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可能向窝囊废纪湫低头?她可是堂堂赵家千金。
说来这关系也复杂,赵倩不仅是杜婉玉大姐的女儿,也是商皑二堂哥的媳妇,身具双重身份的她,备受宠爱,更何况还生了小宇。
“我不去。她这么诋毁小宇,说不定还虐待了他。事情没查清楚之前我绝不会道歉!小宇可是商家唯一的孙子,凭什么要受这种气。”
此话一出,全屋子的人都看了过去。
赵倩显然还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身边的丈夫扯住赵倩的衣服,目光威胁,赵倩瞪大了眼,正欲开口数落丈夫的无能。
老爷子在此时打断他们的争执,从椅子上站起来,双眼都是触目惊心的红血丝。
“你这是在诅咒谁!商皑是长孙,纪湫也是我当亲孙女对待的人,岂是你这种东西能够随意评判的!”
老爷子凶暴的声音回荡在宅院上空。
他扫过众人,指着赵倩,“到底是谁允许这种女人嫁入我们商家的!”
此话一出,身为赵倩姨妈的杜婉玉,以及赵倩的婆婆一家,都面上无光。
赵倩更是缩在一边,心惊肉跳,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嘲笑与指责。
虽说赵倩说的是气话,但有心人听着,可不就是诅咒商皑没孩子,财产归二房小宇么。
老爷子表情冷肃,对默然伫立的子女哼笑一声。
“一个个都不争不抢的,结果还是狼子野心,呵。”
这无疑是个惊天动地的王炸,妄图置身事外的人们震惧抬起头来。
事情顿时就升级成了权力斗争。
商董事长还没有来得及跪,二老爷,也就是小宇的爷爷,连忙跑到前面去,咚地一声跪下了。
“爸,儿子完全没这个想法!倩倩这个人说话历来不过脑子,她没想这么多。小宇也是我们没教育好,是我的错!是我们亏待了纪湫!”
赵倩也傻眼了,眼睁睁就看着身边跪了一片。
三房四房也不管到底关不关自己的事,心想跪就对了。
一群人磕头认错,商老爷子却无动于衷。
他面朝着大堂那副匾额,喃喃道。
“不要以为翅膀硬了,就可以为所欲为。就算是哪天我死了,我也依然可以让你们一无所有。不信可以试试看。”
商家无疑度过了惊心动魄的一晚。
而纪湫却在半夜不小心笑醒了。
打脸赵倩,从现实延伸到梦里。
其实,赵倩的地位本该是相当稳固的。
作为杜婉玉的大侄女,赵倩几乎是被当亲生女儿养在身边。
赵倩长大以后嫁给了商皑的堂哥,从此大房二房拧成一股绳,赵倩的地位就这样压过纪湫,赵倩的孩子小宇也成了心肝宝贝。
所以同样是媳妇,赵倩在商家眼中是自己人,纪湫就是一个随时会被踹出门的外人,以前纪湫惶恐不已,为了证明自己的用处,任劳任怨地伺候着婆婆和妯娌,以及侄儿小宇。
将孩子扔给纪湫的时候,赵倩倒是和颜悦色千恩万谢,工具人纪湫一旦撂挑子不干,这些人的丑恶嘴脸就出来了。
怼了赵倩,纪湫真是开心的不得了。
如果她知道现在赵倩一句“唯一的孙子”得罪了两家人,导致二房骂大房“你的好侄女儿!”而大房骂二房“你教的好媳妇”狗咬狗不可开交,估计会笑得隔壁邻居拿起菜刀来找她。
笑累了纪湫又睡下了,半夜口渴起来喝水,她忽然看见窗帘飘飘,边上站了个高大的黑影。
她吓得一激灵,仿佛是看到了柯南里的罪犯黑人。
月光从云层投下,慢慢照清楚了对方的轮廓。
“商、商皑?”
纪湫不确定地叫了一声。
男人唇角似笑而非,眼睛却是黑洞洞的。
第5章 渣渣们是连夜买了站票逃的……
他散漫地抓了抓凌乱的头发,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手里的大剪刀开开合合,“你也知道怕?刚刚把我反锁在房间里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会有今天。”
充满危险算计的眼神,像冰冷的刀片拂过纪湫的脸颊。
纪湫看着剪刀锋利的寒光,“你想干嘛。”
按剧情来说,拿屠刀的人不该是她吗?
