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拒绝入睡——陆将军
时间:2021-03-21 09:48:38

  “嗯。”
  “……是这样,吴阿姨这几年学着开公司也不容易,这个账肯定可以补的……你就不用操心了。”
  “……”沈舒梨没有说话。
  电话那头沉寂了一下,以为沈舒梨没听见,问道:“舒梨?”
  黑夜万里无云,那个高中生挽着那个中年男人出了店门。
  “爸。”沈舒梨开口,“她说我克死我妈。”
  ……
  轮到电话那头安静。
  许久,那头说道:“……不早了。”
  “爸——”
  “舒梨。”电话那头语重心长,“公司以后肯定全是你的,有些事情,就别争了行吗。”
  这回,是沈舒梨挂断的电话。
  她的心里,像是一场淅淅沥沥的雨。
  沈舒梨买了一瓶啤酒。她蹲在马路旁边,看着零星几个高中生背着书包走过去。
  眼睛是干涩的。
  突然,有人站定在了她的身旁。
  沈舒梨一抬头,就又扭过头去。
  他不该出现在这里。
  一瓶啤酒已经被沈舒梨喝了大半,她已经有些微醺,抬起头眯着眼端详身边的男人。
  “看屁啊。”沈舒梨骂道。
  旁边的人并没被沈舒梨骂退:
  “等我一下。”
  穿着赛车服的男人一点不怕沈舒梨,反倒语气平淡,然后大步流星迈向便利店。而他再次出来的时候,直接提了一箱啤酒,放在沈舒梨的面前。
  沈舒梨没说话,只是抽出一瓶,刚想一饮而尽,却发现路过的高中生都往这边开,甚至还窃窃私语,捂嘴偷笑。
  她的手僵在半空中,撇过头。
  突然,她只感觉脑袋一重,眼前一黑。
  谢沽将他的赛车头盔戴在了沈舒梨的脑袋上,随即他单膝跪地,两只手将沈舒梨的脑袋转向他面前,帮她打开前面的玻璃面罩。
  两个人正面对视。
  旁边仍旧有高中生经过,可却被阻隔成了另外一个世界。
  沈舒梨笑了一声,看了眼地上的一大箱啤酒:“别人都是劝酒,你倒是牛逼。”
  她像是一把剑,而谢沽是那个敢用手接剑的人。
  谢沽的眼睛盯着沈舒梨,低声说——
  “我认识的沈舒梨,干什么都应该尽兴。”
 
 
第6章 虎父无犬子
  时间拉回五年前。
  全津市最好的学校的津市华森私立坐落在一片梧桐树林旁边。
  华森私立几乎年年包揽津市的文理科状元,输送到全球名校的人才数不胜数。而这所学校里除了成绩顶尖的保送生以外,最多的就是富贵人家的孩子。
  可华森私立也够硬气,就连富贵人家的孩子都要挤破头才能进。不是真富贵的,都别想来分一杯羹。而一般的那种富二代,在这所学校里也需要拼命学习,没有什么特权可言。
  但总有人不乐意。
  谢沽把校服外套搭在学校的围栏上,好好的领带已经被他扯歪,衬衫的袖口已经不知道去哪,就开着口。
  “谢哥,我听说你们学校最近有人在追你啊。”一个黄色头发的年轻人手上拿着烟,一副混混模样,“听说还是个挺正点的妞。”
  “关你屁事。”谢沽用手指了指黄发手里的烟,“别他妈在老子面前抽。”
  “哎呀,兄弟间八卦一下呗。”黄发把烟往裤子后口袋一塞,“我听二胖说,可是个品学兼优的小美女,还赶着趟儿跟在谢哥你屁股后面,就一点兴趣也没有?”
  “没有。”谢沽扯了扯嘴角。
  “玩玩呗,又不用认真谈。”
  “玩啊……”谢沽摸了摸鼻梁,指腹扫过鼻尖的痣,“一副没断奶的样子,看着就烦,没劲。还不如二胖那新对象辣。”
  二胖是谢沽的朋友,辍学了到处鬼混,新女朋友是隔壁艺术职高舞蹈班的,一副发育过度的模样,前凸后翘。
  黄毛无奈地笑笑,看出来谢沽对那个女生是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走了,打麻将。”谢沽看都懒得看自己挂在栏杆上的校服一眼,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才发现有一条新的消息。
  备注是ssl,是某位大小姐抢过他手机加上的好友,而他连全名都懒得打。
  ssl【考虑好没?跟我不会吃亏。】
  ssl【我去你教室没看到你,你去哪了?】
  谢沽看着就头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惹到这位品学兼优的大小姐了。平时见她屁股后面有的是男的跟着,怎么偏偏就盯上他这颗臭烂子儿了。
  青春期搞叛逆搞到他头上了。
  “打麻将去了。”谢沽直接语音发送,“想来就来,五福路全胜麻将馆。”
  谢沽心里已经认为这妞绝对不会来了。
  于是他就安心地进了麻将馆,今天的几个人都打得一般,几盘下来顺风顺水。谢沽本来觉得今天运气还不错,直到他半个小时后看到穿着华森私立校服的年轻女孩正站在门口。
  看得虽然不清楚,但校服百褶裙下那双白皙纤细的腿倒是很扎眼。
  “妹妹,你找谁啊?”
