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瑜羞着脸，“姐姐，臭美。”
陆琴鼓了鼓腮帮，“我同学说了，这袜子是防勾丝的，不会坏的。”
陆妈翻了个白眼，“那肯定是卖她袜子的人骗她的，有点生活常识好不好。”
“真的，她说这个是先进机器，不同的织法什么的。”
这时陆大姨带着一儿一女赶过来，两大四小一块上了公交车。
八六年的清水市大街已经挺繁华了，旧式的百货大楼，新兴的商厦交相辉映，众人乐不思蜀。逛了一天下来，大人小孩都累够呛，陆妈一进屋就把买的东西一丢，把自己摔到沙发上，陆琴、陆瑜两个也都是摊到了沙发上。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饭都热过好几遍了。”陆爸把两个闺女赶去洗手，又把热好的饭菜从厨房端出来，“赶紧起来吃饭了，再热就不能吃了。大姐怎么没带孩子过来住一晚明天再走。这么晚了，明天再回去不也一样，她明天也不用上班。”
陆妈揉着酸疼的胳膊腿，从沙发上爬起来，撇嘴说，“大姐怕她男人饿着，回家得给做饭呢。”
陆爸摇头，刚要说话，就听媳妇抱怨道，“老陆，我得严肃批评你，一点也不能融入集体，周末在家蹲一天，不长蘑菇吗？”
陆爸缩缩脖，心说，我要是跟你们一块逛去，估计就变金针菇了。
一家子很快吃完晚饭，分别去洗漱。
陆琴洗漱时看到袜子果然一点勾丝都没有，高兴的投了好几遍水洗的干干净净的挂在阳台上。
第二天一早，陆妈刷牙的时候随意撇了眼阳台，就看到闺女昨天穿的那双丝袜，她眨眨眼凑近了仰头看，“还真一点都没破啊。”
陆琴从房间揉着眼睛出来，就见妈妈正看着她袜子，“妈你干嘛？”
陆妈闪着亮睛睛的眼睛，“闺女，问问你同学，这袜子哪买的？给妈捎几双。”
不同于陆琴过了一个愉快的周末，郑灿灿的周末是在焦虑中度过的。
晚上躺在床上，她与对面的用户C商量着怎么在夏季打开桃花县的丝袜市场呢，就被008当头泼了一盆凉水。
“什么？一个月只允许交易100双袜子。”郑灿灿惊呆了，“咋还有数量要求，这也太令人郁闷了，这代购事业怎么发展，怎么才能做大做强啊。”
系统008对着手指说，“那个什么，这个规定不是硬性的，是根据物品在两个时空的价值、体积、运输成本等综合条件算下来的，当前等级的数量，等级越高，数量会重新计算。”
“简单的说，就是歧视等级低呗？怎么到哪儿都有鄙视链啊？”郑灿灿真的有些愤怒了。
用户C也在线，弱弱的说了句：100双也不少了，每双赚三块钱，100双就赚三百块呢，咱们再交易点别的啊，我这边各种学习用品、小商品都有的，后面就是小商品街。
郑灿灿：我说小妹妹，一个月才三百就满足了？你这也太没上进心了。
用户c惊讶：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生？！
郑灿灿翻了个白眼，转移话题：你是不是在校生，学校附近也有小吃街吧。
用户c更加惊讶：你……
郑灿灿其实就随意猜下，没想到就猜中，于是有些激动的说：那你那边是哪年？
用户c老实回答：2020年。
郑灿灿：哦。
她就知道，不可能是她所在年代。
这时正好肚子咕咕了两下，她就又道：小吃街有没有好吃的，能不能交易点。
这时008插话：宿主宿主，系统积分有限，注意不要浪费。
郑灿灿笑了笑：小8，既然积分可以当钱用，也有兑换率一说，那是不是现实里的钱也可以兑换积分呀！
008严肃道：是倒是，但是……
郑灿灿：行了，我明白。
随即她又想到：既然如此，那如果用户C的年代在我后边，那她是不是能查到我这边即将要开奖的彩票号码，我可以买啊！
用户c：啊。
显然她没想过这个问题。
008抹冷汗：系统需要等价交易，坚持打造等价交换原则，维护各交易者消费权益。
郑灿灿：那就是不可以喽。
还扯啥公平等价，不就是尽量让她们多增加交易频繁，同等商品频繁交易积分就没有了，商品种类越多积分才能赚的越多。
郑灿灿撇撇嘴：小c，那你那有啥好吃哒。
