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他在淡着她,不给说话的机会。分居这样的大事,安拙又不想在微信里说。再说,他电话都不肯接,她给他发消息,他恐怕也不会看。
现在可好,终于想起她来,嫌她没穷追猛打,把陆志强这么个杀手锏都使出来了,实在过分。再过分,安拙也只能暗自生气,有杀手锏在,她不敢跟闫圳硬抗。
闫圳其实也是气急了,否则不会动用陆志强。上一次她跟他闹别扭,也是拿着那个破箱子回了娘家,他现在已经想不起来她为什么闹了,只记得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本想着淡淡她,过几天接人回来,正好赶上郭红丽给他打电话让他去吃饭,借着这个机会闫圳提前去了,算是给安拙个台阶,吃完饭,就把人接回了家。
当然回来后的那天晚上,他狠狠地“教训”了她一顿,后遗症就是第二天她躺了一天,饭都没煮,害他吃了一顿赵姨煮的没滋无味的饭菜。可比起这点口腹之欲,找个理由可劲儿折腾她滋味更妙。
真是够了,能不想她了吗,想的话能不能多想想她可恶的地方,别总是把自己勾得星火燎原的。
安拙嫁进来四年,可恶的地方不多,但每每想起,都让闫圳极度不爽,带她去俱乐部那次就是。
她以为她掩饰得很好,可闫圳是什么人,打小身边就围绕着女孩。到大学时更是阅女无数,其中不乏爱情高手,她们的心机他都懂。就安拙这个级别的,别说入门,连大门边都没找着,还跟他这装。
不过她倒是识货,俱乐部里身材公认最好的一位,她眼珠子都快长到那小子身上了。闫圳暗憋暗气,不肯表现出不爽,只是从那天开始,他再也不会带她去俱乐部了。
可闫圳心里还是不爽,不爽安拙的行为,不爽自己在乎她的行为。后来闫圳找到了合理的解释,这无关在乎与否,只是作为男人对自己女人独占欲的本能表现。
第14章
安拙会被吓到,闫圳也没想到,只是不知晕血症还能后天得,换他们玩搏击的得了这个,那就没得玩了。把对方打到见血,马上要占优势,自己却先晕了,像什么话。
起初,闫圳在看到安拙又晕了后,还挺紧张的,后来得知这个毛病不当吃不当喝,闫圳就没再当回事。本来安拙的任务就是把家打理好,把他伺候好。多了这么个毛病,可以更多的专注家庭,没事少往外边跑,挺好的。
但是怕人,怕的还是别的男人,这个事实让闫圳有些不大乐意,她的天不应该是他吗,她要服从、遵从的始终只能是他一人。
怕,在闫圳看来,本身就代表着一定数量的爱,安拙不就是因为太爱他,在大学时才总是一副被他吓到的样子,连跟他说话都不敢。以为他不知道她的心思,其实在闫圳眼里,她像个没穿衣服的裸|奔者,透明得不能再透了。
结婚后,她对他的畏惧与讨好,他能感觉得到,闫圳很受用,她又不是真的怕他,是太爱他,太崇拜他了的表现。包括讨好他妈甚至赵姨,归根结底都是因为想让他念她个好。
小妻子的这份努力,他是知道的,所以他也有所回报,她家的亲戚、她的朋友、同学的老公……凡跟她能沾上边的,他都给了施舍,一个个靠着他实现了阶级的跨越。
要不说闫圳贪心呢,爱不释手的美好娇体被压在身下的刺激还不够,他还要她全部的关注、爱与膜拜。可以说四年来,闫圳对安拙是满意的,他的欲望与贪心她都能满足。
只是闫圳可能想不到,在以社会地位、金钱论高低的时代,高阶人群看低阶人群自然是俯视的,带着天然的优越感,只是,被他们轻贱的个体宠习惯了,也可能不是件好事。
