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温度不断下降,冻得云翩翩回过了神。
看到萧长渊那双冰冷森寒的眼眸,云翩翩立刻亡羊补牢道:“我不是故意骗你的,因为你先弄痛了我的手,所以我所以才会说谎话骗你,我这样做是为了让你以后不要再弄疼我。”
萧长渊抿着薄唇看着她,眸光幽冷森寒,他没有说话。
见他无动于衷,云翩翩只好祭出了她的大招。
云翩翩举起了手,掀开袖子,露出那截纤细泛红的手腕。
她委屈地看向萧长渊,杏眸里弥漫了一层雾气。
“夫君,我好疼呀。”
听到她娇软而可怜的声音。
萧长渊胸膛里那颗冰冷的心脏,仿佛被什么轻盈而柔软的东西拂过。
任他郎心似铁,遇到了她,也终究会变作绕指柔。
萧长渊眸中的戾气渐渐被驱散。
他垂下墨眸,看向她那泛红的手腕。
眉心微不可察地皱起。
他抬起那双幽冷深邃的墨眸,认真地看向她。
“娘子,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弄疼你。”
云翩翩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
这家伙还真是好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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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云翩翩才知道,原来萧长渊并不是好骗。
而是因为信任她。
她却在利用这份信任,不断做出伤害他的事。
从头到尾,他都不曾令她受伤。
是她一直在玩弄他的感情。
以各种冠冕堂皇卑鄙无耻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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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先别慌着骂云翩翩。
因为不久的将来,某个电闪雷鸣的雨夜,云翩翩为她的谎言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那夜雨疏风骤,晚来风急,芭蕉乱颤,风雨彻夜未歇。
翌日午后,云翩翩双颊嫣红浑身娇软无力,她艰难地起身,扶着酸痛的腰肢,含泪控诉大暴君。
“你以前不是说过不会弄疼我的吗你这个大骗子!”
恢复记忆的萧长渊,听到这话,穿衣服的手微微一顿,微不可闻地低笑了一声。
他回过头,漆黑幽冷的墨眸望向云翩翩,眼神里带着一丝近乎讥讽的怜悯。
“朕的翩翩可真是天真,竟然还会相信男人的鬼话?”
云翩翩直愣愣地看着大暴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晶莹得快要溢出来。
从前的萧长渊是如何温顺听话对她言听计从,而今恢复记忆的萧长渊便是如何的冷漠无情。
云翩翩忆起过往不禁悲从中来,哇的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
常言道,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但这一切,都还只是后话。
眼下的萧长渊,尚未恢复记忆。
他还在云翩翩的弥天大谎里,泥足深陷,不可自拔呢。
第十七章
因为萧长渊说有人会给他们下毒,所以云翩翩担惊受怕了好几天。
连饭都吃得不香了。
虽说他们有银筷可以验毒,但云翩翩仍旧有些不放心。
因为有些毒药用银筷是验不出来的。
后来云翩翩想到了一个主意。
她可以拿萧长渊试毒。
别的小说里,都是小太监给皇帝试毒,但到了云翩翩这里,却变成了皇帝给小宫女试毒。
云翩翩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并且很快就付诸于行动。
每次吃饭的时候,云翩翩都是让先萧长渊吃,等确定他没有毒发的时候,云翩翩才敢动筷吃饭。
反正萧长渊有反派光环,这些毒药根本就杀不死他。
真正能够杀死萧长渊的人是楚毅。
所以云翩翩并不担心萧长渊会死在江家村。
云翩翩每次将饭菜端上桌之后,磨磨蹭蹭地不动筷,只眼巴巴地看着萧长渊吃饭。
久而久之,萧长渊便察觉到了云翩翩是在拿他当试毒人。
萧长渊清冷的俊脸,立刻染上了一层寒霜。
“娘子,你在拿我试毒么?”
云翩翩闻言,立刻心虚了起来,她低头道歉。
“对不起,我错了……”
她虽然除了厨艺之外什么都不会,但却非常会认错。
萧长渊声音清冷:“错在哪里?”
云翩翩低头道:“我不该拿你试毒……”
萧长渊道:“不对。”
云翩翩闻言一愣。
她抬起头,茫然地看向萧长渊。
“我哪里不对?”
