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的演技大赏——发达的泪腺
时间:2021-03-19 10:16:21

  朝廷乌烟瘴气,百姓民不聊生。
  世家和皇权之间,早已是剑拔弩张。
  所以薛家成了世家里唯一一个主动放权的。
  除去三年前,他哥在刑部大狱让苏淮安那个贼人跑了,这些年薛家究竟有何处对不住他的?
  当年苏后得宠也就罢了,毕竟是立下赫赫战功的苏景北之女,以薛家的功勋,确实无法抗衡。
  但如今这位秦美人,算怎么回事?
  就因为生的像她?
  李妃给薛妃倒了一杯茶,道:“何必生那么大的火?”
  薛妃看着李妃道:“妹妹也别太风淡云轻,若你真的不在乎,三年前的时候,为何要哭着来同我说那件事?”
  李妃握紧了杯盏。
  清月走过来道:“娘娘,秦美人到了。”
  薛妃挽起鬓发,道:“带她过来。”
  秦婈随着清月来到阔月阁。
  她微微一怔,没想到能在咸福宫见到李苑。
  三年前,那时的薛澜怡也是心高气傲,要比现在更为嚣张,且是明目张胆的嚣张,坤宁宫的事她惹不起,但却没少欺负这位李妃。
  犹记得,薛妃为了刺激她,总是在李苑承宠的隔日来坤宁宫与她说话。
  “皇后娘娘能否做主给臣妾换个院子?”
  她配合道:“咸福宫何处不好?”
  薛妃叹气道:“皇后娘娘您住在坤宁宫自然是不知晓,可咸福宫毗邻长春宫,李妃宫里的动静,常吵得臣妾睡不着。”
  说罢,又立马补了一句,“是李妃,她喜欢唱曲儿,您说陛下怎会忽然喜欢听这些?”
  那时她怎么回的?
  其实她心里想的是:你要是觉得陛下喜欢听曲,那你也去学啊?何必来我这说?难不成你以为我这儿就欢迎你了?
  但实际上,她只淡淡道:“陛下日理万机,难得歇在后宫,若是实在嫌吵,你就来坤宁宫住。”
  薛妃每每想挑拨她和李苑的关系,都是败兴而归。
  薛妃一走,扶莺就会道:“娘娘贤良淑德,便是太后都赞赏有加,薛妃还以为我们娘娘跟她一样?奴婢瞧她就是整日里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每回听了这话,她都一笑置之。
  她真的贤良淑德吗?
  其实非也。
  她本就不是个贤良淑德的人。
  人有的七情六欲她都有。
  嫉妒、贪念、欲望她也有。
  三妃入宫后,她曾在坤宁宫失手砸过一面镜子,扶莺连忙跑来看她的手,说娘娘怎么这样不小心。
  她看着那些碎镜中倒映着的无数个自己,怔了良久。
  费尽心思去争宠?
  太累了。
  她不想。
  再然后,她便想通了。
  夫妻之间做不到贤良淑德。
  但是君臣可以。
  三年了,很多事都不同了。
  秦婈思绪回拢,躬身道:“臣妾见过薛妃娘娘、李妃娘娘。”
  李妃柔声对她道:“快快过来坐下。”
 
 
第18章 同榻异梦
  日光洒在绿色的琉璃瓦上,睨着眼瞧,就像是在看波光粼粼的湖面,不停闪烁跳跃,枯杈黄叶簌簌落下,积满宫墙。
  清月煮好茶水,给秦婈敬上。
  薛妃拢了拢肩上的披风,道:“你这进宫才几日,我竟觉得有些瘦了。”
  秦婈很了解薛澜怡。
  这样的开头,八成没有好事。
  秦婈笑道:“多谢娘娘关心。”
  薛妃又道:“你谢我做甚,我谢你还差不多,自打你辛苦抄了那两本佛经,我这夜里睡的安生多了。”
  秦婈道:“这都是臣妾……”
  薛妃直接打断她道:“妹妹怎么总是这般客套?不过如此守礼懂规矩,也难怪太妃喜欢你。”
  薛妃继续自说自话道:“太妃身子不好,你能到跟前伺候,说起来也是你的福气。”
  秦婈顺着她的话道:“薛妃娘娘说的是。”
  “只不过这样辛苦,瞧着真叫人心疼,哎,我思来想去,既帮不上忙,便只能给你添几个人使唤了。”薛妃抬了抬下颔,朝清月道:“叫她们上来吧。”
