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亚亚:“你是有病吗?应曦和谢采洲都是我的同学,你为什么要找人去撞他们?!”
“姐姐,你可不要胡说啊。我那么喜欢你,怎么舍得让你受伤。”
“我听到你打电话了!怪不得呢,怪不得我们报了警,结果半天都没找到那辆面包车。就是你吧!你做了什么?秦声卿,我都答应和你结婚了,你为什么还要发疯?!”
秦声卿笑了笑,“姐姐听到什么了?”
“……”
“哦,应该是我说给他钱的事吧?姐姐,我不骗你,没想对你同学做什么。就是担心他们引诱你,让你反悔,给他们一点小小的教训而已。我不知道你也在车上。”
陈亚亚气疯了,低调又内敛一个姑娘,竟然也难得露出这般神色来。
“秦声卿!你有病啊!”
秦声卿点头。
随意扔掉手杖,猝不及防地伸出手,一把将陈亚亚箍进怀中。
他低声喃喃:“我早就得病了,你不知道吗?姐姐,你是我的……是我的……谁也不能带你走……”
“……”
陈亚亚长叹了口气,举起手,轻轻拍了拍他后背。
“我不会走的,婚礼还没办呢。但是,你要和我去跟谢采洲道歉。”
“好。”
“医药费、护工费、车损坏的赔偿,还有当中耽搁的钱……”
“我会付的。”
“秦声卿,如果你再做这种事,下一次,我一定会彻底消失。”
“不会的,姐姐,不会的。你不喜欢的事情,我都不会做的。对不起,我实在太爱你了,不能忍受一点点你要离开的风险。姐姐,求求你,别生气了。”
……
月色从平台窗外洒进来。
将两人笼罩。
阴影之中,应曦悄悄退回走廊。
她手里还端着纸杯。
进退维艰。
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想了想,她快步回到病房。
听到开门声。
谢采洲视线转过来。
“曦曦宝贝儿,怎么去了这么久?”
应曦抿了抿唇,先用棉签沾了水,给他润了润嘴唇。
这才轻声开口。
将刚刚听见事情告诉他。
谢采洲:“我说呢,怎么有这么发疯的司机,逆行找死。”
“你不生气吗?”
“生气啊。”
“那……”
谢采洲笑起来,“那你希望我怎么办?找人也教训这个弟弟一顿?”
这里又不是江城。
是秦家的地盘。
秦声卿小小年纪、敢这么胡作非为,可见,家里势力应该不小。
应曦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谢采洲安抚她道:“毕竟是你好朋友的准老公,到底要怎么办,还得看你朋友的意思。这样吧,你找个机会偷偷问问陈亚亚,到底有没有其他打算。如果她想脱离秦声卿,我可以帮她。如果她不想,那……”
谢大少假意叹了口气。
“那只能算了呗。谁让陈亚亚是你在乎的人呢。我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委屈呢。”
……
再晚些时候。
陈亚亚果真带着秦声卿过来道了歉。
又去给谢采洲付住院费。
正好,应曦也找到了机会,私下再次问了陈亚亚一遍。
陈亚亚踟蹰半晌。
良久。
她长长叹了口气,轻声道:“算了。”
“丫丫……”
应曦不赞同地皱起眉。
陈亚亚:“我和秦声卿,注定是要纠缠到死的。我心甘情愿。”
应曦无可奈何。
站起身,留下一句“我去买点东西”,匆匆而去。
陈亚亚则是折返到谢采洲病房中。
谢采洲住得是单人间。
手和脑袋动不了,他无所事事,只好看电视。
听到动静,随意哼唧了一声。
陈亚亚站在病房门边,脚步一动未动。
只有嘴唇轻轻碰了一下,出声,“……谢学长。”
谢采洲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随口应道:“嗯?道歉的话就免了,让你那个弟弟搞清楚,我不是原谅他发疯,不计较、只是因为不想让应曦难做。”
“……我知道。”
停顿半秒。
陈亚亚推了推眼镜,小声追问道:“我只是想为曦曦问问学长,为什么会做那种举动。”
为什么要扑上去。
难道,他就不怕死吗?
