊如水蜜桃般娇妍,软糯地问他“甜吗”。
  他扬起薄唇:“甜。”
  她似是更加高兴,满足地蹭在了他肩头。
  “阿眉怎么还不来呀。”
  正说着,陈眉便在小壮的带领下穿过梨林走来:“铃铛——”
  “我在这!”
  庄妍音道:“哥哥,我与阿眉约好去她府上玩,晚膳我就在她家用。”
  “嗯。”
  手上的桃才刚刚吃完,卫封掌住她腰肢落地。这一松手,竟刹那袭上空荡怅然之感。
  “哥哥,你帮我摘一下那个桃,我摘不到。”
  卫封听她指挥,摘下树上那桃给她。
  她踮起脚尖瞅着:“哥哥,你将油纸撕下来,看看字长好了吗。”
  那油纸撕下,竟是“陈久”二字。
  卫封一瞬间眯起眼眸,深邃眸底似涌起惊涛骇流。
  庄妍音兴奋地跳跃:“长好了!”从他手上抢过桃,便与陈眉要走。
  “小卫——”
  “哦。这个桃是我给陈大哥做的,他凡事除了给阿眉留一份,也会给我留一份,所以我也想像对哥哥一样地对他好,我觉得他人好好的。”庄妍音牵着陈眉冲他挥手,“我们走啦。”
  卫封独自留在原地,愕然许久。一股浓烈涩意撕扯着肺腑,汹涌气流窜走在周身经脉血液里,竟似初学功法那年走火入魔般,血气上涌,大脑被嗡鸣声填满。
  他这是嫉妒么?嫉妒她除了将他当作哥哥,还有了另一个哥哥?
  他调息顺气,回屋提剑,纵身飞去后山练剑,内心告诫自己勿妒勿专。
  陈久乃中正君子,亦在私盐生意上屡次助他,这般君子,即便她拿此人当第二个哥哥,他也不得妒之。
  作者有话要说:    阿妍:慌什么,这又不是最狠的。
  初九:作为一个合格的工具人,公主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得罪了。
 
 
第54章 
  庄妍音一直在盐庄待到很晚才回来,也叫初九体贴地送她到书院门口,潜移默化中开始为她与初九谈恋爱做准备。只是原以为卫封会担心她晚归来门口接她,但她并未瞧见卫封的身影。
  回到院中,卫夷与卫云瞧见她连忙道:“小姐,你可回来了!”
  “怎么了,是哥哥在担心我吗?”
  卫云凝重道:“属下也不知,您走后府中来了封信,公子他看后心情并不好,一直都在后山练剑,我怕他不吃不喝,伤了自己。”
  庄妍音微怔,带上陈眉给她的糕点,又拿了水囊跑向后山。
  卫夷与卫云将她送来,放下油灯,望着林中练剑的身影退下了。
  “小姐,你劝劝公子吧。”
  庄妍音依稀能猜到是怎么回事,那信该是暗卫从齐国传来的。
  这个时间,齐帝龙体一直不好,尤其是明后两年,几乎全凭药吊着命。齐帝是在秘密下旨立卫封为储后被三皇子卫肃逼宫毒杀的,卫封很早便在齐帝身边安排了亲信,才致持先帝真正的立储圣旨登基,后才无人说他弑兄夺位。
  林中身影轻快如魅,虽然感知到庄妍音在外等候,也不想停下,不欲去被迫接受不想听到的消息。
  “哥哥,你休息一会儿吧。”
  卫封不欲回应,剑音贯耳,他收起剑欲飞去高处。
  “哥哥,你别离我太远了,我怕灯灭,我害怕黑。”
  卫封终是返身飞落在她身前,带起半空竹叶。
  豆大汗珠自他眉峰滚落,滑下面庞、喉结。他收起剑:“在陈庄主那玩得可好?”
  “嗯!陈庄主与阿眉待我很好的。”庄妍音拿出手帕,望着这张满是汗液的脸,“哥哥,你头低一点。”
  卫封弯下腰来。
  她一点点擦掉他脸上的汗:“卫云大哥说是哥哥府中来了信?哥哥的父亲病重,所以哥哥才不开心吗?”
  卫封眸色深沉,没有回答。还有一点,是她太晚归来,他虽强制自己勿妒勿专,却也依旧希望她只有他一个好哥哥。
  “哥哥不要难过,你已经尽力了。”小说里的卫封,连父亲的最后一面都不曾见到。
  “我带了糕点与水,哥哥先吃一点吧。”
  庄妍音手捧着点心。
  她清澈美目里莹光闪烁,皆是担忧。卫封接过那点心,一块块咽下去,也接过她的水囊。
  “好吃吗?”
  他淡声应着。
  “这家点心铺子很好吃的,是陈大哥专门为我买的,让我带回来吃。不过也是阿眉与我都爱吃,陈大哥才想到专门给我带一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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