如闫圳,在与安拙的相处中,不自知地越来越自恋,越来越大男子主义。
所以当时,他带着装饰一新的陆志强打算给安拙做脱敏治疗。结果并不理想,她吓坏了,阿强也被吓到不知所措,就差给老板娘当场磕一个了。
意外的收获,闫圳成为了安拙唯一的稻草,她一个劲儿的往他怀里扎,嘴里怕得“嘤嘤嘤”。在他怀里小声地发出,细碎如呻|吟一般的幼崽音儿,闫圳当时脸色就变了。
陆志强看到圳哥的眼睛眯了起来,脸上是欲发不发的狠劲儿,往常见到他这个样子,陆志强就知道圳哥要下杀心了。与想给老板娘磕一个不同,此时的陆志强,双膝发软,生理与心理都催着他跪下来。他算是彻底得罪了自家老板,都对他起了杀心了。
“出去。”闫圳看了他一眼,下了命令。声音不大,语气不善。陆志强逃似地出了病房,觉得自己捡了一条命。
那天的单间病房,比起房间面积太小、太软。不过闫圳用他自己的强项补足了这些缺点。
电话响,闫圳忙拿起来看,是他妈。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闪过,也不知陆志强打没打电话。闫圳接起电话,“喂,妈。”
戚莹:“你回来了,听你爸爸说了,我儿子可真能干。”闫奇的声音传了过来,“让他快点过来,我还有事问他。”
戚莹扭头,“知道了,我会跟他说。”转过头来继续对闫圳说:“听到你爸说的了吧,回来吃晚饭,家里做了好吃的。”
一想到不知今天安拙能不能回来,赵姨做的东西,他又不爱吃,闫圳马上答应了下来:“好,我一会就到。”
出家门坐到车里,闫圳想了想,还是给陆志强发了个消息,内容只有五个字:打电话了吗?陆志强没有马上回,闫圳敲了敲方向盘,不想表现得太积极,按启动,车子驶出地库。
与闫圳住的大平层不同,闫家二老住的是别墅,海市的老牌别墅,就在市中心,闹中取静,闫圳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停好车,短信就来了。
陆志强:打了,今天下午打的,三小时以前。
不是昨天打的,那她到现在还没动静也正常。等她消化消化琢磨琢磨,再收拾行李、路上也需要时间,晚上吧,晚上应该就能见到人了。
闫圳下车,把钥匙往空中一抛一接,心情还不错。
他刚一进屋,戚莹就迎了过来,“累坏了吧,你爸也是,我说孩子昨儿刚回来,就不能让他再歇两天。陈景中说,这一周可把你累坏了。”闫圳随口道:“陈特助的话你也听,他就会夸张。”说着话迈进客厅,发现家里来了不速之客。
闫圳用眼神询问他妈,她怎么也在?戚莹轻轻拍了他一下,笑呵呵地说:“刚挂了电话,小玲就过来了。正好今天家里饭菜丰盛,我就让她别走了,留下来一起吃。”
“阿圳恭喜你啊,那个大案子终于拿了下来。”仝玲着一身白裙,化淡妆,收拾得像个没毕业的学生妹。她知道闫圳喜欢这样的,大学时,她每每这样装扮,他的眼里满是欣赏。
只是现在的闫圳,只瞥了她一眼就不再看她,甚至没有理她,直接越过她跟闫奇说话去了。满室尴尬,戚莹招呼她:“小玲来,帮我把手。”借以把她叫离了这里。
仝玲是接到赵姨电话,知道闫圳一个人回别墅吃饭,特意赶过来的。赵姨的消息里有一条格外引人注意,安拙在闫圳出差期间,一直没有回家,闫圳动怒了。所以,仝玲觉得她应该借这个时机,更努力一些,早日得到她想要的。
可闫圳对她的态度怎么会变得如此冷漠,不会是上次设局被他看出来了吧。可以前他们也这样做过,闫圳从来不在意不计较。难道不是冲她,真如赵姨所言,是被安拙气大了?