商皑唇角弧度加深,将剪刀轻轻地用手按在床上,坐在床边。
“我好像已经听说你跟我母亲宣告了离婚的事情。”
纪湫悄悄挪远:“顺水推舟,提前预告。”
商皑在隔壁听那通电话听得很清楚。
他转过头去,脸色晦暗不明,手里漫不经心地摩挲着冰冷刀背。
“那你准备好了吗。”
纪湫:“准备什么?”
商皑:“你很快就会见到你最讨厌的商家人。”
纪湫明白过来,商皑是觉得她软骨头,到现在依旧还会被杜婉玉和赵倩拿捏。
商皑显然小瞧了她离婚的决心。
她心里漫开嘲讽:“商先生你想离婚吗?”
商皑眼角余光微动,意外她的突然反问。
纪湫却完全不期待商皑的答案:“既然你也想离,在这里对阴阳怪气地嘲讽我什么呢?这么长一段时间都是我在承受商家的压力,现在到了离婚,还不冷不热地跟我预告,就如同是我一个人结的婚,一个人离的婚一样。您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脑袋从您的乌龟壳里伸出来了?”
商皑不可置信地回过头来,荒唐地将她望着。
这女人自从变化以后,无时无刻都在内涵他!
他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剪刀,“你在骂我缩头乌龟?”
纪湫瞥了眼商皑的剪刀,竟不怎么在意了。
“我不离的时候,你讨厌我,现在我离了,你又想杀我吗?”
商皑目光下移,这才反应过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剪刀像是变得滚烫,商皑以最从容的姿态,飞快地把剪刀扔到了对面桌上。
纪湫靠在床头:“那你拿凶器干嘛。”
商皑碾碎了手指尖的泥土:“我用来拆防盗网的。”
纪湫这才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窗户,防盗窗真破了个洞。
“所以你刚刚你翻窗进来的?”
商皑目光中多少有几分无奈:“是你自己要把我反锁在房间里。不过好在两个房间阳台隔得不远。”
他觉得很是庆幸。
然而话刚说完,头上就遭受到了纪湫枕头暴击,“半夜翻窗大流氓,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商皑在羽毛纷飞中,被赶出了门。
呆呆伫立在走廊,望着紧闭的房门,商皑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刚刚发生的一切。
真是个喜怒无常的女神经。
刚腹诽一句,系统忽然冒出来。
“她是喜怒无常的神经,您是阴晴不定的垃圾。”
商皑:“你可不可以不说话。”
系统:“不可以。因为你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系统感到忧心。我要是晚来一秒,您说不定人已经没了。”
商皑:我看她日子过得快活得很。
系统表示女人的力量你一无所知,“您在心里自言自语我也是可以听见的哦。现在你的妻子对你的厌恶值极其高,我刚刚感受到了很强的杀意,就在刚刚,她打算用枕头杀死你,而且我觉得她很有把握成功。”
商皑觉得纪湫能杀人,母猪都能上树。
他阴着脸回房,路上系统就像个传销,喋喋不休。
系统第10086次向他介绍:“宿主你命不久矣,我建议你赶紧绑定我们的直男系统,系统会全面提供方案,挽救你所剩不多的生命。”
商皑一言不发,找到沙发上的手机,给助理发了条信息。
【明天找人把家里所有房间的门卸了。】
助理:【包括厕所门吗。】
商皑:【是的,冰箱门一起卸了。】
助理:【冰箱门……不好吧。】
商皑:【那你还问。】
*
连着几天,纪湫在房间里玩得不亦乐乎,卸掉了商家儿媳妇的重担,她又重新获得了快乐。
纪湫准备搬进之前外婆居住的旧房子,东西都打包好了。
可商家显然对此一无所知。
杜婉玉见这几日纪湫没了动静,心想她多半只是虚张声势。
毕竟商家是什么家世,是区区纪家能比得上的?
杜婉玉认为自己这个做婆婆怎么也要该大度地给纪湫一个认错的机会,于是打电话给商皑,叫他带着纪湫过府一叙。
商皑草草地在电话里应了一声。
精明的助理本来准备安排,“我去通知夫人。”
商皑:“不用。”
说着就一边扣着西服,一边往会议室走。
助理有些踌躇,“真的不提前通知一下夫人吗,万一她有其他的安排呢?”
