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霁点头:“好,那明天我叫房牙来府里。”
房牙是大周朝专门买卖房子的人员,通过房牙去买,会省不少事。
苏桃点头:“嗯,明天我先选出几个合适的,到时候咱们再一起去看一下。”
陆霁想了下,再过两天他就有时间,正好可以陪苏桃去看看房子。
正好苏桃这些日子一直闷在府里,可以趁此机会出去走走,也好让她散散心。
这事便这么定下了。
翌日一早。
房牙就来了府里,房牙是个四十余岁的女人:“奴婢见过夫人。”
房牙做惯了这些事。
大家族的女眷往往管理着一府的中馈,平素有些余钱的话自会买些宅子留用。
故而她一到正屋,就熟门熟路地把房产册子递给了苏桃:“夫人,这是京城最近等着出卖的房产,您瞧瞧可有合意的?”
这房产册子全的很。
房子的位置,大小,以及大约的价格都在上面,只要主家拿着册子选就成了。
苏桃看了半晌,最后看中了三套。
这三套看着都不错,价钱也合适。
商议好后,房牙就退下了。
又过了两天,陆霁有了空闲,他和苏桃两人便换了身衣裳,准备去看房子了。
坐在马车上,苏桃觉得莫名有些新奇。
她怎么都想不到陆霁这样的人去看房子。
总觉得陆霁是不会操心这样小事的人。
陆霁就看到苏桃的眼睛转啊转的:“想什么呢?”
苏桃回过神:“没什么,”她说着顿了顿:“到地方了,夫君,咱们下去吧。”
陆霁和苏桃看的第一个宅子靠近内城,故而路程很近。
房牙一早就在这儿等着了,结果竟然看到了陆霁。
房牙心里一惊。
看房这样的事,多半都是家里的主母去做的。
她原以为就是苏桃一个人过来看一下,没想到陆霁竟然也来了。
房牙想起京里的那些传闻,心道靖远侯爷爱重夫人的消息果然是真的。
现下陆霁也来了,房牙更是出了十二万分的力气。
陆霁和苏桃绕着宅子看了起来。
这宅子看着还不错,只是因着靠近内城,地价贵,宅子有些小。
苏桃心道这些银钱还是不大够,若是再添一些,就能买大一些的了。
陆霁自是看出了苏桃的想法,他想给苏桃添些银钱,不过想着苏桃的性子,还是没有贸然就做。
这事既然交给了苏桃,还是让她全权去办。
苏桃有些不大满意,就和陆霁去了下一套宅子。
第二套宅子位置没有那么好,但大小合适,苏桃看着颇满意。
这两套宅子看完,就已经过了一上午了。
陆霁和苏桃在外面用了膳,然后往第三套宅子那儿去。
第三套宅子在京郊西山附近。
这宅子大小适中,只是多年没有人住,有些破旧,需要修缮一下。
再往里走,宅子后面还有一个园子。
这院子同西山连着,广阔的很。
苏桃一看见园子,眼睛就亮起来了。
这园子这么好,可以在里面种些花草,好好整修一下。
待到春暖花开时,定然好看的很。
苏桃几乎是立刻就决定选这里了。
陆霁也看出了苏桃的心思:“决定好了?”
苏桃点头:“嗯,想好了,就这个。”
之前那两套宅子也有花园,看着也不错,可哪能和园子相比。
一想到日后可能见到的美景,苏桃都不想把这宅子租出去了。
陆霁:“既然选好了,那我等会儿把房契写一下。”
若是寻常人买宅子,还要去官府报备一下,把房契过一下路。
但陆霁是侯爷,自然用不着如此,当场就能签好。
不过饶是如此也不简单,还有许多程序。
苏桃自是不懂这个,一想到这些她头都有些疼:“夫君,我先去马车上等你。”
正好她走了一天了,累的不行。
“好,你先去歇着,”陆霁说。
等苏桃离开,房牙便开始忙活起来了。
这些活计都是她做惯的,没一会儿就都弄好了。
只差最后一步,那就是在房契合同上写上名字。
正在这时,陆霁开口道:“写我夫人的名字。”
房牙笔尖一顿,道:“是。”
然后便在合同上写了“苏桃”二字。
她心里不住感慨,嫁了个这样的丈夫,实在是命好啊。
写完名字,房牙把房契一类的东西都放到了匣子里,事情便算是全都了了。
陆霁也回了马车上。
苏桃正在喝茶,她已经休息了好一会儿了,“夫君,都弄完了?”