  “谢沽。”沈舒梨的声音可不小,馆内的人都听见了。
  随后,她就穿过一群抽着烟梳着鸡窝头的混混,在烟雾缭绕中走到了谢沽旁边,腰板挺得很直:“来了。”
  “哦。”谢沽手上的牌照样出,在间隙的时候抬起了头,一双桃花眼看向沈舒梨:“妹妹,你就非我不可啊。”
  沈舒梨点了点头。
  谢沽笑了,痞里痞气地问道:“改追别人行吗?”
  “不行。”沈舒梨又摇头,她不顾旁边打量的眼神,继续说道,“我沈舒梨——干什么都要尽兴才会停。”
  谢沽明显没把沈舒梨的话放在心上,指了指旁边老旧的沙发:“你先坐会儿,打完跟你说。”
  而沈舒梨就真的坐在沙发上,整了整校服的裙子,将西装外套上的灰拍掉,从口袋里抽出一张模考的卷子放在膝盖上,拿着圆珠笔就开始算题。
  可没想到,还没等到谢沽打完,突然就出事了。
  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突然带着一群小混混冲进麻将馆,大声地喊:”谢沽是哪个小兔崽子——给老子出来!“
  “我。”谢沽两只手揣兜,从麻将桌前站起来,“有何贵干?”
  “甘婷你认识吧。”那男人旁边一小弟开口。
  “认识。”谢沽道。
  “我们王哥的女朋友你也敢碰?!当书呆子当腻了想挨揍?我劝你这小白脸手脚干净点,”
  “绿帽啊……”谢沽不怒反笑,嘲讽道,“帮我跟甘婷说,别再对我死缠烂打了,把男朋友都气得找不着北了。”
  这话一出口,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免不了一场打了。
  可这刀疤脸可带了五六个人啊!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沙发上的沈舒梨才抬起头,望向人群处。
  紧接着,她就看到对面的刀疤脸从地上捡起一个啤酒瓶,就想往谢沽脑袋上砸。
  再接着,谢沽反过来握住刀疤脸的手腕,瓶子落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场面更混乱了。
  可她看得出,这几个人看着凶,完全比不过谢沽。
  白衬衫下,是他肌肉流畅紧实的线条。
  这几个营养不良的豆芽菜也就嘴上功夫强一点。
  打不过谢沽,刀疤脸的眼神就落到了沈舒梨的身上,这种人哪还有什么君子精神。拿起碎瓶子就往沈舒梨身上砸。
  “谢沽!”黄毛看到刀疤脸的动作,喊道。
  沈舒梨把手挡在脸前面,却只听到瓶子碎掉的声音,感受不到痛感。
  “还懂先护着脸。”谢沽的身影在沈舒梨的耳边,“脑子不错。”
  谢沽再转过身,沈舒梨快要看到他背上淡黄色的酒渍狰狞地漫开,渗出一点点血。
  沈舒梨站了起来,才发现那几个混混都被打得蹲在地上,而她平静地绕过地上的狼藉,捡起一个完整的空玻璃瓶。
  她白嫩的手紧紧握住瓶口。
  直接砸在刀疤脸的肩头。
  这次换作黄毛看呆了——这是没断奶?!