虽然问得含糊不清,但谢采洲立马也听明白她意思。
他笑了一声。
这俩姑娘,倒是挺会为对方想的。
完全是急他人之急。
“因为,哪怕我这辈子都不能和应曦在一起,宁愿她不要我,我也希望、她能岁岁平安。”
作者有话要说: 300红包。
谢谢大家支持。
第64章
谢采洲在病房躺了几天。
直接躺过元旦小长假。
再过几天就是期末考试,还有实验室第二大阶段验收。
他没有太多时间在这里耽搁,必须立刻赶回江大。
按照陈亚亚要求。
秦声卿派车、将谢采洲和应曦两人送去浣城。
再从浣城换飞机回江。
直到坐上飞机,应曦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谢采洲见她眼神浑浑噩噩,坐起身,捏了捏她脸颊肉,漫不经心地勾唇一笑。
“想什么呢?魂丢在那边了?”
应曦抿了抿唇,瞟他一眼,轻声道:“……别乱动了。小心骨头又移位。”
谢采洲要敲代码,手和脑子一样、十分金贵。
这次,他意外伤了手臂,不得不打上夹板。
人家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
养伤期,确实会耽误不少事。
好在,谢采洲伤得是左臂,右手还好、左手手指也还能动,脑震荡也没把人震傻,不妨碍继续“敬业”工作。
应曦比他自己还紧张。
恨不得叫谢采洲躺在床上、一动都别动,避免再次发生意外。
毕竟,人是为了保护她才受了伤。
她没法视而不见。
继续无动于衷。
谢采洲声音里含了笑意,答道:“知道了,宝贝儿。”
“……”
应曦看着他回过身坐好,手臂放回原位。
这才放下心来。
沉默一瞬。
谢采洲再次开口:“还在担心陈亚亚吗?”
应曦:“嗯。”
分别时,陈亚亚和她约定,最迟下学期,一定会复学。
秦声卿就在旁边,表情没有不情愿,也没有提出什么异议。
应曦见过他们俩私下说话,心里大抵也有些数。
只是……
情况特殊,实在叫人很难不担心。
她轻轻抿了下嘴唇,慢声说道:“丫丫这么突然结婚,也没机会问秦声卿家里是做什么的。本来秦声卿年纪就比丫丫小了,脚又不好,看着好像也不上学不工作。嫁过去,她会不会受委屈、会不会……”
甚至,连婚礼都不方便参加。
谢采洲沉吟半晌,开口:“秦声卿做什么的,我差不多能猜到。”
“什么?”
他低眉敛目,表情很是平静镇定。
“应该是赌石的吧。”
应曦有点诧异,皱起眉,“赌石?”
谢采洲点头,“我家里有人挺喜欢收集翡翠的,所以还算了解。市场上的翡翠,品质比较好的一般都来自缅甸那边,玻璃种之类的,大部分流通到西南城市。在国内,浣城也是能出产翡翠的,开出来质地成色也非常好,只不过产量比较低。很多赌石的赌徒,都会抱着以小博大、试一试的心态,到浣城这边来。”
应曦听得目瞪口呆。
谢采洲:“之前那个杂货店的老板不是说了么,秦家是做生意突然发家的、速度很快,应该就是开出了极品翡翠。秦声卿的手指皮肤、骨节,看起来都像是常年摸石头的。还有,这次过来,陈亚亚手上还戴了个成色很好的玉镯,你没发现吗?”
