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瑟瑟低下头,看到戴在她颈间的是一条纤细的铂金项链,下面缀着一朵雕刻成玫瑰花形状的红宝石,那样鲜艳欲滴的色泽,显然是价值昂贵的鸽血。
之前给某位女明星拍照的时候,看到过这种类似同款的项链,那应该是Van C.家新一季的花草系列高奢珠宝,每一款都全球仅有一条,售价高达百多万。
纪瑟瑟连忙拒绝:“这个太贵了吧,我不能要。”
“没什么贵的,重要的是你喜不喜欢?”靳文燊握住她的肩,仔细打量着,怎么看都觉得那漂亮的项链很衬漂亮的她。
看到他漆黑的眸子里倒映着自己的影子,里面满满的都是温情,纪瑟瑟没再拒绝,微笑着点了点头:“当然喜欢。”
“喜欢就好。”靳文燊一手搂着她,一手端着装牛奶的托盘,和她坐去沙发那边。
两人一边喝牛奶,一边交流着最近发生的那些事。
虽然靳文燊之前的手机砸了,微信聊天记录无法恢复,不过两厢一对比,很快就猜出冯佳是怎么糊弄他们的。
“对不起啊……”纪瑟瑟心里挺难受的,再次道歉,“我真的没想到,冯佳会偷拍照片……我和卫坤只是恰好在一张桌上吃饭,随便聊了几句,我没说过自己在房间里休息……”
靳文燊拉着她的手,轻轻揉捏着,拇指摩挲着她左手食指上的那枚细小的红痣,淡声道:“没关系,我知道不是你。只是那天晚上,爆炸的视频突然传遍全网,我一时间没顾上找你。”
“不知道她去哪了。”纪瑟瑟有些担心,“她该不会又躲起来使坏吧?”
“放心,她使不了,我不会再给她机会了。”靳文燊撩起眼帘,幽深的眸子里面阴沉沉的,面色不是一般的冷酷。
不想再提那些烦心事,纪瑟瑟换了个话题,问道:“你明天忙什么,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反正我最近都很闲。”
“明天要去公司那边处理退车的事。”靳文燊道,“你要是有空,就去帮我拍现场照片,整理档案吧。”
纪瑟瑟一口答应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带着工作室的一群人赶去工业园区帮忙。
听说沃尔克已经同意退车,有很多本地的车主大清早就去排队,已经在路边上排了千多米远。
虽然沃尔克已经准备打官司,之前那些越野车的发动机未必就真的有问题,但是依旧有很多车主不管真相如何,就是要退车。因为即便退不了全款,拿到手的余额也很可观,完全可以自己添一点,再去买辆新车。
打这种如意算盘的人不少,所以排队等着退车的队伍也很长。
纪瑟瑟看得一脸担忧:“这么多人退车,我们是不是亏损很大?”
“没事。”靳文燊倒是很淡定,“等这案子结束,Aurora价格会长一倍,他们恐怕想买都买不起了,亏的是他们。”
不知道他哪来的信心能让Aurora提价,但纪瑟瑟就觉得他肯定能做到。
没再多问什么,她拿出相机去现场帮忙,顶着夏天的大太阳,一忙就是一整天。
傍晚收工以后,靳文燊要带她去吃晚饭,纪瑟瑟说不去了。她累了一天,哪都不想去,只想回家躺着休息。
回到家,她躺在沙发上小眯了会儿,总算恢复一点精神。没有胃口吃饭,她从冰箱里拿出一瓶自己煮的酸梅汤,一气儿喝完,顿时感觉舒爽许多。
酸梅汤味道不错,冰箱里还有一瓶,她想给靳文燊尝尝,刚拿起手机又放下了。
叫他来不如送过去,这样才比较有诚意。
将酸梅汤放到提兜里,她拿上钥匙出门,很快便来到对面小区,轻车熟路地站到靳文燊家门口。
轻轻敲了几下门,等了一会儿,没有反应,她刚想再敲几下,门开了。
靳文燊站在门口,似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来给你送酸梅汤,我煮的。”纪瑟瑟摇摇手上的提兜,看到他脚上穿着皮鞋,问道,“你要出去?”
“不出去。”靳文燊脱掉鞋子,换上拖鞋,“回来坐了会儿,还没换。”
纪瑟瑟抬眼打量四周,天色黑了以后,室内光线有些昏暗,只有里面一间卧室开着灯。
她记得,那是外公的卧室。
随着靳文燊啪嗒一下把灯打开,明亮的灯光照亮室内,宽阔偌大的空间又显得空荡荡的,有些寂寥。
“你家阿姨呢?”纪瑟瑟问道。
“辞退了。”靳文燊淡淡道,“现在外公也不需要照料了。”
纪瑟瑟抬眼看着他,英俊的脸庞风姿卓绝,只是眼底的神情有些黯淡。
他大概是想念外公了吧,所以回到家便去了外公的卧室,坐在里面那么久,连鞋都没换。
宁谧的夜晚静悄悄的,这座上下两层的复式宅子却有些太过空旷了,连说话都带着一丝回音。
不知道他一个人住在这里,会不会孤独?