陆霁点头:“嗯。”
苏桃往陆霁身后看:“房契呢,我想瞧瞧。”
她还没看过这时候的房契呢。
陆霁面不改色道:“让梁元拿去官府了,得有官衙的印鉴才行。”
苏桃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陆霁没把这事告诉苏桃。
很显然,依着苏桃的性子,定是不会收下的,他只好偷偷瞒着苏桃了。
在陆霁心里,这不过是栋小宅子而已,不算什么。
苏桃救了他的命。
别说是这一栋宅子,只要他有的,都会给苏桃。
苏桃给陆霁倒了杯茶:“夫君,那日后你叫人把那宅子修整一下,然后租出去。”
对于这些,她是全然不懂了,还是交给陆霁为好。
陆霁一点儿不心虚地道:“好。”
修整自然会修整的,不过不会租出去,而是留下。
等日后园子里的景致好起来,他便带苏桃过来看看。
于是,两个人都很开心。
苏桃一是觉得替陆霁赚钱了,二是觉得陆霁的心情终于好起来了。
这才开心。
陆霁则是把这宅子当做日后送给苏桃的礼物了,也很开心。
总而言之,两个人都很满意。
…
日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陆霁的心情也终于好起来了。
天气一天天转暖,苏桃也终于换上了春衫。
这一天,苏桃正在房嬷嬷的帮助下理账,雪柳匆匆进了门,手里还拿着一张帖子。
苏桃打开一看,这是宜春侯府的帖子。
帖子上说宜春侯府的老夫人过生辰,特来邀苏桃和陆霁过府。
这宜春侯府可不是等闲的人家。
韩景和正是宜春侯府世子,他一向于陆霁交好。
苏桃又与韩景和的妻子江月吟关系很好,自然是要过去赴宴。
而且这次的礼物不能像往日一般随便挑一件。
得挑个韩老夫人喜欢的才是。
苏桃只好等陆霁回来问他。
陆霁略思索了片刻:“韩老夫人一心向佛,咱们送几串小叶紫檀的佛珠吧。”
苏桃点头:“好,那就听你的。”
她就说没有陆霁不知道的!
定好送给韩老夫人的礼物后,苏桃就琢磨着她也给江月吟送些礼物。
这些日子以来,她时常与江月吟见面。
江月吟人很好,就像是个姐姐一般,照顾了她不少。
投桃报李,她自然也记挂着江月吟。
苏桃想了半晌,最后挑中了两匹布。
这两匹布是前些日子宫里赏下来的,自是为了显示对陆霁的恩宠。
这些布匹都是江南的贡缎,等闲人家没有。
送给江月吟正好,到时候可以用这布匹做些衣裳,一定很好看。
…
等到了寿宴的正日子,陆霁和苏桃乘了马车往宜春侯府去。
宜春侯官声不错,为人也很好。
今天来赴宴的人不少,侯府里热闹的很。
陆家与宜春侯府算是通家之好,自是不必拘那些虚礼。
陆霁和苏桃一到,江月吟就把他们领到正屋去了。
苏桃先是奉上了送给韩老夫人的佛珠。
韩老夫人果然笑的牙不见眼,可见这礼物正正送到了她心坎儿上。
送完寿礼后,江月吟带着苏桃去了她卧房。
苏桃便让雪柳拿出了那两匹布。
江月吟的眼睛果然亮了:“这布可真好看!”
再是端庄的女子,也喜欢漂亮的布匹衣裳。
江月吟心里很喜欢,但还是道:“今儿是我祖母过生辰,你怎么反倒给我送了礼。”
苏桃弯唇笑道:“自是记挂着姐姐了。”
江月吟心里也有数,没说那些客套话,直接把礼物收下了:“待改日我再带你出去玩儿。”
苏桃点头:“好。”
又说了一会儿话,江月吟便出去招待客人了。
她是主家,自然得出去忙活。
江月吟临走前还告诉苏桃,让她自己去逛。
苏桃道:“嗯,江姐姐,你放心吧。”
这府里她都来过好几次了,自是知道哪里是哪里。
江月吟走后不久,苏桃也出去了。
她心道陆霁在哪儿呢。
大周朝的风气不似前朝那么紧张,没有什么男女不得同席的说法。
故而今天的宴会上,男女都有,大家都各自说着话闲聊。
苏桃找了一会儿,才看到陆霁。
瞧那样子,陆霁像是正在同一众大人说话。
有几位大人还喝起酒来。
苏桃心道他们可能是在聊正事。
苏桃便把梁元叫过来。
梁元低头:“夫人,可是有什么事吗?”
