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兄弟,看看赔率,一赔十呢,哪怕压对一次,别墅就靠海了知道吗?”
蓝毛:“呵呵,怕就怕天台等着你。”
南馥沉默听着这些讨论,低垂的眉眼看不清情绪。
等到十一点,终于轮到她上场。
每位选手上场前都会使用抑制喷雾,以免信息素泄露过多,造成比赛不公平。
走出擂台甬道,观众席人头攒动,不少观众在见到凌真出来的一瞬间高呼起来。
“凌真!凌真!凌真!”
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主持人激情澎湃地介绍他拿过的冠军和击败过的强劲对手。
反之介绍南馥时,只寥寥两语带过。
南馥活动了下筋骨,和对面的凌真碰了碰拳头之后各站在擂台一席。
如果没有立下生死文书,那C级联赛是不会有那么多人期待的,这里遵循正规联赛的规则,但观众显然想看的不是格斗的艺术,而是以命相搏的刺激。
凌真互抡着拳头,一双凶狠的眼睛轻蔑地从头到尾扫过南馥,冷声道:“居然给我安排一个这么弱鸡的Alpha当对手,真是有够羞辱人。”
南馥没说话,漫不经心瞥他一眼,意味不明地勾了下唇角。
裁判口哨声一落,对方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她那个笑是什么意思,南馥的拳头已经攻到了他面前。
拳拳到肉的打击感,让观众顿时沸腾起来。
南馥速度很快,几乎一眨眼,一拳头就砸在了凌真的脸上,他在这一击之下,往后趔趄了好几步。
这不足一秒的空档,已经足够她再多挥出几拳了。
“好!”
“打得好!”
“打死他!”
台下的观众们被南馥的速度震撼,没想到第一天就能看到实力如此强劲的比赛。
凌真在被打了四五拳后,终于开始反击。
无规则格斗赛较之其他拳赛更显残酷的地方就在于能使用的招数很多。
摸不清对手底细,就显得防不胜防。
两人你来我往地打了两分钟后,凌真一个跳踢踹在南馥小腹上,准备在她因为疼痛弯腰躲闪之时用手肘击打对方的后脖颈。
他的声势非常唬人。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硬生生挨了他这一下,随后就顺势借着他冲过来的力道,下沉腰,用一记强劲的高扫踢狠狠击打在他的太阳穴。
身材高大的男人瞬间僵在原地,声音都没发出来,就顶着那一身泡沫肌肉头晕眼花地轰然倒在了地上,再也没能爬起来。
一击KO。
丝毫不拖泥带水。
“卧槽,太帅了吧!现在的新人都这么猛吗!”
观众台上爆发出阵阵呐喊。
与此同时,后台观战的蓝毛已然面如死灰,而旁边的黄毛拍了拍他的肩膀,忍不住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比赛结束后,南馥没有参加采访,避开摄像头后,直接退到了后台。
“日啊!”
早等着的简一言一见到她的身影,风一般朝她扑了过去:“我们小南,帅得我他妈都合不拢腿了!”
南馥还微微喘着气,猝不及防被搂实了腰。
她蹙着眉,不过半秒就拎着他后衣领将人推开了:“正常点。”
简一言也没恼,整理了下袖口的皱褶,由衷地说:“你这一场,赢得很够分量。”
“下一场是多久?对谁?”
南馥仰头灌了口水,脸上没什么表情。
“不论对谁,应该都不是你的对手了,”简一言在她旁边坐下,“你有这实力,怎么不去打职业?用得着在这破地方屈就?”