回应助理的是关上的会议室大门。
助理回头一想,也觉得自己可能太谨慎了。
纪湫从来都是闲人一个,人生都在围着商皑转,要去哪里,要做什么事,只要商皑一句话,从来都是放下一切说走就走,哪里有过什么意见。
但他们不知道,纪湫已经准备搬家了。
商皑开完会出来给纪湫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两声,被挂断,再拨过去就已经被拉黑。
商皑定定看着手机,整个人都定格了。
思忖半晌,坐车回到家中,赫然发现一地的纸箱子,屋子里怎么也找不到纪湫的人影。
身边的助理抿着唇战战兢兢,“夫人好像,真的有其他安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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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纪湫回了一趟娘家,准备把自己房间里的东西全部收拾好,搬到房子里去。
拿出钥匙拧门锁,发现怎么都打不开,最后还是家里保姆来开的。
六姨表示惊讶,“小姐你怎么回来了?”
纪湫调侃着:“没想到我才搬出去几个月,家里门锁都给换了啊。”说着就往二楼走。
六姨正想阻止,还没来得及,纪湫就已经打开了自己的房门。
床上一个女人惊恐地爬起,身上穿着的睡衣,是纪湫的。
陌生女人首先开口:“你是谁?”
纪湫冷淡打量着面前这个鸠占鹊巢,还敢理直气壮质问她的年轻女子。
“这是我的房间,我倒要问问你是谁?”
第6章 您的花圈已在路上,预计明……
陌生女人一愣,自觉心虚地抿了抿唇,旁边的六姨表情尴尬。
纪湫顿时明白过来了,“你是我叔叔往家里带的女人吧,奇了怪了,你怎么不睡他的床,睡我的床?”
陌生女人弱弱地说,“你说什么呢,我不是那种人……”
六姨小声过来嘀咕,“是你叔叔认的干女儿。”
听见楼下吵嚷,纪康从楼上慢悠悠下来,“吵什么吵。”
纪湫闻声回头,看见自己这个世界的叔叔穿着一件睡袍,缓缓靠近。
“公司倒了?为什么日理万机的叔叔竟赋闲在家?”
对于纪湫这句嘲讽,纪康显然没有回过神来。
“胡说什么。”
说着他来到跟前,看着里面的姑娘一脸柔弱,几乎立刻猜测到了所有的前因后果,“纪湫,你犯不着生气吧,商皑那个大房子不够你住吗,还跟姚姚抢什么。”
纪湫指了指里面:“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叔叔你是觉得家里水缸洒了一瓢心疼,从外面又给舀了一瓢回来啊。要我说,姚姚来我家,你还是把人苛待了,你得把楼上纪骁的房间一起开辟出来,这间姚姚睡觉用,纪骁那间房姚姚上厕所用。”
楼上纪骁听见自己被骂了,“纪湫你骂谁住厕所呢。”
纪骁,也就是纪湫同父异母的哥哥,此时一脸痞气大摇大摆下来。
纪湫道:“纪骁,你身为男人一点都不大气,给点空间让姚瑶上厕所 怎么了。”
纪骁:“这嫁给商皑就是不一样了哈,脾气都长了不少。”
名叫姚姚的女孩吓坏了,抱着枕头就溜了出去。
眼下只剩纪湫和她的渣叔渣哥。
渣叔安抚好姚姚,过来开口,“纪湫你这像什么样子,动不动往娘家跑,成何体统。”
纪湫笑着看他,将包提到里面,“钥匙都给换了,我哪里的娘家。”
纪湫收拾东西的时候,纪骁走了进来,“钥匙的事情可不怪我们吧,当初是你白眼狼,死活不肯拿出钱来,害得现在资金周转困难,可是你自己说不认我们的。”
纪湫完全没有搭理纪骁,继续收拾着。
纪骁继续:“嫁出去就不认娘家的我也是第一次见,别人家的女孩哪个不是在接济娘家,也就只有我们家的纪湫,像一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几十年白养活了。”
在纪湫的记忆里,原主从小到大都承受着来自奶奶的道德绑架,以及各种嫌弃。纪骁显然是得到了真传,不过比起奶奶还是差了火候,这几句话还不能让纪湫动气。
身边的叔叔纪康不知心里打的什么算盘,瞪了纪骁一眼,“怎么说话的呢!”
继而笑嘻嘻地来劝,“纪湫啊,你现在这么出息,为什么就不能帮衬着点公司呢,公司当初也是你父母的啊,现在它成了这个样子,你也不忍心的对不对,那商皑对你再不好,你也是他妻子啊,你大不了说几句好话,求求他,但凡从商家揩下那么一点点油水,咱们家公司也不至于这样啊。”
纪湫从眼睛缝里盯这两人,“让我求商皑,你们怎么不去求?”
纪骁:“我们可以去求,商皑也得要见我们啊。”
纪湫:“他连你们的面子都不给,谈得上有多瞧得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