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阿瑜可否愿意为我分忧。”掌门漫不经心地看着沙漏里流逝的时间,面上露出些笑意来,“你便用我的剑,将那恶棍亲手诛杀,可否?”
!
最坏的情况还是来了。
掌门要逼她杀了容与,来证明他们二人的忠诚性。
如果她真的是一个正义单纯的小徒弟,对这件事就不该有任何犹豫。
叶知瑜的心脏顿时重重下沉。
一时间,她居然不知该如何应对。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有一更嗷。
我今天多写点,因为明天要去看猫啦哈哈哈哈。是英短蓝猫,两个月大的弟弟,如果环境好猫猫健康的话就会领回家啦感谢在2020-09-2800:00:25~2020-09-2812:52: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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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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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艹艹艹怎么会有这么狗的人?】
【能不能在这里就把掌门宰了啊】
【这老狗到底在谨慎什么?】
弹幕听了掌门的命令瞬间炸锅,然而此时,即便是高手辈出的弹幕也没谁能够想出帮助叶知瑜的方法。
因为此时就是绝境。
容与在庭院中,即使不顾一切地赶来救出叶知瑜,也必然快不过掌门的速度。
而掌门与叶知瑜之间的实力差距,简直是碾压性的。
硬拼这条路,她没有任何胜算。
“怎的不说话?”掌门微微眯起眼睛。
叶知瑜知道自己必须说话了。
她没有选择,绝不能在这里和掌门翻脸。
双方实力差距过大,真要选择决裂,孤立无援的她除了逞一时嘴快不会得到任何好处,甚至会暴露容与等同伴,之前的努力全部付诸东流。
“不。”叶知瑜微抬下巴,愤恨道,“我只是没想到我居然会信错人,毕竟容与看起来不是……”
“怎么,要怀疑师父说的话么?”掌门微微挑眉。
“怎么可能!”叶知瑜断然否认。
“那便替为师处刑。”掌门轻轻拍掌,大殿里侧武器架上便有一把长剑飞来。
“此剑名为诛邪,如果凡人有悔意,是诚心悔改,便能从剑下活下去。”
“那诛邪下有人生还么?”叶知瑜问道。
“心诚自然能得天道庇佑。”掌门慢悠悠道。
叶知瑜顿时怒气上涨。
这算什么狗屁理由?没被捅死就证明是无罪的,死了就是活该?
“行了,莫要啰嗦。”掌门示意她接过诛邪剑,“速去行刑。”
叶知瑜顺从接剑,心中万分愤怒的转身,内心如烧开的水般咕嘟嘟急得冒泡,可她不能流露出任何异样,甚至连攥紧剑柄的力度都是被仔细算计过的。
其实她知道,自己不该慌乱,因为她是掌门的转生容器,若是杀了容与,必然会沾染天煞,那当场就会灰飞烟灭。
所以多半只是想让她重创容与,如果他们实际上有所勾连,便算是挑唆。
若他们并无暗中联系,这就算是防患于未然,让他们提前结仇。
总之,一定不能让他们联合在一起。
可捅一刀就好又谈何容易?
叶知瑜发现,当自己意识到需要将这把剑对准容与的心脏时,她便开始犹豫了。
此时她内心充斥最多的,就是对自身弱小的愤怒。
等这两天她伤势好了,应该便能突破至金丹期,并且因为基础牢固的缘故,会是金丹期上层。
如此看来,她的修炼速度在年轻一代中已经算是一枝独秀,哪怕不能与容与这等万年一遇的天才相比,称为三四百年一遇的小天才也还是可以的。
可这种程度还是差得远,因为此时她甚至连自身最理直气壮不过的愤怒,都只能在掌门认可的范围中表现出来。
这便是弱小的代价。
叶知瑜拖着长剑,内心沉重地来到容与面前。
面色苍白的少年感知到她的到来,便缓缓抬头。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双黑玉似的眼眸。
少年有着极漂亮的眼睛,细碎的刘海垂下时,某个抬眼的瞬间甚至会让人想到清秀的女孩,仿若泉水般澄澈透明,给人以脆弱感。
然而当他的面庞完整露出时,那股虚弱的错觉便荡然无存。
没有人会怀疑一头孤狼的悍勇。
少年仿若泉水般清冽的眼瞳,倘若仔细看去,就会发现所谓清澈感只是阳光反射出的粼粼波光,真实的他分明是一汪幽潭,深不见底。
他们初次见面时容与也是这样伤痕累累,水珠沿着他的发梢滴落,而他便用那双孤峭的眼瞳看向她。
冷冷的,只当她是某个过客。
那时的她突发奇想,决定保护他。
自此两人命数如织,再难分离。
此时容与看向她的眼神平静,他们的关系更是远非当初。
可她这次来却要被迫杀他。
叶知瑜怀着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存在的侥幸心理,近乎绝望地以言语开始拖延时间。
“我听师父说了,你居然辜负我的信任!”纵然心中已然急切悲愤地掀起惊涛骇浪,叶知瑜的语气也拿捏的恰到好处,令掌门听不出差别来。
“你吸食罂花不算,居然还引诱其他同门,当真卑劣下流,罪无可恕。我当初真是鬼迷心窍才会信了你。”她委婉地向容与透露情报,以及自己的目的,“因此师父命我手持诛邪,前来问罪。”
委婉暗示听起来机灵,那其实也只是无奈之举罢了。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说这些的意义在哪里,指望容与能立刻拿出好办法么?