南馥没回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将对战表翻出来看了一圈:“双败赛制,那在决赛应该还会遇到凌真。”
简一言听到这意味深长的一句话,转念想到什么,眉目间闪过担忧:“凌真确实不是个容易善罢甘休的人。”
“管他呢。”南馥慢条斯理地将毛巾摘下,眼神倏地冷下去,“反正这五百万,他是拿不走的。”
连续几天的比赛,南馥保持着全胜的战绩,如日中天,势头一时无两。
从最开始的默默无闻,到一出场便是震天动地的呐喊加油声,她只用了一个礼拜的时间。
这匹横空出世的黑马,很快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六强争夺赛设置在了除夕那天,过后就是冠军争夺赛。
万家灯火,年夜飘香。
金岭会所空前的热闹。
南馥一路连胜,再打一场就直接锁定胜决,换句话说,也就是只需要再赢两场,不出意外的话,五百万就到手了。
比赛前,南馥算着时间照例往更衣室走。
许是只剩最后几场,除开两名正在擂台上比赛的选手之外,更衣室里的人十根手指都数得过来。
简一言成了他的临时经纪人,但更衣室比较私密,他在外面候着进不来。
南馥换好衣服后,刚将小衣柜关好,往沙发上一坐,准备脱鞋,头顶上方忽地罩下一大片阴影。
她动作一顿,凌真顶着一身健硕的肌肉堵在她眼前。
“朋友,行个方便呗?”凌真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不出意外,明天就是咱俩争夺冠亚军,你买我赢,多下点注,把冠军让给我?那五百万,我也跟你七三分。”
南馥数了数围着她的人,一共五个,都是拳击场的好手。
她掀了掀眼皮,瞅着他没说话。
凌真见她这副模样,心底无端有些发怵,但一想到冠军的头衔所带来的荣耀,便妥协道:“或者我三你七也行,至于你下多少赢多少,我就不管了。”
南馥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要是我不答应呢?”
“不答应?”凌真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狠意,“跟我打冠军赛的人,不答应也得答应。”
话落,周围几个人围得更紧了些,大家都用了抑制喷雾,发散不了信息素,拳头的力量就显得格外有压迫感。
南馥不动声色地攥紧双手,换上了防备的架势。
“我不打假赛,”她慢吞吞地说,“也不玩儿竞猜。”
“哇,好高尚啊!”凌真做了个夸张的表情,吹了声流氓哨,“新来的就是牛逼嗷,出淤泥而不染,天不怕地不怕。”
他伸脚踢了踢她的小腿,像在警告:“据说你还是个学生,学生不好好念书,就为了五百万,出来跟人这么玩命,值吗?”
南馥面无表情,不置可否。
“你们瞧瞧她这眼神,”凌真大笑起来,“可真像一头孤立无援的狼崽子。”
“想要冠军,那就凭实力拿。”南馥眼中没有丝毫畏惧,“贿赂对手打假赛,你不觉得太不厚道了吗?”
“都他妈是一群赌徒,你跟我谈厚道?”凌真扯出一抹浑浊的笑,话锋一转,“再问你一遍,让不让这个冠军?”
“赛场上打不过你,不代表下来也打不过你。”他踩在南馥的脚上,用力碾了碾,“我可得提醒你,这儿是更衣室,一个摄像头都没有。”
南馥漠然地看着他,缓缓站起了身。
“行,你他妈有种!”凌真气笑了,一脚将旁边的椅子踹了两米远,“不打假赛是吧?啊?”
他朝旁边的五名拳手使了个手势,恶狠狠道:“不打假赛,老子就打你!”
话落的同时,一名拳手抄起一根棍子就朝南馥后背砸了下去。
……
不知过了多久,空荡荡的更衣室静得针落可闻。
主持人在广播里喊南馥的名字。
一遍,两遍,直到三遍。
三遍不上场,视为自动弃赛。
不少观众开始怒吼,原本制定的应援横幅也被他们踩在了脚下。
各种辱骂铺天盖地。
主持人紧急控场,可南馥蜷缩在更衣室,始终没能在参赛时间内进入赛场。
双败淘汰赛,输一场就掉进了败者组,但败者组和胜者组差别已经不大了,南馥被凌真的人打得只剩下半条命,短时间内基本没法儿再参赛。
脑子混沌得最后怎么从地上爬起来的都忘了,浑身都疼得要命,分不清哪里更疼一点。
凌真是干这事的老手了,专盯着看不出伤的地方打,她背上至少挨了二十下。
南馥费了很大劲儿才步伐虚浮地出了金岭会所。
简一言不知道去哪儿了,南馥也没空找他。
乌山路在整个榕城属于比较偏僻的城郊,但过年过节的,公路两旁的树上都挂上了彩灯,前面商场里一堆人守着那块硕大的电视墙准备倒数跨年,主城区不允许放烟花爆竹,但城郊是可以的。
手握仙女棒的小朋友们嬉笑打闹,闪烁的火光跟着跳跃飞舞。
到处都是节日氛围。
南馥看着看着,忽然有些不知道该去往何处,她随意找了个台阶坐下,眼中闪过茫然。
大过年的,餐馆都关门了,连个吃饭的地方都找不到。
冷风吹得她头痛得几欲炸裂。
不远处的人群正在雀跃欢呼,离跨年只剩最后一分钟了。
手机开始不停地震动。
南馥小心避开手肘上的伤口,摸出来。
往年非常清净的手机,突然也开始收到许多狂轰滥炸的祝福消息。有班群里群发的,有沈嘉、周漾、胡文、周子云的……还有江郁的。
【小猫:睡了吗?】
这句是半小时之前发来的。
【小猫粉丝:没,刚下班。】
她手指动起来都有点困难,消息发出去不过两秒,江郁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南馥拍了拍自己僵硬的脸,勉强能露出笑容了,才接起他的电话。
“喂,”江郁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你昨天不是说在乌山路附近工作么,现在下班应该没走远吧?”