  “老板你清算一下坏了什么,我来赔。”沈舒梨走到柜台前。此时她扎着马尾辫,素面朝天,穿着精致得体的校服,仿佛不该出现在这里。
  “你其实不用来那一下。”谢沽走过来,他的背后血渗得更深,却好像一点不疼。
  沈舒梨看着谢沽的眼睛,每个字都吐得异常清晰——
  “我喜欢尽兴。”
  谢沽闻言,笑了一声:“有意思。”
  而那种笑,是黄毛都从没见过的。
  就像是劫匪在抢劫银行的道路上找到同伙了。
  -
  黑夜里,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高中生也走光了。整条街上,除了发着白光的路灯,无人的便利店,就是街角两个穿着怪异的人。
  “记性还不错。”
  “谢谢夸奖。”
  沈舒梨也不知道为什么,原本那么糟糕的心情,却在看到谢沽的时候觉得仿佛轻松了很多。甚至看到谢沽,她就会想起以前还是个学生的事情。这四年很多人都说她没变化,可其实她自己知道,身份的转变带来的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对于谢沽来说,这四年是怎样的。
  曾经谢沽的锋芒是完全外露的,那种狠劲就像刻在脸上。
  可如今,他收敛了很多,就连沈舒梨都一点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几年的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沈舒梨想象不到。
  沈舒梨喝了几瓶以后就实在喝不下去了,只觉得脑子有点昏。她转过头去找谢沽,才发觉谢沽还站在旁边,他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只是白光照在他的脸上,鼻尖的那颗痣特别显眼。
  酒精软化了那些竖在外壳的刺
  “谢沽,我现在很有钱,也会越来越有钱。”沈舒梨站了起来,把头盔从头上取下来,盯着谢沽,“我可以保证如果你跟我绝对会过上很好的生活,而且凭借你的姿色,本小姐可以保证再不会瞧得上别的男人。”
  “所以……”谢沽把手机放回口袋,一副玩味的表情,“沈大小姐现在是想包养我?”
  “你也可以这么想。”沈舒梨的表情看起来很严肃,“你就别再回谢家了。其实你应该也知道你空降杀入谢家会有多大的压力,想要真的把谢家掌握在手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如跟我走。”
  “沈舒梨。”寂静的夜里,谢沽突然叫沈舒梨的名字。
  他很少用这个温柔的声音跟人去说话了,就算在国外混得再差,被雪藏被边缘化,他也没有这么低的声音跟别人说过话。
  他知道沈舒梨有些醉了。
  “嗯?”沈舒梨应了一声。
  “你相信我能把谢家拿过来吗?”
  沈舒梨沉默了一会儿,纵使语气上榜有些不情愿,但是她的眼神无比认真:
  “——相信。”
  -
  到了第二天,沈舒梨因为晚上酒喝得太多到了下午才醒过来。她做完一整套洗漱和护理,索性把事情全部交付给了公司,预定了美容院做月度护理。
  当沈舒梨出门的时候,穿了一条鹅黄色的裙子,是她现在很少穿的颜色。
  此时管家正拿着水壶打理门口的花,沈舒梨走过去微微一笑,说道:“吴伯,我看后院那块光秃秃的,你种点花吧。”
  沈舒梨指了指那块专门为谢沽建的坟地。
  吴伯有些意外,还是点头:“那小姐您看种什么呢?”
  “不要菊花就行。”
  沈舒梨走后,脑子里仍旧还记得自己说要包养谢沽的话,记得昨晚发生的大部分事情,可她却记不得她说的那句“相信”。
  可就是从这一天开始。
  谢沽正式进入了谢家企业的高层,直接打入龙头领域。
  他强势出击将地下关系链直接斩断,洗牌了整个高层董事会,安插进他的人手。
  整个津市商圈随着谢沽的动作而动荡难安。
  原本大家都抱着看戏的想法看待谢沽的回来,想着谢老爷子肯定是走投无路了才把他召回来。
  而当局势翻天覆地,人们才明白——
  虎父无犬子。
  谢老爷子狠。
  谢沽更狠。
 
 
第7章 别想上岸
  这几天,关于谢沽的讨论几乎达到了最高点。
  原本是名不见经传,流放国外的私生子,现在却直接开始接手谢家在津市的核心产业,而且其手段和魄力都令人咋舌,原本几个德高望重的董事会元老被他直接请回家安度晚年。紧接着,他的人手直接被提拔上任,年轻的血液注入高层,权力的罗盘在更新换代。
  他不是一直在国外呆着吗?!
  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聚拢这么多亲信,直接洗牌管理层?
  这令人震惊的操作却让谢家的企业重新焕发生机,原本观望的几个外省巨头纷纷下注,认可这位年轻掌舵者的眼光,谢家一时间风头甚至盖过沈家。
  这不免使得人们把沈舒梨和谢沽放在一起讨论。
  一个是沈家大小姐,正统出身按程序上位,步步为营,处处谨慎周全,有着极其丰富的管理知识储备和一整套系统化的处理方法,让沈家的基础更加坚实。
  一个是谢家私生子,横空出世直接空降,行事作风捉摸不透,做事情极其大胆且让人措手不及,成为谢家一把锋利的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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