  紧着着,两个身着浅蓝色长裙的宫女从咸福宫走出来。
  薛妃指着她俩道:“这两个,一个叫长歌,一个叫灵鹊,都是咸福宫的一等宫女,干活利索,也不多嘴,我最是喜欢他们两个。”
  秦婈立即明日薛妃唱的是哪出戏了。
  合着是要往她身边安插眼睛。
  秦婈推辞道:“这……既然娘娘用着得力,臣妾怎好夺人所爱。”
  薛妃一本正经道:“你同我还客气什么?她们若是不得你心,你再与我来说。”
  秦婈眉眼一弯,道:“那臣妾就谢过娘娘了。”
  李苑握着杯盏喝茶,看着秦婈,道:“同美人在这儿说话,倒是让我想起从前了。”
  从前。
  薛妃叹口了气,幽幽道:“是呀,这时间一晃,皇后娘娘竟已走了三年。”
  秦婈听着二人怀念自己的语气,忍不住蹙了下眉。
  “不瞒你们说,那日在慈宁宫第一次看见美人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李苑看着秦婈蹙起的眉头,道:“美人是没见过皇后娘娘,若是见到了,你便懂了。”
  秦婈点了点头,“臣妾,多少也听说了些。”
  薛妃忽然想起什么似地敲了敲桌沿,道:“清月,去暖阁的书阁里,把那副画拿来。”
  清月躬身道:“奴婢这就去。”
  须臾过后,清月捧着一卷人像画走了过来。
  薛妃放到秦婈手上道:“妹妹瞧瞧吧。”
  随着画卷缓缓展开,秦婈深吸了一口气。
  薛妃下意识揉了揉左手腕上的佛珠。
  秦婈美眸瞪圆,忍不住咬唇道:“这……”
  薛妃十分满意她的震惊,柔声道:“行了,看过后也别说出去,清月,快把画收起来吧。”
  在薛澜怡看来,这幅画像,就像是不甘心的种子,只要种下了,终有一日会生根发芽。
  就秦婈这张脸,再加之她近来整日出入寿安宫,如果真如她所料,与大皇子生出几分情谊来,难保不会让皇帝起了幸她的心思。
  可若宠是假的、片刻的温情是假的,甚至连这男人落在你身上的眼神,都好似在看旁人,那又该如何?
  开始还好,那日子久了呢?
  这世上,就没有哪个女子,能心甘情愿地被人当成个替代品。
  只要她计较,只要她在乎,只要她与先皇后比较,就终会为这不甘心付出代价。
  ——
  翌日。
  谨兰苑。
  内室青色的帷帐缓缓拉起,灵鹊躬身道:“奴婢伺候美人洗漱。”
  秦婈蹙眉道:“竹心呢?”
  灵鹊扶着秦婈起身道:“她去尚食局了,娘娘当心。”
  秦婈闭目坐在妆奁前,灵鹊一边给她梳头,一边道:“美人今日何时去寿安宫?”
  “未时四刻。”秦婈不动声色道:“今日,你与长歌一同随我去吧。”
  灵鹊一喜,“欸,奴婢知道了。”
  小太监在前面引路,灵鹊和长歌在秦婈身后跟着,他们穿过四道宫门,来到寿安宫。
  袁嬷嬷一见秦婈身后那两个脸生的,眼睛一眯,道:“美人先进去吧,太妃正等着您呢?”
  灵鹊和长歌躬身退后,小声道:“奴婢们在此候着。”
  到底都是熟知宫规的女史,一言一行皆符合规章礼仪,叫人挑不出错来。
  秦婈一进门,就听一阵脚步声哒哒地飘了过来。
  小皇子今日穿的格外正式,一身赤色皇子朝服,蔽膝、绶带、大带、佩玉一应俱全。
  抿唇不语时,还真能从这三尺之躯中找到两分威严。
  但前提是不能笑。
  可他看见秦婈就忍不住笑,眼睛里仿佛闪着光。
  秦婈低头摸了摸他的头,“今日可是太傅来给你授课了”
  萧韫点头,又凑近了一步。
  秦婈拉住他的手,柔声道:“你可认真听了?”
  萧韫点头,“嗯”了一声。
  这时,袁嬷嬷附在孙太妃耳畔小声嘀咕了几声。
  孙太妃先是愣住,随后拿起帕子,咳了几声,对秦婈道:“外面那两个,是哪个宫里给你的?”
  秦婈道:“咸福宫。”
  孙太妃道:“自己可处理的来?”