用户C：其实我叫小婷，我这挺晚的了，小吃街都没啥人了，不过我这有些鲜面，你要不要？
郑灿灿：哦哦，小婷你好，那你以后叫我小灿吧，啥鲜面？
小婷：灿姐呀！就是网上大减价，我买的一箱车仔面，过水热下，拌上酱就能吃，可好吃了。
这小姑娘嘴巴还挺甜。
郑灿灿：行，那你给我来……来五袋吧，便宜点啊。
小婷高兴：好嘞。
屏幕一闪，五袋塑料密封袋，袋身除了大大的‘车仔面’三字外别无它标，袋里紧实的裹着黄色的细面条。
五积分一袋，对小婷来说就是五块钱，对她来说就是五分钱一袋，便宜！五袋买下。
当即她就破开一袋，去小厨房点上小锅，将黄色面条整块扔进去，按着说明一分钟热了就好，面条本身就是熟的。
于是锅开就用笊篱捞了上来，找了个大锅，挤上配着的XO酱料，这酱主要原料是鱼虾还有蚝油酱油等调味料制成，她倒的是香辣味的，拌好后鲜香辣三种味道就冲进了鼻子。
“小灿，你干嘛呢？这么香？”郑爸本来都打上呼噜了，硬是让闺女做饭的香味给弄醒了，然后郑妈就也醒了。
两人就睡外间最里面的小床上，与厨房就隔道帘子。
郑灿灿嘿嘿笑，“爸，妈，我长身体呢，这不就饿了，我做了点面条，你们要不要吃点。”
郑爸揉揉肚子，也不好意思的‘嘿嘿’笑，“那就吃点。”
于是郑灿灿又下了两袋，郑妈本来不想吃，但味道实在香，她就也起来跟着吃了顿宵夜。
“唔，这啥酱啊，还挺香。”
“呵，这个是麻辣的，面条也挺劲道，好吃。”
“好吃多吃点！”
吃过了宵夜，郑家人又去洗漱了一翻，才又各自回去睡觉，睡前她还在想，郑奶奶这明天不会来吧，这都一周了，也没来她这心总也放不下。
在她梦里，郑奶奶看郑树文受了伤，跑到这边大骂郑妈没良心，一哭二闹的终于整的郑爸没办法，终于把钱掏出来借了。
这回可千万不能再重演，虽说家里没什么钱了，可就怕郑爸受不住。
不过这次郑灿灿想的有点多了，周末这天郑奶奶及郑大伯一家根本就没来。
其实那天郑大伯一家回到家，郑大娘就想跟婆婆诉诉苦，再说说小二上县里上学的必要性，让婆婆支持一下，找老二这头说说。
可没想到，刚到家就看到婆婆收拾东西，要去二十里外的姨奶奶家看看去，说姨奶奶病了。
这老太太要看自己姐妹去，这谁也拦不了，谁知这一去就是五六天。
家里鸡也没人喂了，饭也没人做了，好不容易盼回来了，她想找机会说说，老太太却总有事，最后还来了句，“我看镇中也挺好，小二去那都不用住校，多好。”
这下郑大娘还哪有不明白的，这老太太根本就不乐意让小二去县里上学，孙子走远了她不高兴，跟她说些前途学业啥的她也听不进去。
而郑老大这家伙也不帮她，郑大娘最后实在无法，也就只得这样了。
这周一，郑灿灿在校门口下了车，一侧头正好看到陆琴正跟一男生说话。
第9章
桃花县四中座落在一条人烟较稀少的大街上，占地比较大。
大操场与校区相连，围在长长的围墙里。围墙两边大部分是荒地，只有几间低矮的小房做些学生生意，卖些小吃或早饭什么的。
郑灿灿一下公交，就看到陆琴跟一个胖胖的男生站在一间早餐店门口拉拉扯扯。
“陆琴！”她看出陆琴似乎不太乐意的样子，于是就是喊了一嗓子。
陆琴听到声音，就赶紧跑了过来。
“咱班同学吗？”郑灿灿看向男生方向问陆琴。
男生还站在原地挠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陆琴连忙否认，“不认识，问路的。”
郑灿灿挑挑眉，穿着校服问路？
男生明显就是学校学生啊。
不过郑灿灿有个很好的习惯，就是人家不愿说的，她绝对不会追问什么，每个人都是有隐私的。
“灿灿，这个袜子质量真的太好了，你亲戚还能不能买到，我妈让我问问啥价钱，想买几双呢。”陆琴看郑灿灿没有追问，松了口气同时，忙转移话题。
郑灿灿道，“能弄是能弄，不过估计弄不来太多，你也知道，这好东西都不是那么好弄的。”
她想多卖也没辙，系统不给力啊！
陆琴一听能弄来，忙问价钱，一副你可不能不要钱的样子。
郑灿灿当然不会客套，干这行这么多年，也有不少亲朋找她代东西，她要是都客套一番或是不要钱，要么就累死要么就喝西北风了。
做买卖最重要的是诚信，关系好的自然要照顾些，可以优惠点，知道她为人的也会越走越近，公是公私是私嘛！