客厅里,闫圳说,闫奇听,边听边点头:“好,好……”
“干得不错,谢谢儿子让我这么早就能享受退休生活。哈哈。”闫奇说得是心里话,如果继承者挑不起大梁,那他怎么可能安心退下来,如他知道的那几个知名企业,有的儿子扶不上墙,只得把家业交给女儿,天天叹气当年没有多生几个。还有的,儿子弱于女婿,日日斗得家宅不宁,还何谈企业发展。
闫奇觉得自己真是幸运,好儿子不用多,一个就够。想到孩子,闫奇心里一直惦记的事又涌上心头,闫圳也不小了,婚都结了好几年,怎么还没个孩子。
作为父亲,他很少过问闫圳的感情生活,可他看今天,安拙没来,倒是仝玲上了门来。那姑娘说是给他送茶来的,闫奇明白,人家明明冲的是他儿子。
忍不住提醒闫圳,“安拙怎么没来啊?”
闫圳面无表情:“去她妈家了。”
闫奇缓慢地点了点头,没深究,又道:“你尝尝,小玲刚送过来的,我喝着还不错。”
闫圳瞥了一眼:“您自己喝吧,我喝不惯茶。”
闫奇品了一口,放下茶杯:“仝家这几年,一直在主动示好。当年你跟小玲的事,咱没吃亏,反而是把仝家的脸给打了。仝家还算有眼色,亏不仅吃了,在外一直对咱家伏低做小,在内,小玲这几年对我跟你妈也是没说的,我看你对她也还行,以前那点事过去就算了,杀人不过头点地。我跟你妈不同,没有婆媳这种天敌的属性,对安拙也没什么意见。要我说啊,谁做我儿媳妇都行,只要能让我抱上大孙子。”
闫圳明白,这是闫奇刚才看他给仝玲脸子了,要他看在这几年仝玲一直孝顺他们的份上,不要做太绝。
第15章
闫奇刚说完话,闫圳的电话响了,他拿起一看,果然,是安拙。闫圳就知道,给她点时间,她会想明白的。把玩着手机,任铃声阵阵,像是在欣赏什么好听的音乐,听够后,闫圳按了拒绝。
餐厅,饭菜摆上桌,仝玲主动道:“我去叫伯父他们。”
戚莹拉住她,“不用,你是客,你坐,我去。”说着脱下围裙去叫闫奇父子俩。仝玲叹气,闫圳他妈对她一直是这个态度,客气有余,疏离得很。
四人落座,闫圳的电话又响了,他起身离开饭厅,来到院子,这次他倒没有拒接,接了起来,久违的软糯声音在耳边响起:“闫圳,是我。”
闫圳点了根烟,漫不经心地:“嗯。”
安拙:“我们能谈谈吗?”
怎么?还要跟他提条件,这是拿上乔了?闫圳不语,又听安拙说:“你在家还是?”
