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一惊,马上就想到了齐如珍,只是转念一想,林瑶又不知道他的真正的身份,而他用的身份则是宁国公府的三爷?
说起来宁国公府并没有三爷,而是因为他时常去宁国公府玩,对外宣称,久而久之,也就是有了一个三爷,只是这位三爷经常不在宁国公府里而已。
而林瑶从哪里听来的?
“你是听谁说的?”
***
云付从皇宫出来,一路上闷闷不乐的,说起来这还低第一次见到皇帝这般生气,他也是吓的不停,可是皇帝那些话就好像一把刀一样,专门戳在他心窝处,疼的他鲜血淋淋,却又无从反驳。
说他一无是处…… 只是他想反驳,却又发现无话可说,他要真是出众,为什么不对林瑶说假话,隐瞒真实身份。
突然间,云付就坐不住了,他现在就想去找林瑶,告诉她所有的真相,他真实的身份,还有自己对她那份无法言说的欢喜。
是的,云付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彻底明白了,从齐如珍冷着脸告诉他,他喜欢林瑶开始…… 就好像扯掉罩着他眼睛的布条,让他渐渐的看的明白。
“去袖佛山。”
那车夫诧异的说道,“六爷,您现在不该是回府吗?而且天色也晚了,现在也不好上山不是?”
云付难得发脾气说道,“闭嘴!”
那车夫一惊,也是知道云付真的生气了,不敢在找托词,马上就道,“六爷莫要发脾气,小的这就启程。”
那马车就朝着袖佛山而去。
虽然调转方向的时候带着十足的霸气,但是等着时间一点一滴都过去,云付心中又开始忐忑不安了起来,万一林瑶还是生气不理他怎么办?
只是所有的疑问,在看到门口皇帝是马车之后,一下子就被忘的一干二净,只剩下愤怒,他怎么在这里?难道把他赶出宫,就来了?
云付正要进去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嗤笑声,一转头就看到许久没见过的齐如珍。
齐如珍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见云付转过来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就准备往回走。
云付想到刚才那个冷笑,就气不打一处来,道,“你笑什么?”
齐如珍这些日过得很不好,自从没有了太后的宠爱,她就处处受冷落,原本对她亲热的那些侯夫人也都是淡淡的,收回了之前的招待帖子。
按道理齐如珍早就应该回去的,毕竟已经失了太后的欢心,但是她实在是不甘心,太后做事只管自己高兴,却完全不顾她的心情,她好歹也是先帝亲封的郡主,又怎么能和那些下贱的女子一般去伺候皇帝沐浴?
她到现在也不后悔自己的决定,而且其实还有个事情她也看的很明白。她毕竟是要和皇帝做夫妻的,如果只是皇帝不喜,她相信靠着她的才能,必然会让皇帝意识到,她是可以信任的人,是可以依托的皇后人选。
但是如果让皇帝厌恶鄙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因为一旦站在皇帝的对立面,让他觉得自己也是算计他的哪一个,一辈子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这些日子以来,宁国公夫人因为怜悯而频频向她示好,让她好像终于找到了方向。
这个她以前看不起的云付,或许是也是个不错的人选。
太后最喜欢的侄子,宁国公府最小的儿子,虽然看似嫌弃,但如果真的不喜欢,又为什么纵容到现在?要知道云付种种行径,要是放在别家,早就逐出家门了。
而这会儿齐如珍正是刚刚从宁国公府回来的,隔着几日宁国公夫人就会喊了她去府上做客,回来的时候也会送她许多东西。
齐如珍也就知道云付做的事情了,倒也有争气的时候,居然升迁了,想来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你现在进去要说什么?难道要跟陛下理论不成?”
云付正是踌蹴,听了这话顿时就烦躁了起来,“你又知道什么?”
“我是不知道今日发生了什么。”齐如珍显得很从容,靠在一旁的墙壁上,却十分沉得住气,道,“但是我能猜出来,林夫人回来了,陛下自然也过来了,他们两情相悦,郎情妾意,你跑进去做什么?大煞风景?”
云付今日受了不少打击,而齐如珍的这话,几乎是压塌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忍不住痛苦的叫了一声,道,“你又凭什么只是说我?陛下这么喜欢阿瑶,你也别想入住后宫,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这恐怕是云付说的最重的一句话,他很少这般说人。
结果齐如珍却并没有回骂过去,反而露出惨淡的笑容来,看着凄凉无比,道,“我早就死心了。”
云付一愣,问道,“你是不是做错什么事让姑母不高兴了?”