“嗯，要五角一双，剩的不多了。”
她是10积分也就是1角钱一双买，卖五角一双不少赚了。
况且这个定价既不会让人觉得是便宜货，大多数人也能接受。
绝对不会愁卖，而且会愁买。
没货时可以卖别的给买家，就当流量款了。
卖东西她还是懂的。
陆琴一听价，眼前一亮，“那我妈说要五双。”
“行，明天我给你拿来。”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教室了，几个离的近的同学就听到了，正好朱晓惠就在其中，她一听就想起，“啥来五双？呀！是不是……郑灿，是不是你那个丝袜呀！真的不跳丝呀？”
说话间，她看的方向本来是想问陆琴的，可是似乎忽然想起什么，就又扭头问起了郑灿灿。
她知道肯定还是之前的事让这些人对陆琴有了成见，觉得也就是个爱打小报告的女生，不愿意理她了。
这事还得慢慢解决，但郑灿灿仍然不避诲，大方道，“对呀，陆琴都穿了一星期了，是不是一点也没破？”
陆琴本来都要退到一边去了，听了这话忙又凑近几步，用力的点点头。
这下围好几个女生好奇的走了过来，有意无意都看起陆琴脚上的丝袜，听到才五角一双，好几女生当即掏钱就预定了一双。
郑灿灿一早自习下来，又订出十多双袜子。
陆琴看到此非常高兴，她在一边帮着记上。
完事郑灿灿一看，记的还挺好的，名字、数量、交没交钱，多少钱都记的清清楚楚。
很有做账户的潜质，这期间或多或少的大家都跟陆琴有些接触，也都能心平气和的说话。
这就让郑灿灿放些心下来，毕竟每个人心里怎么看你这个管不了，面子上过的去就行。
收好了记账本，郑灿灿就跟用户c下了订单，用户c似乎知道有了顾客，很多时候都在线。
她一下单对方就很高兴的回复了，表示晚上就能到货。
整理好一切，也快上课了，郑灿灿把账本收好，再抬头正好就看到刘月偷偷往她们这边瞥。
对上她的目光忙又收了回去，郑灿灿一乐，脚就轻踹了她凳子腿几下，谁知这家伙可能知道将要面临什么，居然装起缩头乌龟，一直也不搭理他。
“怎么了？想赖账？”
刘月回头瞪她，“谁赖账？我才不会赖账？你……说吧，让我干啥？提前说啊，让我打厕所我可不干。”
郑灿灿嘴角抽搐，心说我没事让你扫厕所干嘛？对我又没好处。
“行吧，我还没想到，想到告诉你吧。”
“你快点想吧，过时不候。”
上课铃响，数学老师兼班主任倪老师抱着一大摞卷了进来。
同学们见此，一阵唉叹。
老倪推了推大镜，“都叹什么气，你们还有资格叹气，马上就要月考了，也不看看你们上期末的成绩，咱们可是全年级第一，倒数的！”
全班一阵哄笑。
“笑！你们还有脸笑！上期末成绩排名还在前头墙上贴着呢，忘了的都回忆回忆去。”老倪突然提高了音量，板着脸道。
下面学生一缩脖，教室里立即落针可闻。
“都不拿我的话当回事是吧？这次月考后咱们要开家长会，到时把你们家长都请来。”
说完，老倪开始发卷，大家一边咬着笔头做题，一边如丧考妣。
下了课，几个好事的男生就凑到靠近前门的墙上看，那里贴着高一升高二时期末考试的成绩单。
全班排名。
几人不仅看，还看边念，“哇，我第三呢，可惜是倒数，哈。”
“那我比你厉害，我第四呢，哈哈。”
这几个人是班上学习成绩最差的几个，平时几乎都不怎么学习的那种。
“你们几个，考倒数还有脸说呢，真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这时学习委员唐倩撇嘴说道。
“我们那是不学，要是学的话，那分分钟前几名，根某些人是不一样的。”刚才的一个男生说道。
另外的男生也跟着附和。
刘月向来就是女生里比较活跃分子，忍不住道，“你们几个别吹牛了，万年倒数的，数个一二三都得掰手指吧。”
“你个倒数第一懂个屁。”男生不乐意回怒怼，“像人家白晶似的考个前十名再来说我们吧。”
男生说完还讨好的像白晶笑笑。
刘月翻了翻白眼，“‘我倒数第二好不，倒数第一明明是郑灿灿。”
郑灿灿正在看英语书，闻言抬头看她，刘月正好看过来，不自然的回头坐下，也知道自己失言。