“你吃晚饭了吗?”纪瑟瑟问道。
“还没。”靳文燊垂眸看着她,“和你一起出去吃点吧。”
感觉有些心疼,纪瑟瑟放下提兜,她伸手抱住他,把脸靠在他胸前,轻声道:“靳文燊,我搬来和你一起住,可以吗?”
“我的房租到期了,房东要涨价,快要租不起了。”她抬起头,清澈的目光水盈盈的,“能不能在你这里借住一下?”
幽深狭长的眸子里泛起星星点点的亮光,靳文燊弯起唇角,点头:“可以。”
第44章 044 巧了。
获得允许以后, 纪瑟瑟开心地笑起来:“那我可不客气了,你家厨房能用吗?我也还没吃晚饭。”
“你会做饭?”靳文燊有些怀疑。
“简单的行。”纪瑟瑟很有自信,走去厨房那边, 看有什么余粮, 至少煮个面条难不倒她。
这边厨房挺大,各种厨具整整齐齐,只是很久没有开过火,看上去有些冷清。
纪瑟瑟打开冰箱,上下找了一圈, 除了冷冻箱里的肉和鱼, 几瓶饮料啤酒, 其它空空的,连一根蔬菜都没有。
“算了, 还是出去吃吧。”靳文燊拉着她往外走,“缺什么, 待会儿去超市买。”
两人去吃了日料,回程路上,去附近的超市采买, 主要买一些食材之类的。
看到靳文燊最近瘦了,纪瑟瑟想做点好吃的,给他补一补。
印象里, 他似乎喜欢吃抹茶口味的东西, 纪瑟瑟买了一包上好的抹茶粉,还有一些烘焙用的材料,想回去烤点小饼干之类的。
肉鱼之类要买新鲜的,还有蔬菜瓜果,都备一点。
纪瑟瑟推着购物车, 来来回回在货架货摊间穿梭着,像模像样地挑选着。
靳文燊跟在后面看着,有些忍俊不禁。
他已经看出来了,老板娘买菜不管味道好不好,只管外表长得漂不漂亮。
眼睁睁看着纪瑟瑟又精挑细选了好几个圆溜溜黄灿灿的大橙子,美滋滋地装进袋子里,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走过去拉住她的手:“这个橙子不好吃,皮厚。”
“要选这种的。”他说着,拉着她走到另一个货摊前,挑了几个椭圆形橘红色,底端带脐孔的橙子,捏起来手感比较柔润,不像纪瑟瑟挑的那种硬邦邦。
“这个捏着软,不太新鲜了吧?”纪瑟瑟一脸的怀疑,抱着那一袋黄灿灿的大橙子,不太舍得撒手,“还是要这个吧?这个比较结实,肯定含水多。”
“它结实,是因为皮厚。”靳文燊将那袋橙子放回原处,看着购物车里的鱼,问道,“你买鲶鱼干什么?”
“这是鲶鱼吗?”纪瑟瑟打量着,“我想炖汤。”
“鲶鱼太腥了,炖汤不好喝。”靳文燊将鱼送回去,重新换了一尾鲢鱼,“鲢鱼肉质细,刺也少,用这个。”
纪瑟瑟哦了一声,眼睁睁看着他又把自己精选出来的肋排和茄子、番茄都换掉了,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站在货摊前,熟练地挑拣着各种蔬菜,感觉十分梦幻。
“你怎么知道买什么样的菜?”纪瑟瑟忍不住问,“该不会是蒙我的吧?”
“小看我。”靳文燊刮她的鼻子,“你老公出国那几年,和朋友合伙开公司,手头紧的时候,也是自己做饭。”
什么老公?
便宜这么好占的吗?
纪瑟瑟微红着脸,自动略过那两个字,问道:“开什么公司?就是沃尔克?”
靳文燊嗯了一声:“我在国外学的汽车内燃机相关,虽然学习成绩不怎么样,但是认识不少爱好汽车的朋友。其中有个叫Frank,与我一拍即合,两人合伙开了一家研发油电混动汽车的公司。”
“当时家里不同意,我就把母亲留给我的钱全都投了。只是Frank家里突然遇到经济危机,不得不撤股,我便把沃尔克转回国内,接受了我爷爷的融资。”
面色有些无奈,他淡淡道:“所以有时候,不得已,还要听他的意见。”
纪瑟瑟拉着他的手,微笑道:“你已经很厉害了,这么年轻就能自己开公司,还做的那么好,真棒!”