他素来观察力惊人,加上住院躺着又十分无聊。
除了看电视、玩手机,只能无所事事地四处打量。
算是为自家小姑娘排忧解难了。
也好叫她能放心。
应曦:“……”
“所以你就放心吧。只要陈亚亚在其他方面没什么顾虑,嫁给那个疯弟弟,生活水准是差不了的。”
头等舱环境舒适。
谢采洲把椅背放倒,整个人往下靠,姿势十分慵懒惬意。
顿了顿。
他又补充道:“……当然啦,咱们曦曦宝贝儿要是嫁给我,只会更好。比起开石头这种看命的生意,咱们老谢家更有钱。怎么样,学妹要不要考虑考虑?”
“谢采洲,你赶紧闭嘴吧。”
夜深。
两人落地江城。
谢采洲开不了车,应曦也没有驾照。
再等司机来、更加麻烦,干脆一起打车走。
应曦拉上车门,想了想,先问道:“现在就回学校吗?你这个手……”
谢采洲:“去学校旁边那个小区吧,那边有套房子,换衣服什么的比较方便。”
说完。
将地址报给司机。
“好咧。”
出租车调了个方向,逐渐加速,驶入江城无边霓虹夜色之中。
应曦刚刚在飞机上睡了短短一觉。这会儿,只觉得浑身懒怠,头斜斜地靠在椅背上、一动也不想动。
身边。
谢采洲单手握着手机,回了几条重要信息。
倏忽间。
又好似想到什么般。
眉头微微一挑。
他放下手机,温声开口问道:“曦曦。”
应曦慢吞吞侧过脸,看向他,应了一声,“嗯。”
“你不用参加这个学期的期末考是吗?”
“对的。”
“那你有什么计划?”
应曦轻声答道:“先去找找看兼职吧,做家教什么的。之后,你不是说要给我介绍发电厂的实习么。”
仿佛就在一夜之间,两人距离被拉得极近。
说话语气也不再保持着疏离感。
扪心自问,应曦完全已经没法再硬下心肠来、对待谢采洲。
但她从来没预设过这种情况。
也不知道此刻,自己应该做什么,来表达这种改变。
只好等着谢采洲、来主动挑破僵局。
反正……反正。
啧。
她是女生嘛。
还是学妹。
当然得学长来做些什么才是。
“……”
待她说完。
谢采洲右手动了动,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来,放到应曦手心。
应曦不明所以,眼睛眨了眨。
出租车车厢里没有开灯。
窗外,路灯光线像是跟着汽车一同飞驰起来那般、偷偷钻入其中,将身边人表情照得分明。
两人对视几秒。
谢采洲眼神如同寒潭,深不见底。
但爱意却不甚分明地从池底下、悄悄溢出来。
他开口道:“江大离市区太远了,你要是要去做家教,住在宿舍不是很方便。锦洲都府那边现在空着,你住那边去吧。门卡就是你之前留下来的这张,还认得吗?”
“谢采洲……”
谢采洲挑了挑眉,叹气,“是不是还还介意呢?房间我已经让人重新装修过了,放了几个月通风,保证没有任何过去的印子。我平时也只住在学校旁边,不会过去。”
应曦手指轻轻一动。
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有些事,确实不是装作不记得、就真的能不曾发生。
锦洲都府这个地方,算得上两人过往的敏感之处。
应曦没有什么不能面对,毕竟,早都过去了。
但也不想真正去自己回忆。
她又不是有病。
谢采洲现在会这么提议,应该也是感觉到了她态度改变。
说着希望他来戳破。
没想到这么快。
应曦用力咬了下唇,轻轻开口:“谢采洲。”
谢采洲:“曦曦,我会尊重你的一切决定。现在让你搬过去,也是怕你来回奔波太辛苦。我想什么都为你做好、让你的生活轻松顺利一些。如果你不能接受,那也没关系的,不用勉强。”
“……”
甜言蜜语,一贯是谢采洲拿手绝活。
但他语气真诚,再配上那双眼睛,实在叫人不自觉心软得一塌糊涂。
应曦不再踟蹰不决。
捏紧了那张门卡。
“我知道了,如果有需要的话。”
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