“容与,你可知罪?!”说到最后,她没的说了,只能硬着头皮道。
容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瞳深处涌动着暗沉的情潮。
“我何罪之有?”容与轻声问道,声音清冷干净,甚至听得出一丝无邪。
事实上,他确实无罪。
叶知瑜噎了一下,表情有了微微变化——这自然可以理解为她被气到了。
因为在下一秒,她就给自己的表现作出解释:“你居然执迷不悟!”
这是被气到了。
但黑发少年的表情在此时也有了变化,在他的面庞上,罕见地浮现出近乎显而易见的烦躁。
这是因为,他感觉到了叶知瑜的情绪。
在叶知瑜的影响下,容与的脾气比最开始好了许多,至少不会再跟猫似的一踩就炸毛。
但一开始他或许还能勉强能够接受,可在感受到叶知瑜的挣扎压抑痛苦随着时间流逝而愈发增多后,容与的忍耐限度便彻底降到了最低。
他能够忍耐世上存在的任何疼痛屈辱,却难以忍受来自叶知瑜哪怕一丝的委屈痛苦。
叶知瑜的痛苦,只会在容与身上成倍的反馈出来。
——唯有她是不同的。
于是他再难忍耐。
在方才的沉思中,容与已经有了数种应对方案,此时想要强行破局,自然也有他的法子。
笨是笨了点,但见效最快,那就足够了。
只见容与的眸光骤然沉下来,冷声道:“那倒要请你教教我,哪里做错了!”
话音未落,他便直冲向前,向叶知瑜扑过来!
他攻势狠厉,招招致命,居然是要夺她性命的架势。
叶知瑜完全没料到容与会想取她性命,因此茫然中,几乎只是在身体本能趋势下用剑摆出格挡架势。
这一幕落在掌门眼里,便是双方均不留余力的交手过招,这一幕幕非常合理的剧情走向令他暗暗点头。
他不觉得容与这一击会取走叶知瑜性命,容与虽然强,但这次被他用蛊毒几乎去了大半条命,又用九天玄铁铸造的镣铐锁住四肢,能发挥出的实力便更小了。
只要叶知瑜反应过来,必然不会有大事。
与掌门所料不差,容与仿佛为伤势镣铐所累,动作颇为滞缓,令叶知瑜在千钧一发之际挡下。
可容与凶性上来,似乎心里想着一定要拉个垫背的,于是再度向叶知瑜发起凶狠的攻击。
在掌门眼中这是困兽之斗,是这两个让他疑虑的走狗互相撕咬,便没有阻止的意思,反而饶有兴趣的观赏起来。
可叶知瑜却在容与第一掌落下时,便明白了他的真实想法。
容与实力已是化神期,九天玄铁镣铐对他作用有限,掌门造成的伤势更是不痛不痒,他真要杀她,根本易如反掌。
可他却被自己轻松挡下。
所以,这个行为表现的第一点情报,便是他希望通过被自己重创甚至濒死,撇清两人关系,来换取掌门对她的信任。
而他的这个决定也能说明另一点:容与绝对不想报仇到一半就轻易死去,能这么干绝对有所依仗,那应该就是掌门确实没有准备放弃他。
所以无论局面如何,掌门最终都会保下他一口气的。
再联想道最开始她的推断,掌门不希望她沾染天煞,或许事情根本没有恶劣到那一步,连重伤濒死的戏码都不需要。
大概也是想到了这些,容与才会大胆行险。
短短一次交手后,叶知瑜便分析出了容与想要传达给她的全部信息。
她也明白,容与的想法是对的。
那边感受到叶知瑜恍然沉静的情绪,容与亦是放松些许。
能明白就好。
他心中甚至有些自豪愉悦,因为他们彼此之间的流畅沟通,已然不需要言语。
这种模式令生性寡言的他颇为欣喜。
于是容与放心的再度攻上前去,只待叶知瑜配合他一招,便要顺势为她重创。到那时这次的拷问便宣告终结,叶知瑜也不必再左右煎熬了。
这便是他的破局之法,纯粹以自身为祭品。
可好在这法子见效快,叶知瑜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而且他早便习惯如此受伤,所以选择使用的时候没有任何犹豫。
他见叶知瑜卖了个破绽,以为是要将戏演的逼真,便毫不犹豫地出手,可这次
鲜血大量喷洒,少女的身躯软软倒下。
这一回合的交手,居然是叶知瑜倒了下去。
容与瞳孔剧烈收缩,甚至没有反应过来扶住叶知瑜。
他的左手无意识的微微收拢,鲜血顺着细长手指滚落。
他感知到手掌的温热……那是穿过少女身躯时感受到的温度……
他居然穿透了叶知瑜的腹腔,将其重创。
不该如此的。
叶知瑜应当明白他的心意,他们两人分明已经达成了默契,怎会如此?