苏桃摇头:“没什么,我想着等会儿去池塘边赏鱼,若是侯爷问起的话,你就告诉他。”
江月吟前几天才说她府上,新养了不少好看的鱼儿。
梁元点头:“是,属下知道了。”
交代完,苏桃才带着雪柳往池塘边走。
这池塘边有不少人,有小娘子,也有许多公子哥,有的在赏鱼,有的在闲聊。
苏桃找了个清净的地方,倚在栏杆旁看鱼。
还别说,这里的鱼儿真挺好看的。
苏桃就想着等到时候她也买些鱼回来。
现在开春了,池塘里能养鱼了,不能再这么空空荡荡的了。
正寻思着,苏桃忽然听到旁边有人道:“年年?”
这声音显然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声音里还带着些疑惑和惊喜。
苏桃眉头轻蹙。
她的小名拢共也就那么几个人知道,谁会叫她的小名。
她转过头,就看到了一个年轻俊朗的男子。
这男子年约二十,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很是俊朗。
再一细看,五官似是有些熟悉,像是在哪儿见过似的。
苏桃心道她是在哪儿见过呢。
程明远则是目露惊艳地看着苏桃。
他想起了幼时的苏桃,眼前的姑娘活脱脱是小时候的苏桃长大,一点儿都没变样子。
看着苏桃疑惑的神情,程明远一看就知道苏桃忘了他是谁了。
他忍不住笑道:“年年,我是程明远啊。”
程明远……
苏桃一下就想起来了。
这还是许久以前的事,那时候程家就住在苏家旁边。
两家是邻居,关系自是很好。
尤其程夫人没有女儿,平素最喜欢小姑娘了。
那时候程夫人时常邀请苏桃去玩儿,程明远比苏桃大几岁,但也能玩到一起去,两人关系不错,之前都是以兄妹相称的。
直到后来,程大人调任外出,两家这才分开。
两家后来虽然不是邻居了,但多少也有书信往来。
程家自是知道了苏家真假千金的事,也知道后来苏桃又嫁给了陆霁冲喜。
程明远看着眼前的苏桃,不禁有些感慨。
当年分开时,苏桃还是个梳着包包头的小姑娘呢。
现在却已经嫁为人妻了。
苏桃也找回了原身的那些记忆:“原来是程大哥。”
程明远:“可算是想起我是谁了。”
关于陆霁和苏桃的那些消息,早就传的沸沸扬扬的了。
程明远自是知道,不过他也没全信。
直到现在看到苏桃,程明远才信了。
看着苏桃的气度神色,一看就知道她过的很好。
程明远是个聪明的人,自是不会去问苏桃这些事。
只是多年未见,他多少有些记挂幼时的这个妹妹罢了。
苏桃问道:“程伯伯是调任回来了?”
程明远点头:“嗯,这不是才进京,就收到了宜春侯府的帖子,我便过来给韩老夫人贺寿了。”
程明远现在有了举人身份了。
正打算回京科,参加今年的春闱。
“程伯母呢?”苏桃想起了记忆里那个慈善的妇人。
那时候原身每每去她家,程夫人都会给原身做许多吃的,就像是亲女儿一般地待原身。
后来程家搬家,但程夫人也给原身寄了不少信。
程明远解释道:“我母亲身子有些弱,这不是一路舟车劳顿,回来后有些水土不服,现在正在家里休息呢。”
要不然这等场合该是程夫人过来的。
偏程家没有女眷,只好程明远这个大男人过来了。
程明远看着苏桃:“我母亲前几天还张罗着,说回了京一定要看看年年你。”
关于苏桃的那些事,程家纵是有心相助,也无可奈何。
毕竟程家与苏家什么关系都没有,只是邻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