与他畅想的结果不同,安拙并没乖乖回家,闫圳心情不是很爽,狠狠吐了口烟圈,“在爸妈这儿,你要谈就过来。”
又被撂了电话,安拙一点感觉都没有,她笑自己,莫不是被虐习惯了,心里默认只有闫圳可以先挂电话。习惯,中性词,有时真不是个好东西。
公婆的别墅,安拙不是特别想去。闫圳父亲出身知识分子家庭,母亲的家族更是无人不晓,奋斗了多年,现在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要说为难她,安拙凭心说,从来没有。
以前安拙觉得他们是看不上她。是的,她家世,学识,事业样样不如闫圳,唯一的优点是长得漂亮,算个美人,但闫圳也是。所以,公婆看不上她,安拙能理解。
后来,了解的深了,安拙才知道,她对闫圳父母的了解只是个表象,像她公婆这样,含金汤匙出生,一路顺风顺水,并且在该立业的年纪成立了自己的商业帝国,拥有如此阅历之人,安拙在他们眼里,谈不上看不看得上,事实是,他们根本看不到她。
四年,闫圳让安拙意识到,靠真心与讨好是讨不到爱情的,靠对公婆的孝顺与服从,是得不到认可与尊重的。他们站的位置太高了,他们没有向下看的必要,能被他们看在眼里,需要尊重的人,实在是不多。
无论多不想去,安拙还是动身了,事情拖到现在,不管是谁的原因,她都没能跟闫圳说上一句自己的诉求,委实有点不清不楚。又不是龙潭虎穴,见到人,把话说清就好。
安拙觉得,与其说闫圳在生她的气,不如说他是不服气。不服气她主动离家,不服气她没坚持找他。今天过去把话说清楚,说不定闫圳还会高兴,讨厌之人终于肯自己离开,他不用背负任何道德枷锁,考虑到他与仝玲的真爱属性,甚至可能,他在等着她更进一步,提离婚。
别墅里,饭已过半,期间就属仝玲话最多。闫圳听着,不明白当初看上了她什么。海市的商圈,闫圳自小就与仝玲认识。同一所初中,高中,到大学。
跟仝玲定下来前,闫圳谈过几个女朋友,谈着玩的。家里的意思,让他相亲,能把结婚对象早早定下来最好,怕闫圳像圈里公子哥一样,游戏人间,老大不小了,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就是不结婚。
仝玲漂亮性格也不错,她也进入了闫家选媳的视线,闫家择媳的观点,高嫁低娶,仝玲小家碧玉,富商之家,家族没什么背景,可谓不高不低刚刚好。
可闫圳姥爷一直不太满意,总想着让闫圳从戚家大本营桐市的圈子里找,为了不被姥爷烦,闫圳最终与仝玲订下了婚约。他也玩腻了,什么性格样子的女孩子都经历过,都那样,时间一长就腻了。
开始时,觉得对方挺可爱,都有各自的过人之处,也挺心动,但慢慢地,他连对方的面儿都不想见。几乎每一任都是他提的分手,有个别是对方提出来,也是因为受不了他的冷暴力。
于闫圳,娶谁都无所谓,只要他看着顺眼,不作妖儿,符合闫家媳妇的标准就行。
订下了人选,闫圳对仝玲态度比以前更好了一些,在仝玲看来,这成了自己在闫圳眼中是特殊的,是独一无二的证据。也就是这份错觉,让仝家在婚前与闫家谈条件时,做出了误判,最终鸡飞蛋打。
闫圳那脾气,就算后来仝家低头补救,他也不肯迁就。不就是看婚贴发了,婚礼都安排好了,以为他们闫家丢不起取消婚礼这个人。仝家有一点押对了,闫家与戚家确实丢不起这人,所以,闫圳直接换了新娘。仝家,里子面子全没了。
后来,算他们识时务,认清自己的位置,再没敢作妖。闫圳这把玩得够狠,加之仝家一直在服软,所以,他对仝玲还一直凑在他身边持放纵的态度。不过,上周的聚会,他们过份了,他被算计了。
如果不是仝玲的这份算计,安拙根本不会回娘家,弄到他出动了陆志强,人还没有乖乖回来,还在跟他较劲呢。
仝玲被闫圳突然望过来的一眼吓到了,筷子一抖,菜掉了。
安拙到的时候,天色擦黑,别墅外的铁艺门没关,她直接推门而入。经过院子,来到房前,落地窗通透,屋里灯火通明,特别是餐厅上方的大吊灯,亮得闪眼。
屋里亮,院子黑,安拙可以十分清楚地看到,那张十人桌此时正坐着四个人,四口两代温馨用餐的场面,好一个相亲相爱一家人。
第16章
安拙觉得她没有进去的必要了,自取其辱这种事,做过一次就够了,她不要在同一个坑里摔两次。这就是闫圳叫她过来的目的吧,让她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