受伤的应该是他!
掌门在殿中啧了一声,对叶知瑜的实力嫌弃不已,却还是出手制止了这场惨烈战斗继续下去。
“容与,你再敢对她出手,便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他要夺舍叶知瑜的躯壳,是需要在其活着时候将神魂生生抽出,然后鸠占鹊巢,而非一具尸体。
此时时机未到,他决不允许叶知瑜出事。
或许也是他疑心病太重了……不顾叶知瑜刚刚进行半月的车轮战,伤势还未好全便逼迫她与容与对决。
她的战斗经验怎会比得上容与。
战斗时间一长,伤口牵动,自然就会露出破绽来。
容与那条疯狗可不会给她弥补失误的机会。
掌门心中埋怨反思,动作急切而不紊乱,为叶知瑜快速止血包扎后,便送往寻芳峰。
这种伤势还是珈蓝处置得最为妥当。
最终只留下容与一人在问天殿前,整个人浑浑噩噩。
他几乎便要追上掌门的背影,将叶知瑜多回来。
好在仅剩的理智制止了他。
容与紧抿嘴唇,冰冷目光看到院落中充作枯山水的山石,那山石约有五人高,十个成年男人也难以合抱,然而带着镣铐的容与含怒一拳过去,竟是硬生生粉碎了巨石,而镣铐未有寸毁。
其实力之强劲,对力度控制之精妙,已臻至化境。
看着面前轰然巨响后粉身碎骨的山石,容与神色再度变化,居然连镣铐也懒得维持,双手随意一扯,将玄铁镣铐生生扯断,随意丢到一旁,便扬长而去。
这问天殿,还有什么呆的必要!
现在最要紧是叶知瑜的安危。
不止容与如遭雷击,弹幕见叶知瑜重伤,也是个个仿若天崩地裂一般。
【鱼鱼怎么会受伤!】
【难道不该容与卖.血吗?】
【艹艹艹伤口看着就好痛,妈妈好心痛qaq】
叶知瑜被掌门卷在衣袖里,快速向寻芳峰掠去,她的眼瞳倒映出澄澈的蓝田白云,云层因他们的高速移动而飞快流逝。
伤口疼吗?
当然疼。
可是疼着疼着,叶知瑜忽然哆嗦着苍白嘴唇,露出个颇为古怪的笑容。
她仿佛是对弹幕解释般说道:“这次该轮到我了。”
她怎么可能不明白容与的心思。
那个小疯子从来都只有一种思路,苦谁不能苦她,所以但凡有选择题,他总是毫不犹豫的选择叶知瑜。
这次自然也不会例外。
有那么一瞬间,叶知瑜也觉得容与做的是对的。
然而在对上少年那双毫无杂念的眼眸时,她却动摇了。
她想起了自己方才的想法。
分明才为自己的弱小感到痛苦羞愧,此时又怎能心安理得地苟且于自己的弱小?
保护某个人,从不是口头上几句温柔好听的话,或者感情上的抚慰便能够满足的。
任由其为自己一次次的流血流泪而无动于衷,那是对待工具人的态度。
可容与对她而言,早便不是工具人了。
所以在和容与一瞬交手后,叶知瑜便做出了自己的抉择。
今日之事,本就是她在拖后腿,如果容与不在乎她的遭遇,绝对可以过的更加舒适。
所以没什么好犹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