看着她竖起来的大拇指,靳文燊被逗乐了,拍拍她的头:“你去买零食吧,菜我来买。”
没再跟他争,纪瑟瑟点点头,开心地去了。
她先去买了点干果和薯片之类的,然后又绕到糖果区,买了两包惯常吃的薄荷糖。
结账的时候没抢过靳文燊,便随他去了。
从超市出来,两人开车往回走,到了小区门口,纪瑟瑟叫停。
“你把东西带回去吧,我先回家了。”她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等我明天收拾好东西,再搬过去。”
“今晚就过去吧。”靳文燊拉着她的手,不舍得放开,“家里每天都有钟点工打扫,客房很干净,明天我再去和你搬东西。”
“我回家还要换衣服,睡衣都没带,明天吧。”纪瑟瑟推门下车。
靳文燊把窗玻璃落下去,幽幽道:“连个晚安吻都没有?”
“没有。”纪瑟瑟抿唇笑,担心再腻歪下去,就走不了了,连忙朝他摆摆手,转身飞快向小区大门内跑去。
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靳文燊没急着走。晚上提起Frank,他便拿起手机,给Frank打电话。
“Hey,guy!”Frank远在美国内华达州,家里的连锁酒店遍布全球各地,年纪轻轻又长相英俊,是一位24K纯金的豪门贵公子。
正是清晨,穿着一身宽松的运动衣裤,他正在花园小道上慢跑健身,边跑边用一口蹩脚的中文道:“什么照片?我忘记了。”
靳文燊在电话那边道:“上周发给你的那个女的,周三早上九点的飞机抵达拉斯维加斯,不是托你给我打听下落?找到没有?”
“我的娘,每天来拉斯维加斯赌钱的中国人,多如牦牛,我哪里去找人给你?”中文狂热爱好者Frank,怪腔怪调地吐槽道,“你以为蜘蛛侠是我,没有不能?”
靳文燊受不了他,鄙薄道:“你还是说英文吧,别糟蹋我们汉语了。”
站在路边扇风擦汗,Frank换回英语:“她叫冯佳,对吧?侦探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正在查找中,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有结果。”
“你赶紧。”靳文燊催促道,“她要从那里再转去别处,更不好找。”
“你放心,她若是买新机票,我一定能第一时间知道。”Frank正说着,忽然看到对面走过来一个蓝色连衣裙,黑头发的中国女性,看面容,似乎正是那张照片上的人。
握着手机,他扬起英俊的眉梢,微笑道:“用你们中国话来说,巧了。”
收起手机,Frank继续向前跑去,并且越跑越快,一下撞上对面走过来的女人,把她的包都撞掉了。
“OH! I ‘m so sorry! Please fogive me , my dear lady.”Frank声音低沉又有磁性,伸手扶住她,等她站稳身形,又俯身捡起地上的包,拍掉上面灰尘,递还给她。
他操着一口纯正的牛津腔,温文尔雅道:“你检查一下,包里的东西有没有破损?若有损坏,我给赔偿。女士,真的很抱歉。”
对面被撞的蓝裙女人便是冯佳,她刚刚正在走神,一下被人撞到,差点摔倒。原本有些生气,可是看到那位撞她的男士长相无比英俊,又温和有礼,顿时就不生气了。
因为在外企工作过一年多,她用英语交流完全没问题,微笑道:“没关系,您不必在意。”
Frank微笑点头,向一旁退到路边,伸手做请,给她让路。
等冯佳走过去以后,他这才继续向前跑去。
提着包走出十多米远,冯佳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位高鼻深目的男士真的很养眼,长得又高身材又好,果然国外帅哥很多。
作为内华达州最大的城市,也是整个美国最鱼龙混杂的地方之一,她来到这边,已经一个多周了。
听这边的蛇头介绍,不需要用她的身份证,就可以给她在这边找一份工作。她连续去面试了几家小公司,可惜待遇不怎么样,工作又很累,都被她拒绝了。
手头还有雷特给她的三百多万,暂时倒是不缺钱。只是平日里当惯了社畜,一下闲下来无所事事,有些不太习惯。
拎着包回到酒店,进门将鞋子甩掉,冯佳倒在松软的大床上,感觉自己挺没意思的。
大老远跑来这里,难道是为了出国务工?她又不缺钱,她应该出来享受人生!
很奢侈地叫来各种客房服务,做了按摩又吃了豪华大餐,晚上九点钟,她换上一件蓝紫色闪星星的撩人短裙,提上细带小肩包,打车去了附近的酒吧街。
劲爆的音乐炸得人头疼,声色迷离的光影里,无数的玩咖在舞池里群魔乱舞,气氛high到掀翻天。
国内的酒吧和这里相比,完全是小儿科。
冯佳被这种气氛带动得兴奋起来,但是依旧不敢下舞池,只是点了一杯酒,坐在吧台边上浅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