萧长渊抬起那双清冷幽深的墨眸,冰寒地注视着云翩翩。
“你该拿我试毒,但是不该背着我拿我试毒。”
云翩翩一愣,怔怔地看着他,她有些不明白他的话。
萧长渊眸光幽深:“你不可以背着我做任何事。”
大暴君还真是霸道呢……
但她背着大暴君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所以听到这话,心中愈加发虚起来。
“对不起,夫君。”
萧长渊道:“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这件事情?”
云翩翩低头道:“我担心夫君会拒绝。”
萧长渊抬眸看向她,清冷的俊脸,墨眸幽深,沉静如水。
“我何曾真正拒绝过你?”
云翩翩闻言,脸上微微怔了怔。
她仔细回忆起来,萧长渊虽然经常反驳她,但却从未真正意义上地拒绝过她。
她让他和衣而卧时,他虽有所怀疑,但却依言照做。
她给他脸上抹锅灰时,他虽然嫌弃,但却对她的话言听计从。
她让他独自上山时,他虽多有怨言,但却独自上山。
反倒是她,一直仗着他的忍让,作威作福,无理取闹,欺负失忆的他。
云翩翩想到这里,突然觉得自己很不是个东西。
虽然她不是个东西,但她却很爱她自己。
萧长渊墨眸幽冷,看了云翩翩一会儿,才低声说道:“吃饭吧。”
云翩翩小心翼翼地问:“夫君是不生我气了吗?”
萧长渊手中的筷子一顿,道:“我从未生过你气。”
云翩翩闻言,立刻眉开眼笑了起来:“我就爱我家夫君这一点,宰相肚里能撑船,什么事情都不往心里去,我家夫君真是我见过最大度最宽容最慈悲的男人!”
萧长渊受不了她的糖衣炮弹,微微皱起了眉头。
“闭嘴,吃饭。”
云翩翩喜滋滋地扒起了饭。
后来几天,当他们吃饭的时候,云翩翩仍旧是让萧长渊先吃,见他没有毒发身亡,云翩翩才敢端起小碗吃饭。萧长渊沉默不语地当起了她的试毒人,清冷的俊脸上不辨喜怒。
他们的银筷从未变成黑色,这证明没有人给他们下毒。
云翩翩开始怀疑,这一切会不会是萧长渊多虑了。
唉,暴君就是暴君,不敏感多疑,那还叫什么暴君呢?
云翩翩很快就说服了自己,并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再次生龙活虎了起来。
从此之后,她也不让萧长渊先试毒了,每次饭菜一上桌她就扒起了饭,吃得比谁都香。
萧长渊看到之后,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已经习惯了他家娘子的颠三倒四反复无常。
他家娘子虽然贪生怕死。
但却记性很差。
她根本就记不住死亡曾经带给她的恐惧。
所以她的世界才会一直阳光普照,不被阴影笼罩。
萧长渊有时候会羡慕她。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何要羡慕她。
他分明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日子翻来覆去。
萧长渊的伤势逐渐痊愈,别人需要一个月才能养好的伤,他半个多月就恢复如常了。
云翩翩再次感慨萧长渊皮糙肉厚福大命大,真不愧是拥有反派光环的大反派。
萧长渊看到云翩翩盯着自己看,微微皱起了眉头。
“你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
云翩翩闻言,弯起眼眸称赞他的美貌:“因为我家夫君好看,多看一眼都是上天对我的恩赐。”
萧长渊听到这话,身体微微一僵,白皙的俊脸一路红到了耳根。
他狼狈地将脸扭到一边。
“有病。”
扔下这句话,萧长渊纵身一跃,用轻功离开了这里。
那落荒而逃的模样,就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他一样。
云翩翩发现,萧长渊已经忆起他的轻功了。
只要给萧长渊时间,他就可以忆起他的过往。
云翩翩觉得她的时间不多了。
萧长渊伤好之后,云翩翩跟着萧长渊一道进山打猎。
这里群山连绵,靠近江家村的山头,野果已经被村民们摘干净了,云翩翩便跟着萧长渊往更深的山林里走去,山林越深,去过的村民便越少,物产越丰富。
大多数人都不敢往深山里去,因为深山危险,上次那只老虎八成就是从深山里跑出来的。
