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能还十来两,但好像越欠越多,因为姬玉已经不限制他接触那些瓶瓶罐罐和玉件珍珠,弄坏一件,就按照原价叫他赔,算在他欠的钱里头。
也开始给他佩戴玉件,就连衣裳上都绣了珍珠,那么圆那么大,就像在诱惑他一样,根本招架不住,不留神便欠了十几万。
当酒杯菜盘子一次才五两,什么都干十五两,姬玉说怕是把他玩没了都还不起。
他觉得也是,最近已然有些招架不住,从前都是姬玉躲他,嫌他毛病多,将他绑起来,现在他嫌姬玉事多,想跑,叫姬玉抓回来又捆。
姬玉特别喜欢缚他,一开始只固定的绑在床柱上,后来换了各种各样的姿势和捆法,不知道是在青楼待久了,还是无师自通,在这方面天赋很高。
起初有些承受不了,后来竟也习惯了?
时间就在这种每天都充满了未知,不知道玩什么,期待又有些担忧的日子中不知不觉过去,没注意已经到了年关,最近出了两件事。
一是关于长央和长白的,每日玩玩玩,他已经很少关注俩人,最近才发现他俩居然主动往东宫跑了很多次,但让姬玉拒绝了。
姬玉甚至伪装成他下令,直接让南风找借口婉拒,不在,在忙,随便他用什么理由,就是不见。
在他不晓得的情况下,长央和长白已经多次被拒之门外,他知道后和姬玉吵了一架,其实没吵起来,因为刚准备发威,已经被姬玉摁倒边接吻边解释,说是策略。
让孩子走上正途变乖的法子,他一时不慎让姬玉蒙混过关,第二天姬玉便故意接近长修,夸他腰间的荷包好看,长修大喜之下送了她一个。
她每日挂在腰间,故意穿清淡的衣裳,让那艳丽的荷包十分显眼,叫很多人注意,每次她都大大方方说是长修做的。
没几天长白和长央便过来说她的荷包难看,一人给她做了一个,亲手缝的,两个针线活都惨不忍睹,但是心意不一样。
姬玉便拿着那两个荷包,诱惑他,让他主动对她做些什么,荷包就给他。
当然是失败了,不知道为什么,习惯了姬玉对他做这做那,感觉自己已经完全丧失了这方面的能力,所以荷包到现在也没拿到。
还在姬玉那里放着,姬玉狡诈,一直挂在腰上,他没机会弄过来,偷都不行,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个腰上三个并排的荷包,每日抚着垂下来的麦穗炫耀道:‘带孩子真简单。’
把他气的已经有半天没理她,姬玉也不急,依旧稳稳坐在对面批奏折。
第二件事是关于那二十万大军的,被文贤王养了七八年,当年又助纣为虐,帮着文贤王没少杀大顺的兵马。
许多死在那一战中的烈士们家人吵着闹着游街示众,要朝廷处理掉他们。
朝廷这边也有不同的意见,一方面是支持猎杀,一方面不支持,担心将来没人再敢投靠大顺。
也有人提议,二十万大军不能浪费,正好边疆要打仗,不如让他们戴罪立功,冲在前线,死了权当活该,活下来便是洗脱罪名,若是杀兵折将,还可以往上升,叫他们心中有个希望,不至于起什么不好的念头。
这个决定说服了大家,于是那二十万大军得已继续前行,怕是没几天便到了京城外。
文贤王的尸首和当初被偷走的虎符都一道先送了过来,还有些文贤王死忠的尸首,都一一伏法。
虞容亲自去瞧过,都是他小时候相熟的人,也算一起生活过一阵子,所以很容易便能分出,确实是文贤王和他的死忠,一个没少。
叫他们伏诛的人也不是别个,居然是他最亲近的人,他的妻子,曾经的假公主。
很久很久之前,出现了一桩奇闻,大顺第七个公主居然是抱错的,被发现后嫁给了自己的哥哥,当朝的文贤王。
真公主也另外嫁了,嫁的还不如她,一时沦为一则笑话,广泛流传在民间和大街小巷。
这事虞容也晓得,没想到这位假公主还挺有胆量,居然敢跟着父皇一起设谋阴文贤王。
他当然不认为凭她一个人能做到,肯定有父皇的帮忙和掺合,还留下的几位将士,八成早已被父皇收买,要不然父皇不敢留那二十万大军。
