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好说话许多,没那么难伺候了。
跟以前就像一个天,一个地,变化太多了,最大的改变是他肯好好吃饭,送进去的金汤银水,每回都是空盘出来,吃的喝的比从前用的多。
“殿下胖了一点点?”要讲的太多,怕太子殿下嫌他啰嗦,南风尽量简言意骇说重点。
虞容轻嗤一声。
每天喝带着糖水的花茶,银耳,羹水,不胖才怪。
姬玉现在日日监督着他,一天最少喝掉一碗,但她说话不算话,会强塞他两碗,有时候更多,嫌他太瘦了,都是骨头,抱着硌人。
她现在管的可宽了,从他的日常起居,到生活点滴,任何地方都插手,他浑身上上下下,已经没有一处是她没有碰过的。
起初是有些不自在,两次三次之后就没感觉了?
虞容躬身上了轿子,无需自己赶路,在里头无聊,揪他脖间的纱布玩儿。
姬玉知道他的毛病,特意给他留长了一截,好叫他拉拉扯扯。
脖间的青青紫紫还没好,前几天的痕迹刚消了些,又添了新的,不断新旧交替,导致他一用力就疼。
舌尖也是,今儿的饭菜有点烫,被咬的地方阵阵发疼。
唇上还好,只浅浅一下,舌尖是真的疼。
以后不能再让她咬这个位置。
他低头看了看身上。
明明有那么多地方,非挑在最不方便的,真不会办事。
*
姬玉没有趁机睡懒觉,老老实实坐在案台前边喝汤边批折子。
汤喝的随意,折子批的专注又认真。
没办法,今儿要跟太子殿下一起去皇陵祭拜他母后,离得有点远,怕一去一回占去太多时间,来不及阅改奏折,文书堆积。
都是些国家大事,延后一天很有可能会害死很多人,所以只能加快速度早早批完。
搞不好事后还能得点空带太子殿下去玩儿。
小郡主说的昌盛街,她还记得。
姬玉奏贴处理到一半,便听到门外有些动静,还以为是太子殿下回来了,心说他今儿好早,打开窗户缝隙一瞧,不是,是一群抬着箱子的人。
箱子打开,里头都是些精致的花瓶,金元宝,珍珠和玉。
那抬东西过来的领头太监和东宫的太监接头,站的不算太远,姬玉听到一些,大概是让东宫的太监对一对数目,是不是和皇上赏赐的一样?
后面的话不用听,她已经晓得了,是太子殿下捐款一事办的好,一千万的目标,他超额完成,变成了三千多万,皇上大喜之下赏他的。
其实那厮在捐款的时候耍了个小心机,叫那些商户们心甘情愿将家底掏出来,但他也信守承诺,当真给捐款的魁首要了个奖励。
可以免死一次。
相当于多了一条命,将来这人无论干了什么,犯了什么错,都可以免死一回,已经算很逆天的奖品了。
其它捐的多的,他也另外写进了折子里,赐‘天下第一’匾。
本就是商户,得了‘天下第一’匾,于他们而言只有利没有害。
这事算是彻底完了,边疆有钱打仗,最近的天灾人祸也能拨钱拨人去救助,国库充裕,做什么都不会束手束脚。
他们也可以放心的干自己的私事了。
姬玉刚这么想完,便又听到脚步声,这回是太子殿下无疑,她倚在窗前,看那厮与皇上身边的大管事交谈。
他在外人面前还是那副模样,不咸不淡,不急不躁,瞧起来成熟又稳重,还有一丝贵妃娘娘的慵懒和矜贵。
姬玉瞅见他送走了大管事,拦住给赏赐分类的宫女们,用指甲挑开其中一个木盒,露出一串极品珍珠来。
珍珠光面无瑕,正圆,一颗价值千金,让他随意的用小拇指勾起,整个拖了出来,在空中晃荡。
上好的珍珠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会落地,‘啪’的一声摔碎摔没似的,看得人颇是心惊胆战。
但那厮扬着秀气的眉毛,像对待一颗大白菜一样,挑挑拣拣还有些不满意?‘吧唧’一下,又将珍珠丢了进去。
珍珠和木盒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免不得让人心里揪起。
姬玉一直在旁观,实在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他一句。
败家玩意儿。
败家子目光落在其它木盒上,没有打开,直接道:“这几个小件送到本宫房里。”
姬玉叹息一声。
送到你房里做什么?你会戴吗?
你不会,你只会糟蹋。
皇上也是,赏什么不好,赏这些他喜欢抠抠弄弄的东西,可成全了他。
终于明白这厮鲜少添珠宝,房里那些都是哪来的?
皇上赏的,别人送的?
东西一送进房里,就被姬玉半路扣押了,这厮一个没瞧见,边脱朝服,边问她,“刚刚宫女送进来的东西呢?”