这要是别人,齐如珍自然不会开口说自己的事情,毕竟无论如何都是见不得光不说,对太后也有损,她必须要守口如瓶,但是眼前的是云付,她不能让云付对她有偏见。
“太后娘娘让我给她拿抹额,只是当时放抹额地方是陛下沐浴的地方。”
云付吃惊看着齐如珍,显然有些不敢置信,齐如珍凄惨的笑道,“我怎么敢拿这种事说谎?”
“这……”
“我好歹也是公侯之女,先帝亲封的郡主,又如何能做出这等下作的事情来?”
云付其实也知道太后并不简单,如果真就如表面那般和蔼可亲,全无手段,当年又怎么能赢了宠冠后宫的李贵妃?
而且高傲如齐如珍,又怎么会拿这种很容易就戳穿的事撒谎?所以种种,只能是说明,齐如珍说的是实话。
场面有一阵子的尴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齐如珍见云付信了,倒也松了一口气,想着也不用费口舌了,这个云付倒也真是单纯,想了想,最后说道,“你要想向林夫人坦白自己的身份吧?但是现在进去说了只会让陛下恼羞成怒,让林夫人尴尬,他们俩毕竟不是夫妻。”
皇帝这般频繁在来往,不用问也知道两个人已经十分亲密了。
云付颓然的靠在一旁的墙壁上,看起来蔫蔫的,齐如珍的话让他彻底清醒了,可心里为什么这么难受?
就像是齐如珍说道那般,两个人两情相悦,他又在中间参合什么呢?
云付一直瞧着齐如珍不顺眼,觉得她假清高,傲慢且不近人情,但是当齐如珍亲口说出,她拒绝了太后,就觉得她也不全是没有原则。
而且能抵挡后位的诱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叫人钦佩的。
这会儿,两个人都是天涯沦落人,云付突然就觉得,自己的心情似乎只有彼此能理解,“我不会放弃的,我要等她。”
云付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他觉得就不应该这么放弃,而且皇帝的身份…… 林瑶很难有机会入宫,所以,他就耐心的等,他不介意。
齐如珍颇为吃惊,但是心里却是酸溜溜的,云付也好,皇帝也好,眼睛里似乎只有那个被丈夫嫌弃而下堂的林瑶,她凭什么?道,“还等?你这样下去就是等一辈子也不见得有用。”
“那我要做什么?”
“男儿应当争取功名利率,你要做出点成绩来才是!”
第80章
屋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林瑶突然又犹豫了起来,宁国公府的六爷,向来臭名昭著, 被外人不齿,不然也不会这般隐瞒身份。
如果这是赵恒唯一的遮羞布, 她又为什么要残忍的替他扯开?
见林露出犹豫的神色,赵恒脑子飞速的运转了起来, 林瑶把他当做宁国公府的人,而宁国公府里最近唯一的婚事就是云付的, 最后还不了了之,他再算了下时间, 下旨订婚的时间和林瑶不告而别刚好都在一个时期。
这难道是巧合?
显然不是,这里面必然还有其他事情。
林瑶想了想还是把话咽了下去,她不想让赵恒难做,她等着有一天,他自己做好准备向她解释。
两个人面对面, 显然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 只是看到彼此的面容,一时都有些挪不开眼,林瑶有些心疼的道,“三爷,您清减了许多,是不是没有好好用膳。”
赵恒去看林瑶,刚才远远的看不大出来, 这会儿却是能感觉到人瘦了不少, 原本有些圆润下巴这会儿尖尖的, 靠在身上的重量也轻了许多, 他自然也知道林瑶遇到的事情,一想到这些就又心疼又觉得生气。
两个人目光黏在一起,就怎么也没办法分开了,那溢出的情意藏都藏不住,就好像这世间只有他们两个人一般,李苋原本还在一旁偷偷去听着,见两个人这般,忍不住想着,之前闹那么大脾气到底有什么用只要一见了人就好像是被勾了魂,什么都忘记了。
悄悄的挪了挪身子,避开了里面,这样就看不到了。
也不知道谁先过去,也或许是赵恒抱住了林瑶,也或者林瑶情不自禁的去吻住了赵恒,两个人一发不可收拾,如同干柴烈火,燃烧了起来。
细细算起来,两个人已经是几个月没有见面了,赵恒又没有在宫里宠幸旁的女子,自然是精力十足,到了后半夜才算是停了下来。
林瑶筋疲力尽的,躺在赵恒的臂弯里正是米迷迷糊糊的准备睡过去了,似乎听到了李苋的声音,他的声音压的很低,却还是让她听到了几个词儿,惊的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道,“六爷在外面?谁是六爷?”
赵恒沉着脸,道,“既然你都听到了,那我就直说了,云付其实是宁国公府的六爷。”
林瑶简直不敢置信,她抬头瞧了眼赵恒,见他目光坚定,全无戏谑之态就知道这是真的,心渐渐的往下沉。
赵恒道,“你也知道他之前的名声不大好,所以就撒了谎。”
林瑶沉默了下来,她想起云付为六爷辩解的话语,原来说那话的时候那么气愤,其实在为自己辩解,随后再想想云付之前的反应,似乎所有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所以这一次定亲的是云付?