  秦婈顿了一下,老实道:“太妃放心,臣妾心里有数。”
  孙太妃笑了一下,摇头感叹道:“这宫里啊,还真是年年光景如旧。”
  等秦婈走后,孙太妃冲袁嬷嬷招招手,小声道:“去把今日的事,和盛公公通个气,就说是我让的。”
  袁嬷嬷道:“娘娘这是准备护着秦美人了?”
  孙太妃摇了摇头,边咳边道:“这宫里从来没有谁护着谁,谁也护不住谁,我的时间不多了,咳咳……就当是,赌一次吧,赌她面善心善、表里如一,和阿菱一样,能永远对韫儿好。”
  袁嬷嬷看着孙太妃的手上的血帕子,红着眼眶道:“太妃,还是叫公主回来吧。”
  孙太妃笑道:“她从小到大,那么粘我,她不回来,就一定有她不回来的道理,给她回封信,告诉她,我没事。”
  孙太妃看着身边的矮凳。
  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长宁就坐在这里,跟没骨头一样依偎在她腿边。
  她笑着问长宁,“苏家那小子给你灌迷魂药了?那么喜欢他?”
  小公主坚定不移道:“长宁最喜欢母妃,他苏景明只能排第二。”
  景明,乃是苏淮安的表字。
  ——
  后宫的每一扇墙后,都有一双耳朵。
  消息总是不胫而走。
  慈宁宫内,烟雾缭绕。
  楚太后一边拨弄佛珠,一边冷笑道:“薛家这才打了几天胜仗,这般快就坐不住了?”
  章公公道:“新人进宫也是在所难免,奴才听闻这几日寿安宫也不消停,陛下还给太妃找了外面的大夫,想来,这日子是不久了。”
  楚太后道:“她伤了身子这么多年,撑到现在,也算是命长了,骊山那边,没动静吗?”
  章公公道:“长宁长公主抱病不出,大夫都在山上,消息封的确实紧,咱们的人探不到。”
  楚太后道:“既如此,骊山那儿暂且放放,她是真病了,还是假病了,都碍不着楚家,总会知道的,咱们先跟着把宫里这出戏唱完。”
  章公公道:“不知太后有何打算?”
  楚太后深吸一口气道:“去太医院告诉宁晟否,哀家的头疾又犯了,这投毒一事,让他启禀陛下吧。”
  章公公躬身道:“奴才这就去办。”
  ——
  养心殿内。
  萧聿撂下笔,阖上奏折,道:“方才这话,是太妃让传的?”
  盛公公道:“是袁嬷嬷过来跟奴才说的。”
  萧聿转了转手上的白玉扳指,道:“朕知道了,下去吧。”
  盛公公道:“那……”
  萧聿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盛公公立马道:“老奴这就退下。”
  然,还不到须臾的功夫,隐隐只听门帘响动,盛公公折返,道:“陛下。”
  萧聿低头翻阅奏折,道:“何事?”
  盛公公一本正经道:“太医院院正,宁晟否求见陛下。”
  萧聿蹙眉道:“让他进来。”
  宁晟否手持一张折子,两本膳食录,轻声走进来,道:“启禀陛下,臣有事要启奏。”
  萧聿道:“呈上来。”
  宁晟否听着纸张的窸窸窣窣声,心里跟着一紧,半晌,皇帝开了口:“如今太后管理六宫,这事,太后是如何说的?”
  宁晟否道:“这……太后娘娘玉体欠安,头疾犯了。”
  话音甫落,萧聿将折子扔回到桌案。
  “啪”的一声,不轻不重。
  宁晟否本就躬着的身子,不由又低了低。
  萧聿道:“她中毒多久了?”
  宁晟否道:“准确的时间,微臣无法断定,不过从脉象来看,应当是…最近这几日。”
  宫里头的人说话都是一万个小心。
  最近这几日,且可听成入宫之后。
  萧聿道:“若是膳食录没有问题,这毒,有无可能是一个月前就有了?”
  宁晟否摇头道:“若是一个月前中了此毒,不该是如此,臣以为,是少量沾染。”
  萧聿道:“这是为何?”
  宁晟否道:“这紫木祥一毒,原为菁花毒,后来因死者面色呈紫色,在民间被改称为紫木祥,其药性十分强,一旦过量,必定会窒息而亡,速度之快,连救都来不及。”
  萧聿思忖片刻,道:“若是少量呢?”
  宁晟否抬头擦了擦额间的汗,道:“少量沾染,用不了几回,便有可能无法孕育子嗣,即便有孕,也有可能是怪胎。”
  说完,宁晟否又立马补充道:“但秦美人,应当时无碍的。”
  萧聿道:“朕知晓了,你下去吧。”
  宁晟否立即松了一口气,“微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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