姬玉承认的坦荡荡,“在我这里。”
太子殿下甩了襦衣,什么话都没说,几步走过来,伸了一只玉白的手朝她要。
姬玉嘴角勾起一道弧度来,“殿下很喜欢这些?”
太子殿下没有否认,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姬玉在心里冷笑。
你就是喜欢暴殄天物而已。
真戴你根本碰都不碰,不过马上就让你喜欢不起来。
她忽而起身,从抽屉里拿出几根发带,趁着这厮还没有反应过来,迅速出手,将他推倒在床上,两只手腕分别绑在两个床柱上。
这厮可能以为又在跟他玩,过程中还算配合,只缚脚腕的时候微微蹙眉,“这是在干嘛?”
姬玉绑好了,也不管他,亦没有解释,拿出几个木盒子,将里头的东西一一倒出来,发现有珍珠,有玉,还有簪子,璎珞项圈,夜明珠等等,不少东西呢。
姬玉将他八干净,先给他戴璎珞项圈,莹白的小玩意儿还没有他白,本来是想让他衬一衬璎珞项圈,显得这东西好看,结果他把璎珞项圈衬的还不如他精致呢。
姬玉又将长串的珍珠套在他手腕上,两圈还是有点大,因为它本来是戴脖子的。
这厮一个男的,根本用不上珍珠,皇上赏这个是为了让他转送给将来的妻子,亦或者赏赐给旁人,结果现在戴在他自己身上。
手上不行,姬玉换成了脚腕,两圈正正好,不会掉,也不会勒的慌,仅一点点的宽松。
这厮瘦,脚腕上也没肉,但是白,又将珍珠的色泽比了下去。
他怎么回事?
不配戴珠宝吗?
别人都越戴越好看,他越戴越丑,像是画蛇添足似的,这些东西都是多余的,没有他本身漂亮。
虽然如此,姬玉依旧没放过他,继续往他身上装饰。
玉挂在他腰间,绳结短,不可能绕一大圈,姬玉特意选了条玉带缚着他的腰,将玉绑在腰带下。
簪子插在他头上,换了他原来那个,夜明珠堵住他的嘴,叫他说喜欢。
现在还喜欢吗?
还是担心他冻着,给他盖了棉被,遮了他光光的身子,自己去用午膳了,吃香的,喝辣的,还有点心和汤汤水水,就在这厮旁边,叫他全程看着。
这厮人在床上,手腕和脚腕都被捆着,呈现一个大字型,动不了,也不能再像以前似的,毛毛虫一样拱到她身边,只能竭力去吐嘴里的夜明珠。
夜明珠是西域上供的,整个皇宫只有一颗,皇上连自己的嫔妃都没赏,给了他,天然的东西差不多就是个石块,很大又很重,压着他的舌尖,叫他嘴里没法子使劲,也导致一直推不出来。
姬玉就在一边瞧着他瞎折腾,这厮起先眼神还有些不屑,根本没在怕的,自己努力脱困,试了不知道多少次之后终于意识到凭他自己的力量不可能呸出来,只好救助她。
姬玉将夜明珠拿在手里,甩了甩上面的口水,问他:“还喜不喜欢?”
这厮这会儿倒是乖巧,认怂似的道:“不喜欢了。”
第84章 小铃铛呀 哈哈哈哈。
未时一刻左右, 俩人正乘坐着马车,往皇陵方向赶,因为太子殿下这个不靠谱的耽误时间, 奏折没批完,路上他俩一人一半分着看。
姬玉刚瞅了几本,腿上便是一重,太子殿下把他的脚脚架在她膝盖上, 这个动作叫他的裤子绷紧, 显出脚腕间凹凸不平类似于两串珠子的形状来。
姬玉望着那个位置, 嘴角不着痕迹勾起一抹笑来。
是她的杰作,太子殿下这套衣裳下还挂着珍珠, 绑着玉, 戴着璎珞项圈。
方才他嘴上认怂,实际上一拿掉夜明珠, 松开发带,这厮便夺过珍贵的东西又想糟蹋,理所应当的,叫她制服后继续给他装扮着。
套在衣裳的下面, 紧挨他漂亮的身子,没人知道, 只有他自己能感受得到。
璎珞项圈就不说了, 上面都是细小的银叶片子和银珠子, 玉也凹凸不平,刻了字和图案, 珍珠又圆又大,这厮已经不是第一次抱怨,硌的他疼, 想让她拿掉。
她就是不拿。
活该,谁让他死性不改呢。
像他这样屡教屡犯的人就该这么对付,要不然不长记性。
怕就怕又跟皇后娘娘那时候一样,挨罚的时候老实,转头又开始嚣张,继续我行我素。
姬玉空出一只手,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抚摸那串珍珠,觉得其实无需担心,他越皮,她惩罚越重便是,看看他俩谁能拿捏得了谁?