怎么说也有二十万,不可不防,父皇已经调集了镇国营和神机营两个营的兵马在附近,只要那二十万兵马一有动静,立马将其围剿堵杀。
好在那二十万大军和领头的将士们都很规矩,让单独进城也听话,没有半点反抗,当即便进了。
和他们一起的还有那个假公主,连同她的儿子,可能是父皇答应的,她参与便不杀她和她的儿子,于是这个女人妥协。
他们算是拨乱反正的英雄,理应受到欢迎和招待,正好明儿就是大年三十,父皇邀他们和众大臣一起御花园用膳。
虞容也要去,这意味着他和姬玉不能在一起过年。
姬玉听到的时候指头微微一顿,很细小的动作,仅一下便又继续批改奏折。
面上和平时一样,没什么表情,但他还是觉得。
姬玉在介意,她想和他一起过年。
第88章 再涨涨价 哈哈哈哈
虞容抓住机会, 威胁道:“把荷包给我,我就陪你过年,要不然你就只能一个人过了。”
姬玉手底下的动作一顿, 很快又继续,丝毫不受影响,“你在床上主动点,我就把荷包给你, 要不然我就陪别人过年, 你就搁御花园跟你的家人和大臣们过吧。”
虞容:“……”
他俩各不相让, 最后也没谈妥,处理完奏折后一人占了床的一边, 背对着背睡的。
第二天不用上早朝, 两个人都难得很晚很晚才起,快中午他方懒洋洋下床, 收拾收拾去给皇奶奶请安。
在皇奶奶那里用的膳,下午帮着张罗御花园摆宴的事,又被许多来拜年的人拖着,一直到傍晚都没空回去, 宴会反而开始了。
来了许多人,与他们沾边的, 不沾的, 所有皇亲国戚都到了, 还带着他们适婚的子女,连同朝廷命官和他们的诰命夫人, 嫡女嫡子一个没落,俨然一场大型的说亲宴。
父皇打的什么主意他当然知道,无非是挑一挑他的未来王妃罢了, 顺便给各家各户牵牵线,当当媒人。
从前母后最爱干这种事,父皇受了她同化,跟着做了不少。但凡有什么举国同庆的节日,立刻将所有人喊来,男女同席,不留神便有哪家哪户的公子小姐看对眼,每次听到消息的时候父皇便很开心,下旨成全他们。
以前这事都是母后做的,母后喜欢给人拉红线,到了后来大家都来找她说媒,还被戏称大顺第一媒婆。
她死后父皇继承了她的真传,现在是大顺第一媒爷。
媒爷嫌他年纪大了,再不挑好姑娘都被别人选走了,一年比一年着急,早早的就差身边的大管事领着他过来。
彼时宴会还不算正式开始,许多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男人一堆,女子又是一堆,他不爱凑热闹,自寻了个角落待着。
不时有人朝这边打量,他嫌烦,披风的帽子一盖,将自己挡的严严实实。
心中期盼这场宴会快点进行,等所有人都到了,打个招呼说过话之后,为了给小辈们机会,父皇会让他们自个儿小聚,还给御花园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制造气氛,费尽了心思。
不过每次他都会趁机溜走,和长央长白去凤翔宫团聚,今年他想改一改,回东宫。
不知道姬玉瞧见他会不会吃惊和惊喜?
虞容嘴角不自觉勾起,很快又拉了下来。
那个女人聪明的很,昨儿态度那么强硬,八成猜到了,他不可能撇下她一个人在御花园过年。
真没意思,什么都瞒不过她。
说来也是,她从小在青楼长大,鲜少接触外界,为什么那么成熟机智?
像是经历过百般万般的折磨,成长成那样的。
或许不是像,是确实一路艰辛摸滚打爬走来,还能保持初心,竭力善良,实属不易。
还好,以后不会再让她吃苦,他已经决定跟父皇坦白,给她造个贵女的身份,光明正大迎娶她。
让她做他的太子妃,藏起来的那个小娇妻。
虞容嘴角再度勾起,这次上去了就再没下来过。
姬玉老是对外说要娶他,他是她的小娇妻,结果被他娶了,到时候表情是无奈还是哭笑不得?亦或是尴尬?