林瑶又想起严茹慧来,简直哭笑不得,就是说这两个人一路逃婚,她还是帮手?这件事如今想起来可真是有些荒诞。
赵恒见林瑶沉思良久,还当林瑶受不住这个打击,毕竟她和云付的关系十分要好,好到让他都介意。
谁知道林瑶却很快的接受了这件事,还道,“这么晚了,他在外面做什么?天气又冷,快让他进来。”
赵恒脸色就不好看了,冷冷的说道,“冻不死他。”
林瑶并不知道云付为了她和皇帝大吵了一架,还当赵恒气云付撒谎,替他辩解说道,“我没有生阿付的气,他性子良善,那些事必然不是他做的,我信他,”
“你信他,为什么不信我?”
林瑶道,“还在气我不告而别吗?”林瑶抱住了赵恒的胳膊,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温声说道,“我以为你才是宁国公府的六爷,以为你定了亲事。”
赵恒听了一愣,他刚才把前因后果都想了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大概猜出了八九分,原本想着等着明日确认,结果却是这般把事情搬到明面上来了。
“去把六爷叫进来。”
林瑶顿时就精神了起来,加上歇了一口气倒也缓了过来,自己起身穿衣,又去帮赵恒穿戴,两个人正是情浓之时,虽然偶有摩擦却都算得上什么大事,少不得耳鬓厮磨一般,等着从屋内出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云付在外面冻的够呛,好在穿着一件厚裘衣,倒也抵挡了不少风寒,不过进了屋内,喝上了热茶,这脸上的冻红就十分的明显了。
他肤色原本就白皙,加上这冻红,倒像是抹了胭脂一般的,看着倒是比平日还要漂亮。
等着他看到林瑶和赵恒并肩行来,两个人一个温婉清丽,另一个疏朗英挺,就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十分的登对,至于两个人之间藏都藏不住的浓情蜜意自是不用说了,就好像根本就插不进去第三个人一般。
云付觉得刺眼极了,等着三个人坐定,也不等赵恒说话,豁出去一般,主动开口说道,“阿瑶,我一直想对你坦白,其实我就是宁国公府的六爷。”
林瑶刚才已经知道了,倒也没有震惊,反而很平静的说道,“阿付,我刚知道了,我也相信你是冤枉的,并非外面传闻中那般,是个没有人伦的花花公子。”
云付看着林瑶温柔而包容的目光,一时说不出来什么,心里涌出异样的情绪来,他一直被人冤枉,就是他的亲生母亲国公夫人也不信他,可是却在林瑶这个陌生人这里,得到十分的信赖,他对这份感情一直都是懵懵懂懂的,到了今日才算是看清,但是却并没有搞清楚到底是为什么心悦林瑶,但是这一刻,他想自己算是明白了。
林瑶的温柔和包容,都让他十分的欢喜,至于她对自己的无条件信任,但真是叫人感激,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大概是这种心情吧。
赵恒见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好不亲热,脸色铁青,一边示威一般的握住了林瑶的手,一边说道,“阿付,你还瞒着我们什么?”
云付那目光停留在赵恒握住林瑶的手上,吃味的厉害,结果听了赵恒的话,心中一惊,道,“还能有什么事呀?”
赵恒却道,“为什么阿瑶以为我是六爷?”
云付紧张的咽了咽口水,露出心虚的神色来,更是不敢直视赵恒,盯着地面,几乎要盯出一个窟窿来,道,“这个事情是……”
赵恒道,“我替你说了吧,你骗阿瑶说我是宁国公府的六爷不是?”
云付很是吃惊,随后露出尴尬的神色来,声音低了许多,道,“三哥,你都知道啦?”
“果然是!”赵恒气不打一处来,原来他和林瑶之间的误会都是云付说谎导致,随手抓起桌上的茶杯就要丢过去,却被林瑶拦住,道,“三爷,使不得,这会砸伤的。”
赵恒道,“你到现在还护着他?要不是他在中间这般颠倒是非,我们又何如何会分开那么久?”
一想到他暗暗气了几个月,却都是一场误会,而这一场误会是云付导致的,就气的牙痒痒。
“打死了算我的!”
云付见赵恒脸色铁青,一时愣住,吓的魂都没了,林瑶马上就说道,“还不快走,三爷气的可是不轻。”
云付这才清醒了过来,他又不是傻的,最是知道见风转舵,不然在国公府里早就被他爹给打死了,一边还不忘对林瑶说道,“阿瑶,你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