话又说回来,他当时年幼,又长得好看,态度一软下来叫皇后娘娘根本下不了手,也有很多不方便的。她就不一样了,什么手段都能对着他使。
青楼出身,从小到大什么龌龊事没见过,折磨人的手段多了去了,这才哪到哪?不过一个开端而已。
她倒是有些期待太子殿下能一直顽强的保持下去,如此她才好一一在他身上实践。
姬玉笔下轻划,将折子上的重点用红色笔墨圈出来,像夫子在批改学生的功课,这活越干越得心应手。
一本搞定,换了本文书拿在手里,没来得及打开,马车忽而一个动荡,颠了一下,她还好,及时扶住身旁的窗棂,太子殿下就惨了,没有防备,整个人蜷缩着身子,倒抽一口凉气。
姬玉知道原因,毕竟不是第一次了,刚开始马车行在官道上还好,现下到了乡间的小路,车轱辘滚的越来越艰难,他的疼痛感也越强烈。
被脖间的璎珞项圈刮的,因为底下是叶子的形状,又薄又锋利,这一趟来回,他怕是再也嚣张不起来。
姬玉就是打算叫他戴一天,好再也不敢打贵重物品的主意。
平时一些小玩意儿还好,类似于夜明珠,南海珍珠,羊脂玉这种好东西就不能给他玩。
他以后是要当皇帝的,这习惯被人发现了弹劾他的奏折怕是从京城这头到了那头,能绕皇宫三圈。
暴殄天物,骄奢淫佚,挥金如土,铺张浪费等等不好的词语都会冠到他头上。
所以非给他改掉不可。
“嘶!”
马车又颠了一下,这厮身子弯的更狠,几乎垂到膝盖上。
姬玉假装没瞧见,抖了抖折子,用笔再度往重点上圈,这次没有成功,还是半圆的时候突然哗啦一下,划成了下拉。
肩上一重,有人靠了过来,将脑袋抵在上面。
“姬玉,”声音里少了些神气,多了点软,“我知道错了,取出来吧。”
姬玉搁下书,微微侧颈看他,“下次还敢不敢?”
太子殿下没吭声,只‘哼’了一下。
这是下次还敢的意思。
他这个人吧,有点奇怪,认罚认错,怎么打他都行,他没有意见都接受,只要确实是他干的,他也敢认敢当,就是屡教不改。
每次问他下次还敢不敢?这厮都会用眼角鄙夷她。
姬玉这个角度看不到他的正面,索性直接伸手,掐着他的下巴抬起面向自己,果然又在眼角找到熟悉的不屑。
就是欠教训的人,挨着吧。
姬玉劝他,“殿下再坚持坚持,现在已经是下午了,熬到晚上就好。”
太子殿下直起身子,翘在她腿上的脚脚也拿了下来,冷嗤一声坐在离她远一点的地方,对她不依着他的行为表示很生气。
姬玉瞧的好笑,其实他要真想取下来,自己就可以,无需旁人代劳,但他这会儿脑子好像转不过弯,一直在想办法从她这里下手,好几次了。
一会儿说要去上茅房,戴着不方便,一会儿让她换一种惩罚,这个太难受了。
一会儿说自己流血了,疼的厉害,这会儿好像又想了个办法,脚脚再度翘在她腿上,指着腕脖上的东西道:“看看多明显,被人瞧见了怎么解释?”
姬玉扬眉,“殿下近来睡眠不好,带一串佛珠祛杂念、保平安怎么了?”
她反而安抚他,“藏在里面,旁人瞧不见。”
太子殿下还有借口,“你忘了我们待会要去哪了吗?一般人确实瞧不见,但是我母后可以。”
他像个威胁另一个孩子’让我母后来了揍你’一样道:“我母后要是知道你这么欺负我,你猜她会怎么对你?”
姬玉笔下不停,勾了勾折子上的错处,“殿下怕是忘了,您母后多担心她之后无人能制得住您,我能制住您她怕是开心死了。”
虞容:“……”
他咬着一口小白牙,纠正道:“是别的治,不是这个治。”
边说边指了指脚腕上的珍珠,和衣襟下的璎珞项圈,“你这是在玩弄我的身体。”
姬玉有一丝意外,他居然知道,还懂这个,真是不可思议。
“那别的法子你听话吗?你要是听话我会用这种手段吗?”姬玉白了他一眼,“母后会原谅我的。”
这厮非但没讲通她,还叫她得寸进尺喊了声‘母后’,更气了,“现在还不是呢?”
姬玉强词夺理,“你也说现在还不是,那不就是说过不了多久就是喽?早叫晚叫有什么区别?”
这厮在外人面前也算伶牙俐齿,偏生遇到了她,被她克的死死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姬玉也不管他,拽了拽他那只翘来的大长腿,将他整个人拉得离自己近了些。
“今儿我就当着皇后娘娘的面要她把你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