如果放到从前,云翩翩一定也不敢进深山。
但现在,因为有萧长渊在身边,她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所以哪里她都敢去闯。
两人在深山里没走多久,便发现了一棵结满青果的大树。
这种青果很好吃,清甜可口,皮薄肉厚,香甜多汁。
他们将满树青果全都摘了下来。
两人背着竹篓,继续往更深处走去。
没走多久,便发现一棵红松。
云翩翩想吃松子,萧长渊摘了不少的松塔给她。
她喜滋滋地将松塔放到竹篓里,道:“家里的玉米有很多,我们可以做松仁玉米呢。”
萧长渊看向远处,低声道:“前面还有几棵。”
云翩翩走得有些累,便说道:“你去摘吧,我好累,想先坐着休息一会儿。”
萧长渊没有拒绝:“好。”
萧长渊离开后,云翩翩瘫坐在地上,从竹篓里拿出来几颗青果吃。
她一边吃着青果,一边观看萧长渊用轻功上树摘松塔。
这感觉,就跟坐在家里一边嗑瓜子一边看向往的生活一样。
不对,暴君应该是参加的是变形计才对。
变形计之暴君改造计划。
而她就是改造他的人。
云翩翩想到这里,突然间傻乐了起来。
萧长渊担心云翩翩的安危,所以并未走远。
他摘完松塔回来,便看到了他家娘子笑成了一个傻子。
萧长渊不禁在心中感慨。
笨蛋的快乐,真的来得很容易呢。
第十八章
萧长渊在深山里打到了两只獐子,还发现了一棵硕果累累的山楂树。
他们摘了不少山楂果下来。
云翩翩想做冰糖葫芦拿去县城里卖。
但她家中没有冰糖,镇上的集市不卖冰糖,她必须去一趟县城。
吃过午饭之后,云翩翩去到谢遇家里,约好明天坐他的车去县城里买冰糖,顺道买些日用品。
谢遇笑着答应了她。
云翩翩回到家中,将竹篓里的松塔,拿到阳光下暴晒,让它的鳞片全部张开,等松塔晒干之后就可以将松子取出来,然后炒熟当做零食吃了。
翌日,云翩翩和萧长渊坐着谢遇的顺风车来到县城。
每次他们进县城之前,云翩翩都会用锅底灰涂满萧长渊的脸,萧长渊习以为常。
两人到了县城之后,将猎物交给谢遇去卖。
云翩翩跟萧长渊去集市上买了不少东西,冰糖、白砂糖、芝麻、蜂蜜、竹签,全都是做冰糖葫芦要用的材料,两人继续在集市上买东西,云翩翩突然看到了石墙上贴着一张寻人告示。
画像里是位清冷俊美的男人。
云翩翩走了过去。
告示里要寻的人是郑王爷,二十岁,身受重伤,酬金三百两黄金。
云翩翩听到身后传来几个老百姓议论纷纷的声音。
“咱们墨国,何时出来了个郑王?”
“我没听说过,该不会是老皇帝的私生子吧?”
“暴君为什么要寻他?”
“说不定是为了斩草除根?”
云翩翩听到身后这些老百姓语气里对萧长渊的不敬,心中微微怔了怔。
原著里,萧长渊统一五国,于墨国有功,但于天下百姓却是有罪。
当时五国休战,已经休了十三年,老百姓们并不希望打仗,这个天下由谁来做主人对普通老百姓们来说都一样,但昭琰帝却为了一己私欲发动战争,破坏了这维持了十三年的和平。
那两年,战火纷飞,百姓流离失所,哀鸿遍野。
军饷粮仓,苛捐杂税,更是令墨国的百姓不堪重负。
天下百姓痛恨发动战争的昭琰帝,同样也痛恨挂帅亲征的萧长渊。
萧长渊登基不到半年,就诛杀英澜殿十二功臣,此等恶行,更是人人得而诛之。
“若真是为了斩草除根,那为何暴君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动睿王?”
“谁知道呢?萧长渊性情古怪,残暴不仁,嗜血成性,皇宫里经常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嘘,你怎么能直呼皇帝的名讳?!这可是大不敬!”
“你不说,我不说,那暴君怎么知道我在说他……”
萧长渊闻言,回过头,看向那位直呼皇帝名讳的百姓。
那张清冷如玉的俊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云翩翩:“……”这位兄台,大暴君不仅知道你在说他并且他还正在看着你。
那位百姓似乎察觉到了萧长渊的视线,虽然不知道萧长渊的真实身份,但却被他黑沉沉的目光盯得浑身发毛背脊发凉,那人连忙拉了拉同伴的袖子,脸色发白,慌慌张张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