他很期待。
虞容翘起二郎腿,刚要端起桌上的酒杯,忽而听到远处有些不协调的动静。
他抬眼望去,瞧见了几个半大的小子,在欺负另一个小子,领头的人他认识,是他叔叔的孩子,亲王世子。
这厮从小嚣张,而他最不喜有人比自己还跋扈,每每瞧见了必要狠虐一番,今儿似乎也不能错过。
其实如果是平时,他可能会看心情管是不管,现在必须管。
姬玉说过,如果他做了好事,可以免掉一千的欠款。
当酒杯菜盘和看一次才五两银子,什么都干十五两,现在涨价了,变成了当酒杯菜盘和看一次十两,什么都干五十两,做一次好事居然一千两,区别待遇也太大了。
回去就让姬玉再涨点,不能相差太大,不然显得他廉价。
第89章 大年三十 姬玉太子。
虞晏已经很久没有参加过这种宴会, 从他父王造反,远退北上开始,整整五年。
这五年他过得并不好, 虽然父王在那边自立为皇,他为皇太子,但和这里差距很大。
那边地方小,又冷, 除了鱼和牛羊之外, 没别的吃食, 常年积雪,花和菜鲜少碰见, 水果属于珍品, 每年上供才能吃到。
本来当地日子还算可以,陡然多了二十万大军要养, 吃的喝的跟不上,有时候一年到头都只有鱼虾,走兽一个瞧不见,如果遇到鱼群搬迁, 偶尔还会断食,过的太苦了。
他已经是一国皇太子都这样, 其他人更惨, 有些一日只能吃一顿饭, 每天都有饿死的人,二十万大军瘦成了麻杆。
那里远没有这边富饶, 日子也不如这边当亲王世子时好。
他还是更愿意待在这边,父王也说熬不下去了,要想个办法回来。
他原本计划着假死让母妃带着他的‘尸首’和二十万大军回京, 叫母妃和余下的几位将军当斩下他的功臣,等到了地方,再一举造反。
很可惜,他失败了,装尸体的半路上,大顺皇帝联系上母妃和几位将军,叫他假死变成了真死,后面都和计划中的一样,他们顺利回来了。
大顺皇帝并没有为难他们,给了他们原来的住处,母亲依旧是王妃,他还是世子,过不久就可以继承爵位,为郡王。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向好的发展,唯一的不同是爹爹没了。
但他并没有多少难过,爹爹很早之前就开始嫌弃母妃是个假的公主,当年的关系也都是假的,婚后一点也没有帮上他,因此嫌恶母妃和他。
要不是父王那里不行,生不出第二个崽了,这世子之位会轮到他?
他死了于大家而言都是好的,他太冲动,疑心病也重,当年仅仅怀疑大顺皇帝要兵权是为了对付他,便下手毒害皇后和皇上,自己做皇帝。
失败后像个老鼠一样,一路逃窜,连累大家也跟着他吃苦,过猪狗不如的日子。
都是他害的,叫大家现在还背负着骂名。
昨儿从街上过的时候,到处都是疯狂的百姓,手里举着菜叶子和鸡蛋甚至是金汁水朝他们浇,今儿躲在角落,依旧没逃过,被人左一句又一句指指点点。
虞晏捏了捏拳头。
今儿是大顺皇帝设宴,为了招待他们这些‘功臣’,至少表面上是的,所以那些人不敢过分,和一路到驿站后的其他人表现一样,最多嘴上放炮,推搡几下而已,再忍忍,再忍忍就好……
他忽而有些恍惚,想起了母妃给他讲的故事。她说从前有个公主,身份尊贵,所有人都喜欢她,后来发现她是假的,立马调转方向开始落井下石,打压她。
她好不容易才勾起皇奶奶对她的爱,叫她嫁给了自己曾经的皇兄,以为能得到宠爱和眷恋,没有。
她得到的只是永无止境的厌烦和指责罢了。
当初她劝过丈夫,造反是大事,不可行事鲁莽,观察观察再做决定,丈夫怪她小家子气,没有大局。后来北上日子过的不好,丈夫又埋怨她,当初为什么没有劝他?
其实她劝了,但是人微言轻,丈夫没有听而已。
为什么不听,因为她没用,假的公主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
回到京后兵权一收,一个郡王世子,不得重用,他和她当初有什么两样?
人微言轻,说什么都不会有人听,不管干什么都是别人的眼中钉,别人想打他就打,想骂就骂。
因为他没有利用价值。
没有用的人只能忍着。
他低垂下长睫,站在原地一言不发,任人说教,静静等着他们讲完。
无非是一些‘怎么还有脸回来?’‘为什么没有死在高桑?’
高桑是他们一路北上为自己选的落脚处,在那里足足住了五年,将那里整个拖垮,现下那里能逃的都逃的差不多,只余下一些老弱病残,跑不掉活活饿死。
‘叛徒,杀了自己的父亲。’
虽然是为朝廷办事,自己的父亲就是谋逆之人,但旁人不会管,觉得他连自己父亲都杀,不是人。
他们说的也没错,他确实出卖了父王,是叛徒。
再忍忍……
“叛徒配戴这么好的玉吗?”
腰间忽而一紧,有什么东西被人拽走,他低头瞧去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是他腰间的玉。
小时候皇爷爷给的,皇爷爷那会儿已经油尽灯枯,早早退位为太上皇,一双眼浑浊,什么都瞧不清,但每次他来都能认出他。
皇爷爷说他的脚步声不同,一轻一重,像瘸了腿的人,其实他是故意的,好叫皇爷爷知道他来了。
他和皇爷爷感情是最好的,后来皇爷爷死了,这玉是他留给他最后的东西。
“还给我!”他终于怒了,这块玉对他来说太重要,不能丢。
他第一次反抗,刚要去夺,一只玉白的手抢先一步。
“我当是什么?原来是块赝品。”
啪!
那玉高高朝他这边一抛,吓得他连忙接住,玉到手瞧着完好无损才松了一口气,朝对面望去,看见了一个玉润的公子,往那一站叫围成一堆的少年自动分开,规规矩矩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