“嗯,”南馥说,“还在这附近。”
电话那头静默了一瞬,江郁像和旁边的人说了几句什么,他语气有些急:“那乌山路千云广场的电视墙,你能看得到吗?”
南馥点点头:“就在我正对面呢,还有一会儿就倒计时跨年了。”
江郁:“那你记得要好好注意看,我们这边也要开始了!”
“看什么?”南馥微微拧了拧眉心。
“快来了!”
话落,电视墙开始显现倒计时,从十秒开始数,广场上人们异口同声,南馥屏息以待。
还剩三秒的时候,电话里传来江郁、周漾和沈嘉的声音。
“三!”
“二!”
“一!”
伴随着听筒里清晰的喊声,电视墙上“1”字闪过,随即猛地跳转出一行字——
“南总,新年快乐!”
江郁对着话筒大声地说:“看到了吗!我们为你包下了乌山路所有的广告墙!”
“对了对了!还有烟花!”这是沈嘉的声音。
“南总,睁大你的钛合金眼看清楚了,”周漾说,“我们的烟花和别人不一样!”
江郁补充了句:“是爱你的形状!”
那一刻,乌山路烟花绚烂,缀着星的烟花点亮了整个苍穹,一簇簇火花燃着,劈开了黑夜,银光璀璨,将她眸底的温柔照得一清二楚。
南馥隐忍着,最终还是没忍住,她感觉自己眼睛酸了下。
她仰起头,轻轻笑开。
“新年快乐。”
第59章 烟花 再教你点别的
烟火声慢慢淡去, 人间喧嚣归于沉寂。
电话那头沙沙一阵电流声后,也不再嘈杂。
“南馥。”江郁叫了声。
“嗯?”
“沈嘉周漾走了,我现在一个人坐在外边。”
南馥:“冷不冷?”
“冷, ”江郁说, “想你给我捂手。”
南馥低低笑了声:“行, 我这就翻越大半个榕城,过去找你。”
她的声线偏低,看不见表情,连开个玩笑都很容易让人信以为真。
江郁怕她真的来, 连忙道:“其实冷是假话。”
他顿了顿:“只有想你才是真话。”
“南馥, 我想你了。”江郁叹了口气, 有点烦躁地问,“还有多久我们才能见面?”
对方语气里带着些埋怨的撒娇。
南馥心一下就软了。
如果不是背上的伤太疼,她觉得自己应该会立刻冲到马路边打一辆车, 当真跨越大半个榕城,跑去找他。
冲动不过一瞬, 南馥慢慢收紧双手, 歉声道:“就这几天了, 我保证。”
不想把气氛搞得这么沉闷,南馥摸了支烟出来抽,转移话题道:“要不你跟我说说看,这些天都干什么了?”
“前几天去老宅走了一圈,现在家里每天都来客人,我跟着我爸妈陪了长辈, 偶尔打麻将缺人,我就顶上去。”
说着,江郁像是想起什么, 忽然幽幽道:“我现在麻将打得还可以,基本都是赢,以后我跟你组队,应该不会再缺心眼儿了。”
没想到这种陈年谷子烂芝麻的小事儿他都还记得,南馥狠狠吸了一口烟,笑道:“要早知道你会给我当男朋友,我哪儿能那么说?就算当时你玩儿得再烂,那我肯定也得天花乱坠一顿夸了。”
江郁哼笑道:“你现在夸两句也不晚。”
南馥望着蓝沉沉的天幕,眼里有星光闪烁,她轻声应道:“不愧是我男朋友,学什么都快。”
她的夸奖,江郁每句都很受用,他眉毛一扬,尾巴